云行记-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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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兄,东海之地波澜壮阔,也是雄奇伟岸。”云沐阳摇首清笑,自他离开东海已是一载有余。此处已是到了次州地界,此州在九州之中最是荒凉,虽则现下看来处处有灵气氤氲,则盖因这亓江西起昆仑,沾染昆仑之灵机,方有这般景象,如若不比之东海却要差上一筹。不过此仅是次州景象,若与其他州相较,东海又远远不如。
云沐阳与时凤玮虽是至交,可是此等情况,却不能明言,时凤玮极好脸面,此刻若说出来,恐要伤其脸面。故而云沐阳只等他自家看明白后,再与他详说不迟。
“云贤弟,可是为兄所说有了谬误?”时凤玮听云沐阳这般说,便将眉头挑起,则却并无恼怒之意,反而是一副虚心求教模样,“贤弟,此乃是九州,为兄见识比不得贤弟,为兄若有谬处,贤弟但管说来。”
云沐阳闻言登时一笑,他也未想到时凤玮变化如此之大,当即又是打量一眼,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言道,“亓江之水起自昆仑,遂而有此异象,则次州荒凉,比之东海却有不如。”云沐阳将实情告知,见时凤玮若有所思,便道,“道兄意欲游历九州,须知九州戒条,修士踏足红尘,不得以神通『乱』世,此戒自有昆仑巡天使施戒。”''云行记311
时凤玮闻之立时一凛,正声道,“云贤弟,为兄还有一事不明,九州修士皆道昆仑,这昆仑何许,声威之盛,竟无有能撄其锋者?”
“九州号令出昆仑,昆仑令出莫敢抗。”云沐阳面『色』一肃,正声道,“此事道兄今后便会明了,则莫要轻谈。”
时凤玮也是郑重点首,片刻后才道,“云贤弟,为兄已有分寸。”
云沐阳含笑道,“道兄,若是如此行下去,不需半月便可回返灵『药』仙宫,只是这亓江两岸也有凡俗城郡,不可随意施展神通。则此地风光独好,游览此间,也是赏心悦目之事。”
两岸青山疾如飞,悠悠年岁也难追。玉浪金追法宝疾行之速不比寻常,此时云沐阳掐了法诀,令其缓行水面,时凤玮闻之也是静心观看两岸风光,但见巍巍青山耸立,连绵无绝,或接浮云,或生烟霞,无尽云光铺遍空际。
如是又过得十日,云沐阳在六层宝楼中趺坐修持,忽的他眉心一动,他骤睁开双目,起指一点,留了一封符箓信,便驾一道精绝剑芒登云而去。
时凤玮举手拿住那张符箓,目光一扫,便将田苍海唤来。
九连山脉,猿奇峰,此处乃是灵『药』宫属地,因灵『药』宫中曾有一老猿在此地修成妖王,是名猿奇峰。
猿奇峰下,一株老桃树高有十丈,伞盖撑开,遮住烈阳。树下两名女修,俱是炼气修为。一发丝乌青散披在肩的双十女子怒容满面,一手撑住老桃木桩,贝齿含恨,眸中忧恼。
另有一花信女子,头顶束一圆环,面『色』晦暗,神情恹恹,一副惊慌失措模样,拉住那散发女子,不住颤抖道,“姐姐,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被人抓住,定是死路一条。”
散发女子抬起螓首,现出清秀脸颜,定气道,“慌甚?此处乃是灵『药』宫辖地,任他是谁还能欺到此处来?兰妹妹且管放心罢。”
“姐姐,不用来安慰我了,那人岂是我等能惹的?想来便是灵『药』仙宫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轻易得罪。”花信女子不住嘤嘤哭泣,“姐姐,你速速离去,我在此处阻着,若是那人来了,我只说是我一人杀的,只是还望姐姐替妹妹照顾玉春,莫要使他入了歧途。”她言罢竟是不住痛哭起来。
“兰妹妹说的哪里话?我钟思阳虽是不才,可也不是狼心狗肺之人,人是我所杀,与你何干?”散发女子怒容立显,扬声喝道,“兰妹妹此话莫要再说,当日若非是妹妹救我,我早已身死。”
