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之工匠大师-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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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要做顶级的木雕前,必须升至木雕大师级一样。
但是陆子安不这样想。
他握紧昆吾刀,内心翻腾汹涌的,都是四个字。
以艺载道。
技艺只是一种媒介,如他的木雕,每一次升级,都必须有心境的提升才能升级。
而玉雕却不用,为什么?
因为一切能入殿堂的艺术表现形式,都必须超越“技”而走向“道”。
他的心境、他的灵魂,已经达到了大师的境界。
像他做木雕、玉雕一样,以点及面,触类旁通。
玉雕艺术承载千年,就因为其内在的底蕴和寄托,栖息和孕育着创作者的灵魂。
陆子安微微眯起眼睛,直视着玉瓶,慢慢地对其进行掏膛。
其他人一般是用钢卷筒来掏内膛,钢卷筒用铁轴架在旋车上,慢慢地进行碾磨。
一点点地深入其中,最后在膛内留一根玉柱,再用小锤轻震截取出来。
可是陆子安不准备这样做。
因为他要做的玉,太薄。
他略一思量,抿着唇,先用昆吾刀慢慢地划了中间的大玉柱出来,从大到小。
等到内部掏得差不多了,才又停下来歇了口气。
此时瓶身还有近五毫米的厚度。
应轩留意到,周围的人虽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但是在陆子安每次停下来的时候,他们都会若有若无地扫一眼玉瓶。
显然玉瓶的进度在他们看来还是比较惊奇的,毕竟很少有人真的能用刻玉刀刻玉。
陆子安略作修整,再次出发。
这一次,他更加集中精神,一层一层地对玉瓶内部进行削减。
不能一下子特别薄,否则容易崩。
也不能削得太少,瓶壁必须保持厚薄均匀,哪怕是它起伏的弧度也必须保证一致。
尤其是在中间的大肚上,当他的手塞进去后并不能完全看到里面的细节,他只能凭着手感和经验来处理。
心中的弦绷得很紧。
陆子安鼻尖渐渐渗了汗,做到这一步,他已经没了回头路。
这玉瓶不能失败。
失败了,损失的不止是这极品玉料,更是杨大师押在他身上的信任,更是……
现场诸位大师正渐渐倾斜的心。
在风雨飘摇的现在,只有获得了他们这些顶尖大师的支持,他才能够对抗那些反对他的人。
正因为知道这事的严重性,陆子安才更不能动摇。
一滴汗从额角滴落,滚进了眼里,他停下手,闭了闭眼睛。
第339章 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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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轩连忙帮他擦汗,陆子安缓缓握紧昆吾刀,再松开。
稳住。
他告诉自己。
这和以往做的任何东西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陆子安的手依然很稳,他逐渐调整着呼吸,让自己心情慢慢变得宁静而旷达。
看出他心境的转变,几个人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
带着不易察觉的赞许。
但是站在旁边的应轩并未察觉,他只感觉整个人都非常紧张,脸都憋得通红。
初时是削,后面是刨,到最后,已经成了刮。
轻轻地,一下一下地。
陆子安额上汗如雨下,不一会后背便已经湿透。
工作间是中央空调,恒温恒湿空调低噪音。
但是应轩却觉得,这声音好吵啊。
像什么呢?
