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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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眸子微微垂下,只不过须臾刹那,他改变了主意,同时伸出双手,勾住了莫朝云的脖子和细腰,将顺从无力的她搂入了怀中,借着她的身体掩护,原本揽住她腰的那只手却在灵活翻转中抓住了一根自衣袖中滑出的细针,针细长凝白,被他灌入了力道,蓄势待发,只不过屋顶上的那个人却慢慢隐去了气息。
走了吗?千叶又搂着莫朝云静坐了一会儿,才收针而后拾起了床头的油灯,去照莫朝云的后背。她的皮肤本来挺白皙,再衬着后背仅有的一根桃红细带,应该惑人无边才是。只是那美背此刻却因为上面纵横交错的伤口,而显得格外让人不愿细看和倒尽胃口。
千叶却看得仔细。他的手指逐一划过那些伤口,根本不管她会不会疼痛。反正此刻也是毫无知觉,他稍微用了一点力,撑大伤口密集的部分,似乎在努力找寻着什么。许久,他才终于勾起了唇角的一抹笑意。
目的达到,他却没有很快的放开莫朝云,举着油灯往下,他看向了刚刚被一眼带过的侧腰处,那里有一处旧伤疤。应该已经过去许久了,但此刻经历岁月琢磨的疤痕依旧显得有些狰狞,可见当初这伤有多么凶险。
千叶伸手指细细摸了摸,才喃喃道:“凶器呈四角形,粗而钝,距离极近的位置刺入,力道猛烈。这么近的位置,这么硕大的兵器,如果不是值得信任的人,恐怕也不会近身到这么容易的位置。是……同伴吗?”
想到这,他的眼底闪过隐隐嘲讽的神情。他毫无怜惜地松开手,莫朝云直接跌回到了床上,肩膀上的伤口因为这样突兀的动作又慢慢裂开了,细微的血重新渗出来,逐步汇结慢慢滴在了身下的床褥上。
床褥的选色也是雪白,此刻滴在上面的血,很像冬日里艳丽的梅花飘坠在皑皑苍茫银白中一样,可是这样漂亮的对比色却令千叶缓慢皱起了眉头。他伸手扯开了自己雪白外衣的带子,脱下的同时还用这件外袍擦了擦手,最后无情的将白衣扔在了地上。
第四章()
黑衣男子跪在地上已经半晌了,漫红纱帐后面依旧毫无动静。屋内熏着香,浓烈如雾,男子尽管屏住了呼吸,也有汗珠缓慢在他额头凝聚,无声滑下眉梢。
“你再说一遍,我要听你再说一遍。”终于,红帐后的女人说话了,声音*蚀骨,可里面遍布了狰狞的杀意。
“那个在麟兽口下逃生的女人如今在千叶大人的床上,千叶大人解了她的衣裳,二人形状亲密无匹……”
黑衣男子的话被女子厉声打断:“你看到了最后?”
男子摇头:“没有。”
“为什么没有?”女人冷声问道:“没有到最后,怎知不是千叶玩弄的把戏?”
黑衣男子垂头道:“我已被发现,不退,会被千叶大人立刻击杀……”
一根涂着丹蔻的细白手指伸出了红纱软帐,接着触目脚下的是更加细润柔美的一双纤嫩玉足,顺着玉足而上是两条光洁细腻的圆润美腿,就陷在随风轻漾的柔软细红纱中。
红焱将身体裹在了惑人眼目的柔美红纱中,她右肩的轻纱随着她的走动滑下了肩头,如玉盈秀的雪白肩膀似乎将黑衣男子的视线胶着了般,直到红焱伸手擒住了他的下颌,他才终于回神。
“我的命令你又没有完成,不惑,你说这次该怎么罚你好呢?”红焱的手用上了力道,连不惑自己都可以听到骨骼摩擦错位的声音,但他仅仅只是忍痛道:“即使我死了也要做吗?我死了……也没有关系吗?”
“你以为你是谁?”红焱冷冷甩开手,“连成为我战仆的资格都没有,就敢在我面前恣意放肆了?以为上过我的床就可以威胁我了?”
红焱的话似乎刺激到了不惑,他终于忍不住额角跳了跳,一口血无征兆地从他嘴里喷了出来,溅在红焱曳地红纱上的血点和那原本的艳红混为一体,很快便难以分辨出来。
红焱看着捂住胸口跪在脚下的男人,盯着他嘴角的血丝残忍道:“你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高尚,不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么?你以为那夜我被你算计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知情吗?”
