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专治各种不服-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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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儿,穆远唇边弯起一个微微的弧度。
叶家自然没有那么好相与的,但他们想不到他居然敢直接带兵围府。毕竟是文臣,朝廷上翻云覆雨,真遇到不讲理的也只能先憋着这口气。
他甚至直接逼进宫中,跟叶贵妃和叶家都挑明,他知道叶贵妃找了天花的病人,私自带进京城,以陷害大长公主的事。此事若宣扬开,叶家和叶贵妃,甚至小天子都会被民怨淹没。
毕竟,这样的烈性疫症有如地狱里的恶鬼,放出来,伤的可不是一人,百人,千人的事情,有可能是整座城,整个大江国!
这口锅,没人背得起,也不是谁的脑袋能担得下的。
他自然没有证据,但借着平安提供的那些线索说得有鼻子有眼儿,仿佛事实俱在。叶家做贼心虚,尤其当叶良辰那老儿看到自己儿子躲躲闪闪的神情,当下虽说了几句硬话,态度却软了,怂了。
128 霸道就对了()
“这么霸道吗?”赵平安差点笑出声。
小小一个马军司的副指挥,因为他爹是枢密使才被称为马帅的家伙,无旨无令,直接封了朝廷大员的家?呵呵,真不愧是战场上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真敢哪!
“大长公主觉得不妥?”穆远看到赵平安笑,心情瞬间晴朗。
“不,霸道就对了!”赵平安几乎击掌相庆。
快刀斩乱麻,他们两人的三观真是异常的相符呢。
“穆远,这次真的谢谢你。”赵平安非常诚恳,非常优雅的施了个礼,“而且,往后还要仰仗你。据我估计,我这府里过几天就会闹起来。”
“我借兵给你。”穆远果断地道。
赵平安摇摇头。
一个将军借兵给一个公主,不是谋反也变得谋反了。
不过她知道这件事激起了穆远的烈性和强硬的脾气,于是用了和缓的说法,“这个病是有潜伏期的,所以目前我还不能确定什么人染上了病,包括我自己在内。你的兵进府,只能增加疫症蔓延和扩散的风险,并无益处。”
穆远皱眉,看起来很有铁血强悍,不管不顾的劲头。
他张了张嘴,赵平安却拦道,“我府里的府卫尽够用了,现在只要让他们接种疫……那个预防药,观察几天后就可以用上。”
麻烦的就在这里,就算种了痘,也得等几天看种痘者是否免疫成功。好在她的疫苗来自于现代,之于古代人是很强效的,用的剂量再减轻点,观察时间也会少点。
否则,她真的有可能争取不到时间,也撑不到最后。
“若他们不答应呢?”穆远问。
“我不是有暗卫吗?你不也知道?”赵平安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再者我还有阿布。”
阿布本来隐藏在草木深处,一动不动,假装封了自己的五感装石头,不想妨碍主上与公主相会。而且,也不想被留意到。哪成想有些人存在感太强,不出现也会被惦记。
他不禁一哆嗦,就听赵平安清脆柔软的声音在这冬夜里,衬着寒冷的空气继续飘荡,带出旖旎之意,说出的话却让人崩溃,“反正我暂时也不能把阿布还你,病患出于我府,他就算没直接接触,也有间接感染的可能。在隔离期结束之前,我不能放任任何一个有患病风险的人流落在府外。如果我不能平定这场疫症,倒宁愿你放一把大火,把这公主府变成一个大墓地,也不能牵连更多无辜的百姓。”
“你能行。”
“如果……”
“没有如果,你能行!”穆远断然道。
只是想想她死在他眼前,他就感觉心肝都裂了。而且,就像赵平安莫名信任他,他也莫名觉得他心里念了多年的人变得强大了,强大到可以应付任何血腥的斗争。
只是,他舍不得她这么苦……
“好,我能行!”赵平安笑眯眯。。。
她有着来自现代的优势,有空间那个超级金手指,为什么要不自信,为什么要给自己不好的心理预期呢?
是她太没有安全感了吧?群敌环伺,她还失忆了,而且发现在现代时不知怎么死的……
但穆远是她的安全感啊,她有什么好怕?!
