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人家-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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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起来,朱银月只比朱碧云小了一岁;眼下正好过了年;如今朱银月虚岁也有十五岁了。真说要寻人家的话,已然有一些晚了;不过在小户人家里头这时候论亲倒还算得合适。
若不论红珠,朱家这一辈就是碧云、银月和紫兰三个姑娘,比朱妍梅那一代是强得多了。依着老人的想法;那兄弟姐妹一多,相互间也好扶持友爱。谁过日子也不能凭着自个一个,势单力薄的,在这时宗族社会可过不下去。可偏这三个姑娘里头,除了朱碧云是温和性子,是个好说话的,余下的两个都都被娇宠得厉害,似乎都过不到一处去。
一想红珠心里也觉得稀奇,两三年前朱紫兰才几岁,这就认真给记仇了,眼下提起来还愤恨不平。
朱紫兰见红珠未答,自己又骂了:“真是烦心,你们出去了还没松乏几天,二叔一家又回来,若他们不搬出去住,莫非还让我跟朱银月住一屋子?”
红珠这才恍然,原来朱紫兰这般大反应是因着她有这担忧。一想也是,朱桂达和朱桂方可是没有分家的,这朱家在通安城南这头也就这个宅子,朱桂方回来要住,谁也没道理不让他住。他们搬走之前,朱碧云是和朱银月住一屋的,如今朱碧云嫁了,朱银月回来便正好跟朱紫兰一道了。
红珠再仔细一看,朱紫兰身上虽依旧穿着那鲜亮衣裙,但床上放着两个厚实的包袱,一个还散开着,露出嫩黄桃红的颜色。红珠一琢磨,便晓得这是将这阵子朱妍梅给她置办的衣裳都带回来了。
红珠只问她:“这么说来,你要回家来了?”
朱紫兰很不满意她的态度言语,正瞪着她。
红珠道:“左右我不跟你住了,你不是高兴么。”
“我说朱银月呢!”朱紫兰哼了一声,有些恼火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只愤愤说:“怎么,你还忘了她那时怎么欺负你了么?她那人最是蛮横贪婪的,见不得别人比她有一点好。还记得她怎么说你来着?”朱紫兰仰着脸,故意愤怒地看着她,“你程红珠凭什么就有个好身份,还能在私塾里当小姐?”
朱紫兰说的这些红珠自然是都不记得了。不过红珠一看她这番做派言语,似乎也当面见着了朱银月什么举止性情。可若依着她说,跟朱紫兰那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比谁强去几分。前几年的旧话,朱紫兰那时才几岁,却也记得这么清楚,可见当时的争执在她心里也是极重。
朱银月能妒忌程红珠的出身,难道朱紫兰就不会么?
朱银月那时待红珠不好,难道朱紫兰就亲亲热热的么?
如今过了两年,朱紫兰心里早没了嫉妒的想法,估计她回想起来,也不会晓得自个小时候还嫉妒过程红珠。而这都是因着她爹去了,她再也没看得上她罢了。
红珠不是当年的原主了,自然不会轻易被朱紫兰哄了去。不过若红珠露出这么点意思来被朱紫兰看出,又生一场闲气。
于是红珠不过随口附和她几句,又道:“这也是过去的事了,她出去几年,如今什么样可说不准了。”
朱紫兰挑衅地看她,不屑道:“我还当你这两年长性子长能耐了,不似以前被她按着捶的软弱样子。怎么,你连跟我娘打擂台的胆子都有了,提起朱银月还害怕么?”她冷笑,“莫非你还想学我姐那样,被人欺到头上来还不言语,装大度装端庄,回头忘了就忘了么?”
红珠听见她说以前原主还被人按着捶打这话,眉心也是一皱,虽不是她亲身经历的,但晓得自己被人欺负自然也是不高兴的。红珠对朱银月想法更差了,也提醒自个记得,不说报复回去,至紧要不要被她哄了。
不过就算朱银月便是再不好,如今也还未回来,红珠也做不来什么。却是朱紫兰那话说及朱碧云,一下又让红珠生了好奇,反而问她:“那迅三爷归来,碧云姐那儿到底如何?”
朱紫兰被她这一岔过去,顿时也是一愣。蓦地想起她姐姐那儿来,脸上的怒火慢慢儿消散了些,却少有地添了几分忧愁,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红珠大抵也猜出了几分,皱眉道:“不好么?”
