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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莽乾坤-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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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说过。”张凤藻也激动起来,“难得皇上万几辰瀚,记得这样清楚。”

    “这都是至理名言,心欲小而胆欲大嘛,奎昌之事,不必过于操心,上书房已都有部署,但,这脓包不挤不破,朕看,还不到动用大军的时候,”他的眼光扫过这几千匹骏马,“奎昌的胆识也不配朕动用大军,或许,一两人足以扫定乌里雅苏台!”

    “看套马!”宣光帝笑道,伸手指指前方。

    远处,几千匹骏马奔腾在草原之上,蒙古武士与一干子侍卫在后面高声叫着,追赶着,尘土飞扬,喊声震天,围观的牧民也是如痴如狂,乐在其中。

    “嗯,这厨子不错,廉大人今儿给我们上的菜真是别开生面,让人唇齿留香,”奎昌笑道,举起杯子,“来啊,大家共同举杯,庆贺廉大人四十四大寿!”

    众人笑着一起举起杯来,只听得花厅里一片“吱吱”声,都是一饮而尽。

    “上煮饽饽!”廉敬喝得面红耳赤,兴奋地又一挥手。

    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就端在了奎昌面前,这是用五百只鸡的舌头做的馅儿,可谓极端奢靡,“您尝尝。”廉敬笑道。

    奎昌笑着夹起一个来,“好,嗯,不错,这个中味道,品过才知道,来,大家共同举箸,都来尝尝,尝尝。”

    “大人,后院姨太太身体不舒服,让您过去一趟。”一小厮附下身来,在廉敬耳边说道。

    廉敬的家眷都在京师,随他到乌里雅苏台上任的只有一姨太太。

    “没眼力价,没看到我正跟大人说话吗?”廉敬训斥道。

    “去吧,去吧,”奎昌笑道,“人吃五谷杂粮,谁没有个七灾八难的,只要心肠坏不了就行。”

    廉敬已是听出里面的味道,他看看奎昌,又看看众人,也不见异常,心想,这是在自己府里,伏兵都已埋下,这奎昌却是单独前来,料想出不了什么差子,因而一笑,叫声告罪,出门轻轻把门掩上了。

    他在门外站着,却听里面奎昌笑道,“来,借廉大人这杯酒,我敬敬诸位”

    乌里雅苏台城,关帝庙。

    黑夜疾风中,火把通明,人影幢幢,马嘶人喊,已是把关帝庙团团围住。

    “都给我盯紧了,不可放走一人,”邵乃文骑在马上,威风凛凛,风吹火把,光影跳动,把关帝庙照前得如白昼一样雪亮。

    关帝庙里,钦天监大小官员已是乱成一团,惊慌交错,“大人,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钦天监的官员都是京官,素来不晓得地方的复杂,也都是文官,玩弄心机尚可,舞刀弄枪却是吓破了胆。

    明安图强自镇定,一摆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出去看看。”

    火把下,邵乃文正自拈须不语,见明安图镇定自若地出现在门前,还是在马上拱了拱手。

    “邵师爷,您这是干嘛?”明安图不卑不亢道。

    “明大人,奉定边左副将军奎昌大人令,钦天监前来勘测官员中藏有逆匪,需带回衙门逐一讯问。”

    “逆匪?”明安图看看身后的一干同僚,“谋乱犯上为逆,滋扰百姓为匪,请问这逆匪之罪,我是犯了哪条哪款?”

    邵乃文想不到明安图一介蒙古汉子,不仅汉语说得流利,思路更是清晰,他不禁哑口无言,继而恼羞成怒,“你勾结俄人,借勘测边界之名,行投敌卖国之实,出卖国土,丢我土地,来啊,给我抓起来。”

    刀枪交错,兵刃乱响,马上有士兵上前来,一把扭住了明安图,“搜,给我搜,务要搜到他们通敌卖国的罪证!”邵乃文一挥马鞭,意气风发,胡须乱颤。

    明安图与其余钦天监官员都被绑至一处,将军行辕的士兵翻箱倒柜,关帝庙里顷刻间一片狼藉。

    “邵师爷,没有与京师的通信。”一官佐走上前来报告。

    “邵师爷,后面,”一官佐笑着走上前来,“还搜出两个女人。”

    火把下,两个女人被带到了庙前的空地上,一个体态丰腴,一个弱柳扶风,邵乃文惊呼一声,“大奶奶,小姐,您怎么会在这儿?”

