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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错天下-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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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豁阿哈屯一怔,然后看向阿札失里。后者哈哈大笑,道:“男人的事情,你们女人就别管了。郡王安达既然说了请我们去北平作客,那我们便一定会去的。不过,今日肯定去不了,安达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朱高煦亦是哈哈大笑,与阿札失里二人触杯而饮。

    豁阿哈屯不是很明白,但很聪明的没有再问。她知道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发生高阳郡王身上,都不会让人感觉奇怪。就如当年战胜额勒伯克一样,以千骑对两千骑,还胜得那样风轻云淡。

    未时,朱高煦辞别阿札失里,出了军营后,看似散漫地走向营外那片荒芜的草地。在草地的深处,他见着了十五神甲中的三弟敬风和四弟江破。

    二人并没有穿着燕王府的护卫甲衫,而是穿着北边最普通的褐色短衫,看着既像是行商,也像是小贩。

    朱高煦脸上再不是一幅笑吟吟地表情,而是非常严肃,说道:“泰宁三卫没有问题,大宁都指挥使司和宁王府护卫的情形如何?”

    敬风亦是一脸严肃,道:“都指挥使司房宽是个问题。不过,他下面的那些个同知、佥事已尽数收下我们的好处。”

    江破道:“宁府护卫问题也不大,不过千户祝鉴这两日一直率兵在城外游弋,应该是宁王疑心我们埋了兵。大哥,我们是否再缓两日?”

    朱高煦似笑非笑,道:“没有时间了。现在虽然没有十足把握,但已有八成。”忽地又一脸严肃,道:“三弟,你去通知五弟,四弟去通知二弟,酉时动手。”

    …………

    大宁城北三十余里有条人迹罕至的山沟,名为黄皮子沟。

    黄皮子沟古木参天,沟口仅数十步宽,里面横距则有数百步之遥,而纵深更达十数里。

    沟口蹲着一个樵夫,正在眯眼打盹,似乎是累极而歇。但当南面天空出现一只并不算太明显的鹰形黑点后,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细细看了片刻,他转头吹出一声长长的口哨。

    不多时,沟内有序地涌出一队人马,完全走出沟口后,竟有一千五百余骑。

    那位樵夫早已骑上了马,走在队伍前列。只是与先前相比,他的精神气完全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一个樵夫,而是一个战士。

    十五神甲之南江浪。

    南江浪身侧是十五神甲之万中有、姚直、谦一挂、雪山济。

    十三弟雪山济脸上满是兴奋,低声说道:“五哥,大哥不在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当雁头?也让我尝尝一马当先的滋味嘛。”

    南江浪笑道:“十三弟,你应该问十四、十五弟不在的时候,你能不能当雁尾。”

    万中有、姚直等人哈哈一笑。

    雪山济有些脸红,噘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该留在燕山,那样我还能当个老大。”

    万中有瞪直了眼:“哇哇哇,十三弟,我还真没发现你有这般野心,竟然想替了大哥?”

    雪山济傻了眼,赶紧讪笑道:“七哥,你就别取笑我了,什么替了大哥啊,这话能乱说吗?若是被师父他老人家听见,那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谦一挂点头道:“这话没错,每次见着师父,他老人家都要强调,出了师门大哥便是宗主,大哥说的话就是他老人家说的话。十三弟再怎么调皮,他也不敢存了这种心思。”

    雪山济嘿嘿笑道:“还是十哥理解我。”

    行了十数里,迎头驰来一骑,正是敬风。

    敬风与南江浪等人汇合,说道:“大哥说酉时动手,所以我们要加快速度。一会至大宁城外,我与五弟、十三弟走左侧,七弟、九弟、十弟走右侧,分两边包抄。”

    …………

    大宁城地处北陲,城中不仅有汉人,还有许多外族民商。近几日更是因泰宁三卫数万兵至,整个城中显得有些人满为患。

    是以,城中多出数百樵夫、药材商、皮毛贩等,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个汉服男子在城中闲逛,见一皮毛贩手中还有两张狼皮,便上前询了价,然后二话不说便买了过来。

