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乾坤-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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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士谢图苦笑一下,仍坐着不动。
“二爷,那天我是在街上碰到了多隆阿,可是,我跟玉姐,以前也到你家找过你,有次在大街上还碰到过你,你理都不理!”柳如烟突然泪如雨下,打湿了肃文的心。
“那是我昏迷前,你们下了一番功夫,可不能白废喽,我既然进了咸安宫,那是更有用处了不是?”肃文吡笑道,可是眼里却也有些雾气迷蒙。
“二爷,我还真不希罕什么咸安宫,我宁愿你还是以前的你!”
“回不去了,逝者如斯,韶华易逝,往前看吧。”肃文长叹道,“可是那晚上报案的是你们咸安宫的两学生啊!”柳如烟道。
“你怎么知是两官学生?”肃文反驳道。
“我也是听人说的。”柳如烟有些慌乱。
“听谁说的?”肃文追问道。
“二爷,您就不要再逼姑娘了。”玉姐站了出来,闪身挡在
柳如烟与肃文中间,“别的不用讲,就姑娘答应你赎身这一条,就可看出姑娘的诚意。”
“那是你想借此机会名正言顺地摆脱青楼,别人还起不
了疑。”肃文道,“别跟我说,图尔宸、雅尔哈善的出现也与你们有关,但钱维钧、阿里衮、禧佛与我有仇,是世人皆知的,其实,就是他们几人不出面,你们也会安排别人来拿人。”
“下面的事儿,可以说是有条不紊了,邸报刊登,钱维钧来录口供,柳如烟撞墙,呵,消息又巧妙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想,以粘竿处的能耐,我躲在哪里怕是也没逃过你们的眼睛吧?然后,我就冲冠一怒为红颜,砸了莳花馆,拐了你,把北京城搅翻了天,这事闹得是不能再大了!你们也没想到闹得这样大吧!因为我得罪的人太多,哈哈——!”
“好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柳如烟脸色一变,喃喃自语道。
“事已至此,该出洞的都出洞了,你们也该收网了。对了,我忘了一件事,就是这件事,引起了我最初的怀疑。”他看看柳如烟,“你还记得把你抬上轿子吗,你们粘竿处的人抢了轿子,就是动作再快,你也能察觉得出,可是你在轿里一声不吭,显然你是早就知道的,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柳如烟瞪大了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肃文使出万般气力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我到了宣光府,老詹,跟我说有两条路,如果我不答应,可能就成了一颗废子了,我如果答应了,这事任谁也怀疑不到你们粘竿处的头上,事实上,我无路可退,无路可走,心里还记挂着你,你们算准我会选这条路,唉,你们就这样坐山观虎斗,一网打尽反对新学与内务府革新之人!”
“前晚,八大胡同里,抄没了寿琪的莳花馆,抓到的那些人,其中好些人怕也是与内务府有着千丝万缕联系之人,就是刑部亲自捉拿的人,大部分也是上书反对新学与内务府革新的官员,这都是你们引出来的蛇,呵呵。”
“为什么选择让我来查抄,因为我倒了,新学也就倒了,你们不敢让我倒下,还得为我遮丑,替我想出个正大光明的打探情报的借口来,这抄没八大胡同,也算保住了我,保住了新学,再往深里说,也是保住了格格!保住了内务府革新!”
“这从头到脚都是你们粘竿处的人一手操纵,可是,”肃文突然一拍桌子,吓了柳如烟与玉姐一跳,“禧佛也跟我说过,这是皇上的意思,可是他老人家知道你们这么作弄一个人,这么作弄一家人吗?”肃文眼前闪现出那个亲赐油靴之人,“何苦把我绕进去?何苦让我当这冤大头?何苦让我的家人跟着我受罪?你们把我逼上绝境,再给我条生路,还要让我感谢你们,做——梦——去——吧!”
