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江山-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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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柔郡主回信阳,倒也是好事一件。”
眉头间闪过一丝的激动之色,马绣失声的道,“可是当真?”
问完这句,马绣这才觉得多余,刘希怎会骗他,忙连连作揖道谢,若不是刘希强行将他拉住,怕是要一路作揖回去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意外得计()
马车轻摇,缓慢而行,穿梭在嘉陵城的繁华大道间。
车外人声鼎沸,往来车马不绝;车内寂静无声,二人皱眉苦思而坐。
“公子,到了。”
不知不觉间,马车停了下来,这时,刘希才察觉马车行了许久了,掀开车帘,瞧见四周熟悉的街景,恍然间想起了他参加科试的日子,似乎一切发生不久,近在眼前,可心中不知为何又有一股宛若隔世的沧桑与遗世。
马车依旧是要寄放在巷口的酒楼里,那前来招呼的酒楼伙计麻利的迎了上来,接过驾车小厮手中的缰绳,很是熟络的笑着打起了招呼。
稍后,待刘希从马车上下来,那伙计一声惊呼,又是揉了揉揉眼睛,随即再度呼喊了出来,“哎哟,这不是状元爷小刘大人么!”
此时正值晌午,酒楼中食客未散,这声惊呼之下,立马有一群人丢下筷箸酒盏大步走了出来,纷纷将刘希围在其中,双目中少不了推崇之色。
“小刘大人,听说你在北边挡下了几十万的大军,倘若不是您在那边浴血奋战,我等哪能那般舒服。”
那伙计笑脸快堆成了花来,很是熟悉的将刘希在阳曲城抵御匈奴的事情给说道了出来,似乎这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事情,所以这伙计话音落下之后,周围的食客百姓无不是拍手称好。
见得这一幕,刘希不由得回首瞧了瞧马绣,这等事,无需多想,肯定是他杂家的功劳。
察觉到刘希的目光,马绣讪讪的笑了笑,手中的乾坤扇随之哗的一声摇了开,眼中生出几分盈盈得意之色。
那伙计道完匈奴一事,又是将话题给引到了阳曲城治理之上,似乎他是亲眼瞧见了一番,摇头晃脑间说得很是入景,让刘希不禁觉得此人是不是杂家的弟子,而这一出是由他身后的马绣特意给安排的。
与这群人寒暄了一阵子,刘希心里挂记着家中田薰儿等人,不免要打声招呼先行离去,否则,怕是要与这些闲来无事的食客说个三天三夜都不为过。
皇城之内为官者不计其数,但是像刘希这样经历诸多事情的却少之又少,若不是刘希提及告辞,那些平日里最喜街头巷尾小道消息的食客们怎会散了去?
正待刘希准备离去时,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凄惨之意,恰似那腊月冰锥,寒人肌骨。
自然,这让刘希停下了脚步,而那些还未散去的食客则是面露同情的摇了摇头,好像他们内心都是颇为不忍,但又着实无可奈何,唯有继续三三两两的回到座位,重新拾起筷箸与杯盏,在觥筹交错间再续先前吐沫横飞的话题。
那将马牵到酒楼后院的活计再度出现,刘希下意识的轻声问道,“小二哥,这是怎么回事?”
酒楼的伙计闻声叹了口气,在市井混久了,看了多少人生百态的他脸上的嬉笑也变作了愁苦之色,将手中的抹布甩在了肩头,“唉,状元爷这事情怕是你不知道,也真当是倒霉呀!”
