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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莽乾坤-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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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隆阿与胡进宝铁定是站在麻勒吉一边的,也早看蔡英杰那小子不顺眼,适才也没少修理他,听了肃文的话,二人也不言语,上马扬鞭而去。

    “行了,天擦黑了,进城吧。”肃文看看兀自一脸不服气的麻勒吉、图尔宸等人,“这样带着伤,回家也得找大夫,都到我的中医院去,刀伤药、箭伤药,那都是现成的,查干老爷子治跌打损伤,也是一绝,保准你明天活蹦乱跳进学。”

    “二哥,”图尔宸看看雅尔哈善、蔡英杰等人,“我们府里都有相熟的大夫”

    “你这个样子回府,家里人还不得担心死?”肃文盯他一眼,“什么话也不用说了,今儿我请客,请大家看郎中,吃烧饼!”

    他不再多说话,打马而去。

    图尔宸与雅尔哈善对视一眼,一打马,疼得一咬牙,也跟在后面进了城。

    多隆阿与胡进宝都是提前赶了回来,在门口迎接的除了刘松仁外,还有惠娴。

    不管是麻勒吉、海兰珠还是图尔宸、雅尔哈善等人,看到惠娴俱是一愣。

    其余的官学生,却都是仔细盯着惠娴,夜幕之下,红灯笼高照,惠娴的脸红得象块红布一样。

    肃文大大咧咧从里面走出来,“行了,到我这就象到家了,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你们嫂子!”

    多隆阿眨眨眼睛,“以前叫嫂子不合适,今年叫嫂子就没错,二哥,年前已经小定了。”

    “是吗?二哥,也不跟兄弟们说一声,兄弟们也来凑个热闹。”雅尔哈善迎来送往、接人待物上那绝对没说的,转眼间热情无比。

    图尔宸也笑道,“羡慕死二哥了,只羡鸳鸯不羡仙这句诗,今儿我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行了,别光耍嘴皮子喽,郎中都在里面等着呢,多隆阿、进宝,带大家进去,排不上号的,先在门房里歇着。”

    肃文看看惠娴,惠娴也在看着她,一双水杏眼今晚格外亮。

    “怎么这个时辰把我叫来?”惠娴笑道,看肃文刚要解释,“你那点鬼心思,别说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肃文知道惠娴向来聪明,就多隆阿那嘴嘴,即使惠娴原本不知怎么回事儿,多隆阿也会瞎摆活。

    “我啊,倒真想当那驸马,可是咱也没那个命啊,听说格格还比我大好几岁哪,咱不做那没影的梦!”

    “行了,”惠娴拧了他一把,“大病刚好,就在大栅栏又调戏人家姑娘,这回你可得仔细掂量好喽,人家是格格”

    “哎哟”

    不提二人说着这体已话儿,里面却是传来一阵阵大呼小叫的声音,上药的,正骨的,适才在东便门外还英勇无敌的官学生,现在一个个都知道了疼。

    “来来,治好伤的兄弟们,二哥请客了,肉末烧饼,二哥管够啊!”

    校射从早上到晚上,又在东便门外打了一架,所有的官学生都是又累又饿,一个个都敞开了肚子,风卷残云般往嘴里塞着,就是雅尔哈善、墨裕这些平时讲究的贵家公子哥,也是人手一个烧饼,生怕吃得慢了。

    “还有,还有,进宝又去拿了,”多隆阿一边也往嘴里塞着烧饼,一边咋呼着,“都喝口水,别噎着”话没说完,他自己先打起嗝来,麻勒吉笑着使劲捶了他后背两下,也不管事,在众人的哄笑之下,多隆阿却仍是吃得正欢。

    “二哥,没有肉末烧饼了,我们都给人吃空了,得,我把这几家的麻酱烧饼,驴肉火烧都给拿来了。”

    肃文也吃得满脸欢畅,顾不得说话,只是张着腮帮子点着头,好不容易空出嘴来,“得来,给郎中们留出些来,查干老爷子爱吃肉,这肉末烧饼,给他送几个过去。”

    一会子功夫,这三百六十人吃了人家几千个烧饼火烧,当众人捂着肚子喝着热茶时,都念起肃文的好来。

    “以后,谁要是敢说总学长半个不字,我就跟他急!”一个刚进学的上三旗子弟剔着牙,捋着袖子,嚷嚷开了。

    “对,对,不能乱嚼舌头根!”