朱紫兰竟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也见不着她,就是听姑姑说罢了。姑姑说三爷回来见了姐姐,想来也是欢喜的,给了她不少京城带回来的东西,都是稀罕货色。”说着她又给了个佐证,“我们虽不在主宅那头住,但离着那边也不远,左右都是赵家那边的族人,往来也有宅子里头的奴仆,就有那边的丫鬟婆子说出来这些话。”
“哦,这不是还好么。”红珠道。先不论如何,那赵迅面上还能给几分情分,朱碧云的日子也就好过些。
朱紫兰却更恼了,“我是气别的。那简氏先前不如何管家理事,可见姐姐得了好,她就摆起谱来了,日日叫姐姐去她屋里侍候。而偏偏姐姐性子软,叫如何便如何。我听那些个嘴碎的小丫鬟说,如今就连那些阿猫阿狗也能说她两句,都被人骑到头上来了,真丢我们朱家人的脸。”
红珠挑了挑眉,只道:“既这般,姑姑也没什么话说,好替她撑腰?她不是能耐大得很,能让碧云姐享福做少奶奶么?”
一句话让朱紫兰变了脸色,只撇着嘴不服气地道:“她哪儿管得到正经长房的人。”
红珠闻言不由笑了。这朱紫兰出去住了一阵,到底长了些心智,也看清了形势。
朱紫兰不是不懂脸色的人,她这时也知道红珠是对朱妍梅有些看不上的。她也不是想给朱妍梅说话,但一看红珠这么笑着,她便有些恼了,辩驳道:“你笑什么?那迅三爷好歹也是她侄儿辈的人了,她做人婶子的怎么管到他屋里去,让人看笑话。”
红珠也不客气,唇边依旧勾了个笑道:“这话是她搪塞你的吧?我看你在姑姑那儿住着,旁的没学上,这些胡话倒是学了个遍,也不计较规矩不规矩了。你自个想想这什么侄儿什么屋里的话,是你个小姑娘能张口就来的么?看说出去你娘不撕了你的嘴!”
朱紫兰脸一黑,不服气道:“那边都这么说的,是你自己蔽塞,没个见识。”
红珠道:“那边?你也不想想那都是些什么人,不过都是些丫鬟婆子吧?你要想攀赵家的高枝儿,不如也学着签了你的身契去。”
这话约莫是说中了朱紫兰的心病,当下竟少有的不言语。
红珠一皱眉,大概猜出来几分,冷下脸来道:“若信了姑姑以前那做派,还当她在赵家大宅里做当家太太呢!我看你也不是笨的,先前怎么就被她哄了去,能穿一件好衣裳戴一个好首饰就是富贵人了么?你在姑姑家里住了这么阵子,难道还不晓得她的底细?左不过是侍候人的。”红珠盯着朱紫兰,直道:“我也不怕贬低了她,姑姑那儿的富贵也就这样了,她能给碧云姐说门这样的亲,回头也能给你说一个这样的,你乐意不乐意?”
这么说,朱紫兰心里是很不高兴的。她跟了朱妍梅去,虽然没有什么明白想法,但就是想着离了这朱家才好。她抓了抓衣摆上鲜活的牡丹花,一言不发。
红珠也不是她父母长辈,到底也没教育她的闲心思,趁着话赶话说她几句已然算好了,见她这般,也没上赶着去劝说。
终究朱紫兰性子要强,有股子不服输的气势,很快就不再垂头丧气的了,竟抬起头来径直道:“依着姑姑的话,我姐如今遇着的都不算什么,真不叫什么难事,待姐姐立住了脚,那舒心日子也就跟着来了。”
红珠好一阵发愣,她还真不晓得朱紫兰是真有这样的信心,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故意执着地给自个鼓劲。既她不听劝,红珠便也不浪费口水了,只冷然道:“你爹娘不答应,你想这些也百搭。”
朱紫兰横过来一眼,眉梢有几分得意。
红珠心下一动,猜想朱妍梅找她去住这几日恐怕还不是那么简单,这是真的勾住了朱紫兰的心思了。想起那日朱妍梅拿话来鼓动她娘李氏的模样,红珠心里不由一颤。
这屋子是待不下去了,红珠想打听的两样事都说过了,便也不必多留,留朱紫兰自个收拾屋子,她就出去了。
回头朱家里用晚饭,倒也说起了朱桂方的一二事,按着朱老太太的安排,是打算让朱桂方一家住回来了。朱桂达是别无二话,姜氏便是不愿也开不了口。
红珠瞧见朱紫兰脸色都黑了,没吃几样菜就转回了房间。
待用过晚饭程家三人赶着时间回去,路上红珠将听来的话告诉了李氏和程文涵。
