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世界侠客行-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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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城主府内白光冲天,龚满学的声音压盖全城,便已经使人心惊不已,现在竟然又出现了有人当众爆体的可怕情形,自然人人害怕。
在第一个爆体身亡的人之后,别的地方相继有人发出惨嚎,有人批命向城门处蹒跚跑去,但是跑着跑着,身体忽然就冒出熊熊的火焰,在哀嚎中化为一堆灰烬。
还有人站在大街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定在当地,成了一个人形的雕塑,触手深寒,眉毛头发上尽是冰霜,本来走的好好的,竟然在一瞬间便冻成了冰雕。
还有的人,忽然就倒在地上,无声无息的开始如同冰雪一般融化,化为一滩腥臭扑鼻的黑水。
还有几个人,在龚满学的声音之中,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看着身子快速缩水,片刻间,便已经成了一具具干尸。
城今天,是白帝城百姓最为惊悚的一天,也是几千年来,白帝城死伤人数最多的一天,哀嚎阵阵,死的人,死状千奇百怪,死的也是痛苦不堪。
城主府内,龚满学与李侠客的对答依旧继续,并不曾停歇,对城中发生的事情似乎一无所觉。
“唯有诚于心,不偏不倚,立身中正,身与心合,心与意合,方才能养气于体,养我浩然正气。大丈夫秉承天心,顶天立地,浩气自生。”
龚满学声音在白帝城内不住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千斤重锤一般,狠狠的砸在了城中魔门弟子的心头之上,每一句话说完,必然会有几名弟子被震的真气沸腾,走火而亡。
整个白帝城中,血腥气渐渐开始弥漫起来。
李侠客问道:“何为大丈夫?”
龚满学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方为大丈夫也!”
李侠客的声音随之响起:“当今之世,富贵贫贱威武不屈之辈,非儒门一家,可也称之为大丈夫?”
龚满学道:“如今天下修行,言必称儒道佛魔,道门清静无为,避世潜修,神龙不见首尾,吾不敢判也。然则佛魔两道,出自人身而不认父母,生于家而出家,置亲朋于不顾,抛家舍业,不事生产,不敬双亲,可谓无父无母之徒。无父无母,是禽兽也!”
天雷山上,早就被无形巨力压的跪倒在地的白元浪,听到最后一句“是禽兽也”这等诛心之言后,心神激荡,瞬间想起父母过去养育自己的点点滴滴,而自己在习练魔门功法后的种种针对母亲的行径,忍不住额头冒汗,心若油煎,大叫一声,喷血而倒。
连他这一个浑身功力被废掉的人都是如此,白帝城中其余的魔门弟子的结局可想而知。
“无父无母,是禽兽也!”
这八个字,如同一柄柄开天巨斧,狠狠的,毫不留情的砍在了这些魔门弟子的心灵之上,砍在了他们的躯体之中,城中所有魔门弟子,同生感应。
这些魔门弟子讲究绝情绝性,违背人伦,有几个比较极端的门派中,要求修炼的弟子斩俗缘,斩杀好友,断凡尘,折磨双亲,由此才将一颗魔心引出,奠定了成魔之基。
但人之所以是人,就在于人有感情,有理性,知道是非善恶,要想将这些最基本的伦理道德尽数磨平,根本就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便是魔祖重生也做不到。
因此最高明的方法便是忘情,次之则是断情,再然后便是无情。
无情的境界最次,但也最容易达成,因此成了魔门很多宗门修行的手段,无相宗便是走的这种“灭情绝性”的路子,其门中弟子,都是无情冷酷之辈,对别人无情,对自己也无情,就像雷震天的女婿白元浪,因为图谋天雷门的产业,连三四百斤重的雷云凤他都能下得去手,而且还甘愿与其结为夫妇,这对自己的无情,可见一斑。这种狠人,对自己如此狠,折磨自己的老娘,自然也不足为奇了。
他们这种人,心灵扭曲,化身邪恶,最害怕的便是正直君子,得道高僧以及修行道人,其中儒门正气对这些人的伤害最大,一声暴喝就能震的他们真气岔道,走火入魔,甚至当场震断心脉而死。
