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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魂穿大汉之未央宫赋-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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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椒房那边传来什么消息了吗?”算算日子,清莲临盘的日子也该到了。这段时间,因为和亲的事情一波三折,都差点把这事给耽搁了。

    他的身子明显地怔了一下,半晌后才缓缓地吐了个“嗯”字。

    宫魅反常的反应引起了她的注意,抬起头看向他深邃的黑眸。黑丝面具下的眸子亮如星辰,少了往日的戏谑,却多了几分忧伤。

    “椒房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宫魅异常的沉默,让她莫名地感到不安。

    “长安传来喜讯,皇后娘娘诞下麟儿,皇帝陛下龙心大悦,准备大赦天下。”

    “真的?!”窦漪房笑颜绽放,但转念一想,如果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宫魅又怎么会露出这样深沉的表情呢。

    “难道清莲出了什么事?”她敏感地发现,在刚才的信息中从头到尾提的都只有麟儿和皇后,明显是官方的消息,宫魅知道的肯定不仅如此。

    他顿了顿,道:“清莲身体本就虚弱,上次又因为倚玉的事情动了胎气,临盆前就有了难产的征兆……”

    “清莲……难产……?”窦漪房怔怔地重复着他说的话,屏住呼吸,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宫魅的声音在深夜里继续幽幽响起:“王子诞生后,清莲血崩不止,当夜就……去了。”

    两行热泪滑落脸庞,窦漪房的心痛得像撕裂了一般,清莲清秀美丽的笑容浮现在眼前,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

    “小妹莫不成想要当个女贤士?”“长君哥哥真的喜欢吃我做的饭菜?”“小妹,小妹,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到金溪村呀?我娘还等着我回去呢。”……

    魂穿后的点点滴滴在眼前迅速地掠过,清莲是她来到汉朝以后第一个遇到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陪伴着她从金溪村直到未央宫的人。这样一个灵巧善良的女子,竟然……

    他伸出手,以拇指轻拭眼角下的泪花。她的眼泪,就好像一把利刃划破了他的心,隐隐作痛。

    她哽咽道:“后来呢?清莲怎么样了?”吕后要的只是嫡子,孕母的生死与她一概无关,清莲最后的结局她连想都不敢想。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白底绿纹,绣着一朵青色的莲花,“未央宫的影士将她的尸首敛起,已经火化了。我另外使人把骨灰送回金溪村,偷偷埋葬,总算还了她回乡的愿望。”

    他故意掠过吕后抛尸野外的种种,只把最后妥善的安排告诉她。

    窦漪房捧起那个锦囊,任由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上面,溅落点点泪痕。她轻轻地拉开上头的红线,里面藏着一方小小的白绢,上面端秀地写着两个字——“长君”。

    呜咽一声,窦漪房倒在了宫魅的怀中,泪水如同崩堤的洪水,握紧的拳头咬在口中,不敢放声大哭,生怕惊动了他人。

    他轻轻地把娇弱的人儿纳入怀中,和她一同分担这份无言的痛苦……

    惠帝嫡子诞生的官方消息,几天后正式传到了代国。刘恒装出惊喜的样子,一方面让薄昭加紧准备公主和亲的事宜,一方面让吕姝备好厚礼,准备进宫道贺。

    燕王刘建的殡礼,被安排在刘敏出嫁后半月进行。为了避免相冲,刘恒特意将殡仪挪到了代国以北,毗邻匈奴国界的附近。这里远离代王宫,却距离刘敏出嫁的必经之地只有三里之遥。

    出嫁前的那天,窦漪房再次充当了刘敏的替身,假扮公主在霞飞殿里披红掛、戴凤冠、盖盖头,完全一副准备出嫁的模样。张武和薄昭侧守左右,根本没有人会怀疑新娘的身份。

    刘恒则趁机会偷龙转凤,偷偷地将刘敏送到殡礼举行的地方,让她能够亲自送刘建最后一程。

    刘敏感激涕零,以未亡人的身份,在常喜的帮助下完成了一场没有旁人殡仪。孤棺一具,清香三炷,一袭白衣的刘敏露出了此生最欣慰的笑容。

    这是一场属于刘建的殡仪,而另一场属于燕王的殡仪则会在半月后右代王亲自主持。这样的安排,既瞒过了吕后的耳目,又完成了刘敏最后的愿望,窦漪房不禁对刘恒完美的安排人工点赞!