又是连叹了,这伙计将事情给刘希等人道了出来,前些日子有一苦命小娘带着个丫鬟从衡州辗转来到了嘉陵,寻找他指腹为婚的夫婿,哪知夫家得知她家道中落,便关门不见,使得身子本就弱的小娘倍受打击卧床不起,今日听得这哭声,怕是已经不行了。
说罢,那伙计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来,赶忙往酒楼里跑去,“哎哟,昨日还见这小娘气血好了些,今个怎就出事了?东家怕是要觉得晦气的很,可是了不得的事情,状元爷您自便,我得赶紧去瞧瞧。”
哭泣声越来越悲惨,听得心生凄凄,令刘希亦是觉得好生不忍心,遂是叹了口气,“一个小娘遇到此等凄惨之事,当真是民生多艰……”
听得这句话,马绣自然明白刘希是动了恻隐之心,将正在摇着的乾坤扇给合了上,“既是如此,玉生不妨去瞧一瞧,以你‘辅行诀’的修为,或许还能将这小娘给救活。”
没有多言,刘希抬腿往酒楼里走去,那些食客三三两两散了去,毕竟看热闹也要分个场合,没人愿意在酒楼中多待稍许,生怕沾染上了去不掉的晦气。
酒楼老板穿着紫色大袖袍子,许久未见,越发的富贵了,看来这些日子没少赚银子,可是眼下他那肥胖的脸上堆满了抑郁之色,粗短的眉头也皱在了一起,看着空荡荡的酒楼大厅,不禁连连跺脚,“我真是老糊涂了,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收留这小娘,不禁赔了吃住的银两,还惹得一身的麻烦,唉……”
毕竟酒楼内死了人,短时间内,至少那间屋是难以住人了。
道完了这句,掌柜的忙又是朝着楼上喊道,“狗剩、李泉你们赶紧将她们主仆二人弄到酒楼外面去,就算死,也不能死在我这酒楼里!”
话音之后,哭声陡然提高了几分,看来是楼上的小厮正在听胖掌柜的话来行事。
刘希与马绣二人进了酒楼,自然是引起了掌柜的注意,皱眉沉思了片刻之后,他立马是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哎呀,这不是状元爷小刘大人么,可是有好些日子未见到大人了。”
对方笑脸相迎,刘希与他寒暄了两句,也不掩饰来意,待听闻刘希之言,胖掌柜忙领着刘希二人上楼。
酒楼二楼之上,左右四周是两排延伸的客房,寻着哭声而去,在走廊的最里端,一间交为狭隘的房间内,先前与刘希打招呼的伙计正抓耳挠头,看着泪眼朦胧挡在他身前的麻布袍小娘一副不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见到刘希与掌柜,那伙计满是为难,胖掌柜则是挥了挥手,那两个伙计退了去,似乎他也不愿多待,与刘希道了几句,便折身回了去。
“你们是……”
那眼睛已经哭肿的侍女挡在了刘希与马绣身前,来回打量着二人,挂着泪珠的黑鸦睫毛不停的眨动着。
未等刘希开口,马绣将乾坤扇给摇了开,抢声说道,“这可是大唐的状元爷,镇北使大人……”
不知是惊呆了,还是脑中想着别的事情,那侍女呆滞在原地,令马绣不禁觉得无趣,遂轻咳了两声,瞄了眼躺在床上瞧不见面容的小娘,“你还是赶紧将路让开,或许,你家小姐还有的救。”
恍若是突然来了神光,那侍女回过了神,一边急忙的让到别处,一边不断的道谢,“翠儿多谢两位大人。”
瞧惯了马绣耍活宝的模样,刘希自然懒得理会,径直走步上前,床榻上躺着一个面容惨白的小娘,嘴唇已经有暗淡之色,一双黛眉紧紧锁在一起,似乎正是极为的难受。
她床头的一旁,是封已经打开的书信,蝇头小子密密麻麻看得不太清楚,但是最为右侧的两个字刘希却是瞧了个真切。
竟然是休书。
当真是个可怜的小娘,不由多想,刘希手指在这小娘瘦弱骨材的手臂上搭脉寻病。
顿时,屋中变得寂静开来,即便是马绣,见到刘希沉声诊脉,也不禁收了乾坤扇,生怕折扇摇到的细微声响会影响到刘希的判断。
好一会,刘希才收了手势,这小娘脉象薄弱,应该是体虚又加奔波劳累,染疾在身了,恰又逢得悲心之事,众多打击之下,才卧病不起,气若游弦。
“大人,我家小姐……”
见刘希诊断已完,却默不作声,那心已经提起的翠儿忍不住轻唤一声,泪珠再次断了线。
“你且放下心来,到屋外等候,半个时辰便可。”
有些半信半疑,翠儿眼中满是迟疑不绝,正是拿不定主意之时,马绣一把将她给拽了出屋,“难不成你连状元爷的话也不信了?”
