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君三尺-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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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神色如常,我问她,“方才你上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
如兰的眼眶红起来,半晌才道,“我原本是在那处檐下歇着的,后来愈发着急怕姐姐出了什么事,便忙忙赶了过去,只是三转两绕间竟到了勤政殿后门。”
我心脏一下子揪紧,后悔当时把她独自留在后面了。
“不想竟被离陌拿住,他非说是如兰擅闯政事要地,要处置了我,我哪里肯,不过恼了几句,他便来扯我衣服……”如兰哭的泣不成声,委屈得很。
离陌对君墨宸忠心耿耿却向来与我不睦,认为是我迷惑了君墨宸而后又不忠于他朝秦暮楚,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只怕更是恨极了我。
只有一样,我自知对君墨宸心怀愧疚,他怎样说我都不要紧,但如兰不同,他怎能这样欺负人,我倒不知,表面上衣冠楚楚的离陌,竟也是个禽兽不如的浊物。
正想着,门外便有了响动,只听得巧荷道,“参见皇上。”
君墨宸来了,那么离陌必定也是跟着的,想到他欺负了如兰,心中一冲动,转眼看到君墨宸放在殿中的长剑,便上前将它拿起,径直出去了。
君墨宸背后跟着的果然是离陌,君墨宸看见我原本是一脸喜色,看到我手中的长剑时,还未反应过来,我手中的剑已经到了离陌面前。
我直直地指着他,心中只觉得愤怒,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干净。
君墨宸诧异道,“倾颜,这是怎么了?”
我怒极反笑,“怎么了?我到要问问离陌侍卫,你将如兰怎么了?”
“姐姐……”如兰上来握住我的手,哭道,“姐姐快别犯糊涂,如兰没事的,姐姐快把剑放下。”
我却是倔强着将剑往前推了一推,浅浅刺破他的衣襟。
君墨宸的眸色深邃起来,厉声道,“你做了什么?”
还未等离陌出口,如兰却是抢着哭出声来,“没有,离陌侍卫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她是怕离陌冷漠地宣之于口,那样如兰的清誉便毁了。
如兰欲盖弥彰的解释君墨宸必定明白了,他的眸子愈加幽深起来,“我的规矩你知道。”
离陌面无表情地冲君墨宸抱拳,“微臣自行领罚。”
言罢,手腕一抖,便有一把短小的匕首落入掌中,扬手便要刺入胸前。
他这忽然的举动连我也吓了一跳,他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将匕首插入身上,仿佛那刀子是割在别人身上的,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直到这一刀拔出,我才反应过来,如兰却已经冲上去握住了离陌手中的匕首,瞬间如兰手心里便淌下了细细的血流。
“如兰,你做什么?”我上前将她拉下来,轻斥一声,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查看,伤口很深。
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
帮如兰处理完强势,命人将她送回房,才发现自己的手上也满是鲜血,红艳艳的刺眼睛。
“你都知道了?”君墨宸忽然问了一句。
我点点头,“知道了,怎么这样严重的事你竟半句也不与我说呢?”
“告诉你做什么,不过是白添一个人烦恼着罢了。”君墨宸的神色不以为意。
我嗫嚅道,“我说过了,我不要名分也可以,你何必冒这样大的险。”
“哪里是冒险,为自己的女人争一个名分,分明是男人的责任。”他笑着揽住我,“不日便要大封,你说拟一个什么封号好呢?”
“都好。”
他思忖片刻道,“也别让内务府那起子人来拟了,我要自己想个顶好的来。”
“嗯。”我沉默片刻,还是掌不住问出来,“那样千头万绪的事,怎么理得清楚的?”
