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文丑-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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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关系到胡轸为将之尊严的事,他岂会安之如素?越想越是愤怒和羞恼。他佯装大笑,说道:“吕将军。我素知也,此他之激将之法。哈哈,我来战前,相国特地叮嘱:命我万事持以重。我身为三军主将,怎会受他此激?到底我有无胆略,且等来日与文、孙战时,请吕将军一观,他即可知也。”
说完,他也不去看文丑等人的营地了,转身回到帐内。到了帐中。他这火气终是按不住了,拔出利剑,劈砍在案几之上,怒对左右说道:“吕布卖主之徒。何来资格说我?徐荣非我凉州人,我就知道他靠不住!果不其然!今我奉相国之命,出讨文、孙,责大任重,说不得,是要斩一两个青绶以明军纪。以励士气了!”
“青绶”,是九卿、中二千石、二千石所佩之绶,遍数胡轸现下的军中,够资格佩戴青绶的只有胡轸、吕布、徐荣三人而已,他说要斩“一两个青绶”以明纪律、励士气,这“一两个青绶”指的是谁,很明显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吕布对徐荣说的话能传到胡轸耳中,胡轸说“当斩一二青绶”的话自也能传到吕布、徐荣的耳中,至多是时间早晚的关系罢了。
文丑、孙坚营中。
胡轸、徐荣相继来到,就在胡轸勃发大怒、放言要斩一二青绶的这天下午,文丑与孙坚在帐中军议。
文丑对孙坚说道:“文台,从早上到刚才,胡轸营虽无动静,徐荣、吕布营却多次有人登高窥视黄盖、孙贲营,以我看来,搞不好董兵是想先拿黄盖、孙贲下手。”
“若真是如此,那再好不过!”
“再好不过?”
“你我设伏胡轸不成,被他轻巧巧到了太谷关外,我正愁没有机会收拾他,如董兵真要先击黄盖、孙贲,你我正好也可趁此良机,往击胡轸,以先将之破灭!”
“文台,我所虑者,是恐怕黄盖、孙贲挡不住董兵的攻势啊。”
“董兵虽精,黄盖、孙贲营亦足数千之众,怎会挡不住董兵的攻势?”
“关西兵精於长矛,攻坚破阵,善战无前,黄盖、孙贲虽有数千之众,如独挡之,恐难支也。”
“关西兵”,说的是函谷关以西地方的士兵,也就凉、并之卒。
这些地方羌胡多,羌胡中骑兵多,为能更好地对付羌胡骑兵,在汉人的步卒与之战斗时,往往就会用长矛列阵,一丈多长的长矛列开,就像个铁刺猬似的,威力极大,而这个步卒的长矛阵,不仅可以用来守,也可以用来攻,进攻的时候这种战法也是一件大杀器。
文霸、韩当、徐绲追击胡轸的时候,为何无功而返?军报里就提到过一句:胡军“枪弩环立”,这个“枪”,说的就是这种关西步卒列的长枪阵。
同时,关西兵不止步卒精於长矛,骑兵也同样精於长矛。
通常来说,骑兵冲锋的时候,很多部队多用的是骑弩和环首刀,而关西的骑兵却和关西的步卒一样,多用的也是长矛、长枪,骑兵队伍摆开,人手一柄长枪,万马奔腾,枪刺如林,只看上去就是一种极大的震慑,当两军碰头,於实战之中,这更也是一种杀伤力极大的战法。(。)
第一百二十八章 败军之始()
如此看来,纵使黄盖、孙贲有数千之众,又有营垒为护,但是吕布、徐荣的善战,——要知,吕布可是以一己之力,三千骑兵硬生生打平了孙坚的两万多众,而徐荣在数月前更是把曹操、张邈、鲍信打了个几乎全军覆没,虽然这两场仗那是野战,不能与攻坚相比,可吕布、徐荣既然这般善战,加上胡轸也不是善茬,那黄盖、孙贲两个到底可否能够挡住他们的攻势?这是文丑最担忧的。
孙坚却不担心,他说道:“卿或不知黄公覆,此我江东健将是也,少有壮志,娴习兵法,在军有威,临敌敢战,胡、徐、吕虽勇,关西兵虽精,断难破其营也!”
