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儿-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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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林淼还带着笑,声音似乎还有些喘。
“没事,我就想问问,你下午找我有事吗?你电话挂得急。”我有些结巴。
“哟!还知道问问啊,真有心的话怎么不立马回过来呢?这都几点了,真虚伪。”
我听到那个男声笑了笑,林淼也笑了笑,似乎还打闹了一下。
我觉得这个电话打过去,挺没意思的。
“哦——”
“哦什么哦?你是小学生学拼音呢?”
“大姐,您就饶了我吧,我当时不是和同学在一起嘛,一年都没有见了。说吧,您到底有什么指示吗?”
“没什么指示,我一猜,我给你的袋子你就还没有打开看里面是什么,有指示,也没用。”
挂掉电话,我懵了。怎么忘了这茬事了,匆匆回家,我还真没机会去看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走出卧室,发现袋子已经被收起来了,我衣柜里面没用,那就是在我爸妈房间的大壁柜里面了。此时我爸妈已经睡着了,我也不好去打扰。
“是什么呢?”我短信问道。
“晚安。”
“晚安。”
躺在床上,我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无法晚安。
007 软蛋的我()
平常在家,绝对是我妈喊我起床,可今天,却是在吃早饭前,我自己起的床,可不是为了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
我发现不对劲了。
“妈,我的衣服呢?”
“洗了!”
“我可就那一件衣服啊。”
“没换洗的衣服了吗?早上我看那么脏就扔洗衣机里面泡着了。”
得,正好不去同学聚会了。
林淼给我的大袋子果然在壁柜里。我拿出来,刚想拆开,郭晓冬给我打电话了。
“我到你家楼下了,下楼!”
“我擦,你小子跑过来干啥。”
“干啥?咱们高中聚会,我怕你不去。”
我看看身上睡衣的维尼熊,苦笑。
“你先上来吧。”
我给郭晓冬开门,我爸妈见过他,一番客气之后,我摊牌:“我真去不了了,我妈把我衣服洗了,你总不能让我背个卡通熊出去吧。”
“你故意的吧!”
郭晓冬不信,看到我床上的大袋子,顺手打开,愣了下,抽出一个衣袋。
“这是啥?”
这是啥?我当然知道这是啥,当初还是我提到林淼家呢。我走过去,拉开拉链,果然,是那件藏蓝色的小西服。
“还阿玛尼,思宇,你就给我找借口吧。速度换上,咱们走。大大方方面对,咱怕见谁?”
郭晓冬走出去,关上门。
我看着这件衣服,搞不明白怎么回事。不是给那个男人买的吗?难道是那个男人不喜欢,顺便给我了?我想起那个男人的样子,觉得大有可能,那个男人有着自信的沧桑感,虽然感觉年龄和我差不多,可皮肤却比我深了许多,他可能不喜欢这个颜色。
我接着看里面东西,还有当初买的那条西裤,另外还有一双我没有见过的洛克雕花皮鞋。我试了试,刚好合适。
郭晓冬已经在催我了,我出去。郭晓冬眼睛一亮,拍拍我的肩膀:“行啊,思宇,以前咋没发现你还有当明星的料呢。”
郭晓冬又摸摸西服的羊毛料子,啧啧两声:“我当初去明珠看到这个款式了,店里就一件,没舍得买。”
我不好意思说是一个女人给我买的,否则照郭晓冬大大咧咧的性子,肯定说我当小白脸。
我家十分普通,直到现在还住着爸妈当年结婚时单位分的小房子,两室一厅的格局,总共六十多平,虽然可能拆迁改造,可也不知道将要搬到哪里。我又要上学,平常穿衣饮食都十分普通,那种将衣服洗白,虽旧但整洁,就是说我这类人的穿衣品味。也正是如此,我毕业之后几乎没有购置过衣物,一是没钱,二是习惯了。
