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枪舌战(娱乐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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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屋子鸦雀无声,连不懂事的三小都在这种噤若寒蝉的气氛支配之下默默关了游戏机的声音。连清瑶看了看叶念,又看了看莫辞,摆着碗筷不吭声。
末了,莫辞终于叹了口气:“再拿副碗筷来吧。”
满屋子的人立马欢欣雀跃起来,哪知莫唤笙出去唤人的时候,莫锦时已经晕倒在门口了。
家里没个顶梁柱,连清瑶这种马路杀手只好咬牙驱车,载着病患和关切女儿的二老去了医院。顾予安本来要跟着去,大人没肯,说小孩子抵抗力不好,去医院容易生病。于是叮嘱莫唤笙好好照顾顾予安和莫凡莫忧莫虑。
莫虑莫凡打从娘胎里就睡一屋,生下来了还睡一屋,每天雷打不动地喝了牛奶就睡觉。
莫忧是莫文东和温倩茹的亲闺女,和双胞胎兄弟一样大。至于莫唤笙,她三岁的时候从福利院里被莫文东和温倩茹夫妇接到莫家,因为莫辞不让领/养/孩子,夫妇二人又实在喜欢她,就骗骗老头说是朋友寄养的。
法律上的流程始终没走。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莫唤笙早就将这里视作自己的家。
赵阿姨照顾三小去了,莫唤笙在厨房里忙活。牛奶袋剪了口子,纯白奶香的液体倒进奶锅里,调了小火煨着,在表面浮了层奶皮咕嘟冒泡的时候关火,拿隔热的玻璃杯盛好,递给坐在小凳上洗脚的顾予安。
小孩儿慢条斯理地喝着,小嘴边沿白乎乎的一圈胡子,怪可爱的。
真好看,莫唤笙又忍不住盯着她看了。
顾予安:“你不喝吗?”
家里的牛奶是订购的,二老两袋,三小和莫唤笙四袋,刚刚好。
莫唤笙没回答,掐了下她肉嘟嘟的脸蛋:“你什么你,没礼貌,叫表姐。”
顾予安捧着牛奶杯,眼睛几乎要埋进杯子里,玻璃杯沿都被她呼出来的气体蒙上了一层白雾。小小的脚丫子在水盆里轻轻地拨动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莫唤笙拿了干毛巾给她擦脚,忽然听见她在牛奶杯里嗡嗡地发声:“我没有爸爸了。”
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莫唤笙抬头:“嗯?”
“我知道,他不是睡着了。”小女孩的眼眶忽然通红,忽然溢出泪水,一颗一颗地砸进残留了牛奶液体的玻璃杯里。但她又在拼命地克制自己的情绪,眼泪流着,稚嫩的胸腔剧烈地一起一伏,想努力憋回去眼泪。
这样对着一个陌生人哭,很奇怪吧。
不要哭了,顾予安,不准哭。
一直紧握的杯子被人拿走了,她抬头,正好对上莫唤笙的眼睛,视线再往下移,那里有一粒不大不小的黑痣。
感受着连续不断从手背上滑落的滚烫温度,深埋在骨髓里无人问津的同病相怜被灼出些许知觉。她说她没有爸爸,莫唤笙默默在心里道了句:“好巧。”
顾予安觉得额头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碰了一下,然后耳畔传来一个十四岁少女温情的安慰:“安安,你还有我。”
5。第 5 章()
“安安。”
“安安——”
“安安————”
化妆镜里顾予安两颊的肌肉抽了又抽,门外五音不全的她表姐凭借充沛的肺活量嚎了足足十分钟,虽然试图忽略,但是现实是——她本来想要薄涂的豆沙色受此影响之下涂了一道又一道。末了,她盯着镜子里失了本意的唇色,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开了门,掀了掀眼皮:“莫唤笙你是不是有病?”
