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觅-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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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戚欲泪。
正恍惚间,耳边突然传来“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李飞白不由激灵打个冷战,瞬间醒转。急急在石后掩了,暗出口气。
自己竟然在这儿出了神,好险。复往洞中望去,更是暗叫侥幸。此时洞里,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一条巨蟒,正和醒转的黑熊对峙。亏得自己先前退后,找了个隐蔽的处所,否则危矣。
这花儿,好生古怪!石中生身,已是让人咋舌,无形之中,尤能侵人心神,直至醒转过来,依然忍不住心底酸楚,直欲掩面。心知自己遇了奇物,向往之际,还是不由得一阵后怕。天下之大,果然多是神异。
看那对峙的两个,倒是颇具灵性,显然都是冲着花儿所来,却顾忌对方,不敢出手。这倒好,对付一个还有些把握,两个却是吃不准去。不妨就此等吧。修行之人,当然不缺耐性。
隐身石后,不时往洞里瞄瞄。估摸着,怎么也得过去了几个时辰,李飞白不由也佩服起那边对峙的两个。竟然只是示威一般的虚晃几下,呲牙咧嘴,却不见一点拼命的架势。嗬,果然不是一般的野物,如此下去,耗不起的倒是自己,却还是有事要办的。不行,不给这俩家伙添点乱,恐怕就没个头了。
想着就弯下腰去,轻轻悄悄去寻石块儿。
正是此际,洞中突地紫光一闪,有了变化。
只见那株奇花急急颤动,底部几片叶子抖动中急剧枯萎,眨眼崩散,化气消逝无踪。随之整株花儿紫色更甚,竟然缓缓往石中沉落!
这一下,洞里的三个都急了眼。只知道它突然生出,却不料还有回去的一说。
也不等李飞白将手里的石块打出,那一蟒一熊早已焦躁不耐,嘶嚎飞扑,扭打一处。
这边李飞白暗暗定神,盯着那花儿不放,直到沉了三分不再下坠,亦无其他变化,心下稍安。却没了底,既然会沉,谁知道还有多少时辰可等。
有那花儿沉落一惊,两兽的拼命没有多久就已明了。那蟒被黑熊撕咬成几截,还在地上扭滚,满地血水飞溅。黑熊一身是血,犹自不甘地拍打几下,这才重重喘着,顾不得伤势,只管扭身,去取石上紫花。
好,等的就是此刻!急握短剑,身形一躬,李飞白双足运力一点,灰影骤起,直取黑熊而去。那熊也有几分灵性,立时察觉不妙,见身影蹿出,双目几欲喷火,“嗷”地反扑过来。
两厢一瞬扑在一处,李飞白只是身形一错,点地而起,越过熊首之际,反手刺入熊颈,借力一旋,生生削下一半来。强弩之末,那黑熊的粗壮身躯跟着转过,对着正是落势的李飞白,狠狠一掌横拍,正中胸腹。一股巨力如铁锤一般,实实地砸中。
却是轻敌了也,小看了灵物的临死一扑。。。身在空中避无可避,这一下结结实实的受了,李飞白被抽得直飞出去。
噗通,噗通两声,洞中再无动静。一时生死相搏,转瞬,只余那似真似幻的紫花,摇曳颤动。
。。。。。。
李飞白睁了眼,咬咬牙欠了欠身,疼痛钻心。还好,紫光尚在,那花儿未曾消逝。
扭头去找,一瞥之际,顿时心沉落底。
也不知自己昏了多久,斜眼看,不远处,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正背对自己,冲那石中花出神。
皱眉忍住痛哼,不由苦苦一笑。而今动弹都难,到头来,不想自己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尚不知是什么东西就挨成这样,还是不该自己所得。
也罢,缘由天定,何苦想他。
“公子醒了。”那边的两个听得动静,转过身来。正是其中女子说话,言语间,三步并作两步,已是及至近前。