    皮毛贩很是高兴,见着樵夫也要点点头,看着药材商也要打打招呼,似乎在显摆自己的生意不错。

    或许是受到了皮毛贩的刺激,那些没有卖光身边货物商人樵夫有些郁闷地向城门走去。毕竟天时不早了,待明日再进城碰运气吧。

    刚出城门,赶巧来了支数十马匹的商队,大声吆喝着返空回南方,不论什么货物都收。于是,围上前去的各种商人越来越多,都想着把自己马背上托着的货物卖出去。

    这种场景在大宁时有发生,所以从宁王府出来的祝鉴起先并未在意。但无意一瞟后,他看见了一个手拿两张狼皮的年轻男子,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他记得,那男子正是随高阳郡王一起来到大宁的两名侍卫之一。

    略略想过,祝鉴大步向城中走去。

第八十七章 叔侄两心思() 
泰宁三卫不同于普通卫所,从指挥使到普通军卒都是前蒙古各部落的人,三卫本身与大明也只是附属关系。

    朱权将三卫精骑尽数调回大宁,一则是因为朝廷有旨,二则亦是想确认一下这三卫是否真的听自己号令。

    令朱权稍感意外的是,三卫不仅听令来到大宁,其中最强大的泰宁卫指挥使阿札失里已是第三次来宁府拜见。

    这让朱权意外的同时感到一些安定和欣慰。

    既然阿札失里贴上了热脸蛋,自己当然不可能撅起冷屁股。所以他放下了宁王的架子,拿出了草原汉子那般豪情与不羁,笑道:“你那位漂亮的妻子怎么没有一同前来?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放在身边可得小心一些。”

    果然,阿札失里哈哈大笑,显得极是开心,说道:“不过是砍了额勒伯克的人头嘛,那没什么大不了的。”

    朱权笑道:“能够在额勒伯克身边忍上几个月,最后完成致命一杀,哪里有你说的这样轻松?”

    阿札失里道:“宁王有所不知,这样的女人才是我们草原上的女人嘛。如果男人战死、病死,甚至被野狼吃了,他的女人毫无怨言,定会跟着别的男人。但像额勒伯克那样,为了霸占她而杀了她的男人,她自然是要报仇的。”

    朱权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人在做,天在看呐。”

    正自感叹,却听得门人报那个让人头痛的高阳郡王求见。朱权摇摇头,暗道没有办法,这人再如何让人头痛,见还是得见。

    稍倾,朱高煦入府,与朱权、阿扎失里分别见礼,道:“十七叔,我要马上回北平了,现在特来向你告辞。”

    面对朱高煦,朱权的心思有些复杂。

    论年纪,二人只相差两岁;论爵位,一个是亲王,一个是郡王。但朱高煦此次来大宁并没有叫一声宁王,而是开口十七叔长、十七叔短的,显得甚是亲热。

    这就让朱权忘不了自己长辈的身份,甚至觉得在朱高煦面前,自己确实有些老了。

    正如此时,听着朱高煦要走,朱权本是暗自一喜。但见着朱高煦面有凄色,心中又忽生怜意,问道:“高煦,你脸色如此难看,可是遇着什么难事?”

    朱高煦看了看阿札失里,欲言又止。

    朱权自然看得明白,笑道:“指挥使不是外人,你有话便说。”

    朱高煦重重叹了口气,眼眶红了起来,说道:“十七叔,我想向你借些兵马。”

    朱权知道燕王府护卫甲士早被调离北平,但着实没想到朱高煦这样直接地给自己抛出了难题,便皱眉不语。

    朱高煦哽咽道:“十七叔,帮帮父亲吧,他都让奸人给逼疯了。我不想让你为难,但也不想父亲被奸人所害。我想借两千铁骑,只求保护父亲的安危。”

    朱权自然清楚朱棣只是装疯,但大宁城中也传言燕王在大街上抢人酒食、醉卧沟渠的疯态,说明自己那个四哥确实不容易。

    不由自主地再次想起了被削的周、齐、代等王,朱权心下有些松动,暗道:“人在做,天在看。既然是兄弟,岂能不顾兄弟情谊?”又想着朱高煦只借两千兵马,终是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便答应你,不过……”

    朱权看向阿札失里,说道:“本府护卫各有其职,不知眼下泰宁卫能否调出两千人马?”