    “就是,外面乱传,我们咸安宫不能乱了!”麻勒吉素知肃文的心意,趁热打铁道。

    看着一众官学生沸沸扬扬,肃文笑道,“咸安宫三百六十名官学生,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不怕打仗,也不怕月试、季考、年评,怕就怕我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咸安宫官学不好了,大家的前程也都没了,我也不多说,这些话,大家伙仔细惦量惦量吧!”

    他又看看图尔宸与麻勒吉,图尔宸人被衣克唐阿撤职查办,满肚子不舒服,“过会子,我就去找秦总裁,今天的事,与他人无干,罪在我一人,如果端亲王要怪罪,那怪罪我好了!”

    “二哥!”

    “二哥!”

    “总学长!”

    一众学生都热泪盈眶,五内俱焚,就是有人暗自嘀咕肃文收买人心,也被这气势折服,被这道理感化,一时竟都是纷纷表态,再也不敢动手了。

    多隆阿睁大了眼睛,口里兀自塞着半个驴肉火烧,这还是二哥吗?以前遇事,他跑得比兔子还快,这什么时候改姓关了?竟变成义薄云天的关二爷了!

    当晚儿,秦涧泉就带着肃文来到端亲王府,过不了明天,这咸安宫的学生大战东便门,就会成为京城里街头巷尾、茶楼酒肆里的话头儿。

    端亲王宏奕倒是波澜不惊,“衣克唐阿都已经责罚过了,我看就这样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肃文这样处理,我看至为妥当,就这么着吧。”

    听他说得这样笃定平静,一直高悬着一颗心的秦涧泉可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果不其然,第二日,咸安宫官学生大战东便门就传遍了京城,这咸安宫的学生分成两派,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老百姓的评价却很象衣克唐阿的话,“这咸安宫的官学生,能打仗,自己人打起来也不含糊,竟是内斗内行,外斗也内行,个个都是人中龙虎啊!”

    肃文小定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咸安宫的官学生却是一边倒地封了口,即使有杂音,却也不敢公开与大家为敌了,再也没有传他与七格格的闲话了。

    肃文安心地走出咸安宫,自己身边的人不信谣,不传谣,又亲见了这未过门的媳妇,这谣言这些日子已消除大半,格格那边他相信会处理好的。

    夕阳西下,他的影子在红墙之间的甬道内拉得很长,这是一个挺拔寂寥的背影,行走在这生机勃勃的春天里,也行走在这波诡云涌的紫禁城之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0章 君子九思() 
天已慢慢擦黑,乌黑的浓云把天穹压得很低,间或一道道闪电划裂黝黑的夜空,照亮了鲜花胡同深处朱红色的相府大门。

    一阵风过,暮春的雨不紧不慢地下了起来,雨雾迷漫,相府书房门上的牌匾也浸湿了,雨幕中,隐约可见上面三个遒劲的大字——“笃素堂”。

    张凤藻穿着一件酱色风毛湖绸夹袍,在书桌前秉烛而坐,他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一摞书稿,提笔细细校阅。

    “父亲,齐勒泰大人过来了。”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官员笑着走了进来,张凤藻的大儿子张若岚笑着跟在他的后面。

    “噢,是香涛啊,”张凤藻摘下眼镜,“用过饭了吗?”他看看一旁摆放的自鸣钟。

    “还没有,正想到老师这里讨碗饭吃呢。”齐勒泰很是恭敬。

    “若岚,吩咐厨房,晚上剩下的饭菜,热热给香涛端上来。”

    看着张若岚吩咐下去,齐勒泰笑道,“老师家的米我可是吃不够,忙了一天了,饿得前胸贴后背,若岚,嘱咐他们多热些。”

    “堂堂的工部尚书,怎么好似没有饭吃似的?”张若岚与他熟得很,打趣道,“这米是内务府密云庄子上送过来的,你觉着好吃,我着人送些到府上去。”

    “这内务府,今年还能送米,明年还不知道有没有呢?”齐勒泰笑道,张若岚眼波一跳,却不接话,“齐大人,您坐。”

    齐勒泰方才坐下,看一眼张凤藻,“老师的笃素堂文稿马上就要付梓了吧,到时,若岚可要先送我一本,一睹为快。”

    张凤藻笑道,“随手涂鸦之作,哪能当真?”

    “老师是士林领袖,书稿一字千金,许多人还央我来求呢,内务府的明善,都说了多少次了。”齐勒泰拿起茶来,呷了一口。

    张凤藻没有接话,张若岚却说道,“明善还在家养病么?”