“这……自然是靠着你相公的足智多谋了。”
相公?可不是么,如今君墨宸也算的上是我的相公了。
从前,我以为此生能做淩倾颜相公的只有严奕,与他做一对恩爱夫妻,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战乱杀戮,可是我注定还是离不了这座宫城,注定要一生都困在这里,随着这座宫城,发烂发臭。
“也不是什么多了不得的事,陈世敏是两朝元老,他自然不会存着害宸国的心思,而沈业也是为了爱女而已,所以对于陈世敏只需告诉他因着他的原因导致内外大乱,在加以小小恐吓,他便自然知道该如何了。”
“至于沈业”他顿了顿,轻轻拂去我掉落脸颊上的一丝头发,“我许了笑薇后位,她跟随我多年,一直周全人事,贤良持家,倒也担得起。”
我轻轻点头,却也知道并没有这么容易,毕竟封妃之事,终究要有一个交代的,恰好宫外闹起来,只怕这名义便是安抚淩国臣民,彰显宸国宽容大度,是以才将我纳入后宫。
我倒不知是该庆幸我在淩国百姓心中的分量,还是该伤心娶我的男子却不能以情爱的名义正大光明地让我做他的妻。
我都明白,也知道并无他法,却还是心里莫名地一阵阵泛疼。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到如今也是痴心妄想了。
既然如此,我便少不得要问一句了,“那……严奕呢?他……”
嘴唇忽然被人堵住,君墨宸的脸近在咫尺,口齿鼻尖全是他的味道,我倏忽睁大了双眼。
好一会儿,他才离开我,口气中竟带着小孩子的懊恼,“在我的面前不许提另一个男人。”
“可是,他……唔”
他的唇再次贴上我,我只好将出口的话硬生生吞回去,不在言语。
他满意地看我一眼,狡黠地坏笑起来。
雨还未停,天地间还是一片灰蒙蒙的,我想起他说的话,“公主有守护的人,我也是,即使没有办法,用拳头也要砸出一条路来。”
也不知道,他回去了没有,有没有喝一碗热热的姜汤。
君墨宸覆在腰间的手指忽然变得热起来,他的气息滚烫的喷在耳后,身体俯下来,唇贴在脖颈上一点点向下,我身子一僵,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却还是咬紧唇畔一动不动。
他的手不安分起来,腰间的束带竟不知何时便被他解开丢到了一边去,手指一寸一寸往衣襟里探进去。
一只大掌终于覆在皮肤上,那样近令我不自主地打了个激灵,还未反应,衣服已经有一半滑下肩膀,大片皮肤裸露在外。
他反身将我抱在榻上,我只紧闭了眼睛,身子微微颤栗,却是知道,怎么也躲不开的。
这算是交易吗?用身体来交易名分。
与众多女子共侍一夫,来换得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只是,这算是活着吗?
严奕的笑脸在眼前摇摇晃晃,愈见遥远,直到一抹凄厉的闪电劈开混沌的思想,君墨宸的喘息声在耳边清晰起来,重重地砸在心头。
我闭上眼睛,手指一点一点环上他的脊背。
第三十一章 云泥之外冷清秋()
中秋前一日便是封后大典,内务府忙了许久,合宫都喜气洋洋,也没人顾得上我这个小小修仪了。
封后大典那日,普天同庆,大赦天下,自是隆重庄严得很。
如兰自那日后总是闷闷不乐,正好封后大典,君墨宸也要陪着,宫中无人,连巧荷都被借去筹备大典了,我便拉着她要悄悄去看上一看。
我们二人躲在后方,前面倒也瞧得真切。
君墨宸坐在高堂之上,正襟危坐,一身明黄色龙袍,衬得面如冠玉,身材颀长,却颇有一种威严气势,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尊贵风范。
沈笑薇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封后大典上更是冠艳群芳,颇有一股子母仪天下的气势。
她着大红色曳地长袍,上面绣绘着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凤凰,泼墨长发绾成五凤朝阳髻,两鬓斜插牡丹珠花簪,发端垂下的凤涎流苏金步摇,随着走动摇摇晃晃,加之眉间深红花印更添妩媚之姿。
这些人人都能看见的东西,我却不甚在乎,我看到的是沈笑薇自殿门一步步走向高位上的君墨宸时,脸上那种掩也掩不住的的笑意,眼中流露出的情谊,仿若普通女子嫁得如意郎君一般。
内监立在高处宣读册封圣旨:
“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咨尔沈氏,乃内大臣沈业之女也。世德钟祥,崇勋启秀,秀毓名门,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兹仰承皇太后懿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
也许在她心中,那繁长严谨的训文,倒还不如君墨宸的一句“执子之手”来得更为妥帖吧。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不甚在意的,可是这一刻,看到他迎娶别的女子,心里还是细细地浮起些难过,逐渐蔓延蔓延,直到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也曾盼望过这样的婚礼,身着大红婚服,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良人,从此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可是如今,再没可能了。
如兰悄悄覆在耳边,悄声道,“姐姐可是羡慕了?”
