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天后-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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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来长信殿本是听了陈娇给她带的话:想要知道她和刘彻的事她自己说不出口,刘彻已经说给了薄太后,母亲去问薄太后便知。没想到她带着两个儿媳来到长信殿,在内室和薄太后刚寒暄完,还没来得及问因果刘宝如就来了。
这下好了,刘宝如在屏风外面把话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的大长公主火冒三丈。别人不知道南楼上的男子是刘彻就罢了,但大长公主和堂邑侯可是心里明明白白,如今有人拿这事向她的宝贝女儿泼脏水她怎么忍得了?况且刘宝如每一句话都恶毒至极极尽挑拨能事,就算平时大长公主念在去世弟弟梁王的面子上再怎么疼爱她此刻也要怒火冲天的兴师问罪。
“馆陶姑姑……”看着盛怒的长公主刘宝如脑袋里一片空白,吓得一歪身子坐到了地上。
她实在没想到馆陶大长公主会在这里出现,更没想到她说的话大长公主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楚,这下可惹了大麻烦。不过刘宝如还是乐观了,更令她意想不到的大麻烦还在后面呢。
“大长公主息怒,大长公主息怒,宝如是个孩子,有什么话让她说清楚就是了。”薄太后见大长公主怒火中烧睚眦欲裂,赶忙喊人进来劝。
诬赖陈娇这事屏风后的李吉儿也有份,她听到大长公主的质问有些坐不住,起身就要出来劝说大长公主却被一旁悠闲喝茶的隆虑长公主拉住了。
“长嫂这是要去拉母亲吗?若能劝得住早就劝住了,母亲进宫前就嘱咐你我不要管宫里的事,母亲的性子长嫂难道不知道?还是坐下来喝茶吧。”隆虑公主悠悠的将茶筑递给李吉儿轻笑道,“咦,长嫂你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好看啊。”
李吉儿一声不吭重新坐下来。她心里不畅快,又不想让隆虑公主看出端倪,只是仍存着一丝侥幸,毕竟刘宝如答应过她绝不会供出她。
屏风外薄太后好说歹说劝住了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坐在刘宝如对面仍是气鼓鼓的问:“你给我说,到底这话是谁说的!”
刘宝如也不敢再坐着了,跪在地上低着头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身体瑟瑟发抖,声音带着哽咽:“宝如也只是听喜宴上几位夫人说的。姑姑,宝如只是不想让人说天子哥哥和阿娇姐姐的坏话,想着告诉天子哥哥……”
“你住嘴吧!”大长公主在这个波诡云谲的宫廷里生活了那么多年,红眉毛绿眼睛张嘴巴说瞎话的见多了,岂能让一个小丫头糊弄住。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道,“我也不管你为了什么,我就问你,到底是听哪几个夫人说的!”
刘宝如也确实有心计,转了转眼睛呜咽道:“当日宴席上那么多位夫人,宝如也认不清是哪位,只是坐得近了就凑过去听了两句。”
刘宝如现在满心就等着刘彻快来,尽量拖着时间。
“认不得?那……”
大长公主还要再问,仓雨就匆匆进了内殿,向薄皇后和大长公主行了一礼道:“回禀太后,大长公主,陛下尊祖制在椒房殿与皇后娘娘接受众位夫人的朝贺,一时恐怕没有办法过不来了。”
大长公主一听众位夫人都在宫中朝贺马上就来了劲,不等薄太后发话就一指仓雨道:“去把那日广明殿命妇喜宴的座次安排给我取来,看看到底是哪几位夫人坐在宝如边上,让她点出来,我挨个问她们!”
第99章 二虐宝如()
刘宝如一听刘彻一时来不了,心里那叫一个着急苦闷,只能继续推脱道:“姑姑,宝如错了,不该偏听别人的话误会了阿娇姐姐,我……”
馆陶大长公主烦躁的抬手做了个打住的姿势不耐道:“你有你的错这事跑不了,等天子来了我们再说。我现在就要问清楚是谁造了这谣言在外面败坏堂邑侯府和皇后的名声,你是道听途说就罢了,让我查出那个编谎话的人,必定剥了她一层皮!”
刘宝如听长公主说话咄咄逼人也不答话跪在地上一直抽抽搭搭的哭。长公主也不再管刘宝如,只对仓雨命令道:“让你去取喜宴的座次,还不快去!”