    “他啊,三代都在内务府当差,这乍一下来,还能干什么?”齐勒泰笑着端起一碗米饭,“这内务府,还是离不了这些老人,七格格这些日子纠集了户部、刑部、都察院的人,大肆查账,不是也没查出什么来吗?账面上清清楚楚,就是弘义阁的东西,也是分毫不差。”

    张若岚看看张凤藻,“呵呵,我怎么听说,这街面都要罢市了?七格格着人到天津去买皮箱,仍是六十两一个,这些日子,朝堂上都在说,这内务府,手也伸得太长了吧?对了,那些歌谣你听说了没有?前些日子,河南布政使李慈铭进京,还说起这事呢!说河南地面上都传开了!”

    齐勒泰却面不改色,伸手放下筷子,“那有那么邪乎,我就是文家的人,我们家的家底我还不知道?那是有人别有用心,呵呵,街面上也有传言,说七格格养面首呢!”咸安宫的官学生分成两派,本指望着从咸安宫往外传,搞出点大动静,可是传着传着就偃旗息鼓了。

    张若岚笑道,“这事,我也听说了,那个咸安宫的官学生,人家有媳妇儿,刚刚小定,感情好着呢!”

    “是么?”齐勒泰一笑,“听说,七格格的额驸志端从西宁将军行辕回来了,他家里在内务府的门人也不少呢。”

    张凤藻起初静静听着,此时,却突然插言道,“内务府的事,你们都不要掺合,香涛,你虽是文家的人,但也是六部的尚书,当体察圣意,不可因小失大。”

    齐勒泰忙笑道,“我们这一支,是文家的远支,在内务府里担当差使的早没几个人了。”

    “内务府的事不论,但这新学”张若岚道。

    “新学怎么了?”张凤藻打断儿子的话,“新学推行,上体圣意,下合民心,没有什么不好。”

    张若岚看看齐勒泰,“去年学堂闹事,反对之声就不绝于耳,即使强行推开,也就两江、湖广、山东几个省争着邀功,其它省仍在观望拖延,父亲,您是儒学大家,士林领袖”

    “住口!”张凤藻突然大喝一声,声色俱厉,齐勒泰赶紧站了起来,张若岚也垂下头,“身为臣子,要为君上分忧,这内务府整治是上书房同意,议政王大臣会议通过,新学也已推行全国,你们不要再妄加议论!”

    他看看齐勒泰,“你们记住,君子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他长喘一口气,“身为臣子,不可不慎,也不可不行啊!”

    齐勒泰赶忙道,“老师教训的是,学生记住了。”他却是再也不敢提内务府的事,又坐了半个时辰,方才告辞出来。

    风雨中,进得轿子,长随问道,“老爷,回府吗?”

    “不,去郑亲王府!”齐勒泰阴着脸道。

    郑亲王府又是一番景象,红烛高烧,荫堂、礼亲王高塞、吏部尚书魏瑛、翰林院掌院学士庄士敏、师爷汪辉祖正围坐一处,菜过五味,酒已半酣。

    “魏大人家的姑娘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了吧,可曾许配人家?”高塞看看坐在下首的魏瑛。

    荫堂与汪辉祖俱是对视一眼,笑着看着高塞。

    魏瑛笑道,“小女眼光太高,至今还待字闺中,王爷如有合适人选,不妨说来听听。”他原本瞄准了咸安宫的肃文,也曾跟荫堂隐诲地提过,可不料,还没等荫堂作媒,却已是传出肃文小定的消息。

    况且,这些日子,肃文与七格格的传言魏瑛也是知道的,他倒不信,但自己家的姑娘是断不可与人作二房的。

    高塞笑道,“皇上登基以来,只选过一次秀女,不少王爷、贝勒也到了适婚年龄,太后已是催问过多次,这不,皇上着我与户部会商,今年要再行遴选秀女,不知魏大人家的姑娘”

    “桃李年华,十八周岁。”魏瑛却是有些担心,“不知这次遴选秀女,年纪?”

    “魏大人不要多虑,”高塞笑道,“十三至十七岁。”

    旗人家的女孩子,从十三岁起,都要到各旗都统处备案,准备遴选,大金一朝,规定甚严,即使封疆大吏、六部尚书家的小姐,也不能私自订婚,违反者轻则遭到申斥,重者革去官职,交刑部议处。

    可是,众多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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