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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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到这里还是取得了一个很好的开端的，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一个人，挺让我意外的，是王晓菲，韦青青的主治医师，就是她把韦青青从死亡边缘给救回来的，

　　　　按照规定，医护人员是不能上三楼办公区域的，这里是属于行政人员和公司管理层的区域，他们的活动范围应该在一二楼和住院部，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公司这样的规定是有它的道理，就是让医护人员全身心地参与到救护一线去，不要为一些俗事分心，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公司不想让医护人员参与到太多的业务线上来，就是代孕这块的开发，不想让他们搅合进来，他们只需要对孕妇负责就行了，

　　　　所以，王晓菲的到来我还是有些吃惊的，我看她有事儿，遂问她：“找我有什么事情嘛，”

　　　　王晓菲把听诊器放到衣袋里，很随性地说了一句：“我们能聊聊吗，”

　　　　我想我后面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我就答应了王晓菲的要求，她把韦青青救过来，我还没有好好谢谢她呢，正好，请她吃顿饭，

　　　　我抬头看了一眼手表，我平时是不带手表的，不过这块表是天哥送的，我觉得很有必要戴起来，所以我就戴了，卡地亚的，很贵，我知道，

　　　　还没到下班时间呢，我回她说：“没问题啊，下班之后，我们一起走，正好，我也要谢谢你呢，谢谢你救了韦青青，”

　　　　王晓菲没说话，转身就走了，我有些奇怪，她怕是有事儿吧，这跟之前热情开朗的她好像不太一样，她对我的态度很明显冷了下来，

　　　　我脑子里在想，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起她的事情啊，她为什么这样对我呢，我想可能是平时一些小细节没有做好，我一直认为学医的人心比较细，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能影响她们的心情，我猜想大致王晓菲也是这样的人吧，

　　　　那没事儿啊，我到时候和她好好聊聊，如果真有什么地方对不住她的，很简单，向她道个歉就行了，这点容忍雅量我还是有的，

　　　　很快，到了下班的点儿，陈辰找到我，说要和我一起回家，韦青青好了很多，她没必要再天天熬夜陪着她了，最近陈辰都住在我家，她的家里虽好，但是毕竟太冷清了，那屋子装修好后，陈辰没住几晚，

　　　　我跟她说不行啊，我今天还有事情没处理呢，陈辰听后，也没觉得有啥异常，哦了一声，就直接打的回去了，我不想把这次和王晓菲单独吃饭的事情告诉她，我是怕她又瞎想，以为韦青青又出啥事了，这反而不好，

　　　　我收拾好，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王晓菲已经换了便装等我了，我瞧了她一眼，别说，平时瞧她都是穿得白大褂，今天穿了一件碎花连衣裙，配上一个小坤包，再蹬了一双牛津鞋，这小家碧玉的感觉就来了，王晓菲今天穿得真是漂亮呢，

　　　　我走到她跟前，忍不住夸道：“可以啊，我们王医生可是真会穿衣服，这打扮，是我们的院花不假了吧，”

　　　　王晓菲没有因为我的玩笑而高兴起来，而是径直往外面走去，我自讨没趣，只能跟了上去，今天是怎么了，让我觉得很奇怪，

　　　　这往公了说，我是这家公司，包括别墅医院的最高负责人，就相当于公立医院的院长了吧；往私了说，我们交谈过几次，给彼此的印象都还不错，我也没有说错话啊，

　　　　这脸不是脸，？子不是？子的，真是奇了怪了，

　　　　杨懿已经在门外候着了，但我看王晓菲没有往车上坐的意思，而是拿起手机，看来是在叫车，我走到车前，跟杨懿说了一句，说今天不用车了，让他回去吧，杨懿一开始不答应，说是要保护我，可是我一再坚持下，他也没办法，只能悻悻地开车回去了，

　　　　的士很快来了，王晓菲上了车，我也跟着上车了，司机开车，问我们去哪，王晓菲没说话，我想了一下，说：“去素当家吧，”

　　　　王晓菲眼睛一亮，这么久终于憋出一句话来了，她说：“你也喜欢素当家，”

