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食多磨-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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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
此时的小炭炉上,炖着一罐汤,咕噜噜地直响。这罐汤,可不简单,足足用了两斤大骨、两只壮母鸡,外加一只老鸭子。菜是小胡椒去买的,吴德在巷口布了眼线,防止她逃跑,但只防她,不防小胡椒;而“沈依依”私奔时,带了不少钱,手头颇丰,不用为衣食烦恼。
这个时代的食物,全是纯天然无污染,绝对的绿色食品,炖出来的汤格外香,闻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小胡椒打开橱柜,取出两把米线,用开水烫热,沥干了朝汤罐里丢。
沈依依吓了一跳:“住手!你要做什么?”
小胡椒亦是被她吓了一跳,米线差点掉地上:“小姐,您不是要做过桥米线吗?难道不是放进汤里煮?”
“不不不,虽然条件有限,但也不能乱了基本步骤。”沈依依说着,戴上攀脖,洗净了手,“我让你买的鹅油呢,去生火熬开。”
小胡椒应了一声,生火去了。
沈依依很不习惯用攀脖,长长的一根绳子挂在脖子上,怪不舒服的,但没办法,她的衣裳非丝即绸,如果不用钩子勾起来,再怎么挽也会滑到手背上去,没法干活儿。
攀脖一戴上,脖子上的勒痕隐隐作痛,沈依依很不淑女地骂了一声,极力忽略这痛感,埋头切菜。好在她手艺好,很快便将鸡血、肉片、肚尖儿切好了。
小胡椒的动作也很快,几乎是同时熬好了鹅油。沈依依指挥她把鹅油分装进两只大海碗,加足调料,舀入了滚汤;肉食和米线则分别装进了碗碟。
汤、肉食、米线,一式两份,沈依依让小胡椒拿食盘装了,端去厅里,两个人一起吃。
“你先把肉碟儿倒进汤里烫熟,再加米线,拌匀了吃。拌的时候小心点,别烫着了,也别把米线洒出来,这米线是我自己做的,外头可买不到……”沈依依在桌前坐了,教小胡椒吃过桥米线。
古代不比现代物资丰富,为了做这几把米线,她可费了大功夫呢,一根都不能浪费。
第3章 有态度的过桥米线(3)()
“哎呀,好烫!”尽管有沈依依提醒,急性子的小胡椒还是把舌头给烫了,沈依依一边给她递水一边乐。
“你知道过桥米线的特点吗?别看它不冒热气,其实——”沈依依正打算好好给小胡椒讲一讲这过桥米线,院门忽然呯呯呯地响了起来。
小胡椒放下碗,警惕地站起身来:“小姐,您坐着别动,我去看看。”
沈依依点点头,看着她走出厅门,消失在照壁后。
不一会儿,小胡椒气呼呼地回来:“小姐,是吴德!他肯定是听郎中说小姐的伤大好了,所以白天回来了。”
自从沈依依自缢,吴德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愧疚,每天都等夜深了才回来。据小胡椒说,他每天回来,都试图去房里探望沈依依,但小胡椒拦着没让看。所以,沈依依穿越半个月,还没跟吴德打过照面。
终于要见面了么?和那个有着诱拐幼女之嫌的龌蹉渣男?沈依依放下了筷子:“备茶,待客。”
“备茶?!”小胡椒气得一拳砸到了桌上:“小姐!你还是执迷不悟!依我看,就该一顿大扫帚,把他打出去!”
“如果我没记错,这宅子是我出钱租下的,而我与他并无夫妻之名,自然我是主,他是客。既然客人来了,我备茶招待,有错吗?”沈依依抬起手,点了点小胡椒的额头。
沈依依满是责备之色,小胡椒却忽地咂摸出点滋味来,惊喜叫道:“小姐,您的意思是——”
照壁后钻出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来,沈依依忙给小胡椒丢了个眼色。小胡椒会意:“小姐,我这就去备茶!”
