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贵-第3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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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兰笑得欢畅,暗道这个程紫玉,一挑四,大获全胜啊!朱常安又被禁足了。这样下去,还不知能不能去成大西北呢!痛快啊,真是越来越期待她的入京了。
朱常珏小心解释,表示这事不关他事……
然而皇帝和太后都懒得再听,反而问起程紫玉话来。
“这么好的园子,弃了多可惜。为何不修葺,不找人拾掇?”
程紫玉心思微转,看了朱常珏一眼后,小声解释起来。
“六月份时,程家有批西行的货物出了一场意外,导致许多货物被毁,损失惨重。连我也大病一场,大受挫折。整个程家都鸡飞狗跳,忙碌不堪,连斗陶会都没参加,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料理这别院。当时索性就把这处别院给锁了。”
“出了何意外?”看到她目露怅然,太后和皇帝几乎同时发问。
程紫玉心下微动,给朱常珏倒满茶,突然抬头深深看向他。
“这事大皇子应该知道!”
……
第四六三章 我的心意()
程紫玉一点名,朱常珏显然始料不及,刚端起放到口边的茶碗猛地一抖,洒下了一串茶水。
“什么?与我何干?”
朱常珏的手指骨节发红,显然是在用力。
用力控制情绪和动作,用力保持镇定。
程紫玉眼神渐渐变冷,这一刻,她更加笃定私盐之事恐怕幕后正是朱常珏。她说的很含蓄,只说了货的事,既没提高家,也没提私盐。
只有知道来龙去脉之人才能听懂她说的。只有心中有鬼之人才会除了惊讶还有不安。
他这个模样,显然不只是疑问和好奇。
只是,朱常珏前世今生都将目标锁定在程家身上做什么呢?最关键是,朱常珏和朱常安怎会将目标都锁定在了程家身上?
程紫玉看向朱常珏眼底,试着给他施压:
“您慌什么?我说您应该知道,并没说与您有关。”
“与我无关,我没慌,我也不知!”手抖露陷,朱常珏直接扔掉了茶碗。
“高家您不知道?”
“什么高家?哪个高家?我不知道!”朱常珏一口咬死。
程紫玉笑了。
别人说这个话,她信。可朱常珏手伸那么长,江南上下可见他势力,就连他最倚仗的幕僚也来自江南。高家事闹了那么大风波,最后的结果从两江衙门直达朝廷,处置也是圣上御批,他竟然不知?
若不是有鬼,他急着否认做什么?
朱常珏似也察觉露了马脚,哼声着将茶碗重重一顿,示意程紫玉倒茶。
“你客气点!”太后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喜。
那边皇帝倒是想起了高家船爆炸,程紫玉被追杀之事,开口问了起来。
程紫玉将那些事说了一遍,暗暗观察着朱常珏。
这厮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审视,她盯得越火热,讲得越动容,他也越不自然。
尤其是讲到爆炸,大火和追杀时,他甚至还回瞪了程紫玉一眼。
是他!
因为爆炸来自她的手脚,爆炸毁掉了私盐计划,爆炸把高家毁灭,爆炸让幕后之人损失惨重!
若不是他,他完全不用在意,只需淡淡听个故事……
程紫玉猜想,大概,是他料定她没有证据,也就索性不打算装的辛苦了吧?……
太后听完这事,对程紫玉又多了几分怜悯。
“从商不易,你跟了李纯,总算能轻松些。以后这些事,但愿再不要发生了。”
程紫玉笑了笑,凑到太后耳边说了几句。
太后顿时乐了。
“你这孩子,那么招人疼呢!”
朱常珏怕程紫玉胡说八道,一下慌张,赶紧追问郡主说什么了。
“郡主说的什么,可不能告诉你。”太后直言回绝。
朱常珏实在坐不下去,给程紫玉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起身离开。
“朕可以知道锦溪说了什么吗?”皇帝见太后乐,也好奇了起来。
太后看了程紫玉一眼,后者点头。
“女儿家脸皮薄,别传出去就是。锦溪说,这个园子哀家喜欢,便整修一新后带去京城陪嫁了。到时候她做主,将这个园子孝敬给哀家。”
太后拉了程紫玉的手。
“园子给哀家太浪费了。哀家不要。”
“不浪费,您喜欢江南,以后每年便下来小住上两个月。游山水,吃湖鲜。岂不美哉?”
