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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小户人家-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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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卖了钱银,这才罢了。

    此时一听红珠的话,她只是低声一叹,只说:“娘也晓得这道理,可这好药也不是好寻的,便是有钱银也一定能够,到底缺些机缘。你瞧着你大伯家,寻常药材他们不缺,昨儿这紫雪丹,这可算是救命仙丹了,我活了半辈子都没听说过。就我看啊,这药就是朱老先生手底下也少见,还是正好请了赵公子赠药才得了。就如咱们家,又如何去谋来。”

    红珠闻言却不以为然,只说:“娘,我只怕这好药没出世,没个方子去配,也没个人会制。如今既有这现成的药方、现成的丸子,还怕得不了好药?”她一顿,又说:“就说这紫雪丹,既它得用,回头去见赵公子,或是求或是请的,好歹也存下几丸来。”

    李氏向来是信女儿的,听她这般说也觉事情有几分把握,只到底顾忌着,便说:“能得是好,但也不是太难为旁人了。”

    红珠笑了笑,只说自个晓得分寸。

    两人说着这些话,那边床上朱紫兰也有了动静,红珠穿戴完毕,扯着李氏一道悄声出去了。出了门一看果真是程文涵来了,正在院里和赵逍说着话。

    她们一出来,程文涵回头就见着了,欢喜地奔了过来,“娘,姐姐。”

    红珠瞪了他一眼,往正房那儿一看,见悄无声息的,程文涵瞧见她举动,便道:“没事儿,三宝眼下好多了。”

    李氏听得了也稍稍放心,便先招呼了一声赵公子,赵逍见了也过来施礼。李氏顿时慌了下神,只一叠声道不必客气,太折煞人了。

    李氏又说偏劳了他,问起他歇得如何,赵逍便笑言:“我年轻,三两天不睡也不觉得如何,眼下倒是更精神了些。”

    李氏便说:“虽说如此,到底回头要补上些。我隐约也听说过你幼时身子也不甚健壮,这合该要多保养才是。眼下你是年少,劳累几天不眠不休的也不觉得如何,可若是不讲究些,说不得往后就有难为了。”

    红珠觉得李氏这话有些交浅言深了,又担心提起赵逍过往身子病弱的事叫人不高兴,便道:“我娘就这样,都是往常说惯了我们。”

    李氏也醒过神来,只歉然笑道:“是我啰嗦了,公子莫嫌弃。”

    赵逍便笑说:“无妨,有婶子这般关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正该感激才是,哪来什么嫌弃的话。我与文涵意趣相投,婶子也如我长辈一般,我听几句教训可不是应该的。”一顿又自嘲一笑,“如今我是好多了,若婶子见了我幼时的模样,就瘦猴儿一只,怕不是立时哭起来,这嘱咐起来才费精神呢。”

    李氏一听也忍不住笑了,“如此,往后我也多嘱咐你两句。”

    赵逍更是说:“婶子也不必叫我什么公子了,幼时祖父怕我长不大,起了个小名叫平安,正该让长辈们喊着。”

    李氏还不好意思,偏赵逍说得认真,到底还是喊了一声“平安”。

    程文涵见他们寒暄说话没顾得上他,便过去扯了扯红珠的袖子。

    红珠便问他:“这是多会儿来的?”

    程文涵怕红珠说他,只说:“天亮了才来的。”

    红珠一看天色,却是不信他,只说:“哄我吧你,若天亮了才来,这会儿哪儿能到。”

    程文涵嘻嘻一笑,道:“实是天边有一丝光就出门,那也算是天亮了不是。”又对李氏说:“娘,我心里也很是记挂三宝,且这大半夜你们不在,我独个在家,那也害怕得紧,哪儿还睡得安稳,只好快些过来。”

    李氏听他说得可怜,早心软了,伸手拍了拍他身上,见他穿着齐整,还很是知机地披着她新给他做的披风,才略放了心,只说:“晓得你懂事了,娘也是担心你半夜出来吹风受凉,才留你一个在家的。”

    程文涵乖巧地应道:“娘,我知道。”

    红珠却没那么好打发,只笑说:“可别撒娇了,还害怕呢。如今你去山上念书,也算能经得住事了,还当自个是个娃娃不成。你要来便来,娘跟我还哪儿还管得住你。”

    程文涵笑嘻嘻地挽了红珠的手,“姐姐!下回我不敢了。”

    红珠又横了他一眼,程文涵睁着圆眼睛看她,红珠到底才忍不住笑起来。

    赵逍在一旁瞧得有趣,也跟着一笑。程文涵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赵逍便说:“我是觉得你们一家子感情好。”

