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江山-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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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刘希只能往着好的方面去想。
当务之急,还是将吴双儿的及笄之礼给准备了,待那之后,上门迎娶,给小丫头一个名分。
平日里刘希也自认为思维敏捷,至少借着两世为人的记忆道出这一世众多不为明白的东西,可是眼下要别出心裁的为吴双儿寻个喜爱的物件儿,倒是将他给难住了。
最恼人恨的便是马绣那厮,神神秘秘,竟然也不给刘希瞧一眼准备了何物,就连林逸也被他给影响了,不知在偷偷摸摸的琢磨出怎样的一个巧妙之物。
左思右想之下,刘希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哪怕面对千军万马都没有此刻这番举手无策,当真是为博得佳人一笑绞尽了脑汁。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刘希手中的狼毫小笔蘸了些墨汁在宣纸上胡乱的画了起来,或许是想了那日提亲之时吴双儿娇羞的模样,当即笔随心动,很快略带羞涩的吴双儿跃然纸上。
盯着宣纸,刘希嘴角带着些许温馨的笑意,随即手中的笔轻点,在画像上又为吴双儿加上了凤冠霞帔。
不知小丫头穿上这又是何等的模样?
眼中想着吴双儿穿戴上的模样,许久,刘希叹了口气,只可惜这凤冠乃是皇家之物,若不然也定当让小丫头风光一回。
惋惜之下,刘希不禁猛地一拍脑袋,即是如此,为何自己不设计出一套嫁衣来!
打定了主意,刘希唤人取来用的顺手的炭块,在宣纸上勾勒出心中所想的攒珠祥云冠以及云裳霓彩衣。
一连数日,刘希皆是在书房中闭门不出,期间马绣与林逸来寻他,待见到正在所为之事,皆是笑而不止,免不了的要打趣几句。
自然刘希是将他们给忽视了去,花费了数日才将脑中的想法呕心沥血的作了出来,随即便领着张小泉找来了阳曲城中最为心灵手巧的裁缝,好生一番解释之后,那些姑娘家才明白了刘希所想,心中赞叹钦差大人是个有情有义的好郎君之外,亦是颇为歆慕那即将穿上钦差大人亲手设计的嫁衣的小娘。
有刘希盯着,嫁衣总算是在有条不紊的做着,不知不觉间,带着暖意的春风彻底吹开了阳曲城内残留的寒意,河边绿绦细柳垂波轻摇,街头小巷内亦是钻出了幽幽绿意。
终于,春回大地。
只是在郁郁青翠盎然北地时,一行人也到了这里,待进入下邳城,一道身着破烂衣裳蓬头垢面的身影拦住了他们去路
疾驰的马蹄几欲踏在了来人的身上,好在马背上的白袍老者一跃而下,挡在了马前,随即白袍无风而动,那些本是狂奔的黑马无不是像瞧见了最为惧怕之物,皆是停下了马蹄,俯身在地,颤颤发抖。
“晚辈李高见过老祖。”
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已沦为乞丐的李高双膝跪地,甚至不敢抬首看一眼身前的白袍老叟。
这白袍老叟正是从凌霄阁中走出的李唐皇室老祖之一,李云鹤,乃是李威家族中的长者。
身为皇室,李家子弟皆有一个玉符,玉符中注有一道特殊的灵气,若是人死了,那便是灵气散去,玉符也随之而裂。
具有化境修为的李高也正是这道灵气的指引而来,隐藏破庙之中的他才鼓足了勇气在这下邳街道出现。
“我李家子弟竟然苟且偷生至此,当真是丢尽了颜面!”
白袍李云鹤冷哼一声,继而双目怒愠而生,冷厉的目光如利刃,瞬间将李高那破烂衣服给割得四处飞落。
浑身发抖的李高忙不迭地磕头高呼,“老祖饶命,晚辈藏身市井是怕遭了奸人所害,我爹与‘光武’之所以全军覆灭并非他们之错,而是有人私通匈奴,加害了他们!”
第二百章 供奉院()
“哗啦!”
