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尘录-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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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果收了手来,
“其实并不知晓是你,只是巧合得很,我刚从外回来,遇上了‘瓜哥’,说是道上寻一奇人,戴着半面面具,武艺极高,当然赏金也是极高,他四处打听,怎么都觉得是你。我真是一夜一夜睡不着觉,又听瓜哥说你们从大理过了丽水镇,我便想着你可能会走当年路线,于是回家做些准备。怎料刚一回来便发现有鱼干被偷了去。我这个气啊!心想这家伙果真来了,到了家中也不坐上一坐,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于是我赶紧过来,看能不能追上,好好教训他一下。听小笛子说没见到你人,我也就放心了。嘿嘿,等了几日才把你们等来,哼!你们走得也真够慢的。若是再过两日,只怕也是见不到我了。哈哈,你们看这许多人,可没有一个中用的,我迷倒了他们不是怕他们伤了你,而是怕你把人打伤了,那小笛子的生意可就做不了了!”
大山咳嗽一声,笑道,
“阿果姐姐想得周到!要是小笛子没有认出我来,给我也喂了药!那我不也成了一条死尸任人摆布了!”
“哈哈!要死你早死了!又怎会死在此处!来,给姐姐说说经过,这么刺激的事!那人真是你杀的?如何做的!是一刀毙命么!”
阿果双手在空中比划,似个小孩一般。大山只顾喝酒,示意七子来说这事,七子讲起来,就慢了许多,把阿果急得团团转。小笛子听得却是直冒冷汗,阿果则是越听越来劲,恨不得再跟大山一起来上一回!
“你们也真够能干的,竟然搞死那般人物!姐姐我真是佩服的很!不过就像你说的,对这大理国民来说,这可能是更好的选择!不过你那给小松子的一剑是不是多余了些!白让他多受这许多苦!”
大山轻轻摇头,
“这是给他皇帝老子的说法吧!不然又如何堵这天下之口,又如何让小松子安稳继位!”
阿果思索片刻才道,
“原来如此!你现在心思倒是和陆陆一般!对了,怎么白青陆陆没有跟你一起?”
大山脸色灰暗,单眼迷离,
“不知道,想不起来了!”
阿果看他神色,也不好再问些什么。
那小笛子看他这般,只好找些话题来问,
“小乙哥,我姐她们,过得还好么?我们可好长时间没联系了!”
大山拍拍他,回道,
“你姐现在跟侄子们住在草海镇,我们过来倒是没能见上,不过想来也不会太差!年纪不小了,偶尔还是去看看她。对了,这酒馆不会还只你一人吧!”
阿果笑笑插嘴道,
“谁像你样!人家小笛子早就成家了,我怕这些人伤到孩子,便让他夫人带着三个孩子回娘家去了。嘿嘿,这些人也真是够可以的!我看这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这小酒馆就这点大,哪能容下这许多人!听小笛子说已换了好几波了!不过还有个问题,这消息是如何散布出去的!”
大山笑笑,
“大理城中接触了不少人,也露过很多次脸,这皇城脚下,总还是有些有心人吧!不想沾得一身骚,便想用这江湖势力将我除去,这皇上做的是越来越有水平了!”
阿果点点头,
“不过呀,他可高看了这些窝囊废!”
小笛子知她说的不假,可还是担心会惹上事来,
“阿果姐,你把这些人全迷倒,不会惹上麻烦吧!”
阿果一条腿抬到凳子之上,拍着胸脯。
“就这些人,哪能有这个胆子!要敢来我家里,不给他们打得断子绝孙!”
小乙看她年纪也不小了,胸前两块却是越发饱满,这一拍不要紧,双峰又是狂颤起来,思思见了也是脸红,
“阿果姐,你还是这般!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小笛子将酒满上,举杯同饮。吃喝一阵,大山站起身来,
“小笛子,哥哥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给弄些酒食装上,我们这就走了。”
小笛子有些不舍,
“不如给找个地方住上一阵,待风头过后再走也不迟!”
“不了不了!今日只怕又要打扰你这生意了!我们还有好多路要赶,也不想再多停留了。嗯,这酒,倒是可以多带上一些!”
