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史秘录黑顶娇龙-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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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瞻以刀护身,道:“李安科,你搞什么名堂?”
李安科向自己身上打量一番,转向田子瞻道:“我前几天还只是附在野兽身上,今日竟附向了死人。你说我惨不惨?”
田子瞻见他说话甚有条理,不像是有疯病,问道:“那要恭喜你了,练成了不死之身。”
李安科惨笑道:“若是能更换,我宁愿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
洪泽,你没有尝试过这种滋味,我算不清楚,记不大真切,每日里只有一个时辰才是我本来的面貌,才是我本来的心思。
其余时刻,我也不知我自己在干什么,有时恍然醒来,身前死尸狼籍,那是被我吃的,骨血皮肉就在我眼前。
后来我似乎经历了许多人的日子,有那些人年轻时候的,有那些人壮年时候的。
有时是女人,有时是男子,有时和人打架,有时和人欢好,有时愤怒,有时伤悲,有时却又十分的欢喜,但却并不长久。
我每次睁开眼,有可能在坟里,在池塘里,在树上,在天上,在土里,永远不知道下一次在哪。
你知不知道,那种感觉十分的清楚,就像是我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样,唯有一样,便是我再也不能纵控自如。
万相神功,无我无人,人便是我,我便是人,我想变成谁就变成谁,我想有谁的念头,就有谁的念头。
可是这两天我一直在找我自己,到处去找,有时找到了,过不了一个时辰,却又不见了。
我一次我变成了你,想着你的念头,但现在想不起来,你当时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田子瞻道:“我心里想怎么杀你,你倒说来听听,你如何才能死?”
李安科忽的伸出右手,一指将自己右眼插瞎,道:“这样都不知道痛,有时却又十分的疼痛。
我死过很多次了,想死很容易,可是又再活过来,我有时想就这么一死,千万不要再醒过来了,可是每一次都能睁开眼睛。
上次在军营里你们将我砍成肉泥,我当时以为必死,但似乎有一个人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
我的身子变的十分小,四周的一切都看不清楚,只有红的、绿的、黄的。
我像是在一条小河里游泳,后来才知道,那是我的血,我化成了血里的一颗小珠,你们无论如何砍,如何烧,却烧不到我。
地上溅了那么多的血迹,我在里面不住的变换,你哪里知道我在什么位置。
我随着小河向一个方向流去,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十分的熟悉。
后来便像进入了一个重重包裹的地方,像一个婴儿,要再生出来一样。
我能听到一个声音我耳边不住的敲打,我也敲打,越来越有力,越来越快,比他还要快。
终于我被生出来了,不再需要别的了,我到处冲,到处闯,再后来越长越大。
每一次吃人,我都要像筛沙子一样,将他们的血肉渗到地里,只留下有用的,我越来越年轻,越来越轻健。
不断的吃人之后,脑子里却变的越来越糊涂,总以为自己是别人,似乎有几十个人的念头就在我脑子里来的转。
谁都要出来过一段日子,我不许,但是他们人太多,把我挤到了一个小角落。
只有每天趁他们睡着的时候,我才能出来看看,和自己说会话。”
田子瞻这才知道,原来上次李安科是藏身在血里,才瞒过众人,顺着血迹,或是渗入地中,钻入帐篷,寄生在李承宗身体里的。
再后来吃人时,便只吸取对自己有用的精血,将无用的渣滓暗中透过足底,迅速渗到了地中。
田子瞻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已然是个妖怪了,却是杀不死他。
看来只有将他身上血肉全都烧死,不留一颗细小珠子,可是那么小的东西,我哪里看的到。”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42
田子瞻正想着,李安科忽然以手抱头,似乎十分的痛苦,脸上不住的抽搐,嘶哑着道:“又要变了,像。。。。。。,像要把我撕裂成碎片一样,不只一个,要。。。。。。,要变成无数个小珠。
每一颗都是我,我却不能自己和自己说话。我。。。。。。,我只要沾在别人身上,叫谁得病,他便得得病。”
他状若癫狂,忽然发足向坟地外跑去,田子瞻明知危险,还是随后追去。
李安科忽的一交摔倒,低声吼叫,将身上衣服撕的干干净净,将皮肤抓出了道道血痕。
田子瞻心道:“这人身上任何一颗小珠,都能化成一个新的他,他可真叫流毒无穷了。
他这一撕抓,血迹所溅之处,怕是都要被他化了。糟糕,碰过他鲜血的人可不少,照这么说来,大家岂不都逃不了这个劫难?
