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孽缘-第1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洪承畴居然还为崇祯帝说话:“大胆,竟敢直呼皇上名讳。”
邱玉蟾反问:“洪承畴,他已经不是你的皇上,你还管崇祯帝做什么?”
“是啊,两朝天子一朝臣,我不该一臣事二君,还存二心。”洪承畴摊坐在椅子上。
第四十九章 刺杀不成()
邱玉蟾接着说她的计划:“可我只会诗词,买卖,刺杀皇上怕是天方夜谭。所以,我想寻机找到皇上,请求他为袁大人平反昭雪。洪承畴,你说皇上会答应我吗?”
“俟河之清,这是我对皇上的猜测。”洪承畴说:“邱玉蟾,相识多年,作为患难故交,我劝你,为了小命,别做傻事。袁大人的功劳,清白,冤屈,总有一日会重见天日的。”
邱玉蟾坚定不移:“我不管,我邱玉蟾和袁大人这么多年的恩爱,一定要为他去讨公道。就算要不回,就算死在紫禁城,也值了。”
洪承畴看着邱玉蟾沉重的步伐,自语:“邱玉蟾,我们有缘也别再见了。再见就不是故人,是敌人了。”
一六四四年,崇祯十七年,紫禁城,田贵妃已故去,崇祯帝早已是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皱纹都爬满面了。
紫禁城,城中之城,总会有些神秘莫测甚至神乎其神的怪事:早已薨逝的田贵妃的寝宫承乾宫里总是夜半传来琴声,歌声,肯定是田贵妃的魂魄归来了。
这事,把宫里的人吓得人心惶惶,唯独思念成疾的崇祯帝一点也不惧怕,还想看看田贵妃的魂魄。夜半,崇祯帝顺着琴声进入承乾宫,果然有一女人在拨弄田贵妃的竖琴。夜夜批阅奏折的崇祯帝眼睛也不好使了,问:“你是田贵妃吗?爱妃,你回来看朕吗?”
“奴婢邱玉蟾参见皇上,”原来是邱玉蟾:“皇上,奴婢是邱嬷嬷,不是田贵妃。”
“邱嬷嬷,你竟敢私自动用田贵妃的遗物!”崇祯帝想震摄她。
而邱玉蟾面不改色:“皇上不是曾骂宫中的乐师,没有一个能像田贵妃那样将竖琴弹弄得如诗如画吗?刚才奴婢弹奏的,只为博皇上一笑。不知皇上觉得奴婢弹奏得如何?”
崇祯帝觉得这个嬷嬷略显年轻,面对自己也毫无畏惧,对她很好奇:“邱嬷嬷,你能奏出田贵妃的词曲吗?”
邱玉蟾回答地信心十足:“宫商角徵羽,只要有好词,奴婢就能边奏边唱。刚才奴婢在承乾宫拾到一首《西江月》,不知谁所作。皇上可否容奴婢演奏,吟唱?”
“弹来听听。”崇祯帝十分渴望田贵妃的竖琴再次遇到知音人。
于是,邱玉蟾边弹边唱这首《西江月》:
文臣武将皆能,宁远锦州双赢。只恨不敌众奸佞,愤懑罢官返乡。
挥师京城勤王,下狱囹圄莫名。九载戍边尽尘封,惨遭昏君磔刑。
崇祯帝抢过邱玉蟾手中的词,不可思议地说:“《西江月·袁崇焕》?这是田贵妃的笔迹。竟然是描述袁崇焕的?”
邱玉蟾故意问:“奴婢斗胆问,为什么一首描述袁崇焕的《西江月》会让皇上六神无主呢?”
崇祯帝蹲坐在地,倾诉心中的痛:“邱嬷嬷,这是朕的伤口啊。田贵妃不管朕对她有多恩宠,始终深爱着这个可恶的袁崇焕。自从朕处死了袁崇焕,她就画了一幅袁崇焕的画像,只有对着袁崇焕的画像才会霁颜,对朕却不冷不热。即使在行闺房之事时,也缠绵地呼喊着“袁大人”。
“原来如此。”邱玉蟾想耻笑崇祯帝。
崇祯帝方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邱嬷嬷,你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可知该如何?”
邱玉蟾仍然无惧:“奴婢该死,是奴婢唱这首《西江月·袁崇焕》才勾起了皇上的伤心事。在奴婢死之前,想重新填一首《西江月》,弹奏给皇上听,以此宽慰奴婢的罪过。”
“行,奏吧,唱吧,唱完奏完就自了了吧。”崇祯帝有气无力地说。
邱玉蟾又边弹边唱了一首《西江月》:
忠良辅臣遭贬,贤德干将被歼。人心是非皆不辨,尽信奸佞谗言。
内有匪徒成患,外无能人戍边。可怜未及而立年,华发双鬓无颜。
崇祯帝听完后怒气横生,问:“这首《西江月》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这首词叫《西江月·崇祯帝》。”邱玉蟾一字一顿地说。
崇祯帝勃然大怒:“你胆敢说朕华发双鬓无颜,你说,朕对谁无颜?”
