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大唐-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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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隐见众人纷纷睡下,值夜的班次又已经轮了几回,自己也睡意渐浓,正要合了书去睡,却看见摇曳不定的篝火映照里,书卷上不知怎的,竟透出来一个人形来。
第92章 独入营州()
第二日晨曦乍现,很早时候,众人在山洞中也觉得眼前白亮亮的一片,各自从梦中翻醒过来,只听得洞口有值夜的族人喊道:“雪化了!”
安二和严庄听了,都从地上滚身起来,双双往洞口走来,待到洞口处,看见李隐背着手在那里望天,安二抢先说道:“大哥醒的好早。”倒是严庄看得仔细些,发现李隐脸上略带疲态,于是问道,“李大哥可是一夜未曾合眼?”
“也睡了一会儿。心中有些不踏实。所以起来的早了。”李隐对二人说道,“大伙儿煮点东西,待会吃过了,就要往营州去了,今日忽然天色放晴,咱们可再不能耽搁了。”
安二和严庄放眼去看漫山冬景,虽然四处山头枝桠仍是白雪堆叠,但已不如前夜那般厚重,似乎雪已经化掉了不少,纷纷答应了一句,转身回洞吩咐安排。
众人用了茶肉之后,帮衬着将行李物料装车,这几日来带着百十号鹰隼,本来一应用度甚为紧张,是个让人心忧的大事,可现下东西所剩不多,大伙儿反倒能够轻手利脚的赶路了。
道中落雪既浅,路走起来就方便得多,待到众人将出山谷,只见的山尽头颜色温暖,须臾之后,忽然眼前一亮,日头散射出万道金光,铺满了整个山谷之中,众人抬眼望去,见得是一派开阔明丽景色,不由得心头大喜,草原儿女素来喜歌擅舞,此时大伙儿心中畅快,几日来走在大雪阴霾之气下的沉闷心绪一扫而空,车队中有人竟唱起歌来。
待到众人从山谷中彻底出来,更觉的身上暖意融融,一来本已接近日中,正是一天最暖时候,二来山谷之外远比山中暖和的多,路上大雪竟然划掉了大半,果真好一派清明景象。
安二和严庄都认得去往营州之路,一路上指指点点,和李隐说些营州物事,倒也欢笑不断,只是越近城池,道上行走之人就越多,行人见他们各个英姿威武,车上还绑着一些怪人,都以为是官家出城捉贼,纷纷避让开退路。
“停下!停下!”城门的守卫几乎是一拥而上的围了上来,为首的又厉声喝了一句,“哪儿来的贼人!”
“贼人都在这里!给你们绑来了!”安二对着纷纷槊过来兵刃哈哈一笑,混不在意的说道,“大哥,咱们辛辛苦苦的送贼,却反被当了贼人,天底下还有这般可笑的事情么。”
那城门守卫见安二大喇喇的并不害怕,觉得丢了面子,“哼”了一声不去理会,又见严庄长得文弱,于是侧了脸问道,“你说,怎么回事!”
“各位大哥,我们一行本是营州白狼山的百姓,这群绑在车上的贼叫做‘鹰隼’,本是来我们部落劫掠牛马的,亏了我这位李大哥用计将他们擒住,这才连夜出发,巴巴的送到营州,来给官老爷们发落。我这位安二哥是个直性子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说话冲撞了各位官爷,我替他赔不是了。”严庄朝安二挤了挤眼睛,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则从袖口摸出十几颗钱来,扣在为首兵丁的手里。
“嗯。”那为首的点点头,将攥在手里的铜钱别再腰间,接着说道,“咱看你也是个读书知礼的,所以才叫你答话,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不敢有半句欺瞒官爷的。”严庄笑呵呵的陪说道。
那为首兵丁看了,带了三五个人来到车边巡了一阵,见车上鹰隼各个眉目狠厉,也知道不是善类,心里暗自狐疑道,“这群人一看便是草原上的惯匪,可这些押车的却尽是些老的小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擒住的?这几日又尽是大雪天,居然还走了这么远的路,可别是串通好了计策,混到我营州城里里应外合,那可祸乱不小。”心中掂量了一阵,又转回来板着脸问严庄道,“你方才说,是谁用计擒住了这些人?”