不对,不对,霜冷说过,这种人周身的小珠中,必有一小部分才是元神和先天之精所深藏之处,极其活泼易变。
只是现在想来已经不在他的脑核里了,他这些日子来,不断的变化,先天之精越耗越多,后来的精血虽然可以补充,但先天之精却必然不能。
照他这样毫无节制的变化,周身无数的小珠当中,说不定只有百十来颗才是他真命所藏,但此刻却又该如何找,除非将他整个投到大鼎里,盖好盖子,才不致有一滴血向外溅出。”
心中一想到鼎,忽然想到了怀里的小瓶。
正这时李安科忽然化成了田子瞻的模样,说话动作都十分的相似,道:“你。。。。。。,你是什么人,怎么和我一模一样?”
田子瞻猛然看见自己,心里甚是别扭,夺路便跑。
李安科随后便追,田子瞻故意放慢了脚步任他靠近,李安科边追边喊:“李安科,你变成了我的模样,当我不知道吗?跟我回去结案。”
田子瞻心中苦笑,暗道:“这人扮戏扮上了瘾。”
忽然心中也恍忽了一阵,心道:“如果他不是变化不定,而是永远定在我的身形容貌上,那岂不是有了两个我,那该当哪一个是真?”
正想着,李安科追到了身后,田子瞻听见前面小河流水哗哗轻响,心中主意已定。
田子瞻提气纵起,右足在河水中一点,借力再次跃起,到了对岸。
李安科也提气纵跃,他轻功不及,只到中间,便扑通一声,跌入了河中。
田子瞻忽的反身双掌掌风骤出,其势甚猛,李安科不知闪躲,又是扑通一声,跌倒在河中。
这小河水流不急,缓缓流淌,田子瞻抛掉火把,伸手入怀,将小瓶拿了出来,用力一握,将瓶口捏碎,三来颗大小丸药一股脑的投入河水中。
这河水十分清晰,杂质不多,丸药一入河水,过不多时,便即烧沸,只听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四周登时白雾一片。
丸药威力甚大,瞬间将河水烧干,竟露出河床来,上游河水立时下来补充,一片白雾将李安科笼罩其中。
沸腾水汽最是容易烫伤人,田子瞻深知其理,早已倒纵后跃,只听李安科在河里以自己的声音惨叫。
田子瞻不理,一阵风吹来,将白雾吹散,忽然河里哗啦一声,李安科竟然爬了上来。
他周身煮的发白,像是一堆熟肉,已然看不出容貌,双眼已然凝固,挂在眶外,四肢肿大,挣扎着从河里爬上来,爬到一半,再也爬不动了。
田子瞻不及细想,抢到近前,便要将他再推入河里,忽然李安科变成了李汝香的模样,原先令人恶心的烂肉全都卷到了里面,只露出光洁的娇嫩皮肤来。
田子瞻看去,见这张脸仍如活着的时候那么叫人怜爱,李安科以李汝香的声音道:“洪郎,别杀我,我。。。。。。,我不行了,我身上很痛。”
田子瞻明知他是假扮的,却仍是停住了手。
若是在先前,李安科假扮李汝香的样子来骗他,田子瞻自然毫不犹豫的下手,可是几天前李汝香惨死,田子瞻此刻一见,哪还下的去手。
再者这次李安科似乎并非假装,而是实扮其人,说的话也都是真心所出。
田子瞻右手钢刀停住不动,心中乱成一团。
李安科仍作李汝香的声音,却道:“我。。。。。。,我体内元神凝聚不成,先天之精耗散殆尽,这。。。。。。,这便要死了,我死之前,你再看看我,好不好?”