“但外头,就交给你了。”赵平安挺直了脊背道,“如今正是腊月,年关将近,若真是隔离四十天之久,这个年,甚至整个正月,东京城的人都没办法好好过。你也知道,对于大江国人而言,过年大过天!还有很多在京城做生意的人要赶回家乡,封城太久,必会反弹。到时候民怨压不下,就会有大麻烦的。”
“你放心,对那些朝堂的大老倌,我提了遗诏的事。对普通百姓而言,就听说是出了格外凶残的江洋大盗,杀人不眨眼的。”穆远很淡定,“正因为快过年,谁不想求个平安?除非有紧急事务的,吃不上饭的或者存心不良的,所有人都窝在自家里不敢出来。”
说到这儿,顿了顿,“如今街面上萧条得很,巡逻的兵丁一日三班,不停轮换。还有当初那个宫女接触过的人,到过的地方,我也派兵暗中围住,不让他们再与外界来往。”
赵平安边听边点头,“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大疫之症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原病患接触过的人,有可能再去接触其他人,其他人再接触其他人。”呈几何数字增长,防不胜防,无限循环下去,直到遇到免疫屏障。
“不过能缩小范围也是好的。”她吁了口气。
“我会做好安排,如有大乱,必能平之。”穆远情不自禁的上前几步,“你安心做你的事就好,一切有我。”
哎哟,一切有我,这情话好听的嘞。
赵平安为这句话,差点当场犯花痴。然而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就有一个好听的声音插进来,“你们聊完了吗?轮到我了吧。”
花三!
赵平安吓了一跳,穆远则心头凛然。
他太专注眼前人,心绪不宁,几乎忘记还有风险在。他不该这样沉迷的,三弟虽也会些武功,毕竟不强,可三弟蹲在旁边不知多久,他居然都没有发现。
若那人是想谋害平安的呢?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暗处的阿布缩紧脖子:他失职了!可是他不在场,不在场,不在场……
“你怎么来了?”赵平安惊呆过后是诧异。
穆耀二话不说,从墙上爬了下来,再收了专门用于爬墙的飞索。动作虽然笨拙,可奇异的带着一种从容感。
“我二哥派人给我捎话,我赶在封城之前回来了。”穆耀说着,大步走过来。
“别过来!”赵平安立即制止。
可穆耀根本不听,吊儿郎当的耸了耸肩,“干吗?怕我染上病吗?可我来这儿之前,特意去逗了逗秋香。若真有染病的可能,我已经算一个了。”
“没事你裹什么乱呢!”赵平安气不打一处来。
穆远却有些羡慕。
能像三弟这样任性多好,没那么多责任,不需要管外头如何,只要顺着自己的心意。
可他偏偏不能,平安还指望着他。
“我没裹乱啊,我只是想进府帮你。”穆耀一脸无所谓,“就说那些府卫,还不到动武动粗的时候呢,威逼利诱多好,大家体面。而这个事,只有我才办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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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你给我正经一点()
“你也太胡来了!”赵平安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一向胡来,你也知道的。”说着,穆耀又望了望穆远,“二哥也知道的。”
赵平安与穆远面面相觑,都彻底无语了。
穆耀却不理会别人,我行我素地往里走,只留下一个单手指天的背影,“你们继续你侬我侬吧,我先去和我那班兄弟们好好‘谈谈’去。”
“喂,你不要乱跑呀,也不要乱说话,会坏事的。”赵平安高叫了声,急急地对穆远挥手,连道别也来不及说,只提着灯笼,快步追了上去。
穆远定定站在原地,看着那两条熟悉的身影越行越远,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心中忽然有种沉重的失落感,还有深深的疲惫。
不知为什么,哪怕只是暗夜里仓促的一瞥,竟然觉得三弟和平安是一对壁人也似。嬉笑怒骂,全无顾忌。
那他呢,他算什么?