“嗯?”李飞白心底一惊,转而一愣,这话音。。。在喊自己?公子?却无一丝恶意。。。复扭头,定睛一看,更是讶然。
还真是缘分!不是别个,眼前这,不正是那个陶红儿?怪哉!自己急急要找的妖物,竟然跑到了眼前。此时一脸的悲悲戚戚,梨花带雨模样。
“飞白小哥,”旁侧的也大步上来,正是那莽撞猴子万钧,“这家伙善而有福,我就说不会有事吧。姐姐不听,看你急得手足无措。。。”
“休要胡说。”陶红儿急急打断,俏容微红,“李公子莫急,想来是被这黑熊所伤,我已探查过,应是没有大碍。”
“就是,姐姐的医术,比那些沽名之辈不知道高明多少。姐姐这样说,小哥你保管没事。将养几日,一样活蹦乱跳的。刚好去到谷中,我们好好叙叙来。”
“是两位救我,李某这厢谢过了。”听这两个说话,眼前的事儿,如坠雾里,弄不清所以。这两位,怎么就恰巧来了这里。偏正赶上自己负伤如此。
不过,抬眼看看,两个这真切之意却是做不得假。李飞白也是心底一宽。还想拱手,却牵扯得胸闷腹痛,一阵咧嘴。
“公子莫动。想来公子也是寻我俩而来。适逢无事,我俩正在闲游,接了公子的传讯,这就赶来了。却不想公子在这里遭难。”
传讯?何时传过讯了?李飞白一愣,玉玦分明尚在自己怀中。强忍着伸手入怀一摸,恍然一笑。那块玉珏,却是被黑熊给一巴掌拍成了几瓣,好巧不巧的就喊了这两姐弟过来。“我道是你们有感寻花而来,就在附近,却不想是玉珏被那黑熊拍碎了。相去甚远,劳二位来此搭救,真是感激不尽。”
“那是,姐姐回去就念叨小哥的好。。。”
“住嘴!你这猴子。。。”陶红儿嗔然打断,却说不下去,只狠狠剜了一眼,“公子转入此中,想必是冲此花而来。”
“这倒不是,只是天晚,避风偶入而已。正巧碰见这花从石中生出,神异万分却是不明所以。。。姑娘识得此花?”
“公子且先歇着。”安顿了李飞白,陶红儿扭头望向紫花,沉吟片刻,这才接了话来,“世间能识此花之人,能有几个?”言语之间,似有所感,惋惜之余,哪有一丝得了奇物的欣喜。。。
一阵默然,只扭身,对着那花儿出神。
第五章 有花自幽游()
“先前,曾读过一篇杂记,亦不知是何人留下,出自哪个年月。只寥寥数语,言语晦涩,却凄婉动人,观之久久不能成寐。。。一直以为,是哪位修者喜文好墨,闲来杜撰。写那些不着边际的雪月云烟,徒惹人哀。却不料,今日真真见了这花。。。果然‘出自梵天不染尘’。这,又哪是无缘之人得见之物。”
陶红儿扭头看那轻摇颤栗的花朵,“昔有痴女名莫溪,望夫不归,祁天绝笔,‘君言三年是归期,妾自日日倦妆容。不得见,不得见。。。但许那,风卷烛台冷。看不得,鸳鸯聚首,燕子衔泥。。。几番红叶落妆台,是君否?云中寄思来。。。挑灯夜观雨打蕉,暗恨掩了蹄声。。。君未至,妾已衰。。。妾不敢轮回,不敢轮回。不入轮回为君守,知否,知否。’唉。。。”两行热泪潸然而落,却自不觉。
“想那莫溪,不入轮回本是痴怨,谁想九天有应,机缘自起,竟以魂应劫,当真化了魂花而去,三界飘游,只为寻夫。九天之下,但游无迹。无缘之人,根本不得见,触之亦化气而去,复无可见。。。而今思量,这花,倒更似自有灵缘感应,随己意而生,又岂是求之可得。。。”
“竟有如此动人凄婉的出处。。。”
“如此奇物,看杂记所言,恐怕只此一株,却再没有言及其他。”
听陶红儿娓娓道来,李飞白半晌无语,心中沉闷。连那万钧也是久不发话,神色戚然。只觉得洞中悲伤之气渐盛,仿若成丝成缕,盘旋飞舞。心神止不住阵阵迷离,恍惚间,耳中竟传来女子哀歌,渺渺若无,却入人心脾。
此时再看那花,似乎真合了陶红儿的言语,周遭紫光愈发惹人,花瓣之上渐渐凝起一层水雾,不多时,就有了几颗水珠。三个看在眼里,不禁惊异,这,是水是泪?望着眼前景象,一时间都没了言语。也没谁去提,该不该摘了这花,既然是九天幽游,遍寻夫婿,心底又都升起莫明的期盼,且往下看吧。
万钧讪讪而立,时而挠挠头,时而踢踢脚下石子,浑不自在,干脆一屁股下去,盘膝假寐。片刻之后,却又坐不安稳,前后里外自顾转悠。