    程文涵很是自豪地点点头。

    红珠见说得热络,本想趁机与赵逍问一问他手里的药,偏想起来她们还未洗漱,这般急迫找人要东西也难看了些,便只好先拉住李氏往厨房去,吩咐程文涵道:“你和赵公子说说话,外头冷,不若到堂屋里去。”

    李氏也歉然一笑,道:“这一大早的个个都饿坏了,我去做些热食来。”

    赵逍也晓得她们去洗漱,只笑了笑说:“我原是要走了的,只等着跟朱老爷说一声,偏见着文涵来了,这才多说了两句。”

    红珠一看,院门那儿立着两个小厮,想来眼下是在等着他。

    李氏也看见了,只说:“哪儿那么着急,累着你一夜,怎么能早饭也不用就走了。”

    程文涵也跟着留客,赵逍却说:“我昨儿从家里出来也着急,原说是在县衙里的,偏又跟着朱老先生来了这儿,一时也没交代明白,若不回去,怕是家中要派人来找了。”

    李氏三人这才了然,也觉得不好再留,便说:“这回倒罢了,回头文涵大伯定要请你。”

    赵逍是不在乎什么请不请的,只还担心三宝的病情变化,便对文涵说:“我近日是住城里,若在城东平胡赵府寻不着,那便是在县衙里了。只找人来便是。”

    众人又说两句,赵逍这才走了。

    红珠进了厨房一看,竟发现盼儿抱着双膝坐在灶台前瞌睡,前头大锅里烧着热水,只剩下一点余火了。她这般也没将自个头发给燎着,红珠看着只觉好笑,一想又觉得可怜,盼儿这几日也是折腾得厉害了,方才李氏对赵逍说的话拿来对盼儿一说倒才是真真贴切的。可这难就难在盼儿不过是个买来的丫头,无法可想。

    红珠原不想叫她,不过她们用水洗漱时到底还是惊醒了她,红珠便道:“你这几天都没歇会儿,眼下不用你忙,有我跟我娘尽够了。”

    盼儿先还愣着,回过神来才道:“哪儿能呢,我先时睡过一阵子了,就是方才天暗些一时闭了眼。”后来想起来一事又说:“贺少爷一早就走了,我原还留他,偏他说不必吵醒主人家,自个去了。”

    红珠还道他在堂屋里歇着,原是走了,点了点算是应了,便尽量多帮她做些活罢了。

    待她们做完早饭,朱桂达等人都醒了,一问才晓得赵逍和贺鸣衡都走了,倒是朱老先生心忧病人,又累坏了,才留了下来。朱桂达心中感激,只说没能好生招待,待三宝好了,请一回酒,让三宝给他们磕头。

    用过早饭,朱老先生又去给三宝诊脉。先前朱三宝醒过一回,虽说神色看着还是蔫蔫的,但好歹比昨夜好上许多,朱老太太脸上也添了些笑意。

    朱老先生看了情形,另换了新方子,又道:“眼下急症是过了,看着好了大半,只留心夜里会不会再热起来,若无事,这病也就无大碍了。”顿了顿又说:“我先回去,傍晚再来看一看。”

    朱老太太听他这一说,心里是忽上忽下的,只忧心夜里反复。

    朱老先生便道:“放心吧,昨儿赵公子还留了些药。”

    一听说有药,众人俱是一喜。

第119章() 
待送了朱老先生等离去,已是辰时过了大半了。红珠见这儿暂且无事,心里又记着食铺,便跟李氏说要赶过去。

    李氏迟疑了下,却开口拦了她道:“你昨儿也没歇好,还哪有精神再去食铺上工。”

    红珠有些着急,“这会儿过去已经晚了,昨晚我们匆匆来此,二舅那儿也没来及告诉一声,再不去,我怕二舅他们着急,都得来找了。”

    李氏是有心让她不去,可也知食铺那儿是缺不得人的,有心自个去,可朱家这儿她也不放心,红珠也怕也不肯答应,左右为难只觉心焦得很。

    还是程文涵说:“娘,不如我跟着姐姐去,有事我帮她多做些就是了。”又说:“我睡得够,且如今我也是壮劳力了。”