    玉儿姐与柳如烟看看邵乃文,又看看周围持刀弄枪的士兵,禁不住涕泪四流,“是肃文,是他,把我们软禁在这儿。”

    玉儿姐看看柳如烟,柳如烟四下打量,却不见肃文的身影,但她看不到暗影里,几个人的眸子里闪着火光,正朝这里聚精会神地张望,其中一个,正是她日思夜想之人。

    “肃文?他也跑不了了,”邵乃文笑道,玉儿姐脸上一愣,柳如烟心里一沉。

    “等会您就知道了,这会子,说不定已动起手来,这粘竿处及反对奎大人的人,今晚就要连根拔起!”邵乃文狠狠道,他看看玉儿姐,“大奶奶,这些日子,奎大人四处找您,这下好了,无心插柳柳成荫,寻来全不费功夫,走,”邵乃文得意道,“随我去廉府!”

    “怎么,廉大人?”玉儿姐惊呼道。

    “他是朝廷的奸细,”邵乃文咬牙切齿道,“今晚是他的生辰,但,明年这个时候就是他的忌忌日。”

    一行人正待出发,又有一兵士打马前来,“报,邵师爷,蒋光鼐被拿!”

    “好,带蒋光鼐与明安图二人,一同前往廉府。”

    廉府,花厅。

    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杯来盏去,一派热闹。

    奎昌稳坐,不时有官员过来敬酒,他也是来者不拒,知着饮下去,有时还要回敬一杯,众人见他如此随和,气氛更是热闹得一塌糊涂。

    “砰——”

    花厅的门一下被推开了,一股冷风扑面而入,吹得桌上的烛火乱晃,阴森可怖。

    ,

第22章 猫有九命() 
置之死地而后生,多半不成功,因为脑子已成浆糊,心里也不清亮了,此种情况之下,所作所为皆错,而一错步步错,错来错去,只有死路一条。

    而此时,得益于粘竿处铁与火的训练,詹士谢图却快速冷静下来。

    适才,他与腾格尔、松筠能顺利入营,他心里就犯嘀咕,现在可以确定,那是奎昌与巴音放虎进山,是想捉活的;

    免职他调的巴拉、赤那与阿不尔斯郎,均是死心踏地的效忠奎昌的,可是剩下的那些官佐,大约奎昌也想看看,哪些是能用的,而哪些是一心效忠朝廷的;

    至于这红衣大炮瞄而不准,放而不炸,显然他们是想捉活的,那他们一时并无性命之忧,为剩下的,就是要快速改变这里的局面。

    一眨眼间,詹士谢图的心里泛起无数心思,可是这局面,敌方,奎昌估计已经得手,又有邵乃文这个军师相助,还有绿营的张玉明等将领作为羽翼,估计正朝这里赶过来,对面巴音带领赤那与阿不尔斯郎二人,估计这帅帐之中,还有附冀于他们之人,从兵力与人数上,己方并不占优。

    自己这一方呢,虽然帅帐里的局势暂时控制住了,援兵嘛,那小子安上条尾巴比猴还精,但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估计他如果得手会来救自己但企盼缩短不了路程,只能等。

    腾格尔与松筠带来的卫队估计不是绿营鸟枪营的对手,实力傻差悬殊,眼前能做的只有一个字——乱,乱中取栗,争取逃出生天,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詹士谢图回身看看腾格尔与松筠,二人也在注视着他,他又看看这些绿营官佐,奎昌在这里经营多年,营里的将官大都是他的属下,如果一人作乱,只要有人群起响应,他们几人瞬时可能被剁成肉酱。

    但,巴音选择用大炮逼住帅营,也可看出他并不信任这些绿营官佐都能跟他走,要不,在帅帐中就可以布置将他们将他们三人一举拿下。

    可是,仓卒之间,又难以一一甄别谁是忠于朝廷,谁是忠于奎昌,詹士谢图有些犯难。

    营外,赤那与阿不尔斯郎开始轮番喊话,粗哑的嗓音不断在大营里回荡,“兄弟们,朝廷并不信任我们,是要把我们分开巴拉大人已死,就是明证!抽出你们的刀,杀死这些逆贼,奎大人重重有赏!”