“二爷——”看着肃文站起来,柳如烟也凄凄楚楚地站了起来。
“呵呵,粘竿处好手段,这份心思,我他妈都服了,不过,你们对着的人是二爷,老詹,说什么督抚怕你,二爷还真不怕你,都是脖子上顶着一颗肉丸,你再敢算计我,就把你这颗肉丸给你揪下来下酒吃!你还别不信!”肃文转过身,朝隔壁喊道。
“对了,”肃文走几步又转过身来,“粘竿处要保密吧,我把牌子给高塞看了,当不成什么蓝翎侍卫了,老詹,这劳什子侍卫,爷不希罕!另外,这块牌子,”肃文掏出那面金牌,“你们算计我,这块金牌子算是给我补偿了,正想在城南买块地呢,明儿我就当了去!”
“二爷!”柳如烟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呵呵,别这样了,我是光棍一条,赢得起,也输得起,你,输不起吗?”肃文道。
“我输得起。”柳如烟突然表情一变,立马象换了个人似的,身上除了江南女子的婉约,又多了几分孤傲。
“呵呵,你还真认了?适才,说实话,我就有五分把握,就是想诈你们一下,但,你就招了。”肃文有些沉痛,沉痛得让柳如烟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柳如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肃文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不要胡思乱想,”柳如烟突然觉得呼吸有些急促,肃文已是走近她,轻轻端起了她的下巴,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的双眸,“下面这些话是真的,如烟,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很想去珍惜,可是等到明白后,才发现自己是在梦里,这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那个人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听完此话,柳如烟已是呆了,她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心也跳得厉害,脑里一片空蒙,她却突然又瞪大了眼睛,肃文的嘴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吻了上来,那年轻男子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的全身。
就在她意乱神迷之际,肃文却突然抬头,“走了!”他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很决绝,也很快,决不不带走这里的一片云彩。
“走了。”半晌,玉姐走近柳如烟,“如烟,你不是喜欢上他了吧?做我们这一行,规矩你是知道的,不用我多言。”
“是,属下知道。”柳如烟轻轻道。
“这小子,还真是人人物,敢这么骂詹大人的,在大金国,除了皇上还找不出第二个个人来。”玉姐长叹一声,“我都有些喜欢他了。”
詹士谢图不知何时又走了出来,玉姐与柳如烟赶紧上前见礼,玉姐道,“大人,他是想摆脱我们。”
“呵呵,这小子,是个人物,我没看走眼,”詹士谢图丝毫不见生气,柳如烟长舒一口气,但心马上又提了起来,只听詹士谢图道,“我们大人早到他身边了。”
“大人?”玉姐与柳如烟同时道。
“嗯,就是我们粘竿处的老祖宗。”詹士谢图笑道,“这人身上有些东西,原本想让如烟去查明的,呵呵,再说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9章 世间始终你好()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
一片一片的月光,温柔地洒落下来,洒在屋檐,洒在胡同,洒在庭院,也洒在藤葛垂垂的墙头,洒在嫩叶吐春的枝头,落下斑驳的片片黑影。
胡同里很是寂静,几个路人经过,也是不紧不慢地往家赶,偶尔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几声婴啼,都提醒着行路的人们,这仍是夜晚的人间,仍是夜色中的北京城。
“吱呀——”
肃文推开了惠娴家的大门,厅堂里人影绰绰,笑语喧哗,甚是热闹,西屋窗下,那灯光勾勒出倩影,正是他的媳妇——惠娴。
“三叔。”肃文走进门去,却见讷采居中而坐,一大群人正在抽着烟锅,喝着茶水,嚼着槟郎,他笑着团团一作揖,算是打了招呼。
他忙里偷闲一瞅西屋,果然,门帘边露出一条缝来,隐约可见惠娴那俏白的小脸。
讷采笑着站起来,“这就是惠征的姐夫。”惠征正是他那个才满两岁的小舅子。
众人都笑着站起来,都有些矜持,讷采忙笑着介绍,都是一些惠娴家的亲戚。
惠娴三舅家的表哥玉恒前些日子刚补了缺,自恃有些身份,笑道,“妹夫这些日子可是名震京师啊,老几位还不知道吧,前几天带兵查抄了八大胡同的,就是肃文啊。”
众人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此时都哄然叫起好来。
“嚯,抄得好!”
“呵,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成的!”
“三儿,你可找了个好女婿,听说这么年轻就是正六品的前锋校了!”
