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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出闺阁记-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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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地笑了一下,抬手又去弹伞骨:“据察,县主这半个月里,倒有一半儿住在长乐宫,剩下几日除一日歇在家,余者皆在外宴饮。这般看来,县主也真是挺忙的。”

    陈滢只听得头大。

    这可真是不好查了。

    长乐宫乃萧太后住所,而郭媛参加的宴饮,亦多为高官勋贵相邀。若将这几处直接或间接相关人员加起来,将会是一个恐怖的数字,问讯工作亦将极为庞杂繁琐。

第388章 自杀判定() 
“这案子难办了。”陈滢面色凝重:“如果我是那投毒之人,甚至无需买通县主身边仆役,只要想法子扮成送菜的、送酒的或车夫、小厮、低等仆妇之流,混进这几处宴请的人家,再伺机投毒,完全可以全身而退。虽然操作起来难一些,但只要有心,总能办到。”

    裴恕垂眸望住她,像有些感慨:“你和徐大人想到一起去了。他一听到县主这几日行踪,便直摇头,道怕是查无可查。”

    徐元鲁会这样想,陈滢并不意外,因为这案子的复杂程度,确实超乎想象。

    当然,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

    默然了数息,陈滢又淡淡抬眉:“本案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致命的一点,就是所谓人犯——亦即彩绢——已经自承自罪,并畏罪自杀。从理论上讲,投毒案其实算是解了。”

    如果彩绢是真凶,那么,此案的所有细节,都将随她的死亡而湮灭,案件只能到此终结。

    可是,不知何故,陈滢总觉诡异。

    一个思维如此缜密、手段如此高超的凶手,会如此轻易地自杀么?

    行一段泥泞的路,转过漆色剥落、年久失修的垂廊,在低低的谈话声中,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那间偏僻小院儿的正房。

    正房共五开间儿,四门大开,几名胥吏忙碌进出,见了裴恕,纷纷行礼。

    裴恕虚应了,收起伞,与陈滢步入东梢间。

    这间房被临时收拾出来,权作殓房,房中空荡荡地,并无家具,唯正中搭张木板,上覆白布。

    “天气凉,尸首便暂停此处,待仵作验毕,便送去殓所。”裴恕解释地道,转向立在屋角的一位黑胖老者:“老常,你先下去。”

    老常应声而去,陈滢倒多看他两眼,总觉他有几分面熟。

    待老常出去,陈滢便问:“这个老常,也是盛京府的仵作么?”

    裴恕不屑地嗤一声,环臂于胸:“府衙那帮人,我委实信不过,老常是我从登州带来的,是个老仵作了,自己人。”

    陈滢忖了忖,忽尔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他面熟,此前古大福凶杀案中,验尸的也是他吧?”

    “正是。”裴恕对老常倒颇信服,语中亦带出几分:“他是登州府老吏,过手案子无数,从无验错。我见他人还本分,又有些手段,便调他来刑部帮忙。如今他在我手下讨生活。”

    他倏然一笑,欢喜像是要溢出来:“往后你断案,我可以让老常帮忙,他很有两下子的。”

    语毕,切切望过来,一副“快来夸我”的表情。

    陈滢忍不住笑:“嗳,那就多谢小侯爷援手,往后总有要仰仗之处。”作势向他拱了拱手。

    裴恕眉飞色舞,极有气势地一挥手:“你放心,老常往后都听你的,你尽管拿去用。”

    门外的老常仰起一张黑胖脸,望天。

    几时他成了物件儿了,任人“拿去用”?。。

    “小侯爷慷慨,我在此谢过。”房间里,陈滢笑吟吟地再谢一声,取出手套戴上,顺手又给了裴恕一副。

    裴恕自接了,直接塞进袖中,往后退一步,嘿嘿笑道:“你尽管验,我等你。”

    陈滢一下子反应过来,倒有点发窘。

    裴恕又不需要验尸,她给他手套作甚?