    殡仪完了以后,常喜带着刘敏按刘恒的指示一路奔赶,快马加鞭,必须赶在新娘交接之前把人换回来。

    这一次,匈奴的使臣由狼军之首呼延骜亲自担当,新娘对调的事情是怎么也瞒不过他的。

    眼看着呼延骜迎亲的队伍就快到了,而刘敏还没有赶回来,第二次穿着嫁衣的窦漪房在公主休憩的华帐里急得团团转。

    阿弥陀佛、阿门、麻利麻利哄,各种各样古今中外的咒语都不知念叨了多少次,窦漪房只求哪个路过的神仙大发慈悲,帮帮忙吧!

    哗啦一下,华帐的暗门被撩了起来,白衣戴孝的刘敏踏步而至,一脸风尘仆仆,气喘吁吁。窦漪房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门外竟响起了呼延骜的声音。

    “匈奴骜狼求见,请琳琅公主吝赐一面!”

    窦漪房和刘敏面面相觑,看着对方身上的衣服饰物,吓得说不出话来。

第83章 迎亲() 
常喜喘着气,结结巴巴地将呼延骜拦在帐外,“公、公主在里面休息,不见客!”

    呼延骜冷冷地瞅了他一眼,根本没有把常喜放在眼里,大手往上一扬,撩开华帐,直接就闯了进去。

    常喜呀呀大叫,想拦也拦不下来,刘敏前脚才赶回来,呼延骜后脚就闯进去,万一……哎呀!他不敢想下去啊!!

    呼延骜踏入华帐,目光如电,锐利的目光迅速地在帐内扫了一圈,华帐内只有一盏冷茶胡乱孤独地置于桌案上,却不见公主身影。

    呼延骜猛地捉起常喜的衣领,轻易把他举了起来,眯起碧绿色的眼睛,充满威胁地逼近对方,质问道:“公主人呢?”

    可怜的常喜被吊了起来,两条小短腿在半空中徒劳无功地挣扎着,脸涨成猪肝色,“公主……公主……在……”

    “说!公主在哪里?!”

    一把清冽的声音在华帐的屏风后响起,清脆而不失威仪,“大汉重礼,男女授受不亲,将军硬闯公主华帐,是为何故?!”

    呼延骜把手一松,就好像打发一只无关痛痒的小动物似的放开常喜,嘴角轻蔑地往上扯了一下,道:“迎亲的吉时已到,公主却迟迟不出现,这难道就是大汉引以为傲的礼制?”

    华帐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常喜战战兢兢地站直了身子,小腿肚子却仍不争气地抖着。呼延骜和琳琅公主隔着屏风也能想象到对方此刻的表情,凌厉的目光似乎能把屏风射穿!

    常喜只觉得一滴汗从自己的额头滑了下来,喉结上下滑动,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

    空气好像绷紧的弦,在沉默中等待爆发,也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后才又传来几声细微的声响,应该是衣服窸窣的声音。

    不一会儿,红影盈动,刘敏从屏风后款款步出,头上没有戴上盖头、凤冠,任由一头青丝披散而下,犹如黑丝一般光亮动人。

    呼延骜双手抱胸,傲气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刘敏好几遍,嘴角几分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知心里在盘算些什么。

    刘敏到底是营陵侯府里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千金大小姐,面对呼延骜的目光仍然保持住公主该有的威仪,秀气的下巴往上扬起,精致的五官凸显出与生俱来的贵气。

    “难道呼延将军没有听说过‘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吗?女孩子出嫁前多花时间打扮打扮,有什么错!本宫还嫌吉时来得太早,碍了本宫妆扮的时间呢!”

    说完,小下巴又往上扬了半寸,瘪紧嘴角,娇蛮任性的样子简直就是本色出演!

    “哦?是吗?”呼延骜故意左顾右盼的样子,好像在寻着什么似的,道:“既然公主在仔细妆扮,华帐内怎么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呢?”

    常喜脸色苍白,额头的汗又多了几滴!

    这时,窦漪房娇俏的声音在刘敏身后响了起来:“公主殿下,您要的倾城双凤髻还没弄好呢,奴婢这就叫喜子多准备几套头饰让您挑挑。”一边说一边挽起刘敏长长的裙摆从后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小木梳,一副认真伺候的样子。

    见着呼延骜,窦漪房装模作样地抬起小手,掩嘴惊呼,道:“呼延将军怎么这么快就进帐来了?奴婢该死,本想着要亲力亲为、好好为公主殿下做好出嫁前的妆扮,结果差点误了公主的吉时,望公主殿下、将军大人恕罪。”

    刘敏回头温柔地笑了一下,道:“除了窦丫头的梳妆,本宫谁都信不过,你又何罪之有呢。”眼角含娇带媚地瞟了呼延骜一眼,一副“能奈我何”的模样。

    一主一仆,一唱一和,配合得□□无缝!