邱玉蟾挨了崇祯帝一巴掌,说:“ 皇上你无言以对袁崇焕。”
崇祯帝震惊:“你怎么?”
“我怎么胆敢为袁大人辩解是吗?”邱玉蟾眼睁睁盯着崇祯帝:“因为他是无辜的。袁大人的父母在天启年间双亡,他上疏回东莞守丧,你的天启哥哥为了维持辽东的安宁,两次不准。袁大人只好在宁远设了灵台,为爹娘哭丧。天启七年,他罢官返乡的路费是向同僚借的。可怜袁大人做到了巡抚,尚书,总督,连路费都还要借。更可怜的是,他心中的大明江山已是摇摇欲坠,大厦将倾,可他还是选择了愚昧地忠君爱国。”
邱玉蟾动情地诉说着:“而他忠爱的君主却将他凌迟。崇祯二年,他勤王之前,心中有所恐惧。民妇问他,是否害怕皇太极,他说他从未害怕皇太极。后来民妇渐渐明白,当时他心中已隐隐地在害怕皇上。如今洪承畴降清了,民妇去问洪承畴,为何降清,他说不愿意像袁崇焕一样死在自己的君主手中。而那些曾经弹劾袁大人的人,周延儒、温体仁等,在袁大人被处死之后,不都被皇上,或免职,或罢黜,或流放,或赐死了吗?而你朱由检至今又能拿出什么实在的证据证明袁大人那些被人诬蔑的罪行?你说,你说啊!”
“住口,邱玉蟾,”崇祯帝不明白这个嬷嬷为何如此胆大包天:“你是什么人?为何不断为袁崇焕辩解?”
邱玉蟾冷冷地笑令崇祯帝不寒而栗:“你说不出来是吧?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你用极刑处死的是忠臣,百年之后你将如何面对这幽幽史笔?”
“你到底是谁?”崇祯帝还是这样问:“你疯了吗?”
邱玉蟾恢复仪态向崇祯帝下跪:“民妇邱玉蟾,袁崇焕之妾室。”
崇祯帝也恢复尊容:“没听说过袁崇焕有个妾室啊。原来你是个没名没分的女人。为了袁崇焕不惧生死,你想如何?”
“民妇请求皇上为袁大人平反昭雪,昭告天下,风光大葬,树碑立传,让他的功绩、清廉,流芳百世,彪炳千古!”邱玉蟾明知此事难行,却还要这么说。
崇祯帝仰天长叹:“袁崇焕,你已死了十四年了,怎么还一直活在朕的脑子中,挥都挥不走?朕原本以为,在天下苍生面前用磔刑为你赎罪,你却用血肉之躯给朕积恶。袁崇焕,你居心何在?”
“皇上,是你居心何在?既然你已承认错杀了袁大人,民妇再次请求皇上为袁大人平反昭雪!”邱玉蟾神情坚定,视死如归。
崇祯帝和邱玉蟾憎恨地互望着,崇祯帝说:“袁邱氏,朕就算真的活万年,也不会为袁崇焕平反。但朕可以为他做一件事。”
“什么事?”邱玉蟾问。之后邱玉蟾被打晕了。
第二天,紫禁城外的马车中,邱玉蟾醒来,听到车夫问:“这位夫人,您要去哪?”
邱玉蟾明白了:崇祯放了她一马,但他还是固执己见。
邱玉蟾对崇祯帝无望了:“去四川,奉节。”
奉节县,白帝城学堂,一个学生问:“邱先生,起义军领袖李自成在袁崇焕之子袁承志的帮助下攻入紫禁城。崇祯皇上上吊自尽了。李自成自立为王。邱先生,你觉得李自成会比昏君崇祯帝更好吗?”
邱玉蟾对学生慈爱地说:“这些都是时政,该去问吴先生。邱先生只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邱玉蟾在心中默默地对袁崇焕说:袁大人,你的儿子阿志给你报仇了,你开心吗?