街道上砖石化作了颗颗细小碎石,似细雨一般,又是跌落在了扬起的尘埃飞会之中。
却是那李云鹤身上如海浪般澎湃而出的灵气化作道道凌厉的利刃,如同切在那卤水豆腐一番,将方圆一丈内的青砖石给齑粉殆尽。
四周,未来得及退去的百姓无不是张口结舌,双腿似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拉扯了住,突然间便失去了力道。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又是觉得整个人都软弱无力,想要拔腿而去,但却连最为熟悉的家方向都在脑中忘了记。
而造成这些的李云鹤自然是无心理会,在他眼中,这些李唐的子民命如草芥,不过蝼蚁之辈,所以恼怒万分的他亦是不去关心外泄的灵气给四周百姓带来的压迫之感,见得这情形,在他身后的展复嘴角抽了抽,犹豫了许久才躬身上前轻声道,“老王爷,切莫动怒伤了身子才是。”
李云鹤闭关多年,苦苦探寻天地奥义,早已经达到了洞天巅峰之境,又怎会轻易因情绪伤到身子,不过对展复的话他倒也是能听得进去,毕竟展复也有着洞天的修为,有实力才能得到他的认可。
收了骇人的气势,李云鹤伸手从地上将李高提起,语中带着冰冷的杀意,“说,究竟是谁敢如此大胆,竟然敢加害老夫的‘光武’!”
脊背如刀剑刺过,李高额头冷汗似断了线一般落下,张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那张因纵欲过度的脸开始越发的苍白。
“老祖……老祖手下留情……此人就是阳曲城的县令……刘……刘希……”
待说完这些,李高被扔在了地上,顿时让他觉得如释重负,仿若从未觉得空气如此的令人舒适。
见他这般模样,李云鹤眼中鄙夷之意更胜,也懒得再去瞧他,转首与展复沉声道,“非司,你带着他前往阳曲城,先将那私通匈奴的奸人给拿下,老夫还得去草原查探一番,那夜的事情恐怕不简单,有西汉的刘氏,也有匈奴圣殿的人,倘若他们真的混在一起,可就对我大唐极为不利。”
展复躬身一礼,“老王爷请放心,属下定当领命行事。”
嘱咐完后,李云鹤又是用他锐利如刀剑的双目扫了一眼在地上因惊怕不断抖索着的李高,继而纵身上马,在无数人胆战心惊的目光中飞驰而去。
留在原地的展复见李高狼狈如此,虽心中有鄙夷,但却还是上前将他扶起,不去瞧远处正赶来的下邳城兵卒,而是领着李高去了家客栈做着梳洗。
毕竟这李高再怎么不堪,那也是皇族后裔,身为臣子,展复又怎能置他不顾,更何况刚才李高口中所说之事正是他所想要的。
其实直到现在,展复都未曾明白当今圣上为何点了一个身出兵家的人做了大唐的状元郎,当年他可是衙门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了圣上,可展复怎番也想不到唐皇竟给他下了封口令,继而将那杂家弟子免去了科试的资格,对那刘希反而有着格外看重意思。
这其中的用意展复瞧不出,唐皇在登基时曾经定下不许宗派子弟出仕的规矩,这些年也一直在扫去朝廷中各大宗派暗自插入之人,此举自然是大益江山社稷,所以展复才更加效忠于唐皇,将展家世代守护朝廷的承诺执行下去,亲力亲为的铲除朝堂中的宗派子弟。
更加上先前的计划坏在北地,极有可能也与这兵家小子有关。
所以,展复对这令唐皇青睐有加的状元郎很是不喜,倘若他不是被派到了这北疆,令展复难以施展手段,否则早就将这兵家隐患给拔了去。
所以于私,他也需要将李高给留在身边。
一炷香的时间,待李高换了身衣裳,客栈外已经围满了兵卒,带队之人正是闻讯匆匆赶来的吴为。
当值的兵卒来营地禀报说是城中进了举手抬足间裂砖碎石之人,有这等事,吴为一边调遣人马,一边驾马横冲而来。
当吴为正要进客栈盘问时,客栈二楼抛出个物件来,接过手看了眼,稍后吴为的脸色大变,作不得多想,忙令左右撤兵回营。
“少将军,这是怎么了?”