薄太后无奈,只得对仓雨点点头,仓雨行礼又匆匆忙忙的去了,不多时就带着宫禁礼官上殿。
礼官捧着一卷竹简呈给大长公主,大长公主抖一抖宽大的袍袖哗啦一声拉开竹简,看了半晌猛地扔向跪地的刘宝如:“来人,拿只笔来给宝如翁主,让她自己看,把那日闲话的贱人都给我圈出来!”
刘宝如被竹简打到了下巴,捂着下巴一边抽噎一边道:“宝如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是吧,好,你不记得了本公主帮你想!”大长公主狠辣辣的对礼官道,“按你们的竹简把那日梁王翁主周围所有的夫人都录名下来,然后命人给我到椒房殿去请,就说太后请这几位夫人来小坐,当着梁王翁主的面,我一个一个的问!”
“喏,喏,下官这就去。”
大长公主的名头宫中谁人不知,就算正经的薄太后没发话礼官也不敢惹大长公主,连忙小步上前拾起竹简退了出去。
薄太后又劝大长公主道:“先别难为宝如了,宝如固然有错也错在听信谣言上,到时候把传谣言的人好好惩治就是了。”
大长公主看着刘宝如冷笑道:“最好是偏听偏信,要是她自己造的谣挑拨天子和皇后的关系,看我上禀母后怎么处置她!”
刘宝如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刘彻,她心里那个恨啊,不过心礼官去椒房殿请侯夫人就一定要京东刘彻,说不定待会刘彻就带着证人证物跟那些侯夫人一起来了,正好就当着那些侯夫人证明你那宝贝女儿确实是个淫荡的贱货看你们堂邑侯府的脸往哪里搁!既然你要去请人把事往大里闹那也是活该,“偷人”给天子难看,到时候只怕你女儿这个皇后的位置都坐不稳!
刘宝如想到这里一不做二不休,心说反正她又天子撑腰干脆就闹大!
“姑姑既然这么厉害那就把所有侯夫人都请来吧,也好让宝如一个一个的认,免得漏下了什么人。”刘宝如笑脸一抬也怒了。
大长公主什么人啊,除了文皇帝和太皇太后有权力训斥她,景皇帝在世的时候都没对她吼过一嗓子,现如今犯了大错的侄女反倒敢顶撞她!
大长公主简直要气死了,眼睛一瞪把手边的小香炉都砸了,薄太后带着众人又是一阵劝说,临了薄太后也怒了,对刘宝如训斥道:“宝如你真是太恃宠而骄了,太皇太后宠着你我们这些长辈难道就说不得你了吗?!看样子真是要好好让太皇太后管教管教你了!”
反正脸皮也撕破了,刘宝如索性跪在地上哭都不哭了,带着鼻音倔强道:“太后和姑姑也不用只训斥宝如,等天子来了你们亲自问问天子,说不准就要先教训皇后了。”
“这孩子,你……”薄皇后气得脸都红了,站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这节骨眼上刘宝如忽然听到大殿外宦官尖细的传唱:“天子驾到——”
不多时冠冕轩昂衮服加身的天子刘彻就步入了大殿,他唇边本含着温和的笑容,进了大殿发现香灰满地,侍女皆跪才隐去了笑意,四下看看见薄太后站在主位上脸涨得通红,姑母丈母娘大长公主气得更是怒目圆睁。
刘彻惊愕道:“这是怎么回事?母后,姑母,你们这是……”
随他前来的六七位侯夫人也惊呆了,站在大殿外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尴尬。
刘彻话没说完刘宝如就哭着膝行上来道:“天子哥哥,你可来了,宝如不想天子哥哥蒙在鼓里被人骗,就把前日跟您说的那些话来回太后,姑母听见了非说我冤枉阿娇姐姐挑拨你们的关系,天子哥哥宝如是不是说谎挑唆您最清楚,求天子哥哥给宝如正名,呜呜。”
刘宝如的眼泪真是说来就来,拉着刘彻冕服的袍角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委屈。
“原来是为这事”刘彻轻出一口气笑道,“母后,姑母这事朕在椒房殿都听说了。妹妹也别哭了,朕已经带着几位夫人过来了,妹妹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如今当面问清楚就好。”
谣言?问清楚?
刘宝如脑袋里轰的一声,眼泪也不掉了,抬头瞪着两只红肿的眼睛仰视着面前玄黑帝王衮服的天子,他年轻英俊,唇角微扬,眼底的机锋似乎能在任何一个时候窥透她的心底。
不对,这不对!
刘宝如怔住了,这个时候她才幡然醒悟,刘彻根本就不是来帮她的!