    只是,东西都给了,断没有收回之理,只能假作不知,点头道:“如此,有劳小侯爷了。”

    裴恕笑着颔首,不再说话。

    陈滢也肃了容,上前掀开白布。

    一张毫无生机的脸,现于她的眼前。

    陈滢细细端详。

    确实是彩绢。

    虽然与她不熟,但这张脸,陈滢记得很清楚。

    印象中,彩绢不大爱说话,平素出头的皆是彩缕,而彩绢就像个浅淡的影子,总是伴在陈漌左右,手里亦总拿着物件儿,或捧个托盘、或搭件披风、或提只包袱,不声不响地低着头,鲜少与人对视。

    温驯沉默的少女,现在平躺在陈滢的眼前,苍白发灰的脸,双目紧闭,葱绿比甲素白裙,淋了雨又阴干,白裙上染些青绿,皱巴巴地,再往上看,敞开的脖领处,是一圈深深的青紫色勒痕。

    陈滢心头微滞。

    曾经鲜活的生命,变成一具了无生机的尸体。一夜寒雨凉风过去,这世上,便再没了一个叫彩绢的姑娘。

    她有没有十七岁?

    青葱时光、繁花似锦,俄顷却山崩地裂,一切成空成灰。

    深深地呼出口气,陈滢用力捺下这些情绪,聚起精神工作。

    尸检完成得很快,亦很顺利。

    彩绢确系自杀。

    除颈部一圈勒伤外,她的手足部位未出现抵抗伤,且两手上举、呈半握拳状。

    这是典型的自勒者死状,因在自勒过程中尸体痉挛,因此会保持双手拉紧绳索的动作。

    为谨慎起见,陈滢仔细检查了彩绢的手指甲,从中挑出几根纤维,经比对,与其投缳的绳索,质地基本一致。

    比之前几宗案件,这起案件的尸检工作,简单到令人发指。

    而越是如此,陈滢心头便越沉。

    一个甘愿去死的投毒凶手,为两宗案子,画上完满的句号,可是,这完满的背后,却总像有只看不见的手。

    “验好了?”见陈滢将白布重新覆上,裴恕上前问。

    陈滢点了下头,从木板旁拿起那根绳索:“我要去外头做个验证,想请小侯爷帮忙。”

    裴恕扫一眼那绳索,点头道:“我自需相助,不知你要我怎么帮你?”

    陈滢看了看白布,平静地道:“请小侯爷找个跟彩绢差不多体型的丫鬟,请她去往正门,再请小侯爷照着这根绳索的长度、质地,找一根相同的绳索。”

    停了停,又补充道:“还有,最好与公主府管事商量下,将正门拿帐幔先挡上,也免得引来路人围观。”

    长公主府门前那段路,自是被人守住、闲杂人等不许通过,只是,堵在两头路口围观的百姓却不少,多少会影响查案。

    裴恕痛快应下,转身就吩咐了下去。

    他是标准的军人作风,执行力很强,待陈滢回到公主府大门时,帐幔已搭起,高度正好挡住匾额。

第389章 第一现场() 
公主府宫人仆役众多,很快便找出一个与彩绢体型相似的少女,是个十七岁的宫人,貌甚端秀,据陈滢目测,其体重可能亦与彩绢相仿。

    “有劳你了,不知怎么称呼?”公主府正门前,她客气地向那宫人笑。

    那宫人倒像经过些世面,并不慌张,抿下唇,很规矩地俯首:“不敢当,姑娘叫奴婢挽秋便是。”摊开细白的手掌,伸指描几下:“并非早晚之晚,而是挽回之挽。”

    不仅知礼,还识书。

    陈滢走上前,将绳索交过去:“好的,挽秋,这根绳索请你拿好,一会儿要麻烦你辛苦一下。”

    挽秋接过绳索,略有些不知所措,将绳索绕几下,又放开。

    陈滢示意她走到石兽前,大致解释几句,她很聪明,很快便懂陈滢用意,拿起绳索,摇摇晃晃爬上石兽。

    石兽雕镂精细、浮凸有致,不乏可落脚处,挽秋没几下便立于兽首,站得非常稳,直身时,匾额就在斜上方,踮足伸臂,尚有半臂之距。

    陈滢扫了一眼,眸光微沉。

    彩绢于此处投缳,无论理论还是事实,都是可行的。

    此亦表明,公主府正门,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并不存在有人移尸的迹象。

    陈滢多少有几分失望。

    本以为通过验证能找出不合理之处,而事实却表明,她想多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请挽秋完成验证,并记录其攀石、抛绳、打结等细节,又去看石兽头部脚印,并请挽秋脱鞋,查看其鞋底,务求没有遗漏。

    此前假设的几处疑点,在验证过程中逐一排除,依据结果,彩绢之死,可以判定为其个人所为,不存在共犯。

    予了挽秋一角银子的辛苦钱后,陈滢便收起绳索,将之还给裴恕。

    “如何?有疑点么?”裴恕仔细端详她的神色。

    陈滢摇头:“没有疑点,仵作判断正确,彩绢确实死在此处。”