　　　　“啊，你总算是开口啦，不然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

　　　　王晓菲见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就没继续问下去，又开始当“哑巴”了，我无奈，只好找一些话题：“没错，这家餐厅，应该来说是我最喜欢的餐厅了，味道爽口，菜色素雅，我和老板娘也熟得很呢，”

　　　　王晓菲点点头，望着前方，说了一句：“现在去，就怕没了位子了，”

　　　　“不用怕，说了，我和老板娘熟得很呢，”

　　　　我掏起手机，给素当家的陈太拨了电话，叫她帮我预留个小包间，陈太一口答应了，这对她来说就是举手之劳嘛，

　　　　“你看，位子有了，”

　　　　我笑着对王晓菲说，不过王晓菲依旧是一张冷脸，就像我欠她好几百万一样，都不太愿意跟我搭腔呢，

　　　　我这一路上净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了，我也有些不开心，怎么，我还要看你王晓菲的脸色吃饭嘛，我也干脆不说话，看我们谁耗得过谁，

　　　　这一路，我们就再也没有开过口，来到素当家，如果不是早早订了位子，还真就没座了，爆满，大厅包厢，哪哪儿都是人，素当家的生意还是那么火爆，

　　　　我和王晓菲来到包厢，菜已经先上好了，我和陈太寒暄几句，就回到了包厢，我不管王晓菲，兀自吃了起来，不过今天的菜，怎么尝都不是味儿，

　　　　隔了一伙儿，王晓菲终于开口了：“你不亏心吗，”

　　　　我放下筷子，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有此一问，我反问她：“你说我亏心，指的是什么，”

　　　　王晓菲夹起一块素肉圆，就往嘴里送，然后她瞟了我一眼，说：“你懂得，”

　　　　我大概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了，她肯定是说我没有把韦青青的真实情况告诉她，我这样做是不是觉得亏心，

　　　　“你觉得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对她来说是好是坏，”

　　　　其实，这件事情我一直在犹豫纠结中，我知道这样隐瞒是不对的，韦青青作为一个成年人，她有权知道这一切，但是我怕告诉她后，她因为身体依旧孱弱，我怕她受不了这个刺激，再出点事情，可就更糟了，

　　　　所以，我本打算啊晚一点在告诉她，让她身体安然无恙之后，我再告诉她，这样她即使伤心不绝，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这是我的打算，作为主治医师的王晓菲，我不知道她的打算是怎么样的，那次和她聊完之后，我想她的想法应该是和我差不多的，但是今天看她的表现，似乎她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觉得我隐瞒这一切，是不对的，

　　　　王晓菲也放下筷子，这次，她终于正眼瞧我了，她的眼眸里有一些我瞧不明白的东西，我完全看不透这个女孩子的心思，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哦，那是什么事情，”

　　　　既然她说的不是这件事情，那她说的是那件事情，我和她接触的时间不长，想想也就这么一件事情值得她对我这样了，

　　　　“你安排那些女孩子做代孕妈妈，这件事情，你亏不亏心呢，”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还在夹菜的筷子掉在了餐桌上，我没想到王晓菲和我说的是这件事情，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一直认为王晓菲作为一个海归，甚至作为一个代孕妈妈，她有这方面切身的体会，能理解里面的东西，但是我没想到，她会问我这一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我，我也不止一次在心底里问自己——我这样做，真的好吗，

　　　　这一次，王晓菲作为我下面医院的一个妇产科医生，向我问出这样的问题，让我受到了更大的刺激，同时又把我心里的那一层伤疤给掀起来了，我同样作为一个代孕妈妈，我让那些女孩子来做这样的事情，我真的过意的去嘛，韦青青的事情发生之后，我的那颗原本就不坚定的心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动摇，我真的不亏心吗，

第九十七章　去旅游吧（）　
我把掉落的筷子重新摆好，然后尽量冷静下来，我看着王晓菲，然后笑着问：“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问题，”

　　　　王晓菲作为我医院下面的妇产科医生，按照常理推断，她是不会问这样的问题的，她是一个懂规矩的人，作为医生你的天职就是治病救人，而至于代孕这个事情根本与你毫不相干，作为医生，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多余，