像是猫爪子在刨木头一样。
尖厉,难受。
可他什么也不能做,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时不时为陆子安擦擦汗。
而此时,陆子安也越来越感觉,难度在一点点增加。
像是温水煮青蛙,那种难度的累积不是一下子到来的,却更让人揪心。
4毫米。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放开昆吾刀舒展了一下手指。
3毫米。
杨大师一边指点自己徒弟做玉雕,一边若有若无地往这边看。
2毫米。
四周的大师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下了自己手里的活。
也有人曾经做到过这一步,但是2毫米基本已经是一位普通大师的极限。
而陆子安却依然没有停下手。
做的越久,他手感反而越好,心态也越来越稳。
人心沉浮的年代,手与心的连接、触觉,才能让我们在纷乱的思绪中获得沉静的感觉。
一片寂静中,陆子安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与心跳。
第一层时他还需细细思量,方才慎重下刀。
到最后他全副心神都已融入这玉石之中,双耳瓶的形状看似简约,但吸引人的,却是它超越形式之外的神韵。
无论是人物动物,还是山石花草,形状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神韵。
“含不尽之意于言外”,这是一种极为豁达也极难达到的水准。
光是看到这里,杨大师便已目露欣喜。
这玉瓶就算最后做不成金银错,也已经是一件难得的珍品。
尤其是陆子安在雕琢之时,双耳做的简约的云纹耳,下方各坠一节玉环。
单单是这一节玉环,已足见功底。
但是陆子安却还没有停手,他目光愈加凝定,动作轻而缓。
每一刀都温柔得仿佛是在触摸着心上人的面颊。
当他再次将瓶里的玉屑倒出来时,此时玉瓶壁厚仅仅一毫米。
半透明的瓶壁,泛着令人惊艳的光,虽然未经打磨并不温润,却给人一种鲜活的感觉。
是的,鲜活。
它从一块没有生命的玉石,在陆子安手中,逐渐舒展了它的灵气。
每一个弧度,每一根线条,都透着一丝灵动与畅然。
玉雕讲究灵动之趣,动是生命燃烧,是自然的象征;同时也讲究微言达义,它阐明了国人以小见大的智慧。
于灵动意境中,细心摸索玉雕的韵律,是一种非常美妙的体验。
这虽然只是一个玉瓶,观之却给人一种心神宁静旷达,海纳百川之感。
而这……。。
甚至还未曾经过打磨!
众大师不禁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果这玉瓶真的以金银错工艺制成,恐怕……
“陆大师……”见陆子安又准备继续,杨大师连忙叫停,扫了眼应轩。
应轩递过水,旁边另一位大师的徒弟也连忙帮着拧新的毛巾。
陆子安放下刻刀,就着应轩的手喝了口水。
接过毛巾,感觉手的关节都酸痛不堪。
甚至缓了好一阵才算是勉强舒展开来,期间骨节咔咔作响,令人听之牙酸。
“你看,你一做就忘记了时间。”杨大师颇为赞叹地看着那几乎半透明的玉瓶,欣慰地道:“不如今日就先到这吧,剩下只需要开凿做金银错工艺了,就明天再来做。”
做的时候不觉得,这突然一停下来,陆子安确实觉得挺不舒服的。
这种感觉……自从上次系统强制他睡了三天后,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了。
他也没有反对,点点头:“好,那我明天再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应轩连忙收拾着工具。
这时天色渐暗,陆子安没有等应轩,他感觉身上粘乎乎的非常不舒服,便脚步踉跄地朝自己住处走去。
终于,他走到了门前,正在掏钥匙,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熟悉的饭菜香传来,沈曼歌笑吟吟地看着他:“子安哥,你回来啦!”
那一瞬间,陆子安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幻境。
这一幕,简直是他曾经的梦想。
他其实和世间许多男人一样,心里也有一处柔软的角落。
希望自己忙碌一天回来,有人为他亮着灯,房间里不是漆黑冰冷,而是满满的温暖。
有这样一个人,能够笑着看他,说:你回来啦!
定定看着她数秒,再三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以后,陆子安的心都软掉了。
他伸手轻轻戳了她脸蛋一下,认真地道:“给你。”
“哈?”沈曼歌疑惑地歪头看他一眼,笑了:“傻了吧,快去洗澡啦,啥都没拿还说给我哈哈哈。”
陆子安也只是微笑着,什么也没说。
心也给你,身体也给你,灵魂也给你。
他毫不犹豫地,将还在笑着的沈曼歌抱进了怀里。
“唔,快松开啦!一身臭汗!”沈曼歌七手八手地把他推进浴室:“快点洗哦,我做了很多好吃的,洗完吃饭!”
担心他会在洗的过程中睡着,她特意在水里加了柠檬香精。
陆子安也没再嫌浴缸麻烦,整个人都泡在了水里。
全身都放松下来。
过了十分钟,应轩都回来了,陆子安还没动静。
沈曼歌有点小担心,唆使应轩道:“小轩,你说,子安哥不会睡着了吧?你去看看?”
