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说他还好-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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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那个人给你的支票上，写的是什么名字，”牧屿继续问道，
老大爷摇头：“我没念过书，不识字……”
我皱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转目看向何芹：“芹菜，上次你和叶溪一起逛街的时候，是不是和她拍了两张合照，”
何芹很快明白过来，在手机相册里翻到照片，递给老大爷道：“是不是这个人，”
照片里的叶溪戴着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不是对她极为熟悉的人，还真有点认不出来，
叶溪并不喜欢拍照，那次何芹死缠烂打，她才勉强答应，事后，何芹还将这照片发了朋友圈，说什么友谊天长地久……现在想来，她恐怕只觉得出奇的讽刺，
“不是，”老大爷只瞅了一眼就摇起了头，“来看那个病人的是个男人，不是女人，”
是男人，
我听得有些诧异，仔细一想却也明白过来，以叶溪的谨慎，怎么可能会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亲自来这间精神病院“探望”靳默函，她十有八九是派了别人过来……
何芹有些失望地从老大爷手里拿回手机，大拇指不经意地在屏幕上滑过，
另一张图片突然跳了出来，那是张极为陌生的面孔，浓眉大眼，并不英俊，顶多只能说是耐看，
老大爷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屏幕连声说道：“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
“是他，”何芹听得一愣，看样子比我还要惊讶，“他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他是谁……”我不禁诧异起来，
这件事实在太古怪，一瞬间，我甚至不由自主地怀疑起了何芹，
何芹是我认识了八年的人，更是我一直全然信任的人，
哪怕是面对牧屿，我都时常心存怀疑，不敢将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当真，可何芹不一样，若今天叫我来这里的人是她，我根本不会起半点疑心……
如果连她都成了叶溪的人，那我在这场较量中未免也输得太彻底，
“云歆，你……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何芹顿时慌了，急忙收回了手机，
“芹菜……那个人是谁，”我声音有些发颤，定定地看着她，生怕得到最不敢面对的那个回答，
“那是……郗恺箫啊，”何芹的声音有点小，
“谁，”这个名字十分耳熟，我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郗恺箫，”何芹重复了一遍，忙指着照片解释道，“我之前有跟你提过他的，我上次主动辞职就是因为他，”
说到这件事，我才终于想起了这么个人，
那时何芹的确是暗恋一个叫郗恺箫的人，却被别的女人算计，成了被众人嘲笑谩骂的对象，所以才不得不离开了那家公司，来到了Muses……可是这个郗恺箫，又怎么会和叶溪扯上关系，
好不容易才清晰起来的真相，似乎又再次变得扑朔迷离……
何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怎么看都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云歆，你该不会以为这件事和我有关吧……”
没等我回答，牧屿率先开了口：“既然你和这个郗恺箫曾经是同事，能不能把他约出来和我见个面，”
何芹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不确定地摇了摇头：“他不一定还记得我……况且，我在他面前还出过那么大的丑……”
“你只需要告诉他，我有一笔生意要和他谈就行了，”牧屿似乎十拿九稳，我却听得有些诧异，
如果郗恺箫是叶溪派来的，那牧屿的举动显然是在打草惊蛇，他难道就不怕叶溪有所察觉，
何芹犹豫片刻答应了下来，说今晚就打电话给郗恺箫，
牧屿让司机将我和何芹送到了市中心，回到Muses时，办公室里依旧不见秦以诺的身影，我轻舒一口气，打开房门拿出那张纸条，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打开电脑后，我第一时间找出了靳默函回复过的那条帖子，