她蔑视地看着不惑,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只是继续道:“你清楚,我也清楚,那夜谁都可以。既然你清楚,就别抱着天真的幻想,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你只是我的万千解药之一罢了,懂了吗?”
不惑轻轻咳了两声,喷出的血点顺着他的下巴滑入了衣领中,“尊主是要杀我吗?因为那夜的事情杀我?”
红焱猛地转身,直直看着他,眸中光芒闪动,“你是这么认为的?”
“尊主明明知道千叶大人的实力,却仍要我去送死,这不是公报私仇吗?还是……我的存在已经可以动摇到尊主的心了呢?”
话音刚落,红焱已经狠狠踢出了那一脚,不惑不闪不避硬挨了这一腿,却在挨实了这腿后牢牢握住了红焱晶莹细致的脚踝。他的皮肤有点黑,握住这只脚更显得红焱肤白如雪。这姿势可真尴尬,想是红焱也未想到他竟敢这么干!
红纱下没有任何衣物,她被他握住了脚踝在胸口处,正好暴露了裙下风光,一时间红焱简直是气疯了一般,抬手便扼向了不惑的咽喉。可是他却并不闪避,另一只手顺着光滑的小腿一路滑下。
红焱震怒得几乎忘了任何招式,她另一只腿弹跳而起,直接缠上了不惑的腰间,接着想要一个借力翻滚将他反制,没想到不惑丝毫没有反抗,顺着她的力道而行,一瞬间红焱便以极暧昧的姿势骑坐在了不惑身上。他同时伸出手,按在了红焱腰后,使力将她的头压在了自己的胸口处,他低语道:“我知道今夜你又会……”
话未说完,红焱已经狠狠甩了他四个耳光,声声干脆响亮。她恶狠狠双手扼住了不惑的脖子:“你好狗胆,竟敢对我出手!”
“打残我也好,杀了我也没关系。”不惑并不反抗,任由她的手不断收紧。他的唇色浮现了一丝青紫,说话也开始变得费力起来,但他仍努力道:“但请不要再找别人,可以吗?不要让我知道你找了别人,那样真是生不如死。”
这短短的话似乎需要很费劲才能听清楚,红焱过了很久终于失神地松开了钳制不惑的手指,随后无声从他身上翻滚而下,躺平在了他身边。不惑见她无言,便侧头看她,却见她眼角滑下了一串晶莹的泪珠。
他瞬间有些慌了。跟随红焱日久,见过她妖媚横行的样子,也见过她冷厉狠辣的样子,却很少可以见到她人前软弱的姿态。她素来争强好胜,即使毫无胜算,也不会露怯分毫,眼下她是伤心了吗?
他伸手想去拥住她,却被她无力地推开。她若用强还好,如此示弱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道:“你走,我想要一个人呆着。”
“可是你……”
“滚!”红焱忽然怒吼道:“我哪怕今夜死了,也不叫人,行了吧?行了吧……滚出去!滚呐!”
屋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了绵绵的小雨,雨并不大,却很细密。它们随着微风潜入暗夜,于瓦片上旋舞、嬉戏、逐渐汇聚,再经由古朴的檐角缓慢地滴落下来。那么缓、那么慢,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般,不可捉摸。
不惑站在门外,形如枯朽。在一片如织的细雨纷飞中,他却只听到了她的声音。她翻滚着、哀吟着、疼痛着、挣扎着。他知道她挺不过去的,如同以往的那些日日夜夜。他曾天真,相信的远离,最终却只能看着那些连面目都记不清的男人们从她的房中来来去去,他们停留的时间有长有短,有时候甚至走进去时气息温暖,再出来时却变成了一具无声无息的尸体。
不惑很想用力嘶吼,这股强烈的愤怒呼啸于胸间,似乎再多忍一瞬,就会将他燃尽成为焦沫和飞灰,就在这牢笼一般的地狱里,悄无声息地泯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僵硬着走进雨中,无声无息地站着。冰冷的雨水让他变得清醒。怎么可以有那样的念头?怎么会有那么自暴自弃的想法!如果连他也离她而去,只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她又该怎么办呢?
