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武乱-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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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后进训练营的这一个多月,燕来都把白天的精力花在易容和轻功上,不过有那神秘的冥想做辅助,他的修为也没有拉下,借着朝廷的大力扶持,年前刚第一次冲脉的他,现在又进入了大通脉期了。
不管以多快的速度和方法凝聚九星,进入大通脉期后,都得有一个阶段的蕴养才能够进行冲脉,当初燕来第一次冲脉的时候也踌躇了差不多一个月,当然浪费的时间多在于知识的获取,但一般来说,这个进程已经是非常快了,寻常武人的蕴养期,快则三五个月,慢则一两年都不止,主要还是看资源。
现阶段,燕来对修为上的进境倒不一味地苛求速度,一切还得以稳为重,何况几次对敌下来,他也发现自己的境界与寻常人不一样,能够轻松杀掉三个同级别的不算什么,但在那种被偷袭的情况下还能够反杀一个六品中期的杀手,这倒是足够让人惊讶了。
与云天宗那两个小鬼不一样,一个是自己作死,一个是懂放不懂收,都是被宠坏的孩子,恐怕便是那来杀自己的三个傻子,稍微动动脑筋,也可以玩死他们。
那六品,可是货真价实的六品,做得了杀手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就此事后来他也问过莫悲亭,后者的答复与自己想的也差不多,境界只是真气的体现,对敌还得看发挥,当然,这条界线也不是谁都能够跨过去的。
九品之内也有三道坎是宛如天堑般存在,一道是六品进五品,一道是二品进一品,最后一道,便是一品升定气。
九品入八品容易,甚至七品入六品都不难,只要资源足够,内功心法不差,最终都可以修炼到家,但从六品迈入五品所需要做的积累和努力,恐怕就比前期走过来的都要艰难。
倒不是在点星上,而是多数滞留于冲脉阶段,寸步难进。
所以说如果有一千个人同时修行,所给资源和功法都一样,那么最终会出现的结果是,六品阶段的高手扎堆最多,下来便是二品,下来就是一品。
一想到莫悲亭说的,如果当日来的是一个五品的高手,燕来就得自己运气不错。
尽管知道如今的修为上不了台面,但他仍然要在蕴养期获取更多的体悟,他可不想自己六品进五品的时候,出现寸步难行的情况。
“今年品武司的榜单可真奇怪,竟然延后到三月三才公布。”
“往年二月二,那叫龙抬头,选的就是这好兆头,今年啊,呵,怕是龙都抬不起头了。”
“早就说品武司那几份榜单太水,还不如如意坊那份,就说同样是评定咱们南方武林吧,品武司的青云榜将小孤山的苏少禽排在了第九,可如意坊的九榜却把他排在了第六,结果,打脸了不是。”
那汉子说得兴起,一拍巴掌,口沫四贱:“就在十五天前,苏少禽苏少侠和原本排在第六的候云飞候公子在扬州相遇,两人切磋了一番,候公子当场就自问不如苏少侠,而如意坊在那之前,一直把苏少侠排在第七,侯公子排在第九,结果很显然嘛。”
旁边有位青衣商客凑话道:“无论是品武司的青云榜还是如意坊的九榜,那评的都是九品内的侠士,这阶段的胜负都在一线间,何况前十的几位都是位列一品的高手,要说差距,肯定有,但也很难说就是鸿沟,排名相差不远的那几位,谁上谁下都是常有的事。”
他这话说得透彻,当即就引得不少人附和,那汉子不干了:“我就不说前十的,便是那前二十前三十的排名,品武司也是乱得一通,从来就没如意坊的准确。”
青衣商客本就是人情通透的人,见他面露不屑,宽笑道:“这倒是的,如意坊是赌档,与江湖往来密切,品武司终究是朝廷的衙门,给出来的只能是个参考,在这二三品下的排名,确实不如如意坊精准。”
“你看,我就说嘛。”那汉子袖子一卷,面露得意,嘿声笑道:“我看贵客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且议议,今年之后,这九品前十的位置可有大变动。”
话到这原本只听不说的客人们都转过了头,表示出兴趣,一些本就胸有丘壑的则暂做旁观,等着露脸的机会。
青衣商客拱了拱手,表示见礼,温笑道:“这前十的排名变化大不大,在下不敢妄言,不过这五十名到百名的位置肯定会迎来多年未有的大变化。”
“理从何来?”有生起兴趣的观客插嘴。
“诸位应当都听说了吧,朝廷新晋成立了一个衙门,唤典狱司。”
“这倒是知晓,可这新衙门和九品排名有何关系?”