顾予安口气不太好,疲惫之外还有厌倦。莫唤笙忽然害怕起来,斟酌了十来分钟不知道有没有意思的笑话被抛诸脑后,她正儿八经地发了个邀请:“我没病,就是——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吃饭?行啊。”顾予安瞄了眼莫唤笙的高跟鞋,“你换双鞋我们就去吃饭。”
半小时后,两人出现在影视城里面的一家高级菜馆。
这家菜馆声名在外,有个一线电视台做影视城美食专题节目的时候出镜了五分钟,从此以后生意爆好。莫唤笙赶早预定的席位,过来的时候刚好是饭点,菜馆里基本满座,食客忙着吃菜喝酒,没几双眼睛往入口处盯着。
莫唤笙在柜台给服务员亮了订单号,忽然从外面涌进来一群叽叽喳喳的游客,一拨人惊羡地数着展示墙上面的明星合影,一拨人朝柜台走了过来。
大有被撞见的可能性。
莫唤笙低声说了句:“你先过去。”
“去哪儿啊,单子都没开好。”顾予安本来疏离地站在她身后半米远,随着那拨人走近,她压了压棒球帽的帽檐,慢悠悠地去了莫唤笙旁边。
手撑在柜台上,状似无意地拿起一张优惠单来看。
她个子高,无论拍戏抑或私下经常都是平底鞋,刚才出门的时候却罕见地换了双带跟的皮靴。莫唤笙又迫于无奈换了双休闲的小白鞋。
眼下莫唤笙说话都要抬头看她,因此,顾予安这个侧身的姿势刚好挡去了游客的视线。
两个人贴得很近,鼻息间拂过一阵若有似无的柑橘香味,是顾予安用的香水味道。
莫唤笙恍了下神,顾予安十五岁的时候她送了瓶香水作为生日礼物,是柑橘味的。
“不好意思,久等了。二楼右边第一间包厢。”服务员朝二人鞠躬道。
影视城的工作人员都具备一定的职业操守,即便认出了艺人也不会索要签名合影。
莫唤笙正出神呢,冷不防屁股被人拍了一下,柑橘香味飘向了前方,顾予安两手插在衣兜里酷酷地说:“走了,小矮子。”
“……”
包厢环境不错,一个两人小包间都吊着盏水晶灯,流光溢彩地映着桌上一道道菜品。
窗帘拉着的,不必担心被偷拍。
刚上了一盘鲅鱼丸子,顾予安扫了眼桌上的荤菜、素菜、热汤、甜品,每一道都是她爱吃的。她心底的坚冰松动了几分,拨着碗里的菜,低眉问道:“你来这儿干嘛,拍戏?”
她咬了口鲅鱼丸子,想起关于这种鱼的喜爱她只说过一次,又莫名其妙烦躁起来,情不自禁地默默吐槽:“莫唤笙你是我妈吗?”
感动之余是累赘感,顾予安扪心自问,她早就不想和莫家人再有牵扯了,半个莫家人都不行。
“探班。”
顾予安抬了抬眼:“辛然啊?”
“不是。”莫唤笙放下筷子,定定地望着对方,淡淡笑道,“过来看一个我想念了很久的人。”
顾予安默不作声地夹菜吃,盯着鱼肉的纹理视线没有游移半分。太熟悉了,即便分开了许久,她都能想象出来莫唤笙现在是拿什么眼神在看她。粉丝经常会说莫唤笙的眼睛里盛满了星星,狗屁,顾予安心想:“她看你们的时候眼睛就是眼睛,只有看我的时候眼睛才是星空。”
太温柔了,顾予安被这样的眼神注视了几乎整个青春期。
她根本不想和她对视,怕受不了。
“想我?我是昨天才离开莫家的?”顾予安鼻间冷哼道。
莫唤笙笑:“我说是探你了吗?”