沈依依微微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由远及近的男人。
不得不说,吴德有副好皮囊,身如修竹,面若冠玉,鼻挺眉浓,双目有神,是个无可挑剔的儒雅彬彬模样,一看就是读书人。
的确很帅,搁现代也足以让千万少女以及千万中年少女舔屏,但再帅也不能跟他私奔哪,私奔那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吗?更何况这男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个彻头彻脑的软饭渣男。
沈依依把脑海里假想的那个“沈依依”拎出来,好好地教导了一番。
吴德迈过门槛,还没走近,先朝沈依依看来,目光中满是关切:“依依,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这半个月我有应酬,每天回家时,你已经睡了,小胡椒又拦着我,我竟是半个月没见着你的面了!今儿我好容易躲掉一桌酒,抽空回家,就是为了好好看看你。”
原来吴德是这样的人……和她想象得有些差别……她还以为,见面就是一场口水大战,撕得不可开交呢。唉,没有继承本尊的记忆,就是麻烦多,连他是什么脾气什么性格都不了解,一切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当初,年仅十三岁的“沈依依”,是否就是被这样暖心暖意的话给哄骗住了,所以才不顾一切地跟他私奔?幸好她比“沈依依”多活十来年,还不至于上这样的当。沈依依定了定神,没有应声。
她不了解吴德,同样也不了解“沈依依”,不知道面对这个男人,该说什么样的话,才符合“沈依依的”性格,所以干脆不张口,以不变应万变。
吴德见她不作声,疾走几步到了桌前,表情变得急切:“依依,你为何不说话?你还在怨我?我不放你走,是因为我……舍不得你呀!”
面对一个陌生渣男的深情,沈依依实在是不习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怎么都不作声,吴德也变得无言,在她面前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依依,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终于忍不住,切入正题了?沈依依眉头一挑:“哪件事?”
吴德似有些不好意思启齿,虚握拳头凑到嘴边,干咳了两声儿::“给我……做妾的事。”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沈依依平静地道。
吴德身体前倾,看向她的眼睛,显得是那样地真诚:“依依,你是不是担心做了妾,我就不疼你了?你放一百个心,无论怎样,我都会宠着你,把你捧在掌心里,一辈子对你好的。”
他这是演技高超,还是真心认为,只要有所谓的爱情,不管做妻还是委身做妾,都是一样的?当然了,前者或后者,并没有什么分别,同样让人感到恶心!沈依依深吸几口气,努力压下扇他一耳光的冲动,问了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我跟你私奔的时候,是多大年纪?”
吴德惊讶于她如此直白,竟自己讲出了“私奔”二字,不过还是很快回答了她:“依依,你连我的年纪都忘记了吗?我带你离开武昌府的那年,是虚岁二十一。”
二十一岁,即便放在现代,也已经成年了,具备完全的行为能力。如果他当年和沈依依一样,只有十三岁,也许她还会念在他年少冲动,原谅他一二,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沈依依又问吴德:“这一年以来,你吃的穿的用的,笔墨纸砚,赶考的费用,都是花我的钱?”
吴德的脸红了:“依依,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知道,我亏欠于你。这一年来,我只顾读书,没空去挣钱,后来中举,手头有了些银子,却又要选官,须得上下打点,没有给你家用。不过你放心,等我选上官,俸禄全部都交给你。”
“哦?把俸禄全部交给我?那是打算三媒六聘地娶我回家,让我执掌后院了?”沈依依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来。
吴德马上变结巴了:“依,依依,我不是跟你讲过,如今举人想要当官,得排队等着,如果没有门路,等上三五载都是有的,我只有娶了胡小姐,胡县令才肯替我想办法。你,你即便不能执掌后院,也是可以替我管俸禄的呀……”
哪个正妻,会把男人的俸禄给妾室去管?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所以讲得如此没有底气吧?沈依依笑了一声,端起面前的大海碗,朝前挪了一步。
第4章 有态度的过桥米线(4)()
碗底顿在桌面上,发出清脆地一声响,吴德正尴尬之际,很高兴有件东西可以转移话题,忙道:“依依,这是你新做的早点?你病了这些时日,厨艺却愈发精进了,这道早点,我竟没有见过。”
沈依依道:“这是过桥米线。”
“过桥米线?”吴德摇摇头,“还真没有听说过。”
“你知道过桥米线的特点吗?”沈依依问道。
“不知道。”吴德再次摇头。
“你瞧这过桥米线,汤面风平浪静,一丝热气都没有。”沈依依说着,低下头,轻轻地吹了吹,但碗中的汤头纹丝不动,果真不冒热气。
吴德有点不明所以,附和着道:“嗯,真的不冒热气,这是冷食吧?”
