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觅-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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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起,就是一场血劫,或许,这就是修界难逃的命数。所有其间之人,都不过是应劫之人罢了。这之后,谁知道又会变成何等模样去”
余下的话,都不再说。此战后,格局乱,仇怨无数,又哪是说没就没了。
应劫之人这场大乱,冥冥之中,运数之手盖下,谁人能躲!(。)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南风薰()
一团迷蒙之气,静悬空中。淡淡的绿意,稍许幽光兀自不显,犹如深夜里,远远不明的一簇烛火,还需定睛去看。
美妇静静地立在旁侧,就那样,看着这一团似乎随时都会飘散的淡淡之气,心如潮涌,已是几日未动。难以平复,难以平复。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错的。
那夜恍惚有了一丝动静之后,实在是忍禁不住,泪奔而出。木然无意这许久,那最后一次流泪,是在何时了?
神帝去,二位夫人也去了,竟然唯余我,空惆怅。然而我音再清玄,又哪里还有一点意趣。
为何只留我南风薰,为何弃我在此?知道吗?薰儿在此静守,收了这青山,收了心,不许一点尘染,只待重来
却原来,是我错了。
孤身独守,薰儿竟然误了这许多年。薰儿是不是太蠢。
若不是天意使了这两个来,我恐怕,还要再误上万年。却是一心坠入,永世难出。
清音起,风习习,只如呜咽。云起无声,只有泪洒。
山下,那几百丈的五弦古琴,突地一颤,缓缓缩小,无声无息,渐渐化为只余几尺,其下,正有一座石台。此琴一凝,再看时,拙朴无奇,已无一丝先前那横亘无匹的霸气,却自摄人心神,恍惚若出离而去。
一琴而已,宛若承了万物之气,浑厚之意,竟然让人错觉此琴,无人能弹,只能远观。
又一刻,石上古琴兀自隐去,散了形迹。阁楼之上,虚空中,一道琴影淡淡闪现,一恍之际,与那美妇合而为一。
美妇面挂清泪,抬手,召了玉瓶,将那团神竹之气取出,静悬。才出玉瓶,只见那淡绿的气团又是一颤,这一次,更是明显,肉眼可见!美妇心颤,不知此情怎抑。
就那样,静立着,盯着这气,几日未动。
动了,它又动了恍惚间,竟然觉着这气的中心,那一点绿意犹浓,似乎有什么,勃然欲出。
李飞白和任菁菁出了门,又看看山下,有点失望之余,依旧是忍不住惊诧。
几日前一觉醒来,居然不见了那张巨琴!那样的一个大家伙,充斥天地之感,说没就没了!连一点响动都没有。心底里骇得直抖。
在那里,看得震撼,突然不见了,还是震撼。
看看旁侧的阁楼,一点动静也无,两个自然也不敢做声。怨不得突然会起了乱风,真是揣不透这些人物的心迹,莫名其妙就有了这样大的起伏。
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个格外的安静,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几日都不见那画人儿出来露面,这次,真是有些不太正常,还是小心为妙。
任菁菁格外的压抑,自己又逼着李飞白出去,弄了几天的鱼来,终于将这烤鱼好好的弄熟了。外焦里嫩,那叫一个开心欢喜,竟然连蹦蹦跳跳,欢呼一声也不敢,好生憋屈!
冲着李飞白吐了吐舌头,嘴撅得上天。
心底里,开始暗暗祈愿。那琴啊,你还是赶紧的变回来吧,这样子下去,人都要疯啦!
李飞白花了整整一天的功夫,好容易才弄出个塘来,引了水入,在自己的木屋旁,弄出个有些模样的池塘来,没料到,这个小妖精,一朝功成,新鲜了两天,居然就不再碰鱼了!
看着自己挖出的塘,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这热乎劲儿,自己陪上了多少辛苦,这就,完了?转而,心底又是窃喜,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总算是完了!
接连不停地那样折腾十几日,自己连看都看得心累了,更别说每天,还要将就着把生熟参半的东西吃下去。
想到这儿,又是忍不住心底抽抽,一阵胃涌。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以后看到鱼都要发抖。
这塘不多,留着自然可用,指不定今后哪天,又想起这茬儿来。还是先投些鱼进去,候着再说吧。
今后思及此,不由叹息,又是一黯,仰了面去。还能有多少今后?
