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猫老爷-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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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听得高兴,捋着胡子谦虚几句,转而赞美迎春也很懂事。
宣楼想到迎春,笑对黛玉道:“何不去找你迎春姐姐玩儿,这会子她早起了。”
黛玉看了眼母亲,冲宣楼摇头:“外甥女的书还没有给母亲读完,等读完了就去。”
“好孩子,你去吧,母亲正有话跟你大舅舅说。”贾敏道。
黛玉这才乖乖地点头,退下了。
贾敏抬手看眼林如海,请他暂且也回避。林如海点点头,嘱咐妻子两句放走。
“大哥!”贾敏有气无力地叫一声,脸上便留下了两行泪,“妹妹时日无多了。”
宣楼看着毫无生气的贾敏,皱起眉头。他本不爱关心身外之事,却偏偏看不得一个母亲如此哀伤凄惨。
“你有话要交代?”
贾敏惊讶了一下,没想到大哥这样直接。才刚大哥一进门的时候,她便觉得大哥似乎跟从前不一样了。也是,他们二十几年不见,总归会有改变的。
“妹妹这副身子骨儿挺不了多久了。只怪自己不争气,嫁了这样好的人家,这样好的夫君,竟没跟他过上好日子。甚至,连唯一的儿子都……”贾敏泣不成声。
宣楼默默听着,没吭声。
贾敏反而想说更多:“黛玉这孩子自小便体弱多病,日日不可断药。只怕有一天,她像前一个孩子那样,一不小心就挺不过去了。
我愧对林家的列祖列宗,更对不起自己的夫君。都怪我肚子不争气,夫妻二十多年了,我竟没能给林家留个根。他若怪我,我心里还能好受些,可他偏说是他自己的错。我真恨自己耽误了他,我对不起林家,对不起他,对不起死去的儿子。我活着还有什么用,没意思了,早就没意思了……”贾敏说到激动之处,开始急促的喘息,已经发不出声了。
宣楼听说贾敏一心想死,静默的看着她,一时间觉得有些无语。人类不是自诩是最聪明的么,为何碰着点小麻烦便要去寻死呢。
贾敏在丫鬟的劝慰下,渐渐平复了情绪。又开始跟宣楼唠叨家长里短,言语里透露着浓浓的悲怆之情,极其消极。说到最后,贾敏才提起黛玉,打算自己死后将女儿托付给自己的母亲照看。
“早些时候我已去信隐晦和母亲提过,她该懂我的难处。”
贾敏哭了一会儿,因一直没有听到大哥出声,才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说完了?”宣楼问。
贾敏愣了下,一边忧伤的垂泪一边点头:“妹妹如此不争气,让大哥见笑了。”
“不可笑,”宣楼随手扯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在贾敏惊讶的目光中,宣楼再次发声,“可悲!”
贾敏瞪圆眼看他,仔细想想“可悲”俩字的背后含义,不正是说她么。是啊,她根本不可笑,她可悲之极!
宣楼发现贾敏明显误会了他的意思,解释道:“就为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你抑郁成疾断送性命,不是可悲是什么?命是你自己的,你不要,便没人能救你回来。你不要指望从我嘴里说出什么怜悯或劝慰你的话,你自己都想去死了,谁劝也没用。”
“我——”贾敏委屈地瞪圆眼,嘴张开之后,她竟不知该说什么。
宣楼截话道:“你不必辩解。昨儿傍晚我早跟府上的小厮打听了。说你的病这虚那虚的,是说不出由头的怪病。我看,分明是你自己想不开。”
贾敏委屈至极,捂着胸口埋怨道:“大哥千里迢迢来这,就是看妹妹笑话的?谁家兄长会这样说自己重病的妹妹?大哥,你竟比从前更混账了,连点兄妹之情都不顾了。”
“你仗着有病,让大家都让着你,你不想想你自己错在哪儿。你的女儿才不足五岁,便就要在你床前侍奉汤药,眼看着你去死,谁心疼她了?”
宣楼提起黛玉,令贾敏噎得说不出话了。
她面上挂不住了,气得用拳头打胸口:“你走,走!”