待二人出了屋,刘希当即运起了‘辅行诀’,反正他习有这等功法的事情已经暴露了,眼下用起来反而少了些担忧与畏首畏尾。
以他‘辅行诀’宗师的修为,救回这危在旦夕的小娘也是破费了些力气,小半个时辰后,刘希才缓缓收了灵气,那小娘的气息也变得绵长均匀。
正当刘希要将这小娘重新安睡在被衾之中,那小娘却是突然睁开了双眼,见刘希一手扶着她,不由惊叫一声。
此声一出,门外早就坐立难安的翠儿当即推门而入,见到小娘已经醒来,不禁再度泪水连连。
在翠儿的解释之下,那小娘自是明白了刘希救了她性命,忙是下床作福道谢,而那翠儿则是惊呆了,无数郎中都未曾瞧好,甚至都让她准备后事的小姐竟然能下床行走,更是气色红润,心下里将刘希视作了天人。
“奴家许世茹,生于衡州书香人家,哪知家中出了变故,仅剩奴家主仆二人,本想着投靠夫家,跋山涉水却得来休书一份,幸得大人出手相救才保全了性命,小女子此生感激不尽。”
双手做了虚托,刘希示意她们无需多礼,心有不忍的哀叹一声,“世事无常,还望姑娘多保重才是,不知姑娘你今后有何打算?”
闻言,许世茹双眼顿时泛出了泪花,面露凄楚之色,“不瞒大人,奴家此刻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为之。”
见二女又一次落泪,刘希不觉叹了口气,“姑娘若是不嫌山高路远,可前往北地的阳曲城,去寻一人唤作林逸,便说是我刘希,刘玉生让你去寻他,找到他后,让他安排你到学堂做授课先生。”
听得这话,许世茹不禁目瞪口呆,一是因为当今世上从未有过女先生这一说,二来是刘希口中提到的阳曲城,她也曾有所听闻,这才将眼前的刘希与昔日里听闻联系到了一起,不由手捂樱桃之口低呼一声,又是接连道谢。
又是说了些闲话,刘希指了指马绣腰间系着的竹绿荷包,后者怎能不会意的取了下来,将里面的几十两白银以及两锭小金元宝全都双手给奉上了。
“救人是你玉生的事情,这下也该我出点力了。”
许世茹乃是书香世家出身,见到这金银自然是连连推辞,只是拗不过马绣执意为之,唯有再度落泪道谢,将这些金银给收了下。
事情已经解决,刘希便要离去,那马绣临走之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合乾坤扇,“许姑娘,你若是打定主意去阳曲城,过两日我便派人来一路护送你主仆二人前往。”
待刘希与马绣离去之后,握着金银的侍女翠儿仍是像在梦境中一般,许久才摇了摇脑袋,像是极力的确认所见一切并非幻觉。
许久,又是捏了捏手中的一堆金银,翠儿才怔怔地道了一句,“一定是老爷与夫人在天保佑小姐,才让我们遇见了二位大人……”
一旁,许世茹微微颔首,泪珠滴落,“幸得二位大人出手相助,这番,我们也是有了新的开始……”
而刘希二人说笑着下了楼梯,与眼中尽是惊讶的掌柜道了句寒暄,便走进了那条被斑驳阳光给布满的小巷。
踏在一方因前些日子下雨积水未褪还挂着丝许泥水痕迹的砖石,抿嘴着嘴的刘希突然开口道,“今朝,我好像有了个法子……”
闻言,马绣用乾坤扇挠了挠头,苦笑着一声,“我想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你是想让兰瑾公主被刘汉退亲?”
“不错,假如兰瑾公主死在了成亲之前,这门亲事自然就不存在了。”
刘希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但是马绣却听得一身冷汗,不过思前想后,似乎也只有此计可行。
这当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玉生,且不说这其中凶险,诈死之后,兰瑾公主可就做不得李唐的公主了,她会答应么?即便兰瑾公主答应了,那唐皇会答应么?”
耸了耸肩,刘希收回那盯着因无日光照耀而爬满青苔墙壁的目光,幽幽地道了一句,“我想,他们都会同意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启程()
午后的小院,阳光慵懒的让人提不起力气来,蜂蝶晃着翅膀悠悠飞过,流连在爬满绿色的墙头,为了那一抹夏季盛开的花色几度忘返。
偶尔,一只飞鸟掠空而过,在蔚然如洗的天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飞影。
将那随着飞鸟消失而瞧不见踪影的目光收了回来,靠在廊檐的小武又是看了眼那关着的木门,他已经记不清这一天自己朝着那扇被风雨洗刷的朱色已褪半掩的木门看了多少次,甚至都发现了先前未曾瞧出的裂缝以及木门下角几棵钻出头来有着极其顽强生命力野草。
自然,木门那里仍是半点动静都没有,之前几番令小武将心提起的脚步声也不过是走街串巷的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