“话虽如此说……。”
“子孝,你万般皆好,就是有时未免谨细过甚。”
“却非我谨细,胡轸、徐荣、吕布,皆悍将,不得不慎重对待啊。”
“董兵既可能欲攻黄盖、孙贲营,我军又能如何?黄盖、孙贲营横隔开了胡轸、徐吕,你我肯定不能将之撤回,如撤回,则胡、徐、吕连成一线,将更不利我,而不能撤回,就只能趁此机会猛攻胡轸,先打掉他,然后再击徐、吕了!……子孝,这不正是你我早就定下的方略么?”
文丑最大的考虑,是不想在攻太谷时损失太多兵力,否则将不利於以后进攻洛阳,可孙坚没说得没错,想来想去,黄盖、孙贲肯定是不能撤回来的,那么不能撤回,也就只有从中寻找有利於己方的战机了,而这个战机显然就只能是:借机歼灭胡轸。
文丑下了决心,说道:“就按卿言行事!”说完,自失一笑,又自我检讨起来,说道,“吾从起兵一来。征战至今,大小战数十,从来没有像今日此战这样患得患失。文台,幸有卿斗志坚决。使我不犯大错。”
倒也不怪文丑“患得患失”,这都是因为他知道历史的走向,知道现在是最好的光复洛阳的机会,所以,在“光复洛阳”这个盖世的大功劳之前。难免就会在“如果强挡董兵,可能会导致过早地损失过多兵力,以致不能再取洛阳”这个问题上有点犹豫难决。
如果他不知道历史的走向,只看眼前的战局,那么孙坚的意见当然不用考虑,他也知道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因了孙坚的意志坚决,使得文丑不再被“光复洛阳”这个大功诱惑,而改以脚踏实地地把目光真正地投到了眼前的这场战斗中。
不过,虽是不再去想“光复洛阳”这个诱人的功劳。只从战事考虑,文丑也不能使黄盖、孙贲部损失过重,并且同时,也要考虑万一黄盖、孙贲挡不住董兵攻势,又该怎么办?
经过和孙坚的商议,两人决定:各抽出一万精卒,用来进攻胡轸营,再各拿出三千精卒,用来作为黄盖、孙贲的后援,这一万三千精卒之外。除留下足够守营的兵士外,再各拿出三千精卒,合计六千,使之潜伏到太谷关的东南。以窥吕布、徐荣之营,如战事顺利,这六千精卒就掩袭吕、徐之营,看有无机会干脆把徐荣、吕布也一锅端了,如战事不顺利,这六千精卒也一样掩袭徐、吕之营。以扰其后,从而相助前方。
本来按照文丑、孙坚之前的方略,对付胡轸的办法还有一个,那就是遣偏师一道,与之前孙坚派出的那道偏师合兵,两路共佯击伊阙或广成,以使胡轸心乱,或调其回关,或趁机进战。
眼下看来,这个计策一时是用不上了。
胡轸、徐荣、吕布刚先后到达不久,他们就开始打黄盖、孙贲的主意,这个时候如再遣偏师佯攻伊阙或广成,明显是来不及了。
计议定下,文丑、孙坚便一边严密监视胡轸、吕布、徐荣营的动静,一边通知黄盖、孙贲牢牢守营,一边则悄悄调动兵马备战。
胡轸营中。
胡轸卦羞愤难平,他在帐中转来转去,恨声说道:“我乃凉州大人,今却被并州子所辱!”
“凉州大人”云云,“大人”者,相对“小人”,意为尊贵之人,胡轸这话的意思是在说他家声显赫,族为凉州之地的世家豪右。
他左右有人说道:“将军如欲报此辱,却也简单。”
“如何简单?”
胡轸虽放言要斩“一二青绶”,可那只是气话,他虽是此战的“大都护”,位在吕布、徐荣之上,有督其二人之权,但吕布、徐荣两个,一个是董卓倚重的并州军渠首,一个是早就投到董卓帐下、战功赫赫、亦深得董卓重用的猛将,他却是断难擅杀之的,所以要想报复吕布、徐荣,实也不易。以吕布、徐荣之勇,说不定再被他俩在这一场战争中得些大的战功,那就更能报复了,不但不能报复,反而是胡轸自讨其辱,事情传开,他必为董卓军中所笑。
因而一听左右这人说“却也简单”,他就急切地询问如何简单。
他左右这人说道:“将军军令已下,明日将击黄盖、孙贲。吾料文丑、孙坚必不会坐视之,定会去援,既如此,将军明日何不佯攻?”
“佯攻?”
胡轸立刻明白了这人的意思。
这人的意思是在说:明天进攻黄盖、孙贲的时候,胡轸不要出力,让吕布、徐荣被文丑、孙坚夹攻,这不就出气了么?