危险!
应轩正瞅着桌上美食淌口水,听了这话美味都不顾了,当即把工具箱往桌上一放,义正言辞:“我也一身臭汗,我要去洗澡了!”
扭头就跑!
凯哥果然是厚道人,教他的生存法则果然派上了用场!
我去?
沈曼歌都没反应过来他就没影了,腾的起身,哼,了不起哦?我自己看!
凑到浴室外,她先听了听,没动静啊,不会真睡着了吧?
手按到门把上,又缩回来,紧张兮兮地伸手敲了敲:“子安哥?你睡着了吗?”
还是没动静。
啊啊啊,真的要她亲自开门吗吗吗?
哇,没想到这次来杭州果然是来对了!
居然有这种意外之喜!
想象着推门之后的风景,沈曼歌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
不能激动,深呼吸!
沈曼歌做好心理准备,伸手按到了门把上!
刚一用力,门骤然从里面打开了,沈曼歌措不及防,直接被带得往前一扑。
陆子安伸手扶住她,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干啥呢?”
“我我我,我没干啥!”沈曼歌站直身体,手往客厅一指:“啊,那个,我就是来叫你,怕你睡着了。”
“所以你就能往我浴室冲?”陆子安斜睨着她。
“我呸!”沈曼歌想也不想地反驳,脸爆红:“谁,谁往你浴室冲了,我这是,我这是想救你狗命!”
陆子安又好笑又好气,轻轻弹了她一爆栗:“谁狗命呢,欠抽你。”
实在是饿得不行了,他也没精力再与她纠结其他。
反正今晚没准备出去了,他索性就穿着浴袍往客厅走。
沈曼歌跟在他后头,暗挫挫地偷瞄,咦,左腿,哇,右腿。
“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应轩呢?”陆子安在桌边坐了下来。
沈曼歌连忙正色道:“哦,他也一身臭汗,去洗澡去了,你饿一天了吧?这碗粥放凉了些,你先喝了垫垫肚子吧。”
“好,谢了。”陆子安也没客气了,端起来哗啦啦几下喝了个底朝天。
确实,喝碗热粥后,感觉全身都舒服了。
他放下碗,正好看到沈曼歌眼神游离,神思恍惚的样子。
“干什么呢?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陆子安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还有吗?”
“啊,有,这粥白吧,啊不是,我是说这胸肌好喝吗……”沈曼歌说完才赶紧捂住嘴,啊,没脸见人了。
陆子安低头瞅了一眼,故作镇定地将衣襟揽紧,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慢慢开始觉得有些烧。
他哑着嗓子道:“好喝,再来一碗。”
什么好喝,胸肌好喝吗?
沈曼歌感觉所有的脸今天一天丢尽了,呜呜呜。
“你,你别喝了。”刚好听到门响,她飞快地道:“啊,小轩来了,我去端饭!”
跑厨房拍了些冷水,才感觉面上的温度略降。
沈曼歌同手同脚地端着饭出去,应轩连忙伸手接过来盛饭。
沈曼歌完全没好意思再看陆子安,老老实实低头扒饭。
结果应轩这叛徒,竟然想都没想就直接道:“咦,师娘你脸怎么了,端饭的时候被烫到了吗?”
“……没有。”咬牙切齿,哪壶不开提哪壶!
应轩很紧张:“你这还有水珠,要是烫到了要涂药呢,我当初养的一头猪不小心被烫了,我想着没事……”
“我没有烫到!”沈曼歌瞪他:“我也不是猪,吃饭!”
旁边的陆子安将她羞恼交集的小模样收进眼底,嗯,果然秀色可餐,饭都比平时吃得香些。
吃饱喝足,陆子安也就有足够的精力来想别的事了。
他略一挑眉,打量沈曼歌两眼,毫不客气地道:“你不是在上课?怎么突然来杭州了?你不上学了?跟谁来的?爸妈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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