几天后,另一学生问,说:“邱先生,李自成部下抢夺驻边大将吴三桂的妾室陈圆圆。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打开山海关大门放清军入关,攻入京城,夺回他的陈圆圆。人家都说,这个陈圆圆长得像曾经的蓟辽督师袁崇焕。我看过民间流传的陈圆圆的画像,觉得她长得像你,邱先生。”
邱玉蟾明白了一切:袁大人,我们的女儿湲湲还活着,只是已成了老百姓口中的“红颜祸水”。但愿那个吴三桂会好好待她。听说有人要屠川,可邱玉蟾不会离开白帝城。袁大人,你曾经来白帝城找过玉蟾,玉蟾就在这等你,怕你的魂魄找不到玉蟾。
白帝城学堂的吴先生来找邱玉蟾:“邱先生,快逃吧,屠川恶行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啊?”
“吴先生,你带着学生躲起来吧,我就守在白帝城,哪也不想去了,”邱玉蟾心如死灰:“我原本不该随爹娘离开这,那样就不会有后来的悲欢,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
吴先生见邱玉蟾有些神志不清了,就对她说:“邱先生,你要是不逃,就去白帝城内躲着吧,或许能逃过一劫。”
邱玉蟾去了白帝城的观星亭,静坐了一天一夜。
第五十章 又是半世缘()
洪承畴来了,直摇头:“邱玉蟾,你为何不逃呢?”
“往哪逃呢,逃得掉吗?”邱玉蟾反问。
洪承畴直说:“邱玉蟾,上次我们相见时是故人,可今日再见已是敌人。为免你受辱,我只好给你选择,自了。”洪承畴把剑给邱玉蟾。
范文程挡住了洪承畴的剑,问邱玉蟾:“妙人?”
邱玉蟾回头一看,见是此人,不屑地问:“你为何知道我在此?”
年近半百的范文程再次真情告白:“初遇你时,你对我父母说,你祖籍在奉节白帝城,我一直记着到如今。妙人,我范文程说过,即使你双鬓斑白,也依然是我心中的妻子。你已到了此番落魄境地,跟我走吧,了却我们有缘无分的遗憾吧。”
“不,我要在此等袁大人。”临近死亡的邱玉蟾确实神志不清,却令人铭感五内:“这是观星亭,诸葛亮曾在此观测天相。万能的蜀相诸葛亮,民妇邱玉蟾的夫君袁崇焕,他尸骨无存,魂魄无所归依,帮民妇召回亡夫的魂魄吧!民妇感激不尽!”
范文程望眼欲穿的妙人竟还念着袁崇焕,范文程也已无力发怒:“妙人,袁崇焕有什么好?都死了十几年了,你还心心念念都是他。”
“袁大人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是他不遵守诺言,没有让玉蟾夜夜看到满月,没有陪玉蟾走到生命的终点。”邱玉蟾倚在观星亭的石墩上,托腮,微笑着说着她的袁大人。
许久,邱玉蟾都不再说话,范文程摸她的鼻息:已经断气了。
邱玉蟾死了,但是她原来的身份没有死,就是韩云端,她回到了大郑国的金碧城皇宫的贵妃殿。地域里的最高领导阎王出现:“韩云端,你现在后悔吗?如果你执意要留在人间,虽然我无法强抓你回地狱,但是你的再下辈子会如同邱玉蟾那样,与爱人只有半世情缘,而且都是孽缘!”
“我不后悔,我要在皇上身边,续了这未了的缘。”韩云端不容否定地回答道。
阎王无法,衣袖一挥,另一个世界出现,韩云端不知这是自己的哪一世,也不知谁是她这辈子的皇上。
这是明末,崇祯年间,福建省,泉州府,南安县,富商郑飞黄府上。
午时,郑飞黄在芝蕙亭旁,指挥这些工人们:“把这块旧匾拆下,再挂上这块新匾。”
换上的新匾很好看,金雕玉琢的,上面刻着“浣纱亭”三个字。秦雨青知道这里叫“芝蕙亭”,很好听的名字,不知郑飞黄为何要更名为“浣纱亭”。
不过秦雨青现在无心细想这些。
工人们都走后,郑飞黄一人站在这个更名为“浣纱亭”的亭子。他穿着深蓝色的长袍,黑色腰带系着,头上裹着棕色网巾,插着玉针。他已是不惑之年,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建立的庞大的家族产业,让他的脸上充满着成熟男人的自信和成功男人的魅力。而他的相貌也是温文尔雅和器宇轩昂并存,身材高大威猛,这更令他增添了一分吸引力。
但秦雨青没有像其他丫环那样注意这些。
她有事求他,急事。
郑飞黄双手摆在身后,朝着浣衣房的方向望着,望了一会,也不知他在望什么。似乎没看到他所想,失落地要离开。
此时怯懦的秦雨青觉得,不能失去这次好机会,连忙上前行礼,不是很熟练,但优雅妩媚:“奴婢秦雨青向老爷问好,有一事想请求老爷,不知老爷能否准了奴婢这个微小的请求?”
一双清澈闪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