　　　　所以，我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希望用我的身份来回避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会让我陷入纠结的漩涡里，影响我目前的判断和处事的，

　　　　“为什么，因为我也有和你一样的疑问，我作为一个医生，应该是有相应的职业道德的，但是我现在却在为地底下的人在服务，青青出事之后，我的心就再一次动摇了，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我甚至怀疑，我这次回国对不对，所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听完后，很欣赏王晓菲的坦诚，她没有对我刻意隐瞒什么，而是把她心中的顾虑都讲出来，我没想到，她居然和我有一样的困扰，

　　　　我的矛盾在于我是不是该继续从事这份职业，让这些女孩子继续来干代孕；而她的矛盾则在于当初的本心和那种强烈的职业道德感让她觉得现在的工作有些事与愿违，与初心不符，同样的结果就是，都对我们现在造成了困扰，

　　　　我再也笑不出来了，我盯着碗里的食物，思绪万千，如果我不做这一行，我会失去什么呢，我又能得到什么，

　　　　我可能连素当家都吃不起了，我也失去了丰厚且稳定的收入，失去了我现在的地位与成就……

　　　　我能得到什么的呢，我可能会觉得心里很踏实了，我不用再遭受心里的谴责了，我不用再看到那些失败女孩子的痛苦的表情了……

　　　　这似乎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得到与失去，我选择一个就行了，但是这恰恰又不是一个选择题，这是一个论述题，这世上的事情，原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我放弃了，内心就一定能安宁吗，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已经容不得我选择了，我几乎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但是王晓菲不一样，她才刚刚开始，她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她的人生也才开始，她可能更需要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

　　　　“其实，你的选择更多一些，你应该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我和你聊过，我们都曾经是代孕妈妈，我们目的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那天和你聊天中，你是希望通过你的所学去减轻那些代孕女孩子的痛苦，去帮助她们，这就是你的初心，”

　　　　王晓菲点点头，看来我的讲述说到她心里去了，她这段时期和我之前很相似，我那时候刚刚得知自己流程，然后坏消息接踵而来，我差一点就崩溃了，我想我应该把我的故事告诉她，这样，她或许就应该明白自己应该如何选择了，

　　　　“我之前听了你的故事，我一直没有把我的事情跟你分享，因为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不太愿意去提及，既然今天话都说到这了，我想我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了，我被一个王八蛋骗到这里来接受了代孕手术，那时候我的母亲要手术，需要很大一笔的钱，我实在没办法，再我怀孕的第五个月份，他突然把钱卷跑了……”

　　　　我边说边流泪，说到最后，我已经有些泣不成声，这段经历，是我一辈子的阴影，我想我很难再走出来了，

　　　　“我……我很激动，然后就找公司理论，然后我一激动，摔倒了，醒来的时候，我就流产了，那时候，我几乎是面临绝境，那个畜生跑了，我的钱打水漂了；孩子没了，我要面临公司巨额的赔偿；我的母亲病重，需要一大笔医疗费，我万念俱灰，想到了死……没死成，后来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我成为了这家公司的经纪人，然后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就是我的故事了，”

　　　　我含着泪把这件事情说完，虽然过了了蛮久，但是我内心还是隐隐作痛，像是被针扎刀戳一般，时间的流失，没有带走这段记忆的痛苦，反而再我的心里越扎越深了，每一次翻开这段过往，我就会重新再痛一次，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人几乎就要崩溃了，

　　　　我努力控制情绪，不然自己宣泄出来，王晓菲似乎被我刚刚所讲的经历吓坏了，脸都白了，她很难想象，眼前这个高傲的女人居然经历过这么曲折悲惨的过往，这给王晓菲造成了极大的震撼，被我感染，她的眼眶也红了，

　　　　她愣了一伙儿，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她走上前来，在我的旁边坐下，然后双手紧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到她的手也是冰冷的，不过我能感受到一丝丝暖意，因为我的手比她的更冷、更冰，

　　　　她强忍着泪水，不让眼泪流出来，然后带着哭腔说道：“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