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嫁不嫁?-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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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作罢,石素卿大家闰秀地向效仿着大生馆台上的戏子一般,弯身施了施行。
刘婆婆鼓掌声甚为欢跃,称道:“好听好听!再唱一首,真好听!”
“刘婆婆别光顾着贪听曲,大人带来的寿包都要凉了。我先祝刘婆婆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了。”
卜承颖在一旁笑言道:“这也算是你的贺曲了。”
石素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捏扭道:“唱得不好,难登大雅之堂让大人见笑了。”
“不会,这嗓子跟大生馆的花旦都得一比。你这个忻娘,到底还有多少技量没有施展出来的?”
“大人惯会寻我开心,我是班门弄斧,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刘婆婆一边吃着寿包一边看着眼前地两位可人儿眉开眼笑,忍不住开口道:“你们俩的面相,
依我老婆子之见,会差强人意啊。”
“啊?刘婆婆你还会看面么?”石素卿一时好奇,连忙凑上前去蹲在她面前,笑道:“那你看看我吧?”
第三十二章 问姻缘()
“你想问什么?姻缘?”
石素卿尴尬笑了笑,不否认道:“刘婆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刘婆婆笑起来格外慈善,偏头认真地看了看石素卿的面相,微微有些皱眉,幽幽道:“忻娘你眉目柔和,笑颜惹人爱,面带春风,可谓是桃花不减,只是这本有的大好姻缘佛有变故,我看了看,你跟这位大人倒是有露水之缘不浅,更会红布相缠啊,只是这感情就差强人意了。”
“啊?”石素卿有些吃惊,呼道:“我怎么可能会跟大人有红布相缠啊?”
卜承颖一旁宽慰道:“卜相之术,不可尽信,皆是事在人为。”
刘婆婆倒也不介意大人如此驳自己,笑意横生地吃着寿包,还悠悠地似唱似自语道:“但是,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石素卿并不迷信,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两人走出四合院均没有把刘婆婆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闲话家长起来。
“听话大人的老家在顺宁县是么?”
卜承颖点点头。
“我娘亲也是顺宁县人,我跟你算是半个同乡呢。”
“果然是,我第一眼看到你,难怪每次看到你都觉得亲切。静溪县的新任县令在三日后将会上任,我也在这里呆不了多长时间便要回往顺宁了。”
“那很好啊,大人为命请命,两袖清风,可也别忘记了孝敬父母,与妻儿团圆之情啊。”
卜承颖淡淡道:“我只有一位年迈的父亲,还尚未娶妻。”
石素卿一听,连忙将手捂在嘴边,窘迫道:“是我多嘴了。”
卜承颖只是看着她,淡淡地笑开。
石素卿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才惊觉道:“大人,我还事儿得先行告辞了,打扰大人半天,先谢过了。”
“无妨。”
石素卿施了施礼,便向街巷口穿去,这时辰大生馆应该还敲锣打鼓,自己应该没有耽误与楚一鸣会合的时间。
怡香院?楚一鸣跟着那道素白的身影,跌跌撞撞寻至此风尘之地的怡香院,她会在这里么?她,怎么会来这里?
怡香院的楼下,门外均站有浓妆妖媚的女子,穿着打扮不禁男子翩若瑕想,嘴里娇嗔道:“公子,来呀,上来呀,公子,来呀!”
楚一鸣紧紧皱着眉,心里有多么多么希望自己的设想是假的,采茹姐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在庐荆县时,宫采茹中是街摊处以买豆腐为生的女子,她生来便凄苦不堪,母亲因受不了滥赌成性的父亲,离家而去,父亲因欠赌债频频被人上门讨债踢摊。
楚一鸣也是那次帮了人群中的宫采茹解围,与其相识。宫采茹人很好,比他长一岁,人性温婉,随遇而安。
讨债的人三番四次找上门,更要宫采茹买身青楼还债,楚一鸣是第一次在家中偷钱,他虽为少爷,花钱却有父亲作节敛。所以有如此行际很快便很严厉的父亲发觉。
楚一鸣是第一次挨父亲的痛斥与鞭打,还在灵堂上罚跪了三个时辰反思。可他认为值得,没有任何原因的值得。
后来楚大少爷自然而然被禁用零花钱,没有收入来源,他自知帮不了采茹姐的忙。偶然一次他发觉,街边斗蟋蟀也有得钱,便钻进心思,以此换来钱,频频接救宫采茹。
楚一鸣是因为在庐荆县的课堂上斗蟋蟀被夫子发现后,被遂出书院的。父亲虽对他恨铁不成钢,可毕竟是其骨肉,无奈之下,为了儿子的前程,只得另寻良地。
临走之际,楚府的行李马车均已备好,楚一鸣心慌意乱地跑到街巷口的豆腐摊,他要问一问采茹姐,心里可曾有他?他清楚自己对她是有爱慕之情,无论如何都要对她表明心迹。
楚一鸣气喘吁吁地奔至而来,采茹头系一块丝绢对他微微一笑,不急不忙地给他盛了一碗豆浆。
其实楚一鸣并不爱喝豆浆,只是不知为何,每次宫采茹盛好一碗端放在他面前,他都会双手捧在手心里,一口气喝完,然后阳光地笑道:“真好喝。”
宫采茹一边看着发酿的豆腐,一边漫不经心地跟坐在摊位上的楚一鸣聊道:“以后别这么急急忙忙的,找我有什么事么?”