胡轸犹豫说道:“文丑、孙坚皆知兵者也,他两部人马又多,合计五万余众,兵多将勇,我如佯攻,吕布、徐荣恐败。”
“就是只有他两人败了,将军才能出气啊!”
胡轸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的,他说道:“我受相国之命来援太谷,倘我坐视吕布、徐荣大败,便是断我一臂,万一救关之事因此而有失?”
“我有一计,可使将军既出了气,又能保太谷不失。”
“噢?何计也?”
“明日击黄盖、孙贲,将军可先佯攻之,待文丑、孙坚来援,等他俩与徐荣、吕布接战,将军便提精卒,急出营,往击问、孙之营,乱其营,破其后阵,如此,定能大胜。这样一来,将军不但能出了这口恶气,让并州子尝尝苦头,也还能趁机击破文丑、孙坚,解了太谷之围,而且相国闻之,必然大喜,这升爵加赏最后也肯定是跑不了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战事触发()
胡轸闻听此策,当下大喜言道:“真是好计也!”
吕布、徐荣骁悍,便是文丑、孙坚夹攻之,一时他俩也不会落败,而只要有了这个时间差,胡轸就完全可以提兵急袭,坏文丑、孙坚之营,再击其后阵,当其时也,前有吕布、徐荣,后有胡轸,而自家营地已失,文丑、孙坚弄不好还真就一败涂地,大溃而逃。
议定此计,胡轸也不给徐荣、吕布打招呼,便就按此调兵遣将,又遣人去窥文丑、孙坚之营,只待明日之战。
……
吕布、徐荣营中。
吕布是个外来者,不为胡轸等凉州军的嫡系所待见,徐荣虽早就投到了董卓帐下,然因非凉州人,也时受胡轸等人的排挤,两个人在董军里的日子过得都不舒心,按理说两人应该是“同病相怜”,彼此间颇有共同语言的,可事实却是:他两人的交情只是淡淡。
这乃是因为:
在徐荣这边来说,他看不起吕布的为人,他跟着董卓多年,也是南征北战,在战争中,为了求生,叛主的人不是没有,他亲眼见过的就有好些,北地的羌胡、巴蜀的寇贼,乃至包括黄巾,这些“乱军、贼军”里边都有叛主的,可叛了主,还把旧主给杀掉的就很少很少了。
吕布人称“飞将”,在并州也是个鼎鼎大名的“豪杰之士”,被丁原信用,身为丁原的“主簿”,——“主簿”好比后世的秘书,是长吏最亲信的近吏之一了,而他却杀了丁原,把丁原的首级献给董卓,以自取功名富贵,老实说,徐荣是很厌恶吕布的这种作为的。
而在吕布这边来说,他没有觉得杀掉丁原、把丁原的首级献给董卓有什么过错。
董卓那时统兵在京,已然差不多把控住了朝廷。朝中的那些公卿大臣、二千石们很多不也“投靠”了董卓么?那么吕布杀掉丁原,改投到董卓帐下,有什么过错?
再则说了,吕布也不认为丁原是他的什么“故主”。不错,吕布很得丁原信用,被丁原委任为了“主簿”,可早在丁原当上并州刺史、武猛都尉、执金吾之前,吕布就已在并州军中身居高职了。又不是丁原把他从低微拔擢上来的,在吕布看来,丁原至多也就是一个他的上级,只不过这个“上级”对他很好,而之所以对他好,也只是因为看重了他的武勇,如此而已。
除此之外,再有,在丁原手下,他只是个“主簿”。而改投到董卓帐下后,他现在已是中郎将,还被封了都亭侯,并且还扩大了实力,一部分原本属丁原的并州兵被董卓指派给了他,不但他自己,他帐下的诸将也都各个升官发财、实力大增,吕布自问之:他有什么过错?
吕布不觉得自己杀掉丁原有错,那么就不能理解徐荣这些人对他的“偏见”,而徐荣又也是个有本事的。虽说在董卓军中时受排挤,可到底现今也是一个比二千石的中郎将,因了对吕布有看法,平时难免会对吕布爱答不理的。这落入吕布眼中,就认为徐荣是恃勇而傲。
论及“勇”,吕布让过谁?
所以,既然徐荣不待见吕布,吕布也就懒得多和他来往。
却是说了:既然吕布、徐荣来往不多,为何吕布还对徐荣说出“胡轸无胆”这种话?按理说。这种话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