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大汉之未央宫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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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常满应了一声,转身让所有秀女依言而行,全部乖乖地抬起了头,眼睛依然低垂,不敢迎视主子。
吕后目光如炬,将在场的每一个秀女都打量得清清楚楚。窦漪房偷空觑了一眼,发现她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凌厉得好似蓄势待发的利箭一般,吓得她连忙低首躲避,小心脏忍不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世人皆道吕后阴沉毒辣,看来并没有言过其实,她的一个眼光就可以把人杀死!窦漪房只求刚才自己斗胆的行为没有被发现,才刚踏入宫门,她可不像成为第一只牺牲的蝼蚁。
半晌过后,吕后依然一语不发,阴沉的脸庞看不出半点情绪。常满到底在旁伺候多年,多少揣摩到主子的心思,半低着脑袋,轻声道:“这些都是乡下丫头,姿色自然不比先前进宫的那些千金小姐。璞玉尚待巧工,奴才相信,她们经过娘娘的雕琢以后,定然比长安城内的牡丹花更娇美动人。”
好一个内务总管太监常满常公公,一句话把吕后的鞋子擦得金光闪闪,窦漪房暗暗佩服,内心已经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大大地点了个赞!
“姿色确实不如之前的那些女子娇艳,但也有清新秀气之美,比鸣鸾殿的那个人好多了。”赐居鸣銮殿的,正是先帝宠冠后宫,让吕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戚夫人。
说起鸣銮殿,常满接着向吕后禀报道:“禀娘娘,适才领秀女进宫的管事太监言荀似乎对娘娘这次亲选秀女的事情特别留意。奴才听说,他的侄儿正在鸣銮殿中当差。”
吕后脸色一沉,从牙缝中挤出话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本宫就知道她是不会死心的。”
“那……娘娘的意思是?”
“她不是说自己忧思过度,身体不适吗?既然不适,先帝的殡礼就别去了!传本宫旨意,先帝殡天,没有龙子却有封号的嫔妃赐以白绫随葬,曾经临幸过而没有封号的随行入山守陵,永不得踏出长陵半步!”一连串的安排说得流利通畅,就想早就想好的一样。
“诺!”常满领旨便办,没有半刻耽误。在场的秀女们个个听得大汗淋漓,心惊胆战。
最后,吕后把她们分派到不同的宫中任职,清莲和其余三位秀女被指派到太子宫,另外的一些分别就送给了庶长子齐王刘肥和最幼的养子刘长,独留下窦漪房置入自己的宫中。
第11章 替身()
窦漪房也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不好,居然好死不死地被吕后点名,当场留在椒房里当差。头上的称呼,也从秀女换成了五品青衣女侍。女侍无从品,只是皇后宫里打杂的婢女罢了。
幸亏近日来吕后日夜忙于处理先帝殡礼和准备新帝的登基大典,回到椒房的时间可谓屈指可数,才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菜鸟一枚,千万别让老鹰给吃了!
虽说吕后不在椒房,但并不代表窦漪房就可以无所事事、吃喝打诨过日子。对窦漪房来说,在未央宫的当差的日子,比起当年读书时参加军训的日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每天卯时起,管事太监和嬷嬷就会准时过来,指派宫内各个女侍同太监每日的工作任务。挑水、打扫、置物、送信、传言、学礼制、学文书、学规矩、学应对……长长的工作清单,十只手指都数不过来,更别说是在这个换朝更迭的非常时期,窦漪房几乎从破啼一直忙到亥时才能休息。
宫内严守师徒制度,负责带窦漪房的是一名四品恭使宫人,名曰清晖,双十年华,进宫为婢已经八年。
和椒房里当差的大部分宫人一样,清晖沉默寡言,办事谨慎利落,该说的话不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也不多言半语,虽然只是个四品恭使宫人,但在椒房中还是有一定的地位。
窦漪房跟了她好几天,多少摸清了她沉稳自重、严谨细心的性格,估计正因为她这样的性子,才会与其他同龄的宫人相比让常满对她格外倚重,常常唤她到吕后身边近伺。
每天晚上戌时左右,常满便会唤清晖到吕后身侧伺候,直到子时才会回宫房歇息。不少好奇的宫人用各种方法向她打听吕后每夜宣见的原因,清晖却依旧是一张不愠不热的脸,有礼而疏远地以笑置之,从不多言。
窦漪房不是不好奇,而是深知清晖的个性,所以从来不过问她这些事情。况且,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好奇害死猫,这是古今通用的经验之谈,也是穿越前她在现代的经验总结之一。
于是,窦漪房秉持着多做事、少说话的菜鸟声生存原则,跟在清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过着忙碌的生活,心里只不断在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在见着清莲,又如何才能混到天禄阁和石渠阁去找寻重返现代的方法。更重要的是,怎样才能出宫!!