    常喜作势拱起他那没有几两肉的小胸膛,煞有其事地道:“我们家公主千娇百媚,多花点时间妆扮妆扮不过是人之常情,你们匈奴有意见吗?”

    呼延骜冷目一瞥,什么话都用不着多说,常喜就像一只被戳破的纸灯笼,一下子焉了下去,声如蚊呐:“喜子我只是有话直说……”

    呼延骜没有理会他,径自大步向前走到刘敏身边,高大的身影充满压迫力地迎面压来。

    刘敏还没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他的手就已经伸了出来,越过琳琅公主,直接贴上窦漪房柔软的发端。

    窦漪房和刘敏同时被他出其不意的行为惊呆了,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只见他的手顺着窦漪房的长发轻抚而下,撩起耳边的发丝,然后摸上那白贝般的耳垂。

    “东海赤珠?大汉公主出手真阔绰,居然把如此珍贵的耳饰赐给一名小小的恭使宫人,可真让人意想不到啊!”

    窦漪房一愣,方才事出突然,她和刘敏在呼延骜闯进来的时候慌慌张张地躲进了屏风里对换服饰,情急之下竟忘了摘下这对东海赤珠耳环!

    这对耳环是琅琊王进贡的珍品,也是此次和亲嫁妆中最珍贵的首饰之一。

    “这是……”窦漪房试图反驳的话被呼延骜截了下来。

    “这么漂亮柔软的耳垂,配上东海赤珠正好。琳琅公主为这对耳环找对了主人,眼光真不错。”呼延骜一边说,一边爱不释手地搓捻着那只小小的耳垂,好像在欣赏什么珍宝似的,冰冷的绿眸中竟闪着一丝柔光。

    窦漪房的心蓦然停跳了半拍,连忙往后跳半步,甩开他的控制,耳根瞬间热得发红,双眼充满戒备地盯着他,心里偷偷打定了主意。要是他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再越雷池半步的话,管他什么将军不将军、匈奴不匈奴,本姑娘咬了再说!

    母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是y!

    刘敏往前半步,挡在窦漪房前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板起脸,故作镇定地道:“本宫的东西喜欢送给谁就送给谁,谁能管得着?!”

    呼延骜耸耸肩,不以为然,“金银玉器、丝绸锦缎,都是公主的嫁妆,骜狼岂会多言。只是和亲之事一波三折,好事多磨,如今吉时将至,骜狼还请公主尽快启程,以免再生波折。”

    刘敏别开脸,贝齿咬紧下唇,道:“本宫自有分寸,三刻之内必然起行,将军无需多虑。”

    呼延骜拱手作揖,恭请告退,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窦漪房一眼,才转身离去。

    待他离开了华帐之后,刘敏闭上眼睛,泫然泪下。大汉公主的自尊和威严,容不得她在外族将军面前表现出一丝丝软弱,直到现在这一刻,才能宣泄出隐忍已久的悲痛。

    窦漪房鼻头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公主殿下……”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刘敏轻拭眼角,忍下心中的酸楚,强自露出一丝笑容,“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回大汉。丫头,回去以后,你记得代我跟恒哥哥道声谢,他对我和建哥哥的大恩大德,敏儿没齿难忘!”

    窦漪房含着泪,握住她的手,久久不能言语。连日来的风风雨雨、重重波折,都化成了心中的百转千回。她们二人含泪对视,盈盈眼波中饱含点点情义。

    常喜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三刻钟的时间唰一下就过去了,刘敏在窦漪房的巧手之下完成了新嫁娘的妆扮,凤冠霞帔,绣裙红盖,婀娜多姿。然而,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身盛装下,究竟埋藏了多少痛苦与悲哀。

    呼延骜骑在骏马之上,率领着身后一群威风凛凛的狼军战士,在代王刘恒的手上接过琳琅公主。

    从这一刻起,刘敏剪下最后的情根,含泪与汉绝!

    车轮轱辘,尘土飞扬,匈奴的队伍终于渐渐远离大汉,往北方而去。窦漪房站在刘恒身后,目送刘敏离去,刹那间胸口百感交集,泪光再一次润湿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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