他的昵称是“沉默的信函”，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靳默函的ID，但没有十足的证据在手，他是不会承认的，
好在牧屿很快就查到了这个用户的注册信息，并发送到了我的邮箱里，
用于注册账号的那串手机号码十分的熟悉，那的的确确是靳默函无疑……
靳默函大抵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多月前随手的一句回帖，竟也能成为至关重要的证据之一，
我握着？标的手不觉有些发颤，想必连秦以诺都没料到，看起来纤弱无比的叶溪，竟然早已在暗地里对我下了这么多次狠手……
在地下室的那一次，牧屿救我绝非偶然，叶溪大抵是让靳默函算准时间弄出点动静，好让牧屿赶在我药效发作的时候出现，接下来的一切便能顺理成章按照她设定的进行……
如果不是我及时清醒，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牧屿和秦以诺极为要好，而且前者还已经有了未婚妻，牧家与沉家的关系十有八九会彻底破裂，秦以诺也再不会与牧屿有任何往来，而我，若是因此离开了秦以诺，离开了Muses，大抵直到现在还是一具行尸走肉……
叶溪早已设计好了一切，找准了我和秦以诺、牧屿三人之间最薄弱的那个点，知道只要轻轻一针扎下下去，便会鲜血直流，
我坐立不安地将那个帖子和那封邮件看了一遍又一遍，回想起叶溪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柔声说起秦以诺往事的模样，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开始，我还为自己的怀疑和小心眼感到无比愧疚，现在想来，却越想越觉得后怕，仿佛身边一直静静盘着一条毒蛇，
这毒蛇离我如此之近，时不时吐出鲜红的信子，腻滑的躯体几度紧贴着我的皮肤滑过，而我却一直没有看清……
我忍不住给秦以诺打了个电话，话到嘴边又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去，只说要他快些回来，
挂钟的时针刚刚指向六点，秦以诺就回来了，
我立刻将整件事一股脑地说给了他听，他的面色却一直很平静，平静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别的什么，
看着他深邃的眼窝和瞧不出喜怒的脸，我心里隐约划过一丝异样，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牧屿只花了短短半天的时间就查出了结果，以秦以诺的本领，不可能这么久还没有得到半点线索……
可是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之前我分明问过他，靳默函眼下被关押在了哪里，从他口中得到的却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他显然不打算让我知道靳默函的下落，如果不是牧屿联系我，我或许还一直被蒙在？里，没有半点头绪……
第六十三章 后来我就遇见你了（）
“以诺，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我怔怔地问，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等待他的回答，而他竟微微点了点头，
一股说不出的惶恐忽然涌了上来，像浪潮一样几乎把我吞没，
我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险些撞上身后的办公桌：“为什么，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护着她，”
秦以诺的眼神有一瞬的闪烁，我手心有些发冷，根本不想直视他的目光，
这样的一幕大抵只在噩梦中才出现过，白天从何芹手机里翻出郗恺箫的照片时，我还只心慌和紧张，现在却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之前看到的仿佛全是海市蜃楼，恍然惊醒，才发觉自己孤立无援地站在一片悬崖上，面前是万丈深渊……
“难道……难道你一直以来都舍不得她，”我艰难地蠕动了一下嘴唇，问出了声，
“我并没有舍不得她，”秦以诺摇了摇头，眸中似有一丝痛苦，“如果可以，等我一个月，云歆，一个月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尖一酸，唇角却浮现一个苦涩的笑意：“以诺，我好像还没有求过你什么，如果你心里真的还有我，就请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否则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天我也等不下去……”
