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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

悲剧发生前-第6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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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套是有口袋的那种,杰克掏了掏,手中摸出一枚硬币,那是一种比较劣质的铅色硬币,上面的花纹几乎都要磨掉了,上面的数字还清晰,但真的去花的话,大概会有人嫌弃这样的硬币给它本就不高的价值再贬低一些。

    这并不是刚才所得,算是原主遗留下来的财产,很久以前的收藏品,能够藏到现在是因为他在口袋之中加了一个夹层。

    衣服是很旧的,经历过很长时间没有清洗,本来可能柔软的布料都如同浆洗过一样,上面的硬痂没人想要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头还会不嫌弃地去搜,奈何他的手并没有多么柔软敏感,也无法感觉到层层硬痂之下的硬币硬度。

    即便如此,杰克却也只敢藏一枚,因为他不确定两枚会不会碰撞发出声音。

    “嗤,只有一苏,能买什么?”

    另一个孩子冷嘲着,手上的动作却很快,拿过了那一枚硬币,还搜了搜杰克的全身,并没有发现他藏着什么,这才罢手,转头一脸笑地把硬币递给了头。

    头嫌弃地拿过硬币,在昏暗的光下看了看杰克头上的伤,扬了一下下巴,“如果明天再这样,你就没有晚饭了。”

    这样说着,他却没有禁止对方休息的意思,看着杰克默不作声地回到他的地方。

    这个窝棚之中有若干个被卷儿,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哪怕工厂那里总是喊着“滞销”,他们却得不到任何一块儿新的廉价的布料,仅存的这些,都是上一代的残留。

    那些孩子死了的不必说,东西都留给了后来人,活着的能够长大的就会在一定年龄被兄弟会带走,算是高升吧,以后成为打手或者什么,比他们这些在最底层的人好多了。

    这也是他们这些孩子最大的指望,都说那样的人才是正式加入了兄弟会,才能够每天都吃饱。

    原主的被子并不是现在这块儿散发着臭味儿的,她曾有过一块儿比较好的被子,那是她哥哥给她争取来的,在这个小窝棚之中,她的哥哥也是当过头,当过被人羡慕的“打手”的,只可惜好日子不长,随着哥哥的死亡,原主的状况也产生了变化,好的被子被人抢走了,留给她的只有这么一块儿。

    没有能力争的时候,默不作声地接受也是一种生活的方式,原主选择了后者,并没有引来新的头的不满,安静地生存到了现在。

    这个破旧的四面漏风的窝棚并不足以保暖,而冬天已经近在眼前,杰克并不想在这种环境之中坚持多久,那萦绕在鼻尖的臭味儿实在是挑战他的接受程度,当务之急,养精蓄锐。

    精神力的耗损超出了杰克的想象,他要快速开始修炼,每增强一分实力,就是增强一分脱离这里的底气,否则,出去也是个死,他的超凡之力也许能够让他在死的时候拉上更多作为垫背,却不会让他不被肉体限制。

    不修肉体,这是他最大的短板,却也是最有利的条件,因为肉体的损耗对他而言不动筋骨,唯一可惜的就是一个世界不可能有很多夺舍机会,否则他的行动可能会更大胆一些。

    血已经止住了,杰克不想抱着那无时无刻不在发臭的被子,便把被子大概堆叠一下,形成了一个小山坡一样的存在,遮挡了他蹲在角落的身影。

    头身边儿的那个孩子看到这一幕,又是轻嗤一声,胆小如鼠,是这个窝棚之中所有人对杰克的看法。

    好在杰克的哥哥得势的时候也不曾欺负过他们,抢被子抢钱都不算事儿,对方也给他们吃过一些黑面包,而杰克也从来没有仗着一个哥哥就张狂地欺负人,所以他们在杰克失势之后还是保持了某种程度的容忍,这大约是在这种恶劣环境之下仅存的善意了。

    原主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生活对他来说从失去了家园之后就是恶劣的,之后失去了哥哥更加恶劣,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好了,麻木地活着大约只是因为一种本能。

    杰克初来乍到,看到了环境恶劣,看到了欺善怕恶,却并没有真正明白这个窝棚之中的规则,对那点儿微弱的善意也没有察觉,只想着尽快回复一些能力好离开。

    黑泥之上的白尘,很快也会被染黑,随着更多人的践踏,更多人的无视。

第921章() 
晚饭前;头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拿回来了一些硬得可以当板砖的黑面包;包裹在一件并不干净的衣裳之中的黑面包好像有无穷的魅力;聚拢在窝棚之中的孩子们纷纷围了上去。

    杰克为了不显得特殊,也跟着围了上去。

    这个窝棚之中有二十多个孩子;头拿回来的黑面包不过小臂长短;才有十来个的样子;于是分发的不公也是可以想见的了。

    单独占据两条黑面包的头,剩下的是几个能够分到三分之二黑面包的孩子,他们今天拿回来的钱比较多,剩下的就是收入少甚至没有收入的了,那两个没拿回钱来的还被训斥了一顿;威胁明天再没有拿不回钱,就没有晚饭。

    住在窝棚之中的孩子们伙食都很差;早饭没有,午饭;如果他们能够在外面弄到午饭的话,唯有一顿晚饭是真真切切的补给。

    杰克有个疑问,为什么不把在外面得到的钱直接去买了东西吃呢?交回来换到的黑面包不过糊口,不如把钱直接换成吃的还能多吃两口。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杰克就被人踹起来了;群攻的踹人并不疼;但带来的感觉很不好。

    “快点儿;别偷懒,你们这些懒虫,今天弄不到钱,你们就可以等死了。”

    孩子们陆陆续续爬起来,有的结伴出去,有的独自离开,并没有人和杰克一起,这是当然的,否则,昨天哪怕有一个人帮忙对付那个醉汉,分散对方的精力,原主也不会死了。

    杰克紧走两步踏出了窝棚,一走出去,外面的冷风几乎要把人骨头都冻僵了,天越来越冷了,这样下去,这个冬天很难想象这些孩子能够活下来多少。

    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走到一个街道处准备窝在某个避风港站一站的时候,就被人驱赶:“滚远点儿,这是我们的地盘儿。”

    赶人的是两个孩子,一高一矮,抱臂立在杰克面前,恶形恶状地驱赶他,“死耗子,滚远点儿!”

    杰克回忆了一下原主那不多的记忆,兄弟会当然不止一个窝棚收容那些无处可去的孩子,附近就有三个,以每个里面二十来人算,约莫六七十个孩子都在这一小片区域讨生活,其艰辛程度可想而知。

    有实力的有靠山的就霸占了一些比较容易掏钱的区域,相对的他们也会为自己的着装花费心思,尽量讨得那些善心人士的同情,没能力的就只能往远的地方走,哪怕都是兄弟会的地盘儿,也会遇到一些诸如醉汉那样并不准备给这些“死耗子”颜面的存在,而杰克这些孩子的地位远不到兄弟会为之出头的程度,最终的结果倒霉的只会是他们自己。

    于是,他们就真的如同“耗子”一样,跟一些人东躲西藏,选择某些阴暗的角落做一些会被谴责的事情。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加入帮派啊。

    脑海中闪过刚来到这里看到的那些草丛之中孩子们的尸体,杰克默默地缩了一下脖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兄弟会的存在大约能够让他们这些