自那巨琴消逝,心里为这,忐忑了几日难宁。忍不住又望望不见了动静的阁楼。眼看着,一年之约渐近,怎么就突然没了反应?发生了什么?
心底再如何抓挠猜测,也不敢投了神识去探,每日里,只是张望。
又是几日过去。
竹林中,李飞白突地怔然!瞬时变了颜色。
“怎么了?”任菁菁正往前行,犹如每日功课一般,只管漫步过去,身边的人突然停了?扭头一看,却见紧皱了眉头。
“你,你可曾觉到,这竹林有什么不同?”李飞白的话音,有些结颤。
“不同?”任菁菁一恍,立时正然,凝神谨观。转而,一张小嘴惊得溜圆合不上去!扭头瞪眼,看向李飞白,两个都说不出话来。
生气!这竹林,有了生气!
每日来此,都已快麻木了。循循而往,终是面对这一片枯黄,真是未曾发觉,何时就有了一丝不同!
生气,这,意味着什么?李飞白控不住,浑身颤抖,灵力一动,引起一股乱风。
霍然,两个都转头去,望向那静寂的阁楼。
南风之意,自己所想没错!
阁楼之上,美妇的震撼又哪是下面两个可想。误了这许久,自己误了这许久!
出尘静守,远离俗嚣,再无滋扰却不想就是这入痴之情,阻了自己。
静立中,美妇面上,渐渐开颜,竟然有了些许的气息紊乱。心底,无形之中只觉一震,似乎打破了什么。
眼前的神竹之气,是真的在变,十余日,哪怕就是如此的细微,也逃不过一双不知期盼了多少年的眼。生气,果然是有了生气!
我南风薰,终不再是只剩无意!
不知过了多久,佳人霍然转身,踱至窗前,俯视竹林,却恰是与那两个看了对眼。
粉面微红,嫣然轻笑。
山间,蓦地又响起南风之音。湛蓝空中,流云肆意,轻舞飞扬,生生之意,流连若彩,撩起四野欣悦
她终于出现了,笑了。
李飞白怔怔地望着阁楼上的丽影,忘了忌讳,神出天外。僵硬的面庞上,缓缓露出喜色,只是止不住,两行泪突突地淌。(。)
第一百三十六章 神山赐宝()
这就是神竹之气?
眼前的这团气,迷迷蒙蒙,就似一团薄雾。淡淡青光不显,只是这气的中央,似乎有若芒尖的一点,凝实欲滴,似水又不是水,凝神去看,只觉生气源源不绝,犹有神清气正之感。
李飞白怔怔地看着这气,止不住地心中激涌。
任菁菁睁大了溜圆的双目,围着转了几圈,眉头凝成了疙瘩,看看那美妇,低头不敢开口。
“有何疑问?”
哦?这姐姐是在问我?抬眼一瞄,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任菁菁脸上瞬时绽开了花,“我怎么就看不出这有什么特别呢?若说生机,可不是许多的灵花异草都有”
“呵呵,那你觉得,神竹该是怎样?”
任菁菁一勾头,“不应该是电光闪闪,犹如霹雳的吗”若不是那样,凭什么克魔?这弱弱的样子,居然是世传的邪魔克星,哪有一点威武霸气。
“哦?非得是那样?”南风薰美目一闪,看了浑身透着灵动的小狐,“莫不是,还要在体内一番斗法打杀,电闪雷鸣才有的好看喽?”
“嗯!”任菁菁失口,立时低头伸了伸舌头。居然还真的“嗯”了,李飞白正看得出神,这一声,真是汗然。
一声轻笑,霎时惹得气转云生,须臾隐去。南风薰笑过,不禁一怔,错身,踱开两步,心底诧异。这一笑,才突然觉想起,自己竟然许久没有这样由心了。
轻轻舒了一口气,心中居然莫名地舒畅许多?不由也是一暖。
李飞白看看偷眼张望的任菁菁,心底抑不住的诧异。这高人,自来此地,一直是一副木然意懒的样子,适才那一笑,却是有了点不一样?觉到李飞白的目光,任菁菁撇了撇嘴,哪里会想那许多,还在为自己失口担心。
“这神竹,本是清源之物,越是深染的魔气,才需清正本源之气,寻常的些许沾染,又何须神物”南风薰转身,正了颜色。看了李飞白,接过话去。
“你之所言,却是点开了茅塞。”深深叹息一口,举目虚望,“空守青山,一意清净,居然是违了神帝之意”南风薰出神,顿了许久,二位夫人有灵,怕也是在怪我不明,误了帝心。
“既然南风之意已明,前辈何必还此自责。”李飞白上前一步,深深一躬,“有前辈在此,南风有续,这神竹,何愁不生。”
南风薰收了望眼,正视李飞白,缓缓开口,“天意有这一回,却是真真的机缘所在。你两个,正是有缘之人。”轻轻一笑,“即是天许机缘,我必不会亏了你两个。”转头看看任菁菁,却是深意莫名。
“晚辈小子,只一意欲救回挚友,不敢妄图,谢过前辈!”