“那行!”
小笛子刚转过身,又转了回来,
“我这还有几匹马,不如也一起带上?”
大山笑笑,
“这就不用了,这山路骑马也是费力,不如走路来得好使。我们这一路走来,游山玩水,倒是极好。”
“可这雨下了这么久!”
“小笛子,你果然是老了么!这般啰嗦!”
小笛子摸头傻笑,这才转身进去准备。
“阿果姐,你也回去吧!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果笑笑,
“放心吧,我这就编好故事,把这群人如何大战蒙面怪侠,如何不小心被那奸人逃脱,各人如何忠义,如何奋勇,反正好生吹嘘一番,想必他们在外面也会这般说了!”
小乙点点头,
“也是,这些人本就不是要来拿我的!最多图个名声吧!真正的高手只怕没这兴趣来此处堵我!不过江山代有人才出,没准什么时候蹦出个小辈就把我给收拾了。”
阿果大笑出声,似铃铛一般清澈,
“那我可要看看是谁有这大本事!我听瓜哥讲,这大理武林二十年了,都没缓过劲来,看来当年那一战确实是灾难!”
“不说这些了,阿果姐,有缘再会了!”
大山指了指阿果身后,小笛子侧身出来,抱了大块牛肉和大袋酒水。大山上前接了过来,丢了些给七子拿上。
“走了走了!安安心心,好好过日子吧!”
大山向阿果和小笛子点了点头,转身便出了门。门外雨雾渐起,只看得清数丈之外情景,小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片刻之后,那帽檐便已滴下水来。七子思思也向二人告别,快步跟上了大山。大山忽的停下脚步,眯眼看着那雨雾深处。七子来到他身边,
“大山哥,你这么长时间没见阿果姐,这刚说几句就走了么?”
大山扶了扶面具,笑笑,
“能见上一面就是不错了!她如今嫁人生子,也算是有了个好结果。我们呢,在她们的世界中经过,就已是幸运至极,又何必再去奢求更多。有时想想,谁人都是他人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只是有人似那星光,璀璨光华,有人则如黑夜,暗淡无色,恍然之中便已老死罢了。你跟我走这一路,定会遇到更多的人事,有的人敞亮,恨不得把自己剥开让你看清,有人却是封闭了自己,全然看不到一点内心。但是不论何人,都有自己的可爱之处,懂与不懂,又有何关系呢。七子,这一路,我希望你能放下一切,用真心去感受,像我当年一样,不论何时何地,始终对这江湖充满善意。”
七子摸摸头,苦笑道,
“大山哥,你这番话,我不太懂唉!不过对这江湖充满善意,我是明白的!我大仇得报,早已看开一切,你就放心吧!”
大山看着前方迷雾,长长的舒了口气,
“走!”
68 云水秀美不输仙境,夜渡邛池入网中来()
过了金河,便是到了建昌府地界。这建昌府在大理国北部,与那大宋土地相连,客商往来大理大宋,也大都会经由此地。当年大理大宋划江而治,历经数十年岁月积淀,两国庶民之间早已有了很深情谊。这边境虽偶有摩擦,却无战事再起,也算是为两国人民谋得了太平。建昌府再向北去便进入大宋巴蜀境内了,巴蜀自古便闻名于天下,美人美景、美酒美食,样样都是一绝,这人生在世,若不来此一遭,岂不抱憾终身。人说来到蜀地,便少了争斗之心,千百年前那刘婵“乐不思蜀”恐怕也只是形势所迫罢了!