林淼送我衣服,还真让我不习惯,更加不习惯的是,想到这是那个男人不要的东西,我便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金兰苑在我们这里算是老牌酒店了,消费颇高。曾经天南海北读书的同学,现在纷纷自立家门,曾近的平头素颜,现在也都变得英俊潇洒,花枝招展。我扫了一圈,不见燕心蕊,心踏实了些,却又马上变得七上八下。
“王凯,听说你到中石油了,垄断国企啊,待遇不错吧。”
“哪里,哪里,挣个死工资。”
“哎呦,刘广毕业后直接跟着他爸,现在都开着君瑞了。”
“刘秋当初学得播音,听说进芒果了。”
“别看郭晓冬毕业以后当兵去了,现在在检察院呢,天天开着小车陪领导。”
“你呢,你和你家那位什么时候结婚啊,我们打算喝喜酒呢。”
众人聊天终于说到我头上,我头皮有些发麻。
郭晓冬打岔,一个女生不愿意,浓妆艳抹的她提着一个lv包包,上高中的时候她就不服燕心蕊,不明白为什么燕心蕊那么招人喜欢,而她只能沦为绿叶。
“我怎么听说赵思宇和燕心蕊分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朝我望去,我看到他们的眼神是要让我解释清楚。
“我和燕心蕊因为性格不合,确实已经和平分手了。”
巧合的是,我话音刚落,燕心蕊推开包间房门,一时间,大家都向她看去。
我觉得燕心蕊憔悴了许多,虽然化着淡妆,可我也能察觉到她的肤色并不好,眼圈还稍微发黑。听说怀孕的母亲会将营养给胎儿,造成皮肤黯淡,想到这里,我的心如同被电击似的,猛地收缩,呼吸不畅。
燕心蕊对大家淡淡一笑。
“抱歉,我来晚了。”
刚刚向我发难的苟胡薇,倒满一杯酒,递向燕心蕊:“来晚了可得自罚一杯哦。”
我看燕心蕊正想接杯喝酒,赶忙站起来,将酒杯拿到我手中:“她不能喝酒,我替她喝。
白酒的烈辣刺激着我的喉咙,也刺激着我的泪腺,我使劲眨巴几下眼,这一瞬间,我好想看到燕心蕊脸上的关切,以及一闪而逝的悲哀。
我憎恨燕心蕊肚中的胎儿,可是喝酒不但伤胎,还伤母亲,孕妇本就身子虚弱,我不想燕心蕊再承担健康上的风险。
这是无能的我唯一能做的。
燕心蕊是我们的班花,虽然刚刚闹了些不愉快,但已经知道消息的同学们都避开我和她的感情话题,天南海北聊天。
苟胡薇却时不时针对燕心蕊。
“燕心蕊,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啊?”
“工资能拿多少啊?”
“哎呀,不如回咱们市,虽然小,可是发展机会也不少。”
“我男朋友就是金兰苑的股东,咱们这桌他给包了。”
“女人嘛,找个靠谱的男人,把自己嫁出去,相夫教子就行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
……
苟胡薇虽然话中有话,但显然有些同学知道她现在混得不错,而且她本身的确是个美女,现在浓妆在脸,皮草皮裤又将她的火爆身材凹凸出来,还真有几个男女同学附和着她的话。
燕心蕊依旧是和善地笑着,不反驳也不逢迎。
包房门打开了,一个国字脸男人一脸微笑走进来,苟胡薇赶忙走上前。
“阿涛,你怎么来了?”
叫阿涛的男人挽住苟胡薇的手:“我听小薇说你们高中同学聚会,正好我算是个东道主,我敬大家一杯,希望大家多多照顾她。”
苟胡薇见到自己男朋友如此给自己长脸,竟当着同学的面,亲了他一口。
男男女女见到这种场面自然起哄。
阿涛敬完酒之后,留下两瓶茅台,饭桌上的焦点全到了苟胡薇身上。燕心蕊低头吃菜,偶尔有人和她说话,苟胡薇也会立刻找那个同学搭话,燕心蕊话说到一半,对方已经扭过头兴高采烈地和苟胡薇交谈。
“年轻时候漂亮能当饭吃吗?找个穷小子只能一起吃苦。”
“对啊,如果男的不行,趁早分手。”
“女人可不能苦了自己,女人有两次决定命运的机遇,一次是出生,一次就是嫁人。”
……
我是被人轻视惯了,可看着曾经被人围在圈中的当做公主一样的燕心蕊,此刻独自落寞,心中却着实不是滋味,她的身份见不得光,没办法和苟胡薇之类的人比,在众人眼中,燕心蕊就是个找不到王子的灰姑娘,只能做些劳苦劳累的活,生活在汗水与灰尘之中。终究会被生活透支生命的美丽。
你看,现在都有黑眼圈,黄皮肤了,事实不正是如此吗?