    阿札失里道:“宁王有令,阿札失里莫敢不从。”

    朱权甚喜,道:“高煦,我便从泰宁卫借与你两千兵马,等以后燕王府护卫回北平,你可记得有借有还呐。”

    朱高煦拭着眼角,重重地点着头。

    朱权心中一软,让阿札失里立刻去调兵,叹道:“高煦,你也莫要过分焦虑,毕竟还没有人真的动手嘛。”

    朱高煦长吁口气,语气幽幽:“十七叔,有时候侄儿真的想生在寻常百姓家,即便是清苦,却也得平安。哪像现在……”

    朱权暗道:“听闻他早些年甚为顽劣,现在确是转了性。不过这性子转得却有些过头,虽然杀敌英勇,心思却是这般弱软,实在不像他的父亲。”口中安慰道:“莫要如此想,就算是寻常百姓,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

    朱高煦点头,不再说此事,话题却自然而然地转至清静无为的黄老思想。

    后世史书记载,朱权专心黄老,对道典颇有贡献。但这都是朱棣当了皇帝以后,朱权为保自己平安而不得已的选择。

    此时的朱权志不在黄老,却多少有些了解,又想着借此开导朱高煦,便与其交谈起来。不想二人竟是越谈越投机,不知不觉便到了申时末刻。

    听到阿札失里已将兵马调度完毕,朱高煦脸色黯然,说道:“十七叔,侄儿此番回北平,不知道以后还能否有再与你相谈的机会……”

    朱权想着北平的情势,知道两千兵马实在是杯水车薪,但同样知道自己不应当牵扯其中。当下心中亦是伤感,更有些歉意,说道:“四哥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太过伤心……”觉得这番安慰实在苍白,又道:“走罢,我送你出城。”

    朱高煦默默点头。

    刚出府门,护卫千户祝鉴勿勿而来。朱权示意朱高煦先行,自己听祝鉴细说,然后微微皱眉,过了好半晌才问道:“有多少人?”

    祝鉴低声道:“大约五百。”

    朱权想了想,道:“你带千户所人骑先行,将其驱离便可……”

    祝鉴领命而去。

    待一切收拾妥当,朱权与朱高煦骑马先行,其后是宁王府护卫精兵百余骑,再其后则是阿札失里所率两千骑兵。

    宁王队骑走出,城内普通民众立即回避。朱权似乎看着空旷的街道方才想起来,于是笑道:“高煦,当日随你入城的那两人何在?”

    朱高煦面露恍然,说道:“那是侄儿的侍卫,此时都在城门外候着。”

    朱权笑了笑,说道:“恐怕不只两名侍卫吧?”

    朱高煦故作不解,道:“十七叔此言何意?侄儿此次来大宁,确实只有两名侍卫。”

    朱权哈哈一笑,道:“走吧,城外看看去。”说着轻喝一声,让坐下战马加快了速度。

    不多时,二人率先出得城门。

    此时城门外显得空旷而肃穆,却是自城门始,千余骑兵分两侧而立,手中竖握长刀,形成一条长达数百步的刀骑通道。

    而先时城门外的民众商贩则已避至百步之外,远远地围观。

    朱高煦似乎有些震憾,说道:“十七叔,何需用这样的场面送我,让我如何心安?”

    朱权微微一笑,道:“次番回北平,你任重道远,须得有些锐气和魄力才行,这般阵式,亦是为了给你打劲鼓气。”说罢直直看着朱高煦的眼睛。

    朱高煦真是像打足了气,眼神笃定而坚毅,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待二人二骑缓缓走出十数步,从骑兵通道中上前一骑,正是祝鉴,一言不发地随着朱高煦侧后。

    又走出三百来步,朱权勒马说道:“高煦,我就送你到此,你好自为之。”

    朱高煦笑了笑,道:“十七叔,我以为你还会送我一程。”

    朱权摇头道:“本来是想再送送你,不过我改主意了。”

    朱高煦似笑非笑,道:“我也改主意了,想让十七叔直接把我送到北平。”边说边勒转马头,与朱权相对而立。

    朱权嘴角露出笑意,有意无意地向百步外的数百名樵夫商贩看了一眼,说道:“我以为你不像你父亲,现在看来,还真像。”

    朱高煦笑道:“十七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朱权哈哈一笑,道:“我的好侄儿,十七叔差点信了你!不过,区区五百侍卫对我大宁来说,和羊入虎口没有区别啊。”突然脸色一沉,道:“无论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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