“你一片孝心哀家收到了。以后哀家一定来住,但这园子还是你的。”
皇帝也是笑,看程紫玉柔和不少。“母后说的是,洪泽大坝在修,待完工之日,朕再带母后下江南,届时就住这处园子。也用不了多久了,到时候还要你与程家多费些心。朕把李纯当亲生,你我便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套。”
程紫玉应下。
一家人?皇帝对李纯,真是不见外……
回程的船队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这是程紫玉在船上的最后一晚。
晚膳时,不少人来向她敬酒。有些酒,她推不了,只能一杯接一杯。
喝的太快,她便有些头晕犯恶。
她赶紧出了船舱透气。
冷风一吹,酒气散了不少,胃腹也舒服多了。
灯火将船上照得亮如白昼,投射水面的灯影泛起一圈圈光亮,好看极了。不过……她顿时发现她看向的水面有两个人影。
她猛一回头。
果然来了不速之客!
朱常安。
她暗道白恒水准当真不错,朱常安长进确实不小,何时到了她身后她竟一点没有感应到。
她快速看了周围,好在甲板上侍卫内侍林立,晾他也不敢做什么。
“别紧张,见你不舒服,我出来看看你。”
“你弄错了,我只有看见你才会不舒服。不过这处景致不错,你倒是可以好好看看。有没有瞧见远处那些芦苇,有没有觉得眼熟?想不想去挖些湖泥?”
她说话恶毒,死前场景顿时脑中掠过,朱常安面上戾气一闪,却又迅速恢复如常。
“好点没?要不要我找御医给你拿些解酒药?”
“你还真是关心我。”
“那是自然。”朱常安阴阴笑着,恍惚间,程紫玉似乎看到了四年后的他。
“你是我心尖上的女人,是我最挂怀的女人,我自然是要关心你,时时刻刻把你放在眼里的。哪怕你今日又来对付我,我也不会改了我的心意。想到你我将有一段时日不见,我便忍不住要来关心你。毕竟一夜夫妻……”
“滚开!”
程紫玉抬步要走,朱常安却挡在了前边。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我也有过不少欢愉时光,那些美好你不承认也抹杀不了!你还记得洞房……”
“朱常安,你就是来恶心我的是吗?你再不滚,我便跳下水去,说是你推我了。就冲你白日表现,皇上一定能信。”程紫玉直接后退了两步到船舷。
“你敢跳,我就敢救。我就不信这里还是芦苇淤泥,我更不信你能逃出我掌心!我抱着你救你出水后,我倒要看你是嫁我还是嫁李纯。”朱常安脸上卑鄙闪过。
他甚至还特意前走一步。“要不要试试?”
“文兰!”程紫玉大叫了一声,一群侍卫立马看来。朱常安迅速退后了半步。
“好了,不逗你了。你害我再次被禁足,明日我送不了你,说不定你我就要几年后再见,我就不信你没有话想要对我说。”
“我问你话,你能说吗?”
“你问问看?”
“私盐的事,是不是朱常珏做的?”
……
第四六四章 堪重用否()
朱常安不知自己在是期盼什么,还是想证明什么。
或许是现实的落差感给他带来了挫败感?
前世的返程,皇帝对他赞许有嘉,什么好事都想着他。所有人都对他和颜悦色,感谢他为南巡做出的努力。他更是暗中收获了投靠和好感,更有不少人主动资助他……还有,他得到了她的心和她的家族。前世的南巡,他是最大的赢家。
然而这次,他虽很不想承认,可他还不如前世。
他丢了差事,丢了人,丢了银子,丢了面子,连他娘仅剩的一丁点圣宠也丢了。连文兰都来踩他,连王玥都冷漠待他!整个南巡的近一半时间,他都是在各种禁足和抄经中度过的。
他虽救了皇帝,可他父皇分明因着今日午后之事对他已经起疑了,回京后,只怕他的日子还是不好过。
事实他南巡的唯一收获便只得到了一个强力师父。可他清楚,那是挡了一刀后拼来的!那一刀的伤口到今日都还没养好,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留下了日夜都在作痛的伤。
所以,整场南巡,他惨败。
可他前世今生最恨的三人李纯,朱常哲和她,却赚了个盆满钵满。他到此刻都在恍惚,为何?为何会差了那么多?