吃完饭,大家吵着要去ktv唱歌,燕心蕊已经彻底没有兴致了,公交车班次本身就较少,此时靠近年关,出租车又相当紧俏,等了半天,都没车来。
苟胡薇想了想,打电话,大声说道:“阿涛啊,我们同学想要唱歌去,可等不到出租车,你能不能给派几辆车送我们去啊。”
“行,快点啊,外面冷飕飕的。”
挂完电话,苟胡薇说道:“大家稍等会吧,一会我男友派人送我们去。”又对燕心蕊说道:“小蕊,对不起了,咱们人多,他这里车也不多,估计没办法单独送你回家了,你再稍等等,还是应该能等到出租车的。”
郭晓冬听了,看看我,掏出车钥匙,对林淼说:“要不我送你吧。”
我摆摆手:“你喝了那么多酒,添什么乱。”
我知道燕心蕊家离这里较远,万一出租车一直不来,站外面等车还不得冻病,突然想起林淼那辆a8就在旁边停车场。我让燕心蕊等一会,便将车开了过来:“燕心蕊你来开吧,我虽然喝酒不多,上路肯定是不行的。”
这个年头,a8还是刚上市的新车型,在我们这里a6都很少见,同学们看着我,看看燕心蕊,一时间连告别的话都说不出来。
阿涛过来了,安排几辆夏拓比亚迪负责送人,苟胡薇笑着的脸变得阴沉。
燕心蕊接过我手中的钥匙,迟疑一下,问道:“你要去唱歌吗?”
“我不去。”
我明白燕心蕊的意思,此刻,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我坐到副驾,想要让窗外的冷风冰凉一下我躁动的心,可又担心冷风这么一吹,让怀孕的燕心蕊受凉感冒。车中暖气开着,我觉得有些难受。
“还好吗?”我终是问出了这句烂到大街的话。
“挺好的。”虽然我一直都希望燕心蕊生活能够好些,可是现在听到这句话,我仍忍不住将头扭向窗边。
是啊,你幸福,你快乐,可这不是我给你的。
车中一片安静,林淼来电话,我不能不接。
“衣服合适吗?”密闭的环境中,听筒声音很清晰,我觉得燕心蕊听到了,因为车子刚刚稍微一摆。
我瞟了燕心蕊一眼,发现她的余光刚刚扫过我。
“挺合适的。”
“那鞋子呢?”
“也挺合适的。”
“合适就行。”林淼笑了,我余光瞥见燕心蕊嘴角抽动了一下。
她是在意我吗?还是我狐假虎威的一身行头加上一辆轿车让她微微有些后悔了呢?
我心中突然有几分畅快,但畅快很快被不安所替代。
到燕心蕊家小区门口了,我好像看到她眼球红红的,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她站在车门外:“你也就喝了一小杯酒,醒醒之后自己开车回去吧。”
说完,也不等我说什么,便挎着包向小区里面走去。让我想想,那个包好像是我送给她的。
我想喊着她,再说些什么,却意识到,她即使站在我面前,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刚刚车上的大半个小时,不就是这样子吗?
我按下车窗,将半盒烟抽干。
过年无非也就那些桥段,喝酒打牌,一群人天南海北侃大山,问你的家长里短,问你的事业感情。
我爸妈估计也察觉到我混得不怎么样了,我永远蜷缩在热闹的边角中,害怕遇到一些让我难以回答的问题,却又不得不对着众人微笑、客气。
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初三,我们赵家三代人聚在一起,连上小孩估计有六七十口人,小小的四合院热闹无比。作为赵家长孙,也是唯一一个适龄青年还未结婚的人,我终于被推到了台前。
“小宇,现在在南山干什么?”
“我不在南山了,到北山了。”
“啊——又跳槽了?半年你都换了三个地方了吧。”
“没事,大学生本事大,说不定在北山工资更高。”有人帮我说话,我脸却更烫了。
“对对,北山可是大城市啊,在那干啥呢?”
“当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