“羡慕是自然的,天下哪个女子不羡慕呢?”羡慕她嫁的是自己心上的人,哪怕那人不见得将她放在心上。
说到一半,我一侧头便看到如兰挤眉弄眼满脸的笑意,便知她是故意逗我一笑,嗔道,“好你个作死的蹄子,竟拿你主子来打趣。”
再回头时,却见得君墨宸直直冲我们的方向看过来,眸色晦暗不明,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又想到,我所在的地方极为隐蔽,距离又那样远,他的注意力不是都应该在漂亮的皇后身上吗?怎么会注意到我?想来是我多虑了。
可这样待下去终究会被发现的,我低了低头,旁人的大喜之日,我还是不要扫兴的好。
大典完毕,礼乐开始时,我便唤了如兰离开。
才要走出去,却忽然瞥见另一处殿门,严奕……扶着婳懿公主进去,婳懿似乎是醉了,脸上一抹微醺的红晕,虚虚靠在严奕怀中。
而严奕,正拿了巾帕为她擦拭嘴角,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一脸温柔。
手指猛的紧扣住一旁的柱子,满眼全是严奕脸上的温柔笑意。
如兰察觉我的失态,顺着目光看过去,一时也惊慌起来,“严奕将军,他怎么也来了?”
婳懿公主身为君墨宸的姐姐,弟弟娶妻她自然是要来的,而严奕出现在这里是为何?
前些日子的风波尚未平息,连我都尽量避于人前,严奕为何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封后大典之上,而且还是与婳懿公主一起?
正欲问问如兰,一回头却见到如兰魂不守舍的样子,细思之下立即扯过她往外走去。
一路无言,回到麟趾宫将宫门紧闭了,回头问她,“到底怎么回事?那日在勤政殿你可听到了什么?”
如兰眼神闪烁道,“哪里有听到什么?姐姐说什么呢?”
“如兰,你如今也不与我说实话了是吗?”见得如兰这样,我心里的不安感更加重了起来,直直地逼问她。
“不是……”如兰神色间颇为为难,半晌才嗫嚅道,“如兰怕姐姐难过。”
我深吸口气,“这样我便不难过了吗?”
所有人都知晓,只有我蒙在鼓里,直到亲眼看到,血肉淋漓才叫做不难过吗?
如兰顿了顿,这才缓缓道来。
如我所料,当时为安抚淩国臣民,我作为淩国公主是绝对杀不得的,但是严奕却没那样幸运,一众官员揪紧了这个由头定要处置了严奕。
一筹莫展之际,婳懿公主语出惊人道,她已将严奕收为了面首,并且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此时严奕便是公主府的严官人,而不是什么前朝的严奕将军了。
婳懿公主为何会养男宠,宸国上下哪个不知,她正是为了君墨 宸为了宸国,错过了自己的大好年华,何况君墨宸又极为敬重这个姐姐,既然婳懿公主已经如此说了,那些官员自然不好拿住不放。
是而,严奕才堪堪躲过一劫。
未等如兰说完,我便瞪圆了眼睛,一掌拍在桌上,心痛如绞,“你的意思……是说严奕已经是公主府的……面首?”
如兰点头,我瞬时只觉得脑中雷声轰鸣,站立不住了一般。
我记得他极为讨厌婳懿,曾经还语带不屑道,“……婳懿公主日日声色犬马,淫秽不堪,宫中只面首便纳了数十人……她这样的人,如何担的起天下第一奇女子的妙称?”
可就是这样他讨厌的一个人,他最为不屑的面首,如今自己却沦陷其中,日日过自己生厌的生活。
他心里一定极为不甘。
“如兰,他不能去做面首,不能……”我哭着倒在如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