田子瞻右手慢慢落下,李安科忽的右手将田子瞻左腿抓住,变回自己本来的面貌,左手出手如电,抓住田子瞻手中钢刀,用力一折一推,削向田子瞻脸面,恶狠狠的道:“我是活不成了,大家一起死吧。”
说罢用力向河中拖拉,这一下力气极大,田子瞻身子不由自主的被他拖倒。
钢刀也同时向田子瞻脸上划来,田子瞻怕眼目受损,尽全力向旁扭头,却还是慢了半步,被刀尖在脸上斜斜划过,拉出一条数寸长的口子来。
田子瞻不及细想,右手用力振腕,扳正钢刀,顺势一挥,猛砍李安科头顶,啪的一声,将他头顶劈成两半,李安科右手一松,尸体滑向河中。
田子瞻此时腰背已然离了河岸,向下一沉,朝河中浸去,只有头颈尚在岸上,河中虽热,但经过上游河水的填补,即使跌下去也不致烫伤。
但人当此情境,自然是用力挣扎。
就在这一瞬间,田子瞻忽然见一片白色物事从李安科脑中跳了出来,向岸上飘去,这东西眼熟的很,正是自己的纸张,上面托着一小点红色的东西中,昏暗中发出点点光芒。
田子瞻起了急智,右手刀横着一卷,正拍在那纸张上面,掌心发力,吐劲松刀,这把刀带着纸张向河中跌去。
扑通一声,钢刀入水,纸张立时展开,平铺在河水上,缓缓向下游流去。
田子瞻双足用力蹬踢,正踢在李安科的尸体肩头上,一借力间,身子跃起二尺,他腰间使力,一个倒翻筋斗,这才跃到岸上。
田子瞻身在半空,掌心吐力将剩下的丸药全都掷入了水中,他猜想纸张上面那小一点红色的东西多半便是李安科最后的先天之精所聚的血肉,只有将这东西完全毁了才行。
丸药一经入水,又将河水煮沸,河面上升起一大团白雾来。
忽然白雾上面纸张卷成一团腾空而起,斜斜向岸边冲去,想是那红点自身急速旋转,将纸张卷了起来,自己裹在其中,不致受到热力。
田子瞻心中暗暗叫苦,这一下再叫他逃了,黑夜之中,火把又灭,水汽又重,纸张一卷,藏到草丛里,可到哪里去找。
忽的想起自己离开东阳村时,天元夫人告诉自己的话来,一拍自己脑袋,忙解开腰带,运气将一股尿水逼了出来,对准纸张便尿。
心中暗道:“我现在只有这一泡尿,可要尿的准些高些。”
田子瞻一经祷告,果然尿的甚准甚高,纸张在空中一遇尿液立即化掉,上面那一小点红色的东西露出,嗤的一声跌入水中,受极热的水汽一烫,发出十分怪异的营营声来。
这声音越来越响,过了一会儿又越来越小,终于声音消失不闻。
田子瞻吐出一口长气,感觉周身酸软,一交坐倒,忽然啪嗒一声,怀中掉出一样物事来,捡起一看,却是彤源。
田子瞻暗骂自己愚蠢,有这么好用的东西,却忘了用,若是早些用了,何至有此凶险之事。
不过总算是将这人魔除了,先前安屠喜乐双手撕扯,内脏洒了一地,说不定那时李安科正将卷在纸张里,趁人不备便偷偷逃了。
田子瞻守在河边,待上游河水一冲,冷风一吹,雾气散开,只见河水清澈如常。
田子瞻点起火把来,向河水中照去,却不见什么异样的物事,只有李安科被煮的不成样子的尸体。
田子瞻摸摸自己脸上的刀疤,心中又是轻松,又是后怕,在河边呆立一阵,不由得仰天一声清笑。
十日后,光州里一直也没有什么怪事发生,田子瞻到坟地里和河边检查数次,也不见什么情况。
在河水中打捞了许久,有兵丁捞出一个桃仁般大小的物事来,田子瞻将这东西砸成了粉末,撒到了方圆数里的地方。
又过了三日,田子瞻将案件写成卷宗,交到光州分属,叫他们送往长安,自己则到驿站要了一匹健马,一人轻骑,向洛阳奔去。
他养了这些日子的伤,原来肋骨断处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右脸上留下一条浅浅的刀疤,但这刀疤却令他更显英俊潇洒。
这一日到了洛阳附近的一家小店,进店叫来小二,道:“一壶汾酒,加桂花,要隔水温过。”
小二见他生的好看,十分的热情,道:“是了,这位小郎君,还是你这样的风流人物,才配这种喝酒法儿。”
随即向田子瞻身后一努嘴,小声道:“可偏有那长的难看的家伙,大呼大叫,吹牛胡扯,却也来效仿贵公子。
小郎君,你看那边,人家那三个爷们,蠢成那个样子,居然也附庸风雅,非要喝汾酒加桂花不可。”
田子瞻尚未回头,便听身后一人一拍桌子,大着嗓门道:“这一次光州大战,最要属咱们哥仨出风头了。”
另一人道:“二哥说的不错,想那李安科身有万相神功,那是何等厉害,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最后不还是败在咱们兄弟三人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