“这位先生的判断在理。”
一位原本打算做壁上观的公子哥摇起了扇,青衣商客见他想露脸,就笑笑示意,后者点头致谢,扇子啪一声地合了起来。
这动作倒不只是为了潇洒,而是有门道,就像说书人手中的醒木一样,提醒在座的诸位把耳朵竖起来。
“这典狱司可不是一般的衙门,最底层的兵士那都是正七品起,光这份殊荣,足以开我大虞先河,而且这司部衙门直接归宫里管辖,这么说吧,那些现募的兵士,大都是底层的衙役和兵司府卫的新人,如今可都在训练中,宫里既然给得了他们这么大的官秩,就不可能在资源上亏待了,按我得来的消息,他们可是每日三粒小化气丹,每三天一粒大化气丹,隔七天还能领取一粒镇心丸,修炼的功法无一不是顶尖的,就这份待遇,便是雨花剑台的内门子弟都不如,更别说其他门派了。
所以在下说这位先生的判断在理,恐怕不到明年,就这夏天一过,这群新出炉的恶犬,可不得把江湖搅个一通乱,届时这还在榜单上的俊杰们,要么被人家挤下去,要么就是被踹到棺材里,连个名字都留不下。”
这定论一出,引得在场众人喧哗,同桌的都在纷纷议论,就算不同桌的也私下交换意见,还别说,越想越在理。
摇扇公子见效果不错,又道:“大家伙还别觉得惊讶,在下这次从京里出来,临行前和诸部尚书的几位公子吃饭,他们都说这典狱司如今是打着追缉薛氏乱贼的口号,实际上谁都清楚,那就是要祸乱武林,你想啊,这要真是冲着薛氏乱贼去还好,可为了功绩,这些一朝得势的家伙,还指不定搞出多少冤假错案来,要我说啊,理都在他们身上,就算你不是薛家的人,真想扣,也能给你整出个窝藏钦犯,协从作乱的罪名来。”
未羊捅了捅身边的燕来,低声道:“听到没有,这都是办法,以后要多听听,有你学不完的。”
第四章 以榜议武(2)()
因武之盛,也因武难管。
大虞朝的风议一向很宽松,就算有人骂皇帝,估计也没多少人当回事,所以妄议朝政,倒不是多大的事。
当然了,皇权还是需要尊重的,当朝的皇帝可以骂,但睡在皇陵里的就不行,这辱骂圣君的罪状,和辱骂圣人是一样。
那在大虞朝,什么样的人被称为圣人呢,基本有个标杆——能够列入九品中正榜的,都有望成为圣人。
九品中正榜是大虞一朝最高级别的评定,自前朝以来便有,当朝不过是在延续,并非立朝方制,故而可知其底蕴和影响力。
所谓九品,并非官品,而是人品,才品,既要具备仁义礼智信,才德具全,又要有一颗至善至行之心,除此之外就是能够广播香火,惠及万民,指引出一条通往宇宙大道,融洽万象的日月星路。
这不仅是做人的最高成就,也是习武的最高境界。
自点星炼脉,丹田有成之后,下一步,就是迈入定气阶段,登堂入室。
所谓定气,实际上就是定理,无论是灵气的吐纳,还是真气的运转,都离不开一个理字,世间万物的交始更替,也离不开一个理字。
简而言之,这世界就没有无理之事,一切都有理可依,有理可循,而能够走到何种程度,就看你掌握了多少至理。
武道也是一样,认知会决定能力的大小,也决定你能够在这条路上走得多远,多高。
如今世道,习武一脉和处世一脉是相互辉映的,昌盛的儒道佛三家是这世上最广泛流行的理,而大虞的武者从吐纳开始,基本用的也都是这三家的学派之理作为基础,等到丹田有成,需要定气的时候,就得选择自己究竟要走哪条路了。
佛有佛理,道有道理,而儒学之理,更是包含了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气象万千,既讲天人,又讲性理,所以第一位荣登圣人的,便是来自儒家。
江南是儒家教派的兴盛之地,几乎九成的学子都以儒学之说入武,可以说或多或少都有些书生义气,特别是豪门望姓出来的子弟,基本都在儒学的熏陶之下成长。
燕来对于品武司出品的榜单了解不深,只知道有一个评定九品高低的青云榜,一个评定定气成就的万象榜,剩下的就是万人瞩目的宗师榜,以及接近传说,可以立祠化圣的九品中正榜。
至于这里边都有些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他还真没时间了解过。
适才那些人说到青云榜苏少侠和候公子的事迹时,他就听得滋滋有味,后来话题一转,就突然谈到了自己现在的工作单位,又觉得分析也不错,所以对于未羊的打趣,他不耐烦地扫了一眼:“你连听都不用听,看来很能了,要不上去发表一下意见?”