“来得正好,本公主正要问问诸位夫人,到底是哪几位讨论皇后再堂邑侯府私会外男让宝如听了个正着!”大长公主站起身直接绕过几案走到殿前,目光冷狠果决杀气逼人。
这几位侯夫人喜宴时都坐在刘宝如周围,听了大长公主的问话你看我我看你俱是一脸惊愕,最后纷纷跪下行大礼,为首的宣平侯夫人诚惶诚恐道:“大长公主息怒,臣妾家族世代深受大汉皇恩,皇后尊贵母仪大汉,臣妾就算有一千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天子大婚之日于席间谈论这样的话啊。”
其他侯夫人也纷纷叩首附和,更有曲成侯夫人道:“臣妾喜宴之时只在给陛下敬酒时见到了梁王翁主,其他时候梁王翁主都不在座,怎么能听到臣妾等人谈话,至于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就更无从谈起了,还望太后天子和大长公主明鉴啊。”
这几位侯夫人都是功勋世家出身,刘宝如的母亲在世时见了她们都要敬称一声“夫人”,可她们如今被刘宝如这个小丫头拉下水落得到太后询问有辱尊荣的地步心里都十分恼恨,看重门面的侯夫人们又怎么能说好听的为她开脱,只恨不得话里句句带刺扎的刘宝如体无完肤才好。总之是你一言我一句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让刘宝如一句钻空子的话都混不过去。
大长公主都不用再问,对着面如死灰尴尬不已的刘宝如只有冷笑,事到如今她心中明镜一般清楚,这话压根就不可能是其他人说的。
刘彻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的眼眉弯出好看的弧度眼底却透出隐晦的幽狠,他坐在薄太后的下首,看着这些伶牙俐齿的侯夫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为撇清自己而讽刺刘宝如,只觉她该有更重的惩罚。
要不是怕这事让陈娇为难,这样一出好戏他还真想让陈娇也来乐呵乐呵。
“好了,诸位夫人的意思哀家和大长公主都听明白了,诸位夫人今日入宫辛苦了,哀家改日在长信殿摆茶会,各位夫人一定要来赏乐游玩。”薄太后好清静,听这些侯夫人没完没了的嘲讽刘宝如她的头都要晕了,连忙打住好言好语的安抚她们。
得到了太后的邀请,自然就在贵妇圈子里争得了脸面,这几位侯夫人终于眉开眼笑,口说谢恩退了下去。
大殿里寂静下来刘宝如的心却更加七上八下,她自知谎言已破,又跟薄太后和大长公主撕破了脸,更重要的是刘彻摆明就是为了整她在耍她,她虽然恨得牙根痒痒也没有任何办法。
“宝如,说吧,你到底从哪里听说了谣言来诬陷阿娇,你是梁王弟的骨血,看在我弟弟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过分难为你。”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别人或许会认为刘宝如自己编造了攻击陈娇的谣言,可对刘彻上南楼心知肚明的大长公主却心里清楚,一定有人跟刘宝如透露过这件事,这个谣言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刘宝如摇头抽泣道:“姑姑这样难为宝如祖母太皇太后只道也会伤心的,若是姑姑一定要逼我那就请祖母太皇太后前来,宝如才敢说。”
刘宝如心里明白,为今之计只有搬出祖母太皇太后才能减轻他们对自己的惩罚。大长公主也不傻,说什么太皇太后来了她就会交代,那都是骗人的鬼话,太皇太后若真的前来刘宝如就算死都不说她也不能再把她如何了。
这个小丫头是要跟她这个姑姑死磕到底了,真是胆大包天!大长公主一阵烦躁正要再发怒,刘彻却提前开口了。
“宝如妹妹年纪小不懂得这其中的轻重吧。”刘彻起身悠闲的踱步到刘宝如身边,昂然微笑道:“妹妹只当好玩说的那些话要是按照汉律可真不是小事,污蔑皇后等同污蔑天子,妹妹知道要受什么刑法吗?”
刘宝如吸吸鼻子,心里早把刘彻恨了一万遍,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我要见祖母太皇太后。”刘宝如擦着脸说。
“来人,请太皇太后过来。”
刘彻下令的语气悠然不紧不慢,但刘宝如听来却暗藏着危机和陷阱,她提高了警惕抬头看着刘彻涩声道:“陛下到底想做什么?”
“朕不想做什么呀,朕就想告诉妹妹廷尉府的郅都可是从来都不信私枉法的。”刘彻看了一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