“人家还是咸安宫的总学长,咸安宫这帮官学生,将来都能出将入相”
肃文脸上笑着,却不想与这些素未谋面的亲戚继续说话,讷采一笑,“惠娴就在里屋呢,下半晌还念叨有事要找你呢,快去吧。”
肃文忙又是一揖,才笑着挑帘进屋,只见惠娴正抱着惠征,嘴里小声哼哼着,“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筝儿声”
“呵呵,我小舅子睡了吗?”肃文涎着脸凑了上去。
“去去去,谁是你小舅子?”惠娴一下背过身去,“你媳妇不是那个什么莳花馆的柳如烟吗?”
“那是哪跟哪啊?”肃文笑道,伸手搂住了惠娴的纤腰,“我媳妇正抱着我小舅子呢。”
“放开,”惠娴紧张地瞅瞅外面,低声道,“放开,再不放手,我掐了。”她的指甲果然掐了上来,可是相持一会,就心疼地放了手,颤声问,“你的那个柳如烟呢?”
“什么柳如烟?”肃文开始装傻充愣,“今儿才交割了差使,见过端亲王,见过诚郡王,又见过秦总裁,家门我都没回,就冲着媳妇这来了,我不是让麻勒吉过来报信了么。”
“别哄我了,”惠娴的小脸一拧,“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你是越发能耐了,为了个枪打额驸”
肃文闭着眼嗅了嗅,已是迷醉在这甜香的气息中,夜晚,惠娴只穿了一件单衣,削肩长项,眉弯秀目,就是生气,也是顾盼神飞,令人心动。
“这不是差使吗?这是上面安排的。”肃文哄道,“连带着剿灭八大胡同,都是一个差使。”
“你别哄我,以前我就知道你背着我整日往那莳花馆跑,”惠娴一咬银牙,“你不是给人家赎了身么,你预备着”
“我预备着跟你成亲,”肃文笑道,“那人,已打发了。”
“打发了?”惠娴一下回过头来。
“嗯,以后我再不去那种地方了,呵呵,也没有那种地方了。”肃文笑道,看惠娴一脸疑惑,他笑着解释道,“我说的你还不信么?男子汉大丈夫,何必撒谎?”
惠娴将信将疑,肃文却感觉一阵肚饿,“呵呵,我还没吃饭呢,弄点东西给我吃。”他放开手,就要接过惠征来。
惠娴却是不给,肃文拗不过他,见桌上有一些红枣,急不可耐地拿起来就吃,惠娴看看他,一咬银牙将惠征放在炕上,掀开炕桌上盖布,赫然是几样小菜和银丝花卷。
肃文大喜,拿起筷子,如风卷残云般吃起来,一边吃一边问,“外面都是些什么亲戚,怎么从来没见过?”
惠娴拍拍惠征,“除了三舅一家,好些都是平常不太走动的亲戚,这些日子都来了。”
“呵呵,这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你阿玛不是升为广储司总办郎中了么”
“惠妞,出来说话!”两人正自说着,玉恒在外面喊道。
“我乏了,有话明儿再说吧。”惠娴小脸立时红了起来,待要掩门时,玉恒却生生从外面挤了进来,他笑着看看一脸扭捏的惠娴,“适才我说我没吃晚饭,你说家里没什么可吃的了,让我去嚼槟郎,原来是都藏起来留给你的夫婿啊!”
惠娴大窘,玉恒却取笑几句,又与肃文说笑几句,笑着去了,只听外面不知说了几句什么,顷刻又响起一片哗笑声。
肃文情不自禁走向惠娴,历经几多磨难,几多欺骗,眼前这女子才是不论他贫穷还是富贵,不论他是混混儿还是前锋校,不论他身陷危难还是万仗风光,始终不离不弃与他厮守的小女人,“这北京城里,自有家世比你高之人,也有容貌比你美之人,但真诚待我之心,却没人比得及你,惠娴,这世间,始终你好。”
惠娴看看他,把头埋在他的肩头,轻轻地抽泣起来。
肃文抚摸着如缎般的青丝,长叹一声,“都过去了,以后,我只待你一人好,呵呵,都过去了!”
他轻轻地抬起惠娴的头来,“明儿,端亲王特准我请假一天,我在城南看中一块地,就当春日郊游,你我一块出去散散心。”
惠娴不说话,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