比起那些宫廷秘闻、勾心斗角,这些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春寒渐散,天气却未曾好转,紧接着又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昨天夜里,清晖伺候完吕后从未央宫返回椒房的路上淋了雨,身子当晚就开始发热,倒在床上睡了一夜,非但不见好转,更咳嗽头晕,全身发冷,手脚无力,连床都下不了了。
正三品以下的宫女是没有资格传召御医的。她让窦漪房向管事嬷嬷请了假,休息到第二天晚上,身体还是不见好转,躺在床上咳得连觉都睡不了,两颊通红,身体滚烫。
窦漪房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在发愁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推开了房门,手持拂尘的常满就走了进来。
窦漪房侧身向他一福,礼道:“见过常公公。”
“嗯!”常满伸颈看了床榻上的清晖一眼,看见她正勉强自己起床行礼,便出言阻止,“病了就别乱动,伤了身子可又要烦着娘娘了。明日便是先帝的殡礼,你就别在这时候添乱。”
“咳咳……清晖知罪,让公公……咳咳……费心了。”清晖气若游丝,咳得一句话也说不清楚。窦漪房急忙跑过去将她扶住,一只手轻轻地在她背后为她顺气。
常满皱着眉,道:“娘娘已经吩咐下去,御医所等下就派人来帮你看诊。以后病了别乱熬,人毕竟是肉做的,不是铁打的。”
清晖感激地回道:“娘娘缪宠,清晖……无以为报……咳咳!”窦漪房看得出来,她的话情真意切,不是公式性的应对。看来,吕后或许不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
常满点了点头,让她好好休息,脸上却愁眉不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清晖看他的样子,大概也猜到了原因,“常公公前来,是否……咳咳……为了娘娘那件事?”
常满叹了口气,道:“这事你也知道,明天就是先帝的殡礼大典,娘娘她……唉!”听起来,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不然的话,怎么会让身经百战的内务总管常满常公公如此焦心呢。
清晖面带愧疚地低下头,眼光扫到窦漪房的身上,心生一计,“常公公,清晖斗胆……咳咳……向您荐一个人暂替。”
常满的眼睛一亮,急问:“何人?”
清晖把头偏扭,眼睛看向窦漪房。常满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敢确定,“你是说这个小丫头?”
清晖点了点头,强撑起身子回道:“根据我这几天对漪房的观察,虽然她年纪轻,进宫的时日尚浅,经验有限,但做起事情来比一般的同龄人都要勤快细心。最重要的是,不该问的事情,她从不多言,不是个轻率浮躁的人,更不会乱嚼舌根。”
清晖这话说得到没错,虽然窦漪房的躯体只有十五岁,但寄居在里面的毕竟是魂穿而来的蒋悦,处事进退之道自然比无知懵懂的豆蔻少女更胜一筹。
常满对清晖的话将信将疑,斜着眼打量了窦漪房几眼,不敢妄下判断。窦漪房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低着头躲避着他的目光。卧槽!原来不说话也会惹麻烦!
可惜窦小妹的脸长得清丽柔美,此刻的她在常满和清晖的眼里看起来反倒更像是娴静温和。
玉兔西坠,夜渐渐深沉,常满一想起未央宫的主子,心也着急起来。事已至此,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那你快交代她几句,今夜就让她先撑过去吧。等过了明天的殡礼再说。”
清晖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于是便转过头去,喘着气对窦漪房言简意赅地仔细交代一番。末了,语重心长地吩咐道:“记着。娘娘不语,你就别说话;娘娘问话,你也要想清楚再回答。为娘娘要你办的事,死也要吞进肚子里去。记得了吗?”