别的没说,李氏却还记得当初朱桂方送来的那根人参,只感慨道:“你二伯背井离乡的,便是生意再好做,想来日子也难过,当然还是回来的好。”又道:“他们离家三年,刚一回来怕也陌生不惯,你二伯外头我们管不着,可你们二伯娘和哥哥姐姐那儿若有什么可帮的,你们也上些心,好歹还了那份情。”
红珠一听这话却有些头疼不好答,只好胡乱岔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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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改)()
除丧那日;李氏没正经请人,李二舅和钟氏还是歇了半天过来了,而朱家那头只有朱桂达一个来了。简单进行了仪式,最后烧了几件他们的素色衣裳,这么一家子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朱桂达倒了杯清酒放在一旁,随后又举杯对着李氏等人道:“过了今日;你们就好好过日子,让桂棠走得安安心心的。终究是去了的人,事情也过去三年了,也不必你们时刻记挂着,你们要是想得多了还没心思放眼前;倒不好。以后要是若遇着高兴的事再跟他说一声;若有什么难过的、不好的,也不必跟他说,来找我就是了。”
李氏点点头,轻声应了一声,举起杯来饮了一口。
朱桂达又去敬李二舅,“这阵子也多赖你看顾了!他们孤儿寡母的,做事过日子都不方便,也亏得有你们。”他叹一口,“我这做人大伯的,许多事还比不及你们,一想我也是心中有愧。”他说着便有些伤心起来,“我也对不住桂棠。”
李氏眼睛泛红,低低地喊了声:“大哥……”
李二舅却摇摇头,过去跟他碰了一杯:“他大伯,你这话也过了些,我们自家亲戚,谁帮谁也算不得那么清。你跟我们不同,上有老下有小的,家累大,错个眼就看不来了,哪儿顾得来这么多。不怪你,真不怪你。”
李氏便也说:“大哥,我心里是极感激你的。若没人让我们回朱家,我们母子三人这几年还不知如何呢。”
红珠见他们说话间又难过起来,赶紧岔开去道:“方才还说过了这一日就都是好日子,不兴再哭的,怎么转个头个个都哭上了。”红珠脸上带着些嫌弃,“文涵还看着呢,还羞不羞呢。”
朱桂达闻言不由笑了笑,他这一笑,李氏便也缓了过来。
待李二舅他们走了,李氏收拾着屋里,到底没忍住又哭了一场。一旁程文涵受了她感染,禁不住无声地落泪,又上前去抱了李氏的手臂。红珠本还耐得住。可一见他们母子儿子相依着抱头痛哭,心里也是颤颤着,终究也跟着哭了。
过了好一会儿,红珠才抹了泪去劝他们,“娘,文涵,莫哭了,今后我们三人好好的。”
李氏和程文涵含着泪笑着应了。
办完了她爹的事,红珠就准备程文涵跟朱伯修到西山书院的事。先前也去过一回了,左右路程都是熟悉的,只因这回说好了能见先生,红珠寻思着还是带上程文涵写的字帖、做的旧文,若遇上了先生问起,正好可以看。
程文涵心里有些没底,扭捏了下才问:“姐,真要把这些带上?若先生觉得不好,岂不是不高兴,不愿意收我了。”
红珠将一叠纸张包好放到小包袱里,皱了下眉,只说:“我挑了你近来写得最用心的几张,我看着就很好。这挑学生也不是只挑那十全十美的,真有那样的人,也不必去拜师读书了。”转过头她又叮嘱道:“见了先生,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态度端正认真些,便是不会的答不上来也没什么,你只别慌张就是了。”
程文涵默默点头。
红珠怕打击了他,又笑说:“行了,担忧什么,我弟弟最聪明了,哪个先生见了都会乐意的。”
程文涵这才笑了笑,但脸色依旧有些闷闷的。
李氏却满脸忧色,生怕程文涵再生出上回那样落水那样的事,再有一回,她可真要吓坏了。斟酌良久才开口道:“红珠,莫不如你跟着一道去?”她担心地看着儿子,“你弟弟到底还小,这又是雇马车走一次远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