一定要努力地活下去!不惑回身看着不远处那个幽暗的房间,那里面嘶吼和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大,如刻心上,声声都如屠戮。
“放心,我会忍耐的,无论如何也会坚持下去,至少不会比你先死。”不惑嘴角咬出了鲜血,可他眼底的神情却带着哀痛和温柔。
“来人,来人!”终于,红焱的声音在门后绝望的响起,“快来人,本尊、本尊……”
后面的声音不惑已经不愿再听,她如今在这里已经享有如此尊荣的地位,可是此时此刻却如此不堪和狼狈,这是命运吗?这是报应吗?这是对于杀戮的……惩罚吗?即使身份尊贵又如何?依然有这么令她羞愤欲死的瞬间等着她,每个月至少一次,比红楼里的姑娘还不如,这算什么呢?
不惑浑身已经湿透,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脚步变得如此沉重。走到门边不过十几步,可这十几步里他步步都在犹豫,寸寸都在挣扎。终于在闻听召唤而来的男奴推门而入前,不惑拦在了门边。
男奴有些局促道:“右使,尊主说过,这种时候她不愿见到……”那个你字还未说完,却听不惑冷道:“想死就继续说下去,想活立刻滚!”
男奴倒是好眼色,见势不好,拔腿就跑。
不惑的手凝在门上,却始终按不下去。门内的红焱此刻应该已经极为凄惨了,她因为和他赌气,已经延迟硬撑了很长时间,及至此刻她必已痛苦不堪。她痛苦不堪,他又何尝比她好上半分?
感同身受还是嫉妒使然?他已经分不清楚。他知道如果今夜她无法独自熬过去,他希望陪她整夜的人是他,而不是其他男人。不能一起生那便一起死,不能一起逃那便一起痛。无论如何,他总会陪着她的。
不惑推开门走进去,短暂的平静后,是红焱恶毒的诅咒,“你滚,你滚,我死也不要你,懂不懂!你到底懂不懂!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么,会死的……会死……”
她的痛苦随同谩骂的尾音,被不惑含入口中,两个人犹如垂死的鸟,互相折磨、互相伤害也互相依偎、互相取暖着。
门在身后重重掩上,过阵子,听起来,倒真像遮住了一室春光。
远远的院落里,千叶撑伞站在雨中,已能遥望远处天光初亮。这一夜真是平静到诡异。
芸姑素有早起的习惯,而她在做所有事前,必然是先来看看千叶这边有什么需求。却没想千叶撑伞站在院中,仿似站了一整晚般。
“千叶大人……”芸姑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关心,才不会令千叶不快,正在踌躇,却听他主动开口道:“除了白粥和小酸角,再加两个白水煮蛋。”
他语气平常,似乎和往日没什么不同,一样冷冷淡淡,可芸姑却觉察他似乎一大早心情不错,忙连声答应了。
千叶甩了甩伞上残留的雨珠,嘴角却蔓延上一抹仿似心情不坏的笑:“真是一不小心就知道了天大的事情。红焱,你的秘密原来就是昨夜么。”
第五章()
莫朝云这一觉睡得竟然很沉很舒服,所以迷蒙快醒时觉得有人影在不远处晃动便令她觉得很不快。困难睁开眼,却见古朴的屏风前一道白影正在更衣。
从里到外都是白衣……是他,叫做千叶的少年!莫朝云猛地警醒,刻意屏住了呼吸,却见他极缓慢扭头瞥了她一眼。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口悄悄碎开了一般,莫朝云整个人呆住了。她从来没见过如眼前白衣少年这般的人,不,或许该说她从不以为世上竟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人。
只是侧头微瞥的一个眼神,却仿佛挟裹着万般风情。即使他的眼神是冷的,可却抵不过那种融化万物的魔力。
他们并不是见的第一面,可之前她并未看清过他的样子,不像此时此刻,晨起的朝阳射向窗棂,经过古朴屏风的遮拦,再打在他的白衣上,竟带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她已经傻了,全忘了自己已经木呆呆盯着他看太久。他也没有说话,安静的眸子里全是冷然。见她仿佛傻了一般,他便扭回头慢慢系上了腰带。
莫朝云如梦初醒,尴尬叫道:“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换衣服!”
他无可无不可的漫不经心回道:“哦?你不看不就好了。”言下之意就是她一眼没少看。
她气道:“你出去!”
“该出去的人是你吧?”千叶束好腰带,回身,走到床边,从头至脚打量了她一番,最后补了一句,“我的床睡得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