没有理会身边侍卫的询问,跃身上马的吴为脸色阴沉的吓人,手中紧紧攥着那枚与他掌心汗水融到一起的令牌。
那是一枚虎鹫盘绕暗黑镶金边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下院’二字。
带兵回营,吴为将心腹唤到身边,在他耳边好生嘱咐了一番,那心腹听闻后满面凝重之色,当即匆匆回了营房,片刻的功夫只见他一身的便装从军营打马飞驰而去。
客栈中,展复吹着杯盏中随芽色茶水打着转儿的宽肥茶叶,随即轻轻地抿了一口,让屡屡清香在唇齿间萦绕。
好在自备了茶叶,否则在这贫瘠之地又怎能解得了口中的苦闷。
茶香袅袅,展复饮得怡然自得,一旁桌子边上的下院随从显然已经见怪不怪,倒是李高时不时偷偷瞧展复一眼,眉宇间带着焦急之意,似乎心中有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完成。
但李高却不敢开口说半个字,只因他关山侯之子的身份在对方眼中什么都不是,而且他还需要借助他人之手来报仇。
“当!”
清脆的声音传入李高的耳边,这是杯盏合上盖子的声音,看来展复的茶水饮完了,果然待李高抬首望去时,展复身旁的随从正仔细着清洗那方青泥白玉盏,稍后用锦缎仔细的擦拭干净。
等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展复神清气爽的捋了捋下颌胡须,“也该差不多了,这么久的时间,若是比老夫晚到了阳曲城,那便有趣了……”
说着,展复牵过已经喂好草的马匹,一马当先的往下邳城外而去,身后的李高有些不明展复语中有何样深意,但想到很快就能将刘希擒拿,心里当即有止不住的快意涌出,手中的皮鞭狠狠的甩在了胯下黑马上,追着展复等人而去。
阳曲城,营地内,马绣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将乾坤扇给合上,“竟然是李唐供奉院来人了,看来朝廷对阳曲城已经起了疑心,我这就去给门人传话让他们隐匿行踪,免得给玉生引来麻烦。”
马绣走后,刘希令渠浪领着吴为心腹现行去歇息,而他则是坐在木椅上,面色沉静如水,一对剑眉紧紧拧着。
‘光武’怎么说也是李唐的劲旅,被他设计全殁于草原,刘希早就料到朝廷不会相信他,也不会相信吴勇等人,必定会派人来调查,只是没想到竟然派来了供奉院。
李唐供奉院可谓是李唐别树一帜的存在,其存在便是为了防止李唐朝堂中出现宗派弟子。
恍然间,刘希想起了当年在朝堂上遇见的麻布袍衣的展复,那是他第一个认识的供奉院中人,也是令他吃尽了苦头的人。
其实一直以来刘希心里也有着个疑惑,为何那时他也亮出了兵家的身份,但为何唐皇以宗派子弟身份限制了马绣的出仕,却对他之事只字不提?
其中奥秘缘由,刘希想不明白。
“玉生,他们来了!”
在刘希思绪纷乱之时,林逸大步匆匆的走了进来,眼中带着些许的焦灼之色。
这时,刘希也感觉出了那道似曾相识的气息,嘴角咧出丝苦笑,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发出这气息之人正是刘希先前所想的展复。
既然人来,那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气势上可不能弱了下风,否则更是让别人称心如意了。
见刘希往外走去,林逸迟疑了少许后轻声道,“玉生,这展复知晓我的身份,此番我还是不去见他为好,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也好,先由我去会会这供院下院执掌者。”
还未走出营地,刘希便见前方有人骑马飞速而来,宽阔的街道上马蹄声阵阵,几欲震耳欲聋。
竟然有李高!
神识超脱常人的刘希一眼瞧出了来人中的李高,心头不禁猛地一惊,细细想来,确实草原上未曾清点‘光武’尸首,毕竟以他的修为可以清晰的察觉是否有活口逃了出去。
只能是李威纵容李高,舍不得带他冲锋陷阵,如此一来,反而救了他一命。
但即便李高还活着,那又能怎样,有谁能证实他刘希与‘光武’全军覆没有关?
稳定了心神,刘希将那些要提着兵刃上前阻挡的士卒给拦了下来,“无需惊慌。”
终于,尘土飞扬之下,十数匹的战马停在了营地的门外,展复立在马上,双目精光外露的盯着刘希。
目光冷冽如腊月寒霜,锥肌刺骨,似乎要将刘希给看穿。
自然,刘希是不惧于此,很是从容的抬首与展复对视着,稍后面带笑意的道,“原来是展大人。”
没有行礼,只是淡淡谦和的道了一句。
李唐供奉院是很特殊的存在,有时甚至有着先斩后奏的权力,但供奉院从普通的供奉乃至品阶至高的掌院都没有丝毫的官职。
所以,刘希不与他行礼亦不为过。
刘希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