“机缘之事,来则应之,哪来的许多计较,但随心而已。”
“那个”任菁菁独自立在侧里许久,看着这两个话都说到这份上,实在忍不住去,“神仙姐姐这里,有什么好宝贝?”
“菁菁”李飞白顿时被这天籁之音蒙地险些失了神去!
说了要给机缘,还说不亏,这样问又不对了吗?任菁菁看看了李飞白,不由撅起了嘴。
“前辈勿怪,她就是这样脾性,并无冒犯之意!”李飞白赶紧拜过,这些隐世的高人,谁知道哪会儿就会变脸。这小妖精,口无遮拦,弄得不好,岂不是全盘毁了。
“呵呵,没什么不妥。”南风薰被这任菁菁连番跳脱的话语一带,也是一个愣神,真是弄得心底忍不住,直想伸手去摸摸这脑瓜是如何转的。却又找不出什么毛病来,多少年来,第一次有了无力之感。
抬手止了李飞白,转身看向那撅嘴的水嫩脸蛋,“知你对这神竹只是好奇,要不待会儿,我取几样东西你来挑挑?”
“好!”任菁菁狠狠一点头,冲着李飞白一个得意眼神。
唉李飞白愣愣,彻底说不出话。
“且先随我来。”南风薰抬手召了空中迷蒙之气,转身投入竹林。
枯黄的竹林,幽径通处,空地上,石案置琴。
南风薰静静立了,许久,缓缓行至一侧,“神帝最爱于此地弄琴,夫人们,就是在这侧里静听”口中喃喃细语,“帝去,此处犹是乐声不止,山水侵染。”
“可惜薰儿,却是未明了去人之意。”对空一拜,“薰儿知错了,此地,必会再起生气!南风不止,民生安泰。”
言毕抬手,细心取了神竹之气,注入土中。
恍惚错觉,这林中,清风渐起,和暖之意,沁润心脾
李飞白看看任菁菁,眼中有了湿润。
“这是我许你的一缕神竹之气。”南风薰和然一笑,抬手,一只一瓶徐徐飘过,静悬李飞白面前,“那****出流彩境,被五行弦气所伤,若不是这小狐救你,恐怕再无这后面机缘。你即是剑修,又有了龙牙铸剑,已是天下少有,我就不再添足。”
略一顿,又一抬手,一道泛着黄色荧光的丝线飞出。在两个讶然的目光中,宛如灵物一般,围着李飞白飞旋几圈,寻寻觅觅,须臾一闪,也不见对面什么运法动作,径直落在李飞白腕间,盘绕而定。
“你那镯子,不是凡物,却并未与你意通这缕弦丝,虽不及你那镯子,却是乐声所染,自是无灵似有灵,胜在随意而动,却需好自与之想通才是。”
这虽然此际不及用心去感,只觉那腕上,弦丝轻绕,恍惚气转,流然于心,如此神异!这却是真真没有料到。李飞白抬头看看这美妇,深深一躬,“多谢前辈厚赐,前辈所言正是,这镯子,乃是晚辈一失散的挚友之物,留与我纪念,观之心伤,晚辈实在无心祭炼。”
“呵呵,如此正好。”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家伙。南风薰转目,看看旁侧,瞪眼望着李飞白腕上出神不已的任菁菁,“嗯哼”一声。
“呃。”任菁菁面上一红,收了目光。
“你是想要这个?”
“姐姐的弦丝,好漂亮!”任菁菁两眼放光。
“”南风薰一愣神,哭笑不得,“想要,姐姐自然会给你。只是你看,姐姐在这里,真是孤单”
“那怎么办?姐姐跟我们出去玩吧。菁菁天天给姐姐烤鱼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