楚一鸣心里砰砰跳乱着,直接说出来,也不免会唐突,当下又急又慌地捧着手心里剩余的豆浆一饮而尽,道:“采茹!”
宫采茹不明,微微蹙眉低呤片刻,旋既她转过身来,婉转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以前都是叫我采茹姐的。”
楚一鸣站起身来,抬脚凑近她,鼓足勇气道:“以后我不想再叫你采茹姐,你只比我长一岁而已,我,我想照顾你”
宫采茹连忙打断道:“你在胡说什么?在我心里,我永远只是把你当作弟弟,所以还是叫回采茹姐吧。”
楚一鸣原本热情四溢的心,瞬间冷却下来,换来满满的失落,他自嘲了一下,道:“只是弟弟啊”
宫采茹垂了垂眼帘,点点头道:“是,只可经是弟弟。”
空间在那一瞬间变得凝固起来,楚一鸣痴痴地看着她,宫采茹低头紧紧捏紧双手。
肥肥矮矮地媒婆这时一脸喜气地走了过来,笑呵呵地冲宫采茹道:“豆腐西施啊!日子已经挑好了,亲家已经挑好日子就在明天下礼金,后天你就等着大红花轿上门迎娶吧。”
宫采茹心中一窒,脱口道:“这么急?”
“不急不急,这家亲事是多少姑娘想都想不来的,我跟你说的这门亲家是家大业大,你嫁过去,金礼是不用说,一辈子有享不尽的福。再说,快一点也不用担心事情有变嘛,呵呵呵
豆腐西施,你都好好准备准备啊,我先走了。”
媒婆一想到做成一桩油水上涨的亲事,便笑得合不捂嘴地走开了。
楚一鸣苦涩地笑道:“采茹姐,原来你已经有亲事了?”
宫采茹只是点了点头。
楚一鸣作了一个深呼吸,从腰间取出昨天在街巷口赢来的银两递到她的手心里,努力表现地豁达一些道:“采茹姐,希望你过得好,过得幸福。”
第三十三章 宫采茹()
“谢谢,但是这钱我不能再收”
楚一鸣握了握她的手,不容她推让,努力对他从容一笑,道:“就这样了,我走了。”
转身那刻,楚一鸣心里仿佛有一所刚筑起的楼房,在不知不觉中一块砖一块瓦地倾倒。
那是最后一次见到采茹姐,楚一鸣一直以为他们从此便是后会无期了,可刚刚在路上看到的身影,那么熟悉,侧脸,那么像她。
是不是她?进去便知。
楚一鸣呼了一口气,迈着脚子而行。
怡香院有三层楼之高,两楼与三楼属客房雅居,一楼便是大厅酒桌,中间还架起了一座方台,被高价叫出的姑娘会在此处表演才艺。
怡香院的孙妈妈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一眼有客上门,还笑得满脸春风迎上去,扭到楚一鸣身前道:“公子真俊啊,看着眼生,很少来吧,没关系,头次上门的我孙妈妈都会好生招待的,我去你挑几位最好的姑娘。呵呵呵”
“哎!请问你们这里有一位叫宫采茹的女子么?”