为什么他不能肆意妄为?为什么他必须瞻前顾后?为什么他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
黑暗的枯草从中,幽幽传来一声叹息。
那不是狐狸精或者女鬼,而是阿布。
他是真的同情他家主上,追姑娘总是不得其法,卖了大力气,连身家性命都搭上,果子尖却总是让三爷摘走。长此以往,这可怎么得了哦。
“看够了?”穆远望着阿布藏身的方向,冷冷的道。
我不在场,我不在场,我不在场……
“看够了就滚去好好做事,大长公主的吩咐就是我的吩咐。”
“那大长公主不让我给主上报信……”隐形人嗫嚅着说。
“这句不要听。”
“主上,你这命令模糊,又有前后矛盾的地方,让属下很难为啊。不如主上给详细说说清楚,罗列几条。咦,主上,主上?”
咻,起了一阵冷风。
阿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抬头见院内再无身影,连忙抽出腰间的小本本,就着月光认真记了两笔,也走掉了。
另一边,赵平安直追到主院的花厅外才追上穆耀。
这小子别看武功不怎么样,到底人高腿长,撒开大步真是不好追。
“你到底要干什么?”赵平安终于拉住穆耀的袖子,气喘吁吁。
穆耀心情很好。
尽管他贸然进府,可能会染病变成大麻子,甚至死掉。但能让平安如此急切的对她,不管是为了什么,总归不像平时那样戒备和疏远,他很满足。
死算什么?
他也不是没死过,还死得那样痛苦。人之所以恐惧,大部分情况是因为未知。他都经历过了,也就没那么可怕。
“我的公主殿下,如今府里这么多外人,你这样拉拉扯扯,传出去不好吧?”穆耀笑眯眯的,绝非平时那种假笑,十足发自内心,“我是不在乎,但公主的名声可就坏了。坏了名声呢,就只能嫁我了。”
“你给我正经一点!”赵平安差点暴跳,恨不能在那张漂亮的脸上扯几扯。。。
这是什么时候啊?!
她心里很明白,她在努力让穆远放松,穆远也在努力让她放松,因为都知道对方面临的是一场艰难的大战,唯有这家伙还吊儿郎当的,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似的。真能帮忙还好,万一给帮倒忙呢?
正要再说什么,就听见花厅传来的吵闹声。
“你这大夫是糊弄谁呢?”某府卫嚷嚷道,“凭白的把牛身上的脓水种到我身上,还从此不得疫症,谁信!”
“还大长公主也种了,呸!那种金枝玉叶,能随意让你们整治?”
“你就是把我们当试验品!反正治死治活随你说,成了自然是大夫扬名,若是死了就是我们自己倒了八辈子霉!”
“等等!你们都等等!重点不在这儿!重点是,你们没听见吗?这几个大夫说,府里有人染了天花?!”
“我的天!那得赶紧离开,若真染上就是个死!”
“对对,快走!不然连家里人也见不到了!”
“各位大人,各位大人,不可如此!为长远计,为家国天下计,你们不能出府。”唐太医叫得声嘶力竭,但毛线用也没有。
“各位军爷,武者也是勇者,该敢为天下先。种之,从此后不再惧天花,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钱老苦口婆心,“这痘我们都种了,大长公主也确实是率先接种,我们何必骗人?”
回答他的是叮当、咣当、咔嚓的声音,显然有什么被打碎,又有什么被打翻了。然后还有惊叫和怒骂,以及难听的骂骂咧咧,显然发生了肢体冲突。
大夫们全是文弱书生,现在阻拦与反阻拦,哪能扛得住?若再对抗得激烈点,只有挨打的份儿了。若是情急之下拼命,可能受的伤害更大。
赵平安心中即急且恼。
急的是大夫们不会劝人,一腔好意却触了一群武夫的逆鳞,也怪她自己太疏忽,应该由她自己来说服才是。
恼的是这群府卫完全没有一点深明大义的意思,还不如钱老一家素昧平生的大夫更关注百姓苍生。虽说急着逃走的选择可以理解,但摔东西砸碗的,这里是大长公主府,她还没死呢就这么放肆,实在让人火大。
“别拦着,让他们出来!”她忽然扬声道,还上前几步,站在当院的最前面。
喀拉一声,门被猛然推开,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