宣楼二话不说,挑起袍子起身出门,他正好与门外的林如海撞个正着。
林如海才刚在偷听他们兄妹俩讲话,愤怒的面色之中掺杂了尴尬。
宣楼瞟一眼林如海,直接往院外走。
林如海不甘心,急忙追过来,拉住宣楼跟其理论。“她病成那样了,时日无多,为什么说那些伤人的话。”
宣楼瞟一眼林如海,冷笑起来:“你也是个糊涂的。”
第8章 互帮互助()
林如海错愕,眼中怒火更甚。
宣楼才懒得管这种闲事,头一扭,背着手,扬着下巴走了。
林如海独留原地呆滞了半晌,方反应过来,急忙忙的进房去安慰妻子。敏儿才刚被他大哥那番羞辱,势必要哭的不停了。林如海琢磨了一肚子的话劝她,一进屋,却呆住了。
贾敏倚靠着床榻,低头呆坐,不声不吭。
林如海心料她被惊了,忙坐到贾敏身边,拉着她的手,“你大哥什么人,你是知道的,别跟他见识。”
贾敏动了动眼珠子,开始掉眼泪,却还是不说话。
林如海叹口气,劝贾敏躺下来,为其掖好被。
林如海等了半晌不见她言语,当贾敏想自己静静,便要走。
贾敏伸手拉住他,泪光点点道:“老爷,我是不是做错了,做得不对……”
林如海听她重提旧事,皱眉道:“怎么又有说这话。早和你说过,林家三代单传,打根上就子嗣单薄,跟你没干系。”
“怎么没干系,当初老爷若听我的,肯多纳几个小妾进房,而今说不准早就有了后了。”贾敏嘤嘤哭泣道。
贾敏以前是提过几次纳妾的事儿,可每次她提时都会哭,然后不停地内疚自责。林如海明白她在口是心非,不想她更伤心,便一直没有应允。没想到而今贾敏竟拿此事来怪罪他!
没儿子就没儿子,他是难受过,但也想开了,认命了,不那么在乎了。隔一段时间就要把伤心事翻出来重提,还是有什么意思!
林如海不想再和贾敏理论,只怕彼此越说越伤心,嘱咐她好生歇着便走了。
贾敏见林如海一副冷漠之态,心里更堵得慌,虚弱的躺在榻上,默默垂泪。婆子们都知劝不住她,象征性的劝慰句,不见她好,便都识趣儿的不吭声了。
黛玉和迎春才第二次见,并不熟悉。她在迎春房里说了几句话,便因心里惦念母亲,意欲告辞。
迎春问了缘故,迟疑之下,终于决心开口道:“我同你一块去瞧姑母。”
黛玉愣了下,点点头,冲迎春甜甜地笑了。
姐妹俩一大一小,牵着手,一起往贾敏的房里奔。
贾敏卧床流泪的场景被俩孩子瞧个正着。黛玉当即跟着母亲一起哭了。贾敏忙哄她到跟前来,转头斥骂看门的丫鬟:“姑娘们来了,怎不说一声,都哑巴了!”
小丫鬟惴惴不安行礼,小声辩解:“奴婢通报过了。”
“怎么,难道是我耳朵聋了不成?”贾敏厉害道。
丫鬟忙跪地,忙俯首认错。
黛玉关切的看着母亲,眼中的泪水更凶了。才刚丫鬟确实通报了,母亲竟没听见,定是因为母亲病情加重所致。
贾敏心里更难受,索性抱着黛玉一起哭。
迎春慌忙劝慰:“姑母不就是生个病嘛,我年前也病过,养两天就好了,姑母的病肯定也会好的。等姑母病好了,就不哭了,妹妹也不哭,大家都不用哭了。”
贾敏闻言收了眼泪,夸迎春懂事,转而嘱咐黛玉:“没事儿就去找你二表姐玩儿,不必总在我跟前伺候。行了,你俩也都去吧,我乏了,歇一会儿。”
黛玉点点头,在奶妈的带领下,和迎春牵着手出门。
贾敏望着那俩孩子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扬州城气候温暖,午后的阳光更是格外的舒适。
宣楼吃饱喝足之后,便命人将罗汉榻抬到在院里。铺上厚厚的软垫子,悠哉的往上一趟,闭着眼睛,晒着暖洋洋的太阳,那感觉甭提多**了。
不多时,宣楼便打起了呼噜。起初睡的时候,他身子勾成了一团,渐渐地被太阳晒热了以后,他便神展开四肢,开始变换各类的睡姿。
随身伺候宣楼的俩小厮棕竹和石头,都看傻眼了。二人想乐,却不敢笑出声。俩人闭着嘴,不停的抖着身子憋笑,结果憋出一头汗来。
林如海躲在书房清净了,仔细回想贾赦先前说的那些话,倒觉得有几分道理了。自打那孩子死后,贾敏就抑郁难消。林如海受不了她反复提往事,便一直忙碌公务麻痹自己。而今想想,自己这些年的确对她疏忽于照料。贾敏会生病,也有自己的原因。
林如海觉得大哥置身事外,瞧得透彻,该找他问些建议。况且他是贾敏的亲哥哥,说起话来该比自己好用。
想到自己刚刚还指责过他,林如海有些愧疚,二话不说这就去找贾赦赔礼。
林如海还未及走到院门,便有小厮匆匆迎来,小声行礼问安。
“你说话声为何如此小,这是?”