孙妈妈一听,顿下脚步,叹道:“又是来找采茹的,可是公子啊,你可别让孙妈妈我难做啊,采茹在我们怡香院那是出了名的买艺不买身啊,公子找她听曲还行,要是想别的,那可别为难孙妈妈了。”
想想上次有一财主看中宫采茹非要以高价让其伺候的事,孙妈妈就胆战心惊,宫采茹是誓死不从,把话都明搁了,道:“孙妈妈如果是用计来逼迫采茹,那么不日,孙妈妈就只会看到采茹的尸身!”
孙妈妈是又急又气,可也没办法,只能得罪那财主,后果是大厅皆被砸得甚惨,不过,这一结果倒是更增了宫采茹在怡香院的名气,所以这几天慕名而来,有着不轨之心的人上门来寻,是司空见惯了。
楚一鸣没置理眼前的孙妈妈,因为他看到了大厅正中端坐着的宫采茹,她一身素白衣服,发丝披肩,如绸缎顺滚而来,发际处只有点点星星的一只步摇,她的纤纤细手一高一低执着怀里琶琵,眼帘垂下,眉间显出一种淡淡地愁伤之感,她安静地弹着静静的曲,那神态,是料到谁人都不懂自己,唯有在独身自弹自赏。
楚一鸣不愿来到昔日的采茹姐如此落魄,便从腰间取出银两递给孙妈妈,道:“你安排一下,我想与她独处,只是听曲谈心。”
孙妈妈一见银两鼓鼓的,眼睛都睁得老大,连忙点点头,道:“那我就去给公子你跟采茹安排二楼的雅居。”
宫采茹扶着手里的琵琶,由孙妈妈带至包厢,见到楚一鸣那刻她也震惊不已,可是也知逃不开只能黯然地低下头去。
孙妈妈轻手轻脚地出门而去,将布帘放下。
楚一鸣久久看着宫采茹,第一句话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的采茹姐多了几分蔬远跟淡漠,少了几分亲和与温柔。
“公子,你想听什么曲?”
宫采茹刻意不与他对视,只是远远坐在一旁,眼睛望着脚尖问话。
楚一鸣心里一紧,低沉地唤了一声:“采茹姐?”
宫采茹手微微一抖,不再言语。
“采茹姐,我是一鸣啊。你,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宫采茹轻轻吁了一口气,坦然去面对,她起身踱步而来,将手里的琵琶轻轻放在桌上,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
只是悠悠地反问楚一鸣:“你怎么会来这里?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楚一鸣也没听进她的话,又道:“采茹姐不是已找到一个好归宿,嫁到一户好人家么?”
“这里是风尘之地,不适合你这种大少爷来。”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采茹姐你在这里买艺为生?告诉我。”
两人皆是答非所问,宫采茹叹了一口气,她素来知道昔日固执的楚一鸣,只是娓娓陈述,原来宫采茹所谓的归宿不过是一橱取所需的婚事,当时她父亲欠的财债屡屡有人上门追讨,父女俩的日子苦不堪言,本来就身上有伤的父亲被追债的人欧打,无异是雪上加霜。为了还财债,宫采茹明知媒婆介绍的是一家素来体弱多病的药罐子只能顺从,因为得到的礼金便可以为父亲还债,还能为父亲冶伤冶腿疾。可是很不幸,就在嫁娶的当天,宫采茹身披嫁衣还未跨过火盆,家中便传来夫家公子病逝的消息,未来婆婆顿时号啕大哭起来,心里怨气又洒向未过门的宫采茹身上,说是她的到来,硬生生克死了她的儿子,当场以她未叩礼而退了散了婚事,虽说欠下的债由礼金还了一半,可还有人上门踢摊讨债,父亲的伤又日渐严重,家中早就没有别的银两,无奈之下,宫采茹只得去投靠唯一在静溪县的舅婆,可在路途中,父亲的伤不堪重负,客死异乡,身处异地还未寻到亲人的宫采为安葬生父,便只有投身青楼
宫采茹讲得很轻言描淡,仿佛那不是说自己的身历。楚一鸣听得却是眉头紧皱,他不愿接受本就觉得可怜的人,上天竟还不怜悯地要折磨于她。
“采茹姐,你说我不应该呆在这里,你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欠她们多少钱?”
宫采茹伸手取下桌子放置的琵琶,悠悠道:“你之前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现在听我的,一鸣,你回家去吧。”
“采茹姐,让我帮你”楚一鸣立马脱口而出,让转过身的宫采茹不禁止步。
“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如果你觉得我可怜,那我只能回答你,这是每个人的命,我会努力过好自己的命。好了,我累了,告退了。”
宫采茹踱着步子,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