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火君王-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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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瑞州城就要到了。”亲随提醒了项甲。他们前天被紧随在身后第张世策军追上,一场大战后,又损失了不少兵马。
项甲强自抬起头:“是要到了,祖师怎么还不派兵马出来接应我们。”
亲随安抚年幼的少将军:“祖师也许还不知道我们打了败仗,援军很快就要来了。”他们都是项普略的亲信,这么多年来深受项普略的恩情,现在把忠诚自然而然移到项甲身上。
站在高处瞭望的兵丁摇动旗帜,意味着追兵又在靠近。
张世策像个牛皮糖紧紧的粘在义军身上,义军连夜逃跑,他就带着官兵连夜追击。就像山里的猎手,绝不会让受伤的猎物逃走。
项甲去年才在父亲身边上战场,那里是这样能征善战的将军的对手,被打击的失魂落魄。无论他怎么急行军,走人迹罕至的小路,都无法摆脱张世策的追击,这让他内心充满了挫败感。身后的追兵像是不可战胜,他努力不让自己的沮丧显露出来,因为他是项普略的儿子。
他环首好四周的地势,道:“士卒都跑不动了,我们不要死在瑞州城前。”指着前面的小山坡道:“我们先在这里布置防御,祖师的兵马应该很快就能来。”
一千多义军听令扛着旗帜爬上瑞州城东的青山岗,官兵很快出现他们的视线中。
张世策来了。
黄骠马,银色的盔甲,脸部被祥云形状的头盔边遮挡住,虽然很威武,但落在义军眼里如同恶魔一般。彭党的两员大将都败在他的手中,让他威名远扬。
见义军已经摆好了防御阵地,张世策没有急于指挥部下进攻。
他策马在山下来回走动,想找出义军的弱点。凭他在战场的感觉,这支义军被他伏击后,已经处在溃散的边缘。但山岗上树立着“项”字旗帜,说明这支兵马还没有断气。
他不知道项普略已经死了,但这支义军无论多么狼狈都不曾丢掉那面旗帜,让他不敢孤掷一注。
官兵下马开始试探性进攻,项甲指挥士卒从山坡顶部推下活动的石头砸向仰攻的敌人。
“挡住他们,我已经向彭祖师求援,瑞州城的援军很快就能到这里。”他故意大声喊出来,既是喊给自己人听,也是喊给官兵听。
这里离瑞州实在太近了,张世策果然受他的影响,命斥候密切关注瑞州方向的动静,不敢迫使部下进攻太紧,以免陷入战局太深不敢及时脱身而出。
过了一盏茶不到的功夫,瑞州城方向果然来了一队兵马,老远便能看见迎风飘扬的“彭”字旗号。况普天率援军到来,但彭莹玉不许他打自己的旗帜。
接到斥候的禀告后,张世策立刻下令撤军,收缩战线退到离青山岗四五里外。
山岗的义军看见西边出现的旗帜,欢呼声一片。他们本来是了驰援打了败仗的祖师,没想到此刻落到比彭祖师还惨。
彭莹玉被军中最精锐的士卒都抽调出来,义军呼啸而至,一扫前日的颓态。他们也是见到昔日的同伴才找到点精神头。
官兵徐徐而退,但没有急于逃离,而是在四五里外窥视义军的动向。
小半个时辰后,况普天率军踏上青山岗,眼前这场面把他吓了一跳。这还是彭党中以勇气闻名的项普略的部下吗?
“项普略,项普略在哪里?”看了半天没见到师弟的身影,况普天忍不住直呼其名。
项甲走过来,单膝跪地,哽咽着说:“爹爹战死了。”
况普天心中如刀扎般疼痛。他虽然私心重,但身为彭党弟子中的老大,对除郑晟之外的师弟都有兄弟之情。项普略平日很少与人发生争执,只会对祖师忠诚,勇猛的打仗,这样的兄弟谁不喜欢。
“啊,”他悲伤的大叫一声,“是谁,是谁杀了你爹爹,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张世策。”项甲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不远处的官兵的旗帜,道:“他就在那里。”
张世策!