    嗯,这是一着好棋,詹士谢图忖度着,这是坐山观虎斗,他们是想让帅帐里先乱起来

    可是,帅帐里的人经过适才的弹压,都不敢妄动,外面的绿营里却乱作一遭。

    适才大炮一响,绿营已是乱了,但各营的官佐却都还在大帐里会议,可是赤那与阿不尔斯郎这一喊,虽然下级官佐努力弹压,却是再也压不住,营里面呼喊长官的,捶胸顿足的,兴灾乐祸的,磨刀霍霍的,一时间,各营士兵蠢蠢欲动。

    而赤那与阿不尔斯郎所属的绿营兵受到鼓动,已经乱了起来。

    帅帐外,也有各营下级官佐跑过来请示,巴音也不开枪阻拦,可来请示之人得到的都只有四个字:回营待命。

    腾格尔看看松筠,再不处置,那可真要祸起肘腋了,而首当其冲的,怕是就是他们三人了,今晚,是否能活着走出这大营也未可知。

    二人刚想劝说詹士谢图早下命令,詹士谢图却笑着开了口,“两位大人,诸位,我们只能赌一把了,爷从小就是玩叶子牌长大的,今晚只要有爷在,谁也坐不了庄。”

    这军营里的官佐,寂寞这余,赌博也是有的,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都觉亲切,脸上也都是一松。

    “红衣大炮在爷眼里,不过是文钱,巴音,百子而已,可你们,都是万贯、十万贯,只要回营召集本营人马杀死巴音者,将来都是金孔雀、玉麒麟。”詹士谢图拿叶子牌里的牌面鼓动道,大炮在外,险象环生,可是众人都眉开眼笑地听着。

    詹士谢图也笑着看着眼前这些官佐,除三个千总以外,肯定有忠于朝廷的,有骑墙观望的,也有忠于奎昌的,只能赌一把了。

    除却闭营不出的,那出兵相助的与出兵附逆的就会打起来,这样一来,大营乱了,正好趁机走脱。

    “兄弟们,当兵不就是混个顶戴前程么,机会就在眼前,科布多援军马上就到,”詹士谢图看看松筠,松筠苦笑着,但也只能点头应承,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援军在哪里,这京城来的官油子太能忽悠了!“冲出去,就是如花似锦的前程,杀过去,就是连升三级的功名,弟兄们,还等什么?!”

    “巴音算个屌,算我一个!”有人喊道。

    “当兵的不怕打仗,就怕闲得慌!”有人笑着接口道。

    帅帐里的气氛马上鼓动起来,詹士谢图见群情激愤,笑着转头低声道,“腾大人与松大人带彭可望、宋子才、郭兴茂入营进行弹压,务要把这两营人马稳控住!”

    “不怕死的,跟我来!”詹士谢图转而大声喊道。

    “快,跟上,”腾格尔指挥着自己带来的卫队,“保护好詹大人。”

    松筠伸手阻拦道,“大人,别出去,他们会开枪的。”

    他们放我们进营就是想捉活的,如果想杀我们,适才就直接一炮轰过来,詹士谢图却不明说,“怕什么,我看巴音还不敢跟我动手。”他推开松筠,带头走出帅帐。

    夜色下,火把通明,把帅帐前开阔的草地照得一片通明,北风吹过,青草匍匐。

    “巴音兄弟,你这是干嘛,哥哥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了?摆这样大的阵势?”詹士谢图一脸佯笑,大帅帐前站定。

    身后,松筠与腾格尔及绿营众将官趁着夜色,也走出大帐,可是就在有人发声喊,四处奔跑回营时,一排排枪声马上响起,这是一片开阔地,无处隐藏,只听得有人中枪惨叫着倒下,有人则呼喊着快速退回帐里,松筠与腾格尔煞白着脸,也在亲兵护卫下,退回大帐。

    詹士谢图如山般站立,一股鲜血染红了胳膊处,硝烟吹过,刺鼻的味道马上直冲他的脑际。

    “谁再妄动,马上开枪,如再妄动,就打死开炮!”巴音一改恭谨的态度,操着不流利的汉语大声命令道。

    说完,他看看詹士谢图,板脸道,“詹士谢图,别装了,”他拍拍大炮,“看到这两门炮,你还不知我干嘛吗,一句话,拿你!”

    詹士谢图笑道,“你身为粘竿拜唐,不知道粘竿处的规矩么?”

    巴音这下倒笑了,“叛变者全家皆死,”说完,他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抽搐了两下,“正是知道粘竿处的规矩,才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那作为你的上宪,曾经的上宪,我能问一句么?”詹士谢图仍是笑着,“你为什么叛变?奎昌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猪油蒙了心!”

    “呵呵,等你束手投降时你就知道了,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巴音笑道。

    詹士谢图笑了,讽刺道,“什么王侯将相,你只是条狗,奎昌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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