“姐姐,定要有人一死,如若不…”兰妹妹不住抽泣,抬起泪眼,咬牙道,“姐姐我等躲了五日了,那人神通广大,恐是要杀来了。姐姐,你我十数年交情,如今我已命不久矣,就请姐姐成全,也请姐姐日后好好照顾我儿。”她说着顿时转过头去,掩面痛哭,即便只有一丝可能,她也不愿将孩儿交予他人抚养,只是如今她被人所伤,若无灵丹妙『药』便休想活命,此也是不得已。
钟思阳一掌击在桃木桩上,咬牙痛恨不止,旋即却道,“妹妹莫要忧虑了,若是那人亲自前来,那是命该如此,可是若那人遣了外人前来,你我却有一线生机。”钟思阳说着此话声音也是低了下去,显也是毫无自信。''云行记311
“姐姐,便当是我求你罢,只求姐姐护我儿长大,妹妹便死而无憾了。”兰妹妹泪雨滂沱,一副哀求模样,双膝一软,似乎要跪了下来。
钟思阳登时一惊,立时将她扶住,良久方是指天为誓,咬牙泣道,“妹妹,放心,玉春便是我儿,如若我钟思阳不能护他,天打五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姐姐,快走吧!”兰妹妹竟是破涕为笑,将钟思阳衣袖一拂,半哭半喜道。
钟思阳一声长叹,牵了裙裾,便欲离去,其实她知那人无论如何都会找到她们二人。盖因那冯寅死前,用那拓影之法将她二人容貌气机俱是拿住,便是她们二人走到天涯海角都是摆脱不得,如此所为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只是她方一转身,便听惊雷骤起,轰响声,她登时慌张聚首,唯见一多杀机四溢云霞扑来,又一声音如若银瓶炸裂,直入耳膜,“偿命来罢。”
钟思阳檀口大张,惊骇不已,兰妹妹更是尖声叫了出来,绝望难言。兰妹妹瞳子死白,已是完全放弃抵抗,倒在地上。钟思阳也是神情惊惧,只是终究要镇定几分,眸子一瞪,惊惧喊道,“你今日杀我他日也是死于人手,不必得意。”
她话音未落,那道灿霞之中一柄碧翎长剑已是斩了下来,丝丝寒光迫住脖颈,已是切入半分,流出血来。则忽的一道精绝剑光穿梭而来,却将那碧翎长剑一把斩成两段,散成点点灵光。钟思阳登时醒悟过来,秀目圆张,捂住脖颈liu';ue之处,抬起螓首,却见云上一点金光与一朵杀机四溢云霞争斗。
云沐阳当风而立,风来猎猎似乎要将他道袍扯碎,他伸指一点剑丸,千百道剑光若流瀑洒雨。那朵云霞之中一羽衣星冠道人,须发皆张,本道必能将钟思阳二人斩杀,则法术方一施展,便见一道剑光杀来。他见那剑光凝实如一,也是一凛,当即抬头含恨喝道,“何方道友,在下飞翎派冯珩之有礼。这二贱婢杀我幼子,在下定要将其擒下,若是得罪道友之处还请道友海涵。”
。云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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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心中有算擒冯真()
“飞翎派?竟是飞翎派。”云沐阳嘴角现出淡淡笑意,一副自问自答恍然模样。
灵『药』仙宫与清河剑派乃是千年死敌,而飞翎派实则算是清河剑派下宗,与清河剑派可谓是一脉相承。飞翎派之所以坐落南次州一则是为了牵制灵『药』仙宫,二则便是起到监视搅扰作用。故而现下此派于云沐阳而言,与清河剑派并无区别。
“正是飞翎派。”冯珩之见得云沐阳脸『色』,也是一喜,只道云沐阳知晓,不会再与他纠缠,大声道,“道友,待在下杀了两个贱婢,必与道友品酒饮茶,论法谈道。”他说着便要纵云施法。
云沐阳笑意浅浅,忽的眸『色』骤然一厉,喝道,“大胆妄贼,无我灵『药』仙宫令谕,擅闯我灵『药』仙宫辖地,该当何罪?”他话音未落,煌煌剑光攀云而起,须臾就是去得中天。
实则云沐阳此为也并非无有考量,以现下灵『药』宫情势尚还未到与清河剑派开战之机,即便是两派相争也不会是金丹修士争斗。不过现下冯珩之亲自到灵『药』宫属地,却是让云沐阳拿捏住了借口,大可借此机会斩去飞翎派一臂,虽则并不能伤得清河剑派分毫,却也足以震慑,到时即便此事上禀到昆仑监天司也是完全站得住脚跟。