况普天的就像当头挨了一记闷棍,那是他的夙敌。
项甲却没想那么多,道:“鞑子追了我好几天,这几天我们晚上几乎没睡觉,他们也好不了多少。请况伯伯出兵为我爹爹报仇。”
他一路被张世策追击的红了眼,好不容易等来援军,心中的仇恨之火再也抑制不住的爆发出来。
况普天指向远方,声音软下来:“那就是张世策吗,我听说董传霄的大军也要来了。”
项甲一时没想那么多,道:“我一路上没见到其他的官兵。”
况普天怎么敢这个时候进攻张世策,看见对面的那个将军,他避之不及,推脱道:“我们前几日抓了几个斥候,听说董传霄的大军里瑞州已经不远了。祖师还不知道项师弟战死,正在瑞州城等着你们回去,我们先回瑞州再重新计较。”
项甲有些失望,中间还是点了点头。
第331章 节哀()
况普天护送项甲等一干残兵败将返回瑞州城,他不敢与张世策交锋,他现在只想早点返回南昌。
一万多兵马,返回瑞州城的不足两成,大将项普略阵亡,彭莹玉在城门口见到这一幕,如同一盆冷水迎头浇下来。
他忽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在他内心深处其实认为留在这里的人——况普天和项普略才是真正能继承他衣钵的人。他的最得力的弟子郑晟和邹普胜与他是路人。但现在,能继承他衣钵的弟子死了。
“师祖。”项甲上前下跪行礼。他没有哭,坚强的像一块石头。如果他要哭,泪水在路上早就流干净了。“爹爹走了,他说不能再为师祖效力,弥勒佛已经在天上召唤他了。”
彭莹玉双手合在胸口,低声吟诵:“阿弥陀佛,弥勒下世,天下净土。”
“弥勒下世,天下净土……”
城里各处均响起忧伤的吟诵声。
彭莹玉站在城头看着东边飞驰而来的官兵旗帜,造反之路果然没这么顺利。
官兵真的来了!
出现在城外的是张世策的追兵,官兵的骑兵打了无数旗帜,在瑞州城外环绕奔走,看上去像是有千军万马。他胆大包天,视城里比他多六七倍的义军如无物。
彭莹玉默默的看了会,返回城内府邸召集诸将。
片刻之后,项甲被叫了过来。
按情理彭莹玉不应该这么急着追问军情,刚刚进入这座城里的人都疲倦不堪,但城外的官兵以及让这整座城市不安。“一路追击你的官兵有多少人?”他问项甲。
项甲努力回忆那惨烈的一夜,从很早的时间说起缘由:“爹爹接到了祖师的命令就在准备回瑞州,但陈友谅不愿意来,他想走水路,爹爹苦劝他一天,他还是与赵普胜走了。斥候禀告打着张世策旗号的官兵正从东边进入芜湖,因为耽误了一天时间,我们就急着赶路……”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不堪,“那个夜晚,我们走了整整一天的路停下来歇息,兵士们靠在冰冷的地面吃饭小魅,官兵突然出现了……,我们几乎很快被冲散,他们只对着我爹爹攻击,中军士卒抵挡不住,爹爹杀了两个人,但被鞑子的弓箭手射中了,再后来……”
再后来就没有了。
说了半天没提到正事,项甲觉察到周围的几个人都有些不耐烦了,苦笑一声道:“张世策的大军在芜湖东,那不是假的,否则骗不了我们的斥候,在我们后面追击大概只有三千人。”
“天哪,”况普天发出一声惊呼,“你们竟然被三千人打成这样。”
彭莹玉扭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止住了他不合时宜的表现。
项甲心里一阵不舒服,但没说什么。算了,自己的悲伤只有自己清楚,看上去这些人没把爹爹的死当回事。项普略告诉他,如果爹爹不在了,就让他南下去投奔郑宗主。但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离开,即使他想离开,彭祖师也不会让他走。“
彭莹玉道:“如此说来城外只有三千人,那我们就不不用太担心,估计他们也就是在虚张声势,不敢来攻打瑞州城。但估计官兵大军很快就能到这里了,我们不能再在这里久留。你们回去收拾一下,明日清晨我们分批离开瑞州城,返回南昌。”
他在这里等来等去,最后害死了自己的弟子,心中的懊悔不能向外人说。
况普天道:“陈友谅和赵普胜的兵马走水路很快,估计再有一两天便可以进入鄱阳湖了。”
他们现在都在指望后续能来支援的兵马,无论是郑晟的兵马和朝廷的大军了。
彭莹玉吩咐:“周顺,派出信使,让南昌的兵马来接应我们。”