小厮引领林如海到院门口,指了指院当中熟睡的宣楼。“赦老爷晒太阳,睡着了。”
林如海瞪大眼,打量宣楼的睡姿,禁不住笑起来。“可真是……不同凡俗。”
探花郎就是不一样,人怪不说怪,说‘不同凡俗’。
小厮嘿嘿笑,问林如海可有什么事。
“没什么,随便来瞧瞧罢了。”林如海决计不打搅大哥歇息,转身要走,却又不知该去何处。他顿住脚,转头再看宣楼,那一脸陶醉的表情……真有那么舒服么?
自己反正也没事做。
“去搬个凳子来,我坐在院里等他。”
“嗳……啊?姑老爷,您要在院里坐着等?”小厮惊讶道。
林如海瞟他一眼:“不行?”
“行行行,当然行,姑老爷您等着,小的这就去搬。”
小厮不禁将凳子搬出来,还搬了个四方桌在边上,备好了茶水点心,方请林如海入座。
林如海坐了一会儿,被太阳晒得果然有些发困,渐渐地睁不开眼了。
棕竹见状,小声和石头嘀咕:“要不咱也给姑老爷搬个罗汉榻?”
石头重重地点头:“我看行!”
棕竹挨个屋悄悄,发现西厢房还有一个,打扫干净,按照自家老爷先前的标准铺上厚厚的软垫子。
林如海困得正在点头,忽被棕竹唤醒了。
棕竹和石头二人搀着林如海去罗汉榻上坐。
林如海直道不用,他可不想像大哥那样,光天化日之下躺在院中,有失斯文。
林如海刚推脱一句,被俩小厮拉着坐下了。这一坐,软绵绵的,舒坦极了,加上午后舒适的阳光,林如海还真不想起身了。
“且先坐一坐吧。”林如海尴尬的道一句。他起初就靠在一边的软垫上,还保持坐的姿态,渐渐地也不知怎么就躺下来,跟着就睡着了。
宣楼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找到很多很多钟灵石,还有一群活耗子,肥嫩又新鲜……突然,眼跟前有无数条活鱼再跳,迸溅起水花,紧接着他低头,便发现自己身在大江之中。
宣楼惊得坐起,还当自己被水呛着了,连打了个几个喷嚏。
“老爷,您没事儿吧?”棕竹凑上前小声问询。
宣楼皱眉:“老爷我都起来了,不用你这么小声说话。”
棕竹瞟一眼林如海的方向,继续压低声音的道:“姑老爷还没起呢。”
宣楼跟着看过去,发现院子那边还摆着个罗汉榻,上头竟躺着林如海。
“呵呵呵……”宣楼笑了两声,眯起眼睛,“算他聪明,会享受!”
宣楼大大的伸个懒腰,想要清洗自己的身体了。“备水,沐浴。”
棕竹明白老爷的习惯,早让厨房烧好了热水,一会儿便准备妥当了。
宣楼还是有些恐水,不过桶里装水于他来说还好些,他知道自己进去了也淹不死。大江大河里的,便会更怕一些。他是真怕,不然不会连做梦都是这个。
宣楼把脚伸进浴桶之前,先鼓励一下自己:他真的很爱干净,所以必须要牺牲怕水的恐惧来清洁自己。他太厉害了!
沐浴完,起身时,宣楼忽觉得有些头晕,脚底发软。宣楼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在逆流,五脏六腑像被抽空了一般。宣楼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弱了,根据他现在状况,两日之内若再得不到大量灵气补给,他的魂魄一定会在这具肉身里消耗殆尽了。
他赶紧就地打坐,吸收灵气,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太阳快西落了,宣楼端坐在厅堂之内,急切等待贾琏的消息。
回来报信的只有贾琏身边的小厮来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