沈依依缓缓摇头:“过桥米线,可不是冷的。它看起来温顺老实,连热气都不冒一丝,但其实,也是有态度的。”
沈依依一面说,一面不紧不慢地起身,微笑着,将一整碗过桥米线,倒扣在吴德的头顶上。
滚汤瞬间冲破厚厚的鹅油,自吴德头顶倾泻直下,淌满他的脸,冲向了他的脖子。
“啊——”
吴德下意识地尖叫,声音凄厉无比。大海碗自他头上落下,在青砖地上跌了个粉碎。
一直旁观的小胡椒,彻底惊呆了。那看起来不冒热气的过桥米线,里面的汤头竟还是滚烫的!吴德的脸,眨眼间就烫出了泡,脖子也被烫得通红。
“依依,你!你!!”吴德疼得满屋子乱窜,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依依就站在原地,不闪不躲,镇定无比:“你不是问我,愿不愿意给你做妾吗?这就是我的态度。哦,不,我不仅不愿意给你做妾,哪怕你用八抬大轿来明媒正娶,我也是不肯的。”
“依依!”吴德的眼睛被烫得又红又肿,几乎睁不开了,却还强撑着和沈依依说话,“依依,我知道你委屈,就算你杀了我,我对你的心,也是不会变的。你为何那么在意做妻还是做妾呢?不管妻还是妾,你都是我的女人,我会一如既往地对你好的——”
沈依依发现,她真听不下这些恶心人的情话,他还不如是个流氓恶霸,家庭暴力者,上来就撕逼打架呢。她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厅门:“你还不赶紧去找郎中?回头毁了容,就不能当官了吧?”
不管哪朝哪代,对官员的容貌都是有基本要求的,别说毁容,就是脸上有明显的疤痕,都不能为官的!吴德听了沈依依的话,才想起这茬来,再也无心久留,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哀嚎,踉跄着冲出门去了。
屋内终于安静下来,沈依依吁出一口气,看了看满地的狼藉:“可惜我的过桥米线了。”
小胡椒一直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此时方才渐渐回过神来,发自肺腑地惊叹道:“小姐,没想到您还有这么狠的时候!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小姐,您终于狠了一回了!”
跟吴德这种人,讲不清道理,只能抖狠了。说到底,都是“沈依依”留下来的烂摊子,不过既然借用了人家的身体,替她出口气也是应该的。沈依依指了指地下,道:“收拾收拾,来吃早饭。”
她把客厅留给小胡椒,自己则回到厨房,重新做了两碗过桥米线。
主仆二人重新坐下来吃早饭的时候,小胡椒犹自兴奋不已,问个不停:“小姐,您怎么就突然想通了,泼了吴德一头一脸?小姐,这过桥米线为什么看着不冒气,里面的汤却过了这么久还是滚烫的?”
为什么突然想通了?因为“沈依依”这个人,已经换了个芯子呗,但为了不让小胡椒起疑,沈依依还是编了一通谎话:“我是到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要是还想不通,那就是傻子了。至于过桥米线,那是因为里头搁了鹅油,厚厚的一层鹅油把热汤封在了里面,所以外头看起来一点热气都没有,但其实里面烫得很。”
“原来是这样。”小胡椒听得连连点头,“小姐,您这过桥米线真好吃!汤鲜,粉细,比面条还好吃!”
一碗过桥米线吃完,小胡椒意犹未尽,把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沈依依先她一步吃完,托腮坐在桌边,望着厅门外的照壁,发呆。
小胡椒捧着碗,喝掉最后一滴汤汁,疑惑问道:“小姐,您在想什么呢?”她说着说着,丢掉碗蹦了起来:“您该不会是后悔泼吴德了吧?!您可别心软,他活该被烫!”
“我没后悔。”沈依依抬起手,朝下压了压,示意她冷静点,“我本来还想着,跟吴德谈谈条件,让他放我们走的,如今我把他烫成了猪头,看来和平分手的路线是走不通了。”
“小姐,您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