    裴恕回身,将绳索抛给一旁的郎廷玉:“徐大人之前与你做过同样的事,参加验证的是个吏员。”

    “他的验证结果与我一样么?”陈滢问。

    裴恕没说话,只点头。

    陈滢叹口气,仰望着那面匾额。

    雨丝细密,轻烟般无力飘坠,“长公主府”四个大字,乌光油亮、熠熠含辉,像金色的沉重的铅块,沉沉投在雨里,溅不起一星水花。

    “这结果其实可以预料。纵使你我都怀疑彩绢就是替罪羊,但是,没有证据。”裴恕道,修长有力的手指屈伸两下,拨弄腰畔石刀:“阿滢,县主那里,你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这问题突如其来,陈滢愣了片刻,没注意到他的称呼,只摇头婉拒:“我没什么可问的,就算有,去永成侯府问话,也是一样。”

    彩绢昨日的表现,大异于往常,陈滢此刻最想知道的,是她对携芳说的悄悄话。

    以一段神秘的悄悄话逼退郭媛——郭媛的威胁、并与陈漌争婢——彩绢自尽。

    这是陈滢目前能够拎出的、唯一的因果线。

    那段悄悄话,至关重要。

    然此事知情者仅四,彩绢已死、携芳昏迷、郭媛知情不报,剩下的,唯陈漌一人。

    相较于郭媛,陈漌显是更好的谈话对象。

    将彩绢自尽案的记录交予裴恕,陈滢便向他告辞:“此处我能做的不多,小侯爷见谅,我想去永成侯府,问陈大姑娘几个问题。”

    停了停,面上带几分忧虑:“我怕去得迟了,连陈大姑娘也要说不记得,那就更难办了。”

    裴恕单手执伞,微低的脸上,有关切的神情:“这样来回跑,你累不累?”

    陈滢还没说话,一旁的寻真“噗哧”笑出来,又鄙夷地挖了裴恕一眼:“好教小侯爷知晓,我们家姑娘每天拉弓习射、又骑马练字、还要跑步好几圈儿呢,这点子路,累什么哪?”

    被个丫鬟抢白了,裴恕也不恼,眼睛只停在陈滢的脸上,殷殷地:“要不我陪你去罢,雨大了点儿,别淋坏了你。”

    越说越不像了,寻真眼睛一鼓,叉腰就要说话。

    裴恕不给她开口机会,飞快地道:“我知道阿滢身子骨儿强健,但是这伞很重,我怕你的丫鬟拿不动,还得我来才成。”

    寻真险些气得倒仰。

    这又是要抢她头等丫鬟的活计么?

    且一把伞而已,再重也重不到哪里去?永成侯府又非荒郊野外,人家可是有抄手游廊的好不好?

    陈滢笑看着他们,正欲说话,眼角余光中,忽尔嵌进一抹青衫。

    她怔了怔。

    裴恕立时察觉,回头望去,便望进一双温和清润的眸中。

    “父亲?!”陈滢当先唤一声,蹲身行礼:“女儿给父亲请安。”

    垂首时,一双玄青木屐正停在眼前,恰是陈劭惯穿的。

    陈滢心下不是不吃惊的。

    陈劭怎么来了?

    “我想着会碰见你,果然的,你还未走。”陈劭抚一抚袖。

    是那件半旧的青衫,修竹藏在角落,三两丛,纤长的叶片,当年或是深翠的,在时光里老去了颜色,精神头却还在,枝**拔不屈。苍绿的绦子围在腰上,松松挽个结,悬一管青玉雕镂的墨盒儿,半开的盒盖儿,里头玉作深黛色,像墨水将倾。

    “为父也是为了案子来的。”陈劭又道,眼风闲闲,扫向女儿身旁高挺的身影,拱拱手,才发现有人般,温朗地一笑:“小侯爷也在呢。”

    裴恕还执着伞,伞面儿依旧倾去另一侧,身子却笔直起来,陈滢眼前的天空,越发高阔,视线所及,青衫在前、玄袍在侧,中间隔一角苍莽的天。

    “父亲怎么会与案子有关?”陈滢问。

    “案子”二字,夺去她所有注意力,眼前的三种颜色,立时就成了虚影。

    陈劭却不答,再踏前几步,向裴恕伸手:“我来罢。”

    温润清和的声线,眸光犹自淡着,渗了凉风、染了雨色,是冬日檐角挂着的冰棱子,七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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