不待严庄说话,这为首的兵丁怕严庄反嘴乱说,便自问自答的说道,“对了。是他!”说罢指着李隐对身边的一队兵丁说道,“兄弟们,把人都弄下来,咱们往都督府走一遭。”
“官爷。如何只叫了我大哥一个人去?”严庄不料这兵丁如此难缠,面上仍旧笑呵呵的问道,“可否让我们多几个人去,互相也好有个照料。”
“你这人一会懂事儿,一会不懂事儿。既然说是他抓的人,自然要找他问话,你们这群不相干的跟了去做什么,安全起见,我看也不需进城,就候在城外,都督府传你们的时候,自然有人来找。”那兵丁面上十分不耐烦,也不多解释,催促着众人将“鹰隼”从车上赶下来。
“大哥,我随你同去。”安二说着,紧紧握住腰间长刀。
“二弟、庄弟,我们又不曾做得坏事,去了都督府,自然直陈其事就是,你们又何必如此紧张,等到问完了话,他们自然会叫我回来的。”李隐笑着安慰二人道。
“也好。”严庄慢慢点点头,对安二问道,“安二哥,咱们进不了城,前几日住过那个村子,可还能安置下咱们的人?”
“那倒无妨。我与那主人相识,相助多少时候,也都无妨。”安二答道。
“好!李大哥,你今日进城之后,千万记得,每日辰、巳、午、未、申、时,我和安二哥都带了人来这里城门处等你,若是何时出的都督府,径来此处相会便是。”严庄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李大哥,若是三之后你仍不见出来,那时我们自然去都督府上寻你。”
“小庄,何必三日?明日大哥不见出来,去寻他便是。”安二急道。
“我见这看门人面有急色,这营州城里怕是有事,安二哥,你多久不曾来过了?”严庄问道。
“嗯。到有些日子,最近数月耽幽州卖皮货,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问我。”安二心烦道。
“算了。就依此计吧。”严庄听那为首兵丁催促得急,对李隐说道,“李大哥,进城之后千万保重,不然严庄的罪过可就大了。”
“庄弟。你不必过忧,你说的我都记下了。到时候来寻你和二弟就是。”李隐说罢,随着那群兵丁闹哄哄的进了城门,又上了闹哄哄的营州街衢,过往百姓商客多日不曾见官府出兵押人,此时见了这般景象,都立在道旁啧啧称奇。
第93章 分财角力()
一群兵丁押解着鹰隼们往都督衙门走,只留下李隐和为首的兵丁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那兵丁故意带着李隐走的慢些,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李隐看出对方心意,也就放慢了脚步,只等那兵丁先开口。
“哎!你叫什么名字?”兵丁问道。
“李隐,字君闲。”李隐淡淡说了一句,瞧了一眼兵丁神秘兮兮的脸。
“呦,有名有字的,白狼山那么荒僻的地方,居然也有人讲究这些个东西,看来你不是一般人。”兵丁咂摸了一句,指着走在前面鹰隼们问道,“不过这个些家伙,一看就是悍匪,真的是你一个人捉住的?”
“怎么。你不信。”李隐只是望着营州街衢,真是好一派热闹景象。
“那好。”兵丁眨了眨眼睛,“我问你,你是怎么把他们捉住的?就算是你武功再高,一个人也就两只手、两双脚吧?可他们足有百十多号人,啧啧。”
“那有何难。用药麻翻了,一发都捆了就是。”李隐心不在焉的回来一句,知道这兵丁还没说上正题。
“哦!”兵丁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也算是个有胆有识的。要是别个,说不定吓得撒腿就跑了。”
“部族中的人都是我亲友,我怎么能跑。”李隐又道。
“看你像是个识文断字的,方才那书生喊你大哥,我还以为你们俩才是一起的。”兵丁推敲道,又看了一眼李隐腰间跨着的剑说道,“可说是读书人吧,腰上还跨着剑,这可是有意思了。”
“幽营地近边塞,人人尚武,也不会什么,聊以防身罢了。”李隐回道。
“说的倒也不错。”兵丁点了点头,端详了李隐一阵子又道,“可你长得不像是个胡人啊?”