如今龚满学以诛心之言,行杀伐之道,杀人杀心,音杀全城,整个白帝城内的魔门弟子几乎无一幸免。
便是功力最浅薄的一些魔门弟子,也被龚满学这诛心之言,震的痴痴呆呆,思绪不存,纵然性命可保,却也避免不了成为傻子的下场。
别说是这些魔门弟子,便是城内一座大寺庙内的僧人,也经受不住龚满学的诛心杀人之道,寺内钟鸣不断,但还是抵挡不住龚满学的道音,好好一座庙,上千名僧人,被龚满学这么一讲,禅定功夫化为乌有,都起了还俗回家的心思。
龚满学这番布道开讲,一讲便是两个时辰,期间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来讲,而是李侠客不住问答,两人一问一答,互相启发,非但李侠客深受教诲,便是龚满学也是受益匪浅。
龚满学本来是向李侠客传道,却没有想到到最后成了两人坐而论道了,李侠客来自异世界的一些奇思妙想,一些属于另外一种体系的哲学理论体系,让龚满学眼界大开,深受启发。
待到夕阳西下之时,龚满学的讲道方才结束,冲天白气在空中缓缓消失,雷霆在云中翻滚了片刻,也消失不见。
“李兄,若是你时常抱有敬畏之心,三省己身,将天下安危放在心中,一腔正气不曾消散,那么你这天河真气便永无匮乏之时。”
他拿起手中的戒尺,向密室外面走去:“天河真气的运行之法,我明日再与你讲解,现在你且随老夫出府一趟。”
李侠客此时还处于一种大开悟的状态,一颗心活泼泼的,只觉得看什么都能看出其中蕴含的道与理来,便是看到一截木头,也能看出这木头上的纹理与刀削斧砍的印痕,甚至能推断出这一截木头干湿程度与重量,连上面的斧凿痕迹都能看出轻重不同来。
此时被龚满学喊了一下,这才从这种状态退了出来,脸上神情不住变幻,似乎是回味刚才的状态,过了好半天之后,方才对龚满学弯腰深深施礼,道:“龚师!”
龚满学放声大笑,急忙将李侠客搀起:“李兄,咱们平辈相交便可,师徒对我们来说不合适,你我互相启发,坐而论道,我虽先行,但还不足为师。日后说不定还要你为我开蒙一次呢。”
李侠客也是大笑:“达者为师,日后还要向龚兄多多请教。”
他眼睛看向城主府外,眼光似乎已经透过重重墙壁,看到了城内的详细情形,摇头叹道:“龚兄,你这一番开讲,可是讲死了不少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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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黑云压城()
早在与龚满学互相启发互相交流的论道之时,李侠客便已经感应到了龚满学声音中所蕴含的强烈杀意。
相比李侠客马踏天下,顺昌逆亡的霸王杀气,龚满学声音中所蕴含杀意则更为纯粹,他的声音就像是一道光,阳光出现之后,任何阴暗的负面的的东西,都要在光芒的照耀下灰飞烟灭,阴影必须消散,冰山也得消融,白帝城内所有与儒家浩然正气起冲突的气息,全都在龚满学的声音中一句句的被削弱,直至消散的无形无踪,而每消散一股气息,那就代表着一个人生命的结束。
龚满学这开讲传法,一讲就是两个时辰,在讲道之中,李侠客的精神与龚满学的声音产生了很奇妙的共鸣,整个人的精神抽离了躯体,顺着龚满学的声音笼罩了整个白帝城,子在他的精神感应之中,整个白帝城中,潜伏着一股股阴寒诡异的气息,每一股气息都如同黑夜中的灯笼一般醒目,与龚满学的气息毫不相容,便如水火一般。
而在这龚满学的音杀诛心之言里,这些“灯笼”相继熄灭,直到最后一盏“灯笼”熄灭,龚满学恰好将停住不讲。
李侠客当时沉浸在悟道开悟的奇状态中,并不曾感觉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产生好奇的心思,他当时只是一个“观众”而已,如今神智回到现实,一切都恢复过来之后,才反应过来龚满学到底在讲道之时都做了什么,一霎时,后颈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他自认自己也是心狠手辣的铁血汉子,算得上干脆利落之人,可是跟龚满学这种音杀全城的手段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差了对方不知凡几。
“这龚满学平素笑眯眯的,一脸的人畜无害,没想到动起手来比谁都狠!儒门弟子都是这等狠人么?惹不起,惹不起!”