都是他们!是他们害了自己……
尤其是每回看见她和李纯一起时,他心里的恨和痛就会直接炸开。物是人非,让他有种被背叛和抛弃的愤恨痛楚。
他始终没法接受。
他不甘。
他想杀了她,他也想再次收获她,或者毁了她。
但他的梦想更重要,所以此刻,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一想到下次见面或是几年后,他便忍不住来与她“道别”。
哪怕只是刺激她一下,让她小小痛苦一下。哪怕是变成她的一个噩梦,只要能折磨她,他就高兴!
哪怕只是给她心里留下阴影留些刺,他就愿意。
几乎是一出船舱,他就找到了她熟悉的身影。
他习惯性上前,刚开张开手臂才想起她已不是那个他。
而她一开口更是如冰水灌了来。
就连此刻,她想知道的不是从前的他们,而是私盐。
“高家船运的私盐,是不是朱常珏做的?”她又问了一次。
朱常安冷冷笑了开来。
“你连高家船运了私盐都知道,高家火药那事果然是你所为。程紫玉,你本事不小啊。不过你既然追查到私盐,你就更该知道我后来把你贬下主妃位是如何迫不得已。
若没有我全力保你,为你周旋,你早就死了!我把你关起来,其实也是保护你。我一片良苦用心,你却一点不领情。我早与你说过了,将来那个位置还是你的,只要你耐心点……”
“行了,你只要回答我刚问的。”和他的事,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了。有了李纯,她的前世只剩懊悔,她的今生全是珍惜。不管朱常安是龙是虫,也再入不了她的眼。
朱常安笑得咬牙切齿。
“想要我告诉你,你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那你还是滚吧!”
“别狂傲!你以为你傍上李纯就占了优势?你我不过是再次回到了原点罢了!你有了李纯,我有了白恒,你成了郡主,我将封王。你我还是半斤八两。
之前你凭着前世记忆让你占了不少便宜,可此刻我全都想起来了。你以为你还能顺风顺水一日千里?你我的前世纠缠到今生,这就是天意,是宿命,一切才刚刚开始。
你又哪里来的优越感?朱常哲吗?呵呵,你竟然相信他?那个卑鄙货色,将来有你悔恨之时!程紫玉,告诉你,你想逃开我的控制?你做不到,不管怎样,你都躲不开我,你我才是天生一对!你死,也要做我的鬼!”
“朱常安,你真是病的不轻!但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不论生死,我都不屑与你惹上一丁点的关系。哪怕灰飞烟灭,你也休想。前世今生,我都不是你的人,也不做你的鬼!
还有,我最后说一遍,你别再纠缠我。你的壮志豪情或者阴私伎俩,用不着来与我说,也拿捏不到我,我无惧也无兴趣!请你让开!”
程紫玉抬步就要走。
“无惧?无兴趣?”
朱常安突然笑了,他真就让开了,似是笃定她不会走。
“你就不想知道,前世将程家推入深渊的究竟是谁?”
程紫玉脚步一缓,拳头紧握。
朱常安幽幽开口
“私盐是谁做的?陈家之事是谁在推波助澜?程青玉是怎么攀龙附凤的?以老七的能力是怎么保全二房的?老七得到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他勾结了谁?谁允许了他?皇帝充当了什么角色?程家最后是被哪些人,用什么样的利益分成给切割的?
太后的突薨是什么缘故?你祖父的死是真病还是被毒害?红玉的悲剧真那么简单?消失的荆溪市场又去了哪里?你心疼的荆溪子民落此下场的罪魁祸首是哪个?
你该不会真的蠢到把这些账都算在了我身上吧?我没有精力,也不可能背着你做出这么大的一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