“我是被人遗弃的孤儿,是部落里的人将我养大的。”李隐忽的想起云娘、史大娘还有从未谋面的史老爹来,于是接着说道,“恩情日深,血浓于水,何必分什么胡汉。”
“嘿!有道理。”那兵丁笑了道,“你这话要是放在别处说,兴许还有不大通的地方,可在这营州城里说,那自然是顶好的道理。”见李隐听了也微微一笑,兵丁又紧接着道,“对了!这群贼匪若是压到都督府里去,少不了得些赏赐,哎呀。”兵丁“吧嗒”了嘴,若有所思的想着。
“我们送了这群鹰隼来,也不是为了得什么赏赐,只想报知官府消息罢了。”李隐说道,“你若缺了银子,得了赏钱时都给你便是。”
“嘿!”兵丁笑着拍了拍李隐肩膀道,“你这个人有点意思,算是‘听得懂话,做的好事’的了,不过你放心,咱也不会恁的贪了,全要了你的去。我这些兄弟也整日家受累,讨些酒钱总不过分。咱们对半就是了。剩下的,你还拿了回去。”
“那可多谢你了。”李隐淡淡一笑,不再多说什么,那兵丁敲成了竹杠,咿咿呀呀的哼着小调,两人的气氛倒是渐渐熟络了,“没想到营州如此热闹,这么多客商,都是赶着要去哪里的?”
“今儿个大晴,雪化的透些,这不人都一窝蜂的活络起来了,汉商自然是赶着回家过年,胡商嘛,那大都忙着往北走了。”兵丁摇头晃脑的边走边说。
“往北?”李隐问道。
“嗯。五成胡商是回突厥,两成去契丹,两成去粟末渤海,剩下的一成,才是去两京和北都的。”兵丁说着,像是突然间了什么喜事,也不去管李隐,径自往街前的人堆中扎进去,然后又探出头来,朝着李隐招收道,“李,李。”他一时忘记了李隐的名字,于是喊道,“李白狼!来来来!”
李隐朝着兵丁的方向走过去,走近前来只听得一阵喝彩之声,还没等慢慢拨开人群,就被一只手捉住拉了进来,原来是那兵丁扯他,众人见兵丁是个吃官饭的,也不敢拥挤李隐,让了道让他进去,李隐一看,众人围着的是两个粗莽的男儿坐在那里角力。
“你压哪个?你要赢了,我请你喝酒。”兵丁笑道,“我要赢了,你剩下的那一半钱,就输给我。”
李隐看了看立在桌上的两条胳膊,都是壮硕无比,谁输谁赢还真让人拿不定主意,有几个一旁凑去的却早已经各自压了赌钱,等着看好戏,兵丁附近了李隐耳朵道,“算了算了,咱虽爱财却也不贪,也不要你那一半钱,我告诉你,押右边。”
李隐不知何意,倒也觉得有趣,从口袋里摸出几文钱仍在右边的钱筒里,兵丁见了摇头道,“这么几个钱,也赢不了多少。”于是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也仍在右边钱筒里,喊了一句,“押五两!”
随着一阵哨起,桌前的两人开始角起力来。左边的汉子甩开膀子呼喝一声,开始发力,右边却深吸了口气,沉在丹田,两个各自用劲,旁边看客也都紧张起来,其实这角力之戏好看之处,正不在两人实力悬殊,甫一交接胜负既判,而在于旗鼓相当,相持争胜。
左右相持了半柱香,两人额头都微微渗出汗来,突然左边的汉子发一声喊,又加力气,右边的那个被稍稍压了下去,李隐知那兵丁爱财,不由得去看他脸上神色,可那兵丁不但不及,反倒略有得色,见了李隐瞧他,笑了笑道,“好戏在后头。”
那左边汉子见稍占上风,不断施加气力,右边的更被压了一筹,押右的人有的叹了气,觉得大事不妙,押左边的倒是眉开眼笑,呼喝叫好,左边汉子听了大喜,使出浑身解术,右边的汉子又被压了一段,那些个压了右边的见马上就要输掉,纷纷骂了几句霉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有兵丁还嘻嘻笑着。
待那群压右的都散了去,右边的汉子的手距离桌案还差了一寸,可就这一寸功夫,左边的汉子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无奈旁人怎样鼓劲,就只差了这一寸力气。
只听得一声“起”,右边汉子忽的将快要被压下去的手抬了起来,然后笑着一寸寸将方才丢掉的优势扳了回来,押左的人眼见要输,有的催促左边汉子用力,有的咧咧骂了几句,弄得那汉子又急又气,憋得满脸通红,可无论如何用力,就是手上不听使唤,最后右手竟被对方一下牢牢“钉”在桌案上。
众人听得“哐喳”一声,原来左边汉子被按下去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