李侠客心中震惊不已,自然而然的便问了出来:“龚兄,这城内身死之人,都是什么来头?”
龚满学将手中的黄玉一般的戒尺在手心里轻轻打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响声,笑道:“看其气息,应该是魔门弟子居多,也有可能还有别的邪恶之徒。李兄,这一次,你我论道,清空满城宵小之徒,我白帝城足可以保持三十年的安宁了!”
李侠客心道:“关我什么事?这人是你杀的,与我何干?”
便见龚满学一路向城主府外走去:“老朽身为白帝城一城之主,从未以武力显人,治理地方,与个人修为没有半点关系,一旦需要显露个人武力才能确保城内安宁的话,那么天下真的距离大乱不远了!”
李侠客道:“不错!为政之人,管理地方,要的是策略手段,而不是修为高低,若是连一城之主都要光膀子上阵,那就说明这个城池也已经到了最为紧迫的关头了,即便是消除了满城隐患,也不值得高兴!”
两人边说边走,走到府门口时,便见大门口站了好大一批人,为首的一名身穿盔甲的军汉见到龚满学后,单膝跪地,道:“大人,城中死了好多人,如今人心惶惶,乱成一团,卑职不知如何处置,还请大人明示!”
龚满学淡淡道:“近十多年间,白帝城有多方人马汇集,其中邪魔外道之辈尤其多,今日我与李兄开讲儒门经义,与天地交感,因此镇杀诸邪,这死去之人,尽皆是魔道一脉,你率领城中官兵,将这些人的尸体好生清扫一遍,告诉城内居民,不要惊慌,如今邪魔已然全灭,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龚满学身为一城之主,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在整个白帝城内便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此时一声吩咐,现场大小官员无有不从,又兼他刚才讲道传法,威震白帝城,众人都对他又惊又怕,哪里还敢有半点别的心思,当下行礼拜别,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
龚满学吩咐已毕,继续向前行走,边走边对李侠客笑道:“李兄,昔日佛祖成道,有域外天魔作祟,欲要阻他成佛,道祖悟道,天地有感,天血雨,夜鬼哭,天地相阻。魔祖在半天崖成就大自在天魔时,整座半天崖都被魔气浸染,成了不可名状之物,山上高天都缺了一块,因此才叫做半天崖。”
他说话之时,目视前方,手中的戒尺在手中轻轻敲击,大步前行:“但凡成道之辈,必有劫难相伴。道佛魔三门多有外魔阻道,是为天劫,魔劫,唯独我儒门子弟成道,却是以人祸居多。”
说话不急不缓,但走路却是快到了极点,一步迈出,便是十几丈的距离,李侠客单单是在后面跟随,便已经有了几分吃力。
一步十几丈,对李侠客来说,并没什么难度,但难就难在想龚满学这般行若无事,自然而然毫无运功的痕迹,似乎天生走路就是这样一般,李侠客却还是难以做到。
“我连腾云驾雾都会,这种身法上的运用却难以做到,简直是岂有此理!”
但是普天下岂有此理的事情多得是,龚满学能做到这个地步,那是百年练气,默默苦修,才能达到如今这种地步,而李侠客在主世界年不过二十,都已经能勉强跟得上龚满学的脚步,这真正岂有此理的人其实是他,而不是别人。
两人脚步如风,身后房屋街道快速后退,片刻后,便已经到了城门之处,此时这城门紧闭,一层白光形成的若有若无的光罩将整座白帝城笼罩起来,龚满学带这李侠客来到城头之上,手中戒尺在面前笼罩全城的光罩上点了几点,白光上顿生涟漪,慢慢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门户。
龚满学笑道:“下去罢!”
两人相继穿过白光,从城墙上向外跳去。
龚满学从光洞内钻出后,一步踏空,人在空中依旧是迈步前行,大袖飘飘,冯虚御风,向着远处的一座大山行去。
在他身后,李侠客脚下云生,将他托在半空,晃晃悠悠的紧紧跟随。
龚满学扭头看向李侠客脚下的白云,眼中露出惊讶之色:“李兄竟然与道门也有渊源?”
李侠客笑道:“机缘巧合,修习了一点道门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