顾予安喉间梗了一下,眼珠微微转动着,大概在想如何回答。可惜莫唤笙没有给她预留挽回颜面的时间,手撑着下巴眼睛弯弯笑着:“是你想我了吧。”
“不然为什么没关注我,又经常不知道从哪个旮旯翻出来我的微博,不点赞不留评不转发,回头自个儿微博里面发牢骚。”
她眨了眨眼睛:“口嫌体正直,是这个意思吧。”
“哟,你还知道流行语,老干部人设崩了。”顾予安饭量不大,每道菜吃了两三口肚子也快填满了,她擦了嘴,靠在椅背上,二世祖一样翘着个腿。
方形餐桌不高,桌子底下安放不了她的腿,她往旁边翘腿的时候不小心踢了莫唤笙一脚。
莫唤笙脸上依然笑着,自己弯下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我哪来的人设,她们不清楚我什么人,你总会清楚啊。”
莫唤笙是天赋型选手,十七岁第一次触电就拿下金马奖最佳新人。二十岁凭借《只有一个我》拿下金像奖最佳女主角,主攻电影市场,出道以来频繁和影坛前辈角逐电影奖项,二十五岁又斩获金鸡奖最佳女主角,是史上最年轻的双料影后。
上一个纪录保持者是二十七岁便手捧金马、金像两座奖杯的傅今秋。
这样的从影履历,再加上莫家的背景,她确实不需要向外界树立任何人设。只是由于她工作重心都落在演戏上,鲜少参加综艺,接受访谈的时候回答问题又一本正经,二十九岁了连个绯闻都没传过。就被粉丝视作了老干部性冷淡风格。
莫唤笙没说错,顾予安确实清楚她是什么人。
九岁的时候,顾予安拿拍广告的钱给她买了一块手表,因为来家做客的莫忧的同学夸了句好看,莫忧又当着大人的面儿撒了下娇,莫唤笙从腕上摘下来送出去了。
双胞胎里面最小的莫凡在学校被人欺负,参加模考的莫唤笙进教室之前听闻此讯直接弃考,打了两百块的飞的赶过去,以暴制暴收服了对方。回家就跪了一晚上的小祠堂。
十一岁的时候,顾予安给过十八岁成人礼的莫唤笙做了冰淇淋蛋糕,切蛋糕之前,莫虑腼腆地递过来一杯饮料。莫唤笙嗅出来花生的味道,犹豫了。
连清瑶笑着说:“快尝尝吧。小虑照着食谱榨了一下午,这杯是他最满意的,说要给姐姐喝最好喝的东西。”
莫唤笙仰头喝了一大口。
结果成人礼几乎要办成葬礼。
莫唤笙食物过敏,紧急送医。醒来的时候是大半夜,大人在外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争些什么。床边反正有个红了双眼的兔子,顾予安见她睁开眼睛,充盈在眼眶里面的泪水哗啦啦地坠落下来,哽咽着说:“我以为你要死了。”
“我也以为。”莫唤笙脸色苍白,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我当时在想,喝饮料之前先吃了安安做的蛋糕才对。”
“傻叉!”顾予安十分气愤,“你明知道自己过敏,为什么要喝。”
“嗯?”莫唤笙摇头,“不可以说脏话。”
“过来。”她冲顾予安勾了勾手指头,脸是板着的,挺严肃。
“我不要。”
“过不过来。”
顾予安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过去,她还好矮,一米三,依然要拿小孩子的视角仰望她在乎的这个人。什么时候才能长高啊?
分神之余,忽然瞥见莫唤笙抬起了手作势要揍她,顾予安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哪知对方只是刮了刮她的鼻子,叹息着说:“还能看见你真的太好了。”
回忆中止,顾予安闭上眼睛,脑海里是她离开莫家之前的画面。
她什么行李都没带,兜里就揣了一张银行卡,天空忽然下起了纷纷细雨。顾予安拉了卫衣的兜帽戴上,步履匆匆,两条长长的衣帽带子在她眼前甩来甩去。脚步猛地一顿,惯性之下,衣带末梢直接扫过她的鼻尖。
莫唤笙堵了她的去路,周身笼罩着一股低气压:“去哪儿?”
不远处有警笛声呼啸而来。
莫唤笙蹙眉,拽着她的手腕拐去了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警惕地四下顾盼之后才又问了一遍:“你想去哪儿?”
顾予安没回答,别过脸去。
“他死了。”
莫唤笙知道自己手上的力道很重,但是她不愿意放手,她有种直觉,如果松开手,顾予安就会自此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雨越下越大,莫唤笙浑身上下都被淋湿了,她察觉不出丝毫的冷意,心脏的跳动血液的流通都交付给了眼前这个人。她紧张,又恐慌,拿苍白无力的语句劝说对方:“不用离开,都结束了。”
顾予安冷冰冰地和她对视:“你知道不会结束的。”
“你留在这儿,还是跟我走?”
莫唤笙沉默了。
顾予安明白,这就是答案。
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汝之蜜糖彼之□□。莫家对于莫凡莫忧莫虑是一个意义,对于莫唤笙又是一个意义,对于顾予安更是另一个意义。
过去了这些年,顾予安依然想问想知道,莫唤笙不跟她走的原因。
饭席过半,莫唤笙终于狗改不了吃屎地绕回了莫家的正题:“爷爷生病了,他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知道他很惦念你,也很后悔当年……”
“你很烦。”顾予安打断了她的叙述,从衣兜的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来,就着桌上的蜡烛点燃了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莫唤笙拿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在看她。
顾予安被她盯得心虚,正要违背无家长无管教无束缚三无主义地掐灭烟头,冷不防她冲自己做了个手势:“给我来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