“灵『药』宫?”冯珩之登时圆目瞪张,须发抖动,胸口冒火,他也知若是今日被人拿下定是无有活路,还会连累飞翎派。当下也是惊急,忽又见剑光斩来,闷哼一声,登时把身子一抖,举袖一挥,便有一盏古朴圆灯浮在头顶,一点烛火旺盛燃烧。
这圆灯名作‘护佑宝龙灯’,若是为难之时,祭起此灯,灯芯立燃,便会生出重重宝光,任你法宝飞剑杀来都是难以破开。不过此宝也有短板,极耗法力,而且此宝每隔一月便生出一滴灯油,只要灯油耗尽灯火立灭,立时便是灵机断去。不过此刻冯珩之也不着急,只要这宝灯能够与他换来片刻实际便就足够他应付。到时是走是留,皆在他指顾之间。
云沐阳忽见那宝灯浮起,登时有重重光幕升起。云沐阳剑丸斩去,却是只能斩入半尺,不能破开。
“我这剑丸已有不足,看来还需早日重炼一番。”云沐阳淡然一笑,则阳剑丸现下只能算是一桩灵器,破不开这宝灯也是常有。''云行记312
他目光扫过冯珩之,立时便是明白冯珩之打算,再一看那宝灯灯火越来越旺盛,宝灯散发出的光幕也是越来越重。他稍稍一想,心道,“这法宝定是不能长久,依靠那灯火控势。”他思及此处,随即就是起指一点,登时万千剑光齐斩而下,恍若雹雨纷落。以他想法,便是不能与冯珩之有喘息之机,连番劈斩下去必定能够耗尽宝灯灵机。
冯珩之头顶宝灯,见得万千剑光交击劈斩,宝灯光幕也是摇摇晃晃,心头也是一慌。当即拿住法诀,不由又望了一眼浮在身前的一枚金针,面上『露』出焦躁。这一枚金针名作‘飞灵夺命针’,乃是取自一只异鸟瞳孔金丝炼化而出。
此宝稀罕,毒辣非常,虽是不入法宝行列,但是飞渡之间无有声息光芒,一旦发动迅疾无匹,外人看来似乎只有一枚,然则只有他自家知晓,此物已是分化数百,无声无息,自各方击打出去。只要被这异宝扎入,便会立时蹿入心脉,闭塞心窍,使人毒发而死。冯珩之依靠此宝也是难逢敌手,不过此物也有制约,便是发动极耗时间,幸而他有‘护佑宝龙灯’护身,为他争取时机。
云沐阳见着剑光斩下,不需多时便可破开,然而又见其祭炼一枚金针,当即哂然一笑,修士斗法,生死皆在一瞬之间,如此时机足以让敌手有大把时间思忖对敌两侧。他当即拔起一道虹光,四时六御阵图倏忽铺展开百丈去。旋即,他又是清声一喝,鼻窍一动,举袖一挥,便有五『色』烟霞漫出。
似冯珩之现下立在一处施展道术,御使法宝,用那五气锁龙手那是最为合适不过,只消将灵机断绝便可无虞。须臾,便见五『色』烟霞层层叠漫,眨眼之间便将冯珩之包裹进去。
冯珩之眼见五『色』烟霞滚来,宝灯光芒已是暗淡,也是微慌,忽的他面上一喜,这异宝终是被他祭炼出来,当下便迫不及待打了出去。然则还未离得半丈,却发现那金针恍若扎入棉絮,竟是缓慢非常。
他心念电转,立时察觉出此地灵机竟是要消散一般,不由又惊又惧,当即身子一抖,晃了一块牌符出来。他正要御使牌符,忽的一声剑鸣在耳边响起,他登时身子一斜,手中牌符宝光斗『射』,立时将身子护住。然则他还未回过神来,又有十五枚剑丸斩入,他当即吓得冷汗涔涔,失声喊道,“道友留情,留情。”
云沐阳冷笑一声,起指点剑,一枚剑丸削下,带起一蓬血雨,一只臂膀,又听一声惨叫。云沐阳足下一跨,立时闪到其跟前,广袖一摆,便将冯珩之一把扼住脖颈,随即打出数道缚灵法印,便将其摔在地上。
云沐阳望向血污遍身、昏死过去的冯珩之,悠悠一笑,旋即大袖一卷将那宝灯、金针拿入袖中。
“奴家钟思阳(玉兰)叩谢真人救命之恩,还请真人告知大名,以让奴家姐妹时时感谢在心。”钟思阳二人俱是心惊胆寒,玉容颤抖,那冯珩之也是金丹一重境界,然则不过半刻却被云沐阳斩去一臂,还被生生擒下,不由又喜又惧。
“钟思阳?”云沐阳眯了眯眼,看了看她面容,淡淡一笑,旋即仰头,一副若有所思模样。
钟思阳听得云沐阳念她名姓,不由心头一凛,微微抬起螓首,偷偷望向云沐阳,顿有渊渟岳峙、高山弥天之感,又觉潇洒出尘,不类凡俗。忽的,她想起一人来,登时心『潮』如涌,激动不止。
那玉兰不由把美目斜向钟思阳,旋即又是低下头去,心中惴惴不安。
“无需多礼。”云沐阳转过头,温声浅笑,一股柔风将二人托起,少时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