“说什么?”背剑的青年捏着杯子在转,似乎真有点跃跃欲试。
“就说说典狱司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还有谈谈上半年的工作计划,以及下半年的展望,最后再总结一下今年咱们打算抓多少人,杀多少人,让他们也好做个思想准备。”
背剑的青年愣在那,支支吾吾道:“我——我说不来那么多。”
燕来白了他一眼:“那你又废什么话呢。”
啪。
未羊把手中的杯子重重放下,认真道:“我也是有脾气的。”
当啷。
森冷书吏不知何时掏出了几枚文钱,丢在两人中间,冷不啾地道:“上场了。”
随后把凳子挪开,翘起了脚,等着那句不冷不热的话响起:
“这位兄弟对在下的看法似乎有不同意见,不妨站出来说几句,敲碎了杯子要赔的。”
合起扇子的公子哥,正带领着大家看向这边。
反应过来的燕来不忘把桌面上的文钱刮入囊中,好心推了推成为瞩目对象的未羊,善意道:“开始你的表演吧。”
场面有些尴尬,本来背着两把剑就特显眼的青年这下子更像个登台的戏子,人虽不多,可也都是观众啊,何况还是在人家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当口,你突然敲桌子,不就是为了提醒在座的诸位:大家安静一下,在下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燕来忍着没笑,第一次觉得那位森冷书吏也很操蛋,这丢赏银挪凳子的模样真是闷骚之极。
咳。
被架上台面的未羊开场般地咳了一声,还真就站了起来,发表他的意见:“这位扇子少侠的话有对也有不对。。。”
摇扇公子皱眉了,什么叫扇子少侠,老子有名有姓的好不好:“滁州洛不凡,未请教。”
未羊拱手一让:“长陵燕来。”
幸灾乐祸的本主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尼玛的!
看到周边人的脸上已多有些不耐,之前引出话题的青衣商客笑道:“这位燕少侠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听听,大家伙在此歇脚,也只是随口议议,解个闷而已,不必太当真。”
“是啊是啊,这位公子你倒说说,这还有什么是不对的。”先前坚持如意坊九榜更好的卷袖汉子,也搭起脚跟着催促,没办法,那青衣商客把话题引到典狱司后,他的肚子就空了。
“盛情难却。”未羊笑道:“那不才区区在下就说说了。”
燕来感觉这个人可以死了,不死活着太受罪,他那脸皮就算不易容,也厚得像洛阳城的墙,还盛情难却,还区区不才,你就是个天不下雨,地不施肥也能够自己长出来的人才。
那扇子少侠果然又哼了一声。
“要说这不对的地方,其实就在这位扇子。。洛公子说的扣帽子这件事,那些个窝藏钦犯,协从作乱的罪名,其实不用编造,已经写在了典狱司的章程里,这些手段肯定是必然之事,而且训练营里的缇骑们,如今都在学着如何栽赃陷害,尽量把吃相弄得好看些,当然了,他们的胃口也还是很大的。”
全场噤声,个个面面相觑,便连适才面露不屑,随时准备嗤之以鼻的扇子少侠也哑口了:这位是何方神圣?
那位卷袖汉子咽了下口水,不确定道:“你,你说的这些,可有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