李飞白回味着陶红儿口中的典故,看她脸上感怀不已的神色,也不去打扰,只是对着花儿出神。想着那奇闻轶事背后的故事,不知藏着多少曲折,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这般静默,也不知过去多久。还是那花儿突然又有动静,将此打破。只见那紫花唯余的三片叶子,也自飘散,再次往石中沉坠。只是这次,却没人惊慌去阻,只管静静看着。
这一次,直落得枝茎全无,剩那两朵花儿,犹自不舍一般,颤动着,怎也不坠。紫光明灭挣扎,最后竟然“噗”地脱了花茎,落在了石上。洞中气息瞬间一变,再无一丝异常,只留一片天地清净。之前那番令人伤怀的感觉,也没了半点踪迹。
“莫溪去了。。。”陶红儿怔怔地低语一声,“却将花儿留在了这里。”脚下不自觉,走到石边,将花小心取在手里。片刻之后,突然反应过来,这花并没有如杂记所说,化气消散。难道,这中间有什么缘故?扭头看着一旁的李飞白,似有所悟。却忘了,取花的,分明是自己,怎会无有因缘。
“李公子,还是将此花服下吧。”
“姑娘取了,自然是姑娘服用,我本来也只是偶过而已。”
“公子此言差矣。你道这花,是谁人想见就见的?此花神异,你我亲历,都看在眼里。此中必有命理机缘。幽游九天三界,今日将花留于此地,却不是应该推却的事。天既予,便取之。”
“如此,不如我三个分了就是。”李飞白扭头去唤万钧,却不见影,“万钧!万钧。。。”不见答应,不禁摇头暗笑那猴子。
“公子莫急,我去寻寻他来。”陶红儿接了话就往外走,才步两步,急急停了,“啊呀不妙,这猴子却是没这缘分了。”转身回来,“不必再让,想来这花就是得了也不可久留,这就变了,难道这是就要化气不成?”说着将花塞到李飞白手里,慢慢扶将起来,“小心,我来助你。”
李飞白还道是她在推辞,一看手里紫花,果然周遭有淡淡气雾升起,缭绕迷蒙。心里暗叹一声,不再多言。随手将一朵丢还陶红儿,自己吞了一个。见陶红儿接了不再推让,旋即闭目凝神。只觉那花入口即化,瞬间入腹,顿时一阵清凉,神清气爽。
足有一个时辰,李飞白长出一口气,自入定中醒来。也不懂什么内视之法,只是觉得神海静谧充盈,从未有过的清明,飘然物外之感。试着将神识慢慢散出,竟然能察到洞外去!不禁骇然。这就是奇花的好处吗?自己初入门径,之前好奇,也曾多次试过神识强度,也只是比常人强那几分,观得细微些而已。现在竟然翻了几倍,洞外一切仿佛就在眼前一般,不漏分毫。天地神异,果然不可常理度之。
“公子觉得怎样了?”陶红儿修为远不是李飞白能比,却是早将花儿化了去。这话,分明是问的身体,“弟弟俗心难掩,耐不住,却是将那巨蟒与熊肉都拿来烤了。修行之人,本应不贪口腹之欲,不过公子有伤在身,久未进食,吃些也好。”
李飞白这才从惊异中回过味儿来,顿时闻得香味儿扑鼻,腹饥难耐,“也好,也好,正是饿得难受了,呵呵。”这时才望见侧里,万钧支起的火堆,架上支的,焦黄流油,正是火候。
“我说就是,姐姐何必计较这许多。”那边万钧嘿嘿着,捣鼓着架上烤肉,身手熟练,“都说修行应少有口腹之欲,我说就是随心而已,那才是真性!该怎样各凭心性就是了嘛。”也不抬头,“飞白你说是不是?执著那些干什么。来来来,这肉就好了,趁热才有滋味。”
听了万钧的话,倒是真有些玄机道理,李飞白一愣,也是,无非就是顺个心意吧,“呵呵,说的有理。只讲心性。”
“你那心性,恐怕是舌尖上这一会儿吧。”
“嘿嘿,随意就好,随意就好。”随手摸出把匕首来,三两下切下几块,递于李飞白手中,“飞白小哥的伤势,有了这肉,保管速速愈全。”
一时间,洞中一派狼吞虎咽。
又耽搁半日,李飞白已然可以慢行无虞,毕竟是已经引气入体之人。这日缓缓度出洞外,朗日之下,不禁有些恍惚。竟有一股隔世重来之感,好生怪异。扭头往来时方向望望,宛如历久。想是在洞中暗处待得久了?恍惚之意挥之不去,摇了摇头,复往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