    一句话逗得李氏都笑了,不由就肯了。

    红珠也觉得好,又嘱咐李氏说:“娘,若这儿真有事再来寻我。”说完便携了程文涵离去。因怕朱老太太那儿有话说,红珠也不往正房那儿告辞,跟程文涵使个眼色悄悄就走了。

    也亏得他们早早走了,才没见着后头一番大戏。

    儿女走后,李氏心里也有些忐忑,回头往房里送茶时到底还是与朱老太太说了一声。朱老太太正守着朱三宝那儿服了药,见小孙儿安安稳稳地睡着了,心情倒好些,闻言只道:“昨儿也累着了你们,我也很该谢你一回。如今三宝不妨事了,你也寻个空子多歇歇。”

    李氏得了这么一句话,呐呐道:“娘,都是一家子骨肉,哪有谢不谢的,你这般说,我都不自在了。”

    朱老太太伸手拍了拍她的手,感慨道:“你性子虽软弱,但到底纯善,比旁的人好多了。”

    李氏更是又惊又喜,眼睛不由红了,“娘……”

    这时朱桂达和朱紫兰正好进来,闲话两句,朱桂达便让朱老太太和李氏都去休息,只说这儿有他守着便好。

    朱老太太却忽然说起来:“前头铺子怎么办?你看红珠和文涵还顾着铺子,咱们朱家的杂货铺都是老店了,如今三天两头歇起来不做生意,倒连旁人都比不得。”

    李氏也不是全无没眼色的,想到先前朱老太太还拿她与“旁人”比,便晓得朱老太太心里不知哪儿还是憋了火气,她也不敢做声,只拎着水壶轻轻走出去了。

    “娘,今儿实是没得空子,也缺人手,就歇一日吧。”朱桂达皱眉道,“三宝这样,我实在不放心。”

    朱老太太不满意了,道:“今儿怎地没有人手?你媳妇呢?”

    朱桂达这才明白过来,他娘这话指着的是姜氏呢。这说起姜氏来,朱桂达心里也有些不满,只淡淡答:“还未回来。”

    朱老太太见儿子不答这般,顿时忍不住骂:“你说说,她这是去了天脚底么不成,什么时辰了还半点踪影没有!真真是蛇蝎心肠,自个儿子险些丧了命,她倒好,生下来不管养活,撇开了手独个自在去。可怜我这一大把年纪了,日日替她喂养小儿,生病吃药都是我哄着,我这是娶了个儿媳妇还是求了个讨债鬼家来?是不是人走了,就有好理由来责怪我了。”

    朱桂达守了儿子一夜,也没心思去和朱老太太攀扯细论,叹一口气,只勉强说一句:“娘,伯修今儿考试,也是事不凑巧罢了。”顿了顿,觉得话不尽意,便又道:“伯修第一回下场,这也是要紧事不是。”

    朱老太太先一句语气原还只算是平平,偏听了朱桂达后头的话,心里火气却猛地激起来,只骂道:“这话我听得就罢了,你可别往外头说去!叫人晓得了,还当我们朱家满心满眼的功名利禄,为了科举,连亲人死活都不顾了!你倒是说说,这下场考试要紧,还能要紧得过生老病死么?若哪天我病得起不来床,是不是为着伯修考试,连话也瞒下来,让他考了试再说?”

    朱桂达皱眉道:“娘,你这话是哪儿打哪儿呢,好好的,怎么就生这么大的气。得了,算我说错了话了。我也晓得是三宝要紧,只是昨儿三宝看着好了些,他娘才出去的,也是我们一时大意没想仔细。”

    “一时大意就得要了命去!”朱老太太仍不解气,“昨儿我就说她不必去,偏她不听,只怕我连累她沾不得文气似的,一回头就不见了人。眼下都这时辰了,还未回来,莫不是还得等在县衙门口陪着考完?”

    朱桂达闻言也无话可说,昨儿三宝虽未大好,但看着也不坏,姜氏走时跟他说起,他也并未劝阻,便也算是他肯了的,哪知后来三宝就病成那样了。他心里也懊悔着呢。

    眼下他娘硬说是姜氏做错了,多少也有故意往她身上撒气的缘故。想来老太太昨儿跟着折腾、伤心了一夜,又是累又是急的,见不得儿媳躲闲撇清似的在外头,才生气的。

    朱桂达不愿火上加油,只劝道:“娘,我晓得了,你就别气了。等她回来了,我好生说说她。”看了眼安静坐着的朱紫兰,又说:“娘,孩子都在,就别说这些了。”

    一旁朱紫兰也跟着劝说:“奶奶,别气了。”

    朱老太太却冷哼一声,对着儿子道:“如今我说三句,她都不见得听一句,我就怕你这性子,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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