她死命地拽住窦漪房的小手,拽得她手都发疼了。窦漪房被她紧逼的眼神逼得无路可逃,听话地点头,连声答应,生怕慢半拍手都会被她拧断。
常满不想再有耽误,急急地拖着窦漪房就往未央宫走去。绵绵的细雨又开始落下,他们连伞都来不及撑,一路疾步如飞,穿庭过户,来到了停放龙柩的前殿。
在殿前静守的小太监看见常满疾步而来,连忙宣喊:“总管太监常满常公公觐见!”宫门外驻守的宫兵立刻把门推开,为他们开路。
常满拖着窦漪房,跨过高高的门槛,走入殿内。打从殿门被打开的一刹那开始,常满的步伐就变得沉稳谨慎起来,步速虽快却稳重,不敢惊扰在殿中守灵的主子。窦漪房自是明白,也便跟着照做。
“奴才参见娘娘!”
“嗯……”吕后跪坐在摆放祭品的案台前,应了一声。大殿内的气氛凝重阴沉,与周围满点的烛火形成鲜明的对比,窗外雨声霖霖,夹着冰冷的夜风送入室内。
常满躬身道:“清晖病体虚弱,奴才已经让御医去看了,请娘娘放心。”
“嗯!”吕后又应了一声,这次窦漪房终于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异样。
“启禀娘娘,清晖虽身染急病,不能前来伺候娘娘,但推荐了一个人为娘娘分忧。”
吕后挺直的背一动也不动,只是凤颈偏移,扭过头来看向常满和窦漪房。她认得,那是这批自己唯一留在椒房内当差的秀女。
“她?!”长眉轻挑,狐疑的眼神和常满刚才的一模一样。
“这小丫头是清晖亲自带的,可以一试。”常满低首回道,心里悄悄祈求这新来的小丫头福大命大,入得了吕后的法眼。
窦漪房跪了下来,依照清晖所教的礼仪,温声道:“贱婢漪房叩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语气不卑不亢,声音圆润清脆,宛如粒粒珍珠落玉盘。
又一阵疼痛从脚上传来,吕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常满慌忙对窦漪房打了个手势,让她上前伺候。窦漪房身子半起,弯腰前行,快步走到吕后侧旁,扶住她的手臂,让她慢慢地坐到地上去。
常满不敢有所耽误,让门外的小太监将备好的热水和棉巾送上,整齐地摆放在吕后的旁边。窦漪房按清晖所说的那样,轻轻地拉起吕后的宫裙,直到膝盖处。
都说后宫佳丽三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更是养尊处优,但窦漪房诧异地发现,吕后的双腿干瘦粗糙,四五条疤痕纵横交错,比宫里为奴为婢的宫人更显得操劳,就像在一般田里辛劳的农妇一样。
吕后看了她一眼,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地问道:“吓到你了吗?”
窦漪房摇了摇头,半掩的眉眼在旁人眼里看来甚是诚恳。进宫后她也有听闻过,吕后是先帝白衣时所娶的正室,早年跟着先帝在沛县劳作,和其他宫里出身矜贵的嫔妃不一样。正是因为这样,即便戚夫人如何宠冠后宫,先帝也不敢撼动吕后在后宫的半分地位,事事让她三分。
吕后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丝毫的表情,不知是揣摩她是真情还是假意,或是真的无意在这个话题上再多言半语。窦漪房当然不敢私下揣测圣意,上次不过是觑了一眼,就福祸未卜地被留在椒房,如果现在又多瞅一眼,搞不好吕后会恼羞成怒,直接把她拖出去撕了。还是乖乖干活,配现代时常说一句话:die!
窦漪房将吕后的双腿放直,小手没入热烫的水里,把浸过热水的棉巾捞起拧干,在自己手背上反复仔细地调整到适合的温度,而后才轻轻地覆盖到吕后的膝盖上。当温热的棉巾触碰上肌肤,纠缠了一日的疼痛终于得到稍微的舒缓,吕后忍不住阖上眼睛,舒适地吁了一口气。
常满的脸色立刻松了下来,向窦漪房投了一个赞赏的目光。窦漪房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在偷偷地嘀咕,不就是风湿病犯了嘛,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尼玛,还以为要我来当大内刺客凌凌漆呢!
在现代的时候,和一般的白领一样,蒋悦工作得腰酸背痛的时候,总爱扯上余小慕去沐足推拿。所谓猪肉吃多了,也见过猪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