别的事都可以等，但叶溪的事我不能，只要牵扯到她，我心里就揉不得半点沙子，
秦以诺沉默了片刻，我等不及地再次问出了声：“这个女人害我，难道还害得不够，你为什么要维护她，”
我定定地看着他的脸，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答案，
他的眼神那么深，我时常还没看清就整个陷入了其中，可是这一次，我不敢再轻易将自己的信任全然交付，我怕得到的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结局……
“明天，云歆，明天我就告诉你，”他眼底有挣扎，却还是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这回答给得很艰难，和那天在雨中答应我时一样艰难，我恍然觉得他似乎从来没有变过，依旧和我隔着一段伸手不能轻易触及的距离，
我苦恼他的苦恼，担忧他的担忧，可我能看到的只是极少的一点点，他就像水里的一座冰山，浮出水面的部分那么微小，隐藏的部分那么庞大，总能令我觉得无比的陌生，
“好……”我轻声点了点头，
好，那就等到明天吧，
我似乎一直都在等，从一开始的等他多看我一眼，到后来的等他能表白心意，再到现在，等他能彻底断绝和那个女人的关系……
维持这样一段模棱两可的、时刻需要小心翼翼的感情，何其艰难，似乎轻而易举就能耗尽我所有的力气，
不知是不是从我眼底看出了什么，秦以诺伸出手，似乎想要将我揽进怀里，
我却不假思索地挣脱开来，浑身微微发颤，
他眼底仿佛有一片阴影倏忽落下，眉宇间多了一丝极深的褶皱，
“我累了，先去休息，”我慌忙转过身，逃也似地进了房间，
放在桌上的手机，正一下下地闪烁着绿色指示灯，
我茫然地摁亮屏幕，一条微信跳了出来，
那是牧屿发来的：“云歆，走到这一步，我也许再也没什么能帮你的了，以后你要好自为之了，对了，还有，别对秦的过去太感兴趣，”
短短的几行字，字里行间是说不出的暖意，
也不知是不是这暖意来得太突然，我眼圈忽然一阵发烫，
门被轻轻敲响，外头传来秦以诺的声音：“云歆，你还没有吃晚餐……”
“你自己出去吃吧……”我声音僵硬道，
他似乎停留了一阵，而后，脚步声才缓缓地走远，
我颓然站在原地，咽下喉咙里的那一丝酸涩，
“对了，你欠我的那一顿饭，明天打算在哪里兑现，”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牧屿的消息在屏幕上亮起，
我揉了揉发涩的眼皮：“不如现在吧，”
牧屿似乎怔了一下：“我来接你，”
我微微吸了一口气，打出一个“好”字，
“我是骑摩托来呢，还是开车，”他问，
想起他那辆拉风的坐骑，我顿了顿，说道：“摩托吧，”
走进了洗漱间，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没有神采的脸，脸色那么苍白，仿佛随时都可能变成一具尸体，
梳妆台有不少化妆品，各种色号的粉底、各种色系的眼影、腮红和唇彩，
我依稀记得那个叫尹翎的人，曾经给我化过一个很雅致的妆容，
对着镜子解散扎起的头发，我依葫芦画瓢地往脸上抹了一层薄薄的粉底，刷上腮红、涂上唇膏之后，整个人都似乎明亮了一些，只是眼神依旧灰暗得出奇，
衣柜很大，光是裙子就有数十条，
这些都是服装部送过来的，我平时匆匆忙忙地工作，极少讲究穿搭，或许这也是秦以诺对我不甚在意的原因，
当我和叶溪两个人站在一起时，任凭谁都会更喜欢看起来温柔甜美的叶溪，而不是长相平平，还有些木讷的我……
我忍不住苦笑了一声，顺手挑了一条绿色长裙，搭配了一双白色的细高跟鞋，
大抵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这句话是一句真理，收拾一番后，镜子里的人长发披肩，称得上是皓齿明眸，似乎比叶溪要赏心悦目那么一点，
我扣稳脚上的高跟鞋，推开了房门，
办公室依旧亮着灯，秦以诺不见踪影，
走下电梯，牧屿的摩托车停在Muses的大门口，他今天穿的也是一件绿色的衣服，有点眼熟，似乎是头一次见面的时候穿的那件，
他的笑容和煦而好看，伸手递给我一个头盔：“去哪里吃饭，”
我带上头盔坐在他身后，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的工资反正不高，地方你看着选吧，”
他道了声好，拧下了油门，
夜晚的风很舒服，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这种热闹终于让我得以从秦以诺带来的冰冷里走出来，轻舒一口气，
没走多远，牧屿的声音忽然响起：“很少有女孩在面对那两个选择的时候，愿意选择坐我的摩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