建昌府界山多水多,自北向南就有多条大河,这多日雨水,水位也都暴涨起来。从那金水河畔翻过一座山来,又是一条大河。此河名为安宁,河如其名,常年平静温和,便是要佑这一方水土安宁。可这个时候却是发起怒来,淹没了众多临河村落。还好这乡民自幼便在水边长大,水性极好,倒也只有几人受了轻伤。官民配合默契,竟是在大水到来之前将绝大多数物资转移出去,因而这灾民也算是保留了重建家园的希望。
大山三人翻山过来,便遇上了这迅猛洪水,河宽足有平日的四五倍,可见这大水势头之猛。大山从河水浅湾之处找到一条被冲走的小船,修整一番之后,竟然还能使用,三人便上了小船,慢慢向对岸划去。这河水势头已经减了许多,从那岸边水线便能看出。小船还算结实,三人过河倒也没遇上多少危险,只是偶有浪来,打在船身之上,溅起一层层水花而已。
“大山哥,你看这河两边竟然都有如此规模的防洪工事!想必也是花了不少人力物力!”七子立在船头,看着对岸大声说道。
大山点头称是,
“只要这官兵乡民通力合作,倒也没这么难。”
三人刚一靠岸便有一人身穿老旧蓑衣,慢慢靠了过来,
“你们是对岸灾民么?那边如何?”
大山把帽檐向下移了移,回道,
“算是安定下来了,这边又怎样?”
那人笑笑,
“小洪大人领导有方,有临时住所,吃喝也都不愁,乡民们情绪稳定,都准备着重建家园呢!”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这小洪大人?”
那人有些奇怪,
“小洪大人,就是老洪大人的长子呀!老洪大人去逝有五年了!小洪大人接了班,对咱们百姓也是极好啊!哎,听阿伯讲,老洪大人的病就是当年为平叛乱留下的!多好的一对父子呀!哎!”
大山拍拍那人肩头,
“谢了兄弟,咱们就是路过,看你们这也没多少需要帮忙,就先告辞了!”
说完三人便告辞去了,那人挥手大喊,
“哎,几位,差不多到点了!咱们吃完饭再走!”
大山摆摆手,慢慢走远。
这安宁之河河畔,有一抬高的坝子,大山三人走到上边,向下一看,那河水平缓,从北向南似绸缎一般,两侧青山若隐若现,被水雾笼罩其中。山水之间有人群聚集,炊烟升起,接连天地,鸡鸣狗吠之声也不时响起,全然不似刚过了大灾那般。
思思突然大声叫喊,
“大山哥!七子哥!你看那篷内之人,像不像!像不像!”
七子仔细看向那边,辨认了好一会,这才回问道,
“‘瓜哥’?嗯,倒是有些像大山哥说的那人。”
二人看着大山,大山微微点头,笑道,
“能长成这般模样,不是他,还能是谁?!”
七子乐坏了,
“这‘瓜哥’果然人如其名!长得……长得……哈哈哈哈!而且他也是真是个忠义之士,我猜想他是带着江湖众人来此救灾了!”
大山笑笑,
“应该是了,不过这下面鱼龙混杂,咱们就不要过去给他们惹麻烦了。”
七子思思了然,又听大山说来,
“你们看这地势,屯兵于此,便能守住这南北要道,从上而下,占尽了地利。这几十年都无战事,这要塞也就无人守了。”
七子向正下方看去,这坝子傍着青山,官道在坝子与大河之间经过,要在此处设置关卡,控制这官道确实十分容易。
“大山哥,你还懂这些呢?”
“瞎说的,哈哈。走,上山!”
七子咽了咽口水,问道,
“大山哥,从这边上山,看起来路可不太好走!”
大山笑笑,
“上边有个绝美的地方,先上去看看!”
七子明白,给思思整了整帽子,这才与她一齐跟上大山。
这雨依旧下个没完,越往山上越是绵密,虽是不大,却很粘人,让人极不舒服。这山上本有小路,顺着河沟直通山际,可这一带长久未有人走,生起了三尺长草,路虽不难辨认,却是异常难走。大山在前开道,把那长草尽量踩倒下来,七七思思跟在后边就好走了许多。这河沟平日里只一束清泉,此时却似一条小河,水量充沛,轰轰作响。若是以前,即便是从这山泉石上走,也是要快上许多。
这云层极低,湿气也是极重,天暗了下来,便无法摸黑再行了。大山寻了处大石,能防些山风和雨水,三人便在那处调整休息。七子收拾了一下,虽然仍旧湿寒,却比外边好上太多。
“大山哥,我算是知道你为何要带上这许多酒水了。这里全是湿的,根本燃不起火来,也只有用这酒水取暖了!”
大山打开酒囊,大喝一口,
“多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