况普天立刻出言反对:“留守南昌的兵马不多,让他们出城来没什么用。祖师不是已经派余郎中去请彭怀玉的兵马了吗?”他担心南昌的兵马出城后,彭莹玉的大军到达南昌占了城。
彭莹玉冷言道:“让彭怀玉、赵普胜和陈友谅的兵马都来,我看到达谁敢不听我的命令。”
项普略的死让他心疼不已,他恨自己,也就恨赵普胜和陈友谅。如果在芜湖的义军三路兵马合一退往瑞州,借张世策一个胆子也不敢对比自己多十几倍的大军发动进攻。
人很难发现甚至承认自己的错误。项普略战败身死,那两路义军逃之夭夭后,彭莹玉守御瑞州,把鞑子挡在南昌之外的计划已经破产,再留在瑞州毫无用处。
议事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彭莹玉决定退出瑞州城对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解脱。
他们心里都在朝默默的为未来在南昌的大战做准备,与鞑子的战争以及天完朝廷的内部争斗。
彭莹玉兵败后,意味着江西作为郑晟和朝廷之间的缓冲地的机会已经不存在了。
彭祖师的威望大降无法服众。而且郑晟和邹普胜都是野心勃勃的人物,怎么能容忍一而再二而三的在南昌城下血战,然后拱手把战利品送人。
周修永走在项甲身边,一行人出门之后,他故意放慢脚步,等那几个人都走的稍远一点,忽然小声说:“少将军,节哀顺变。”
项甲回头,表情沮丧点头道:“多谢军师。”
周修永本想找他聊聊,但看他毫无兴致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慢慢的道:“项将军是我最佩服的人,我很伤心。”
他看着项甲的眼睛。漆黑的瞳孔和略带一点弯曲的头发,像极了项普略。但如周顺一样,这个年轻人想成长为他父亲那样的勇士,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和很多错误来做养分。
“你爹,他与郑宗主的关系很好,我想他消息传到广州,郑宗主也会很伤心的。”
周修永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等项甲问个究竟,转身轻飘飘的走了。
他现在在这里做的一切没有郑晟一句承诺,但他相信如果能够把江西的弥勒教势力拉到天启的帐下,他会成为郑晟的最倚仗的部众之一。
周顺和项甲会欠他人情,王中坤和周才德会是他的盟友,弥勒教本就是天启中势力最大的派系。
彭莹玉已经下了命令,军中士卒连夜打点行装。
瑞州城里的百姓多数是弥勒教信徒,不是信徒的人要么被赶走,要么被杀死了。彭莹玉不忍心把他们留下来遭官兵的毒手,吩咐况普天把百姓们也组织起来准备撤离。
官兵大军尚没有到,他计划次日天亮时分先让妇孺走,大军留下了断后,分批前往南昌。
况普天不情不愿,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那些百姓的死活。但他不敢违抗彭莹玉的命令。
次日天色蒙蒙亮,瑞州西城门打开,一队兵马护送数千老弱妇孺出城。
城内义军刚弄出来点动静,城外的官兵立刻做出了反应。
张世策很快率大军绕到瑞州西城方向,距离义军三四里远监视他们。
一群比野狼还要凶恶的官兵在这么近的距离窥视,百姓无法控制心中的恐惧,许多人走着走着就不动了。
彭莹玉站在城头观望,心中大怒,下令:“命况普天出城驱走张世策。”
周修永看的心中纳闷,猜测道:“怪哉,张世策只带了几千兵马过来,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莫不是朝廷的大军快到了。”他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张世策不鲁莽之徒。官兵孤军深入瑞州城西,是把自己陷入死地,如果没有相应的回报,他不会冒这个险。
彭莹玉心中堵得慌,道:“哪有这么快,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我看这个张世策是连续打了胜仗,欺负我义军无人了。”
为了驱走张世策,彭莹玉下令,命城中精锐尽出。
城头响起几遍鼓声,况普天清点了五千士卒出城。大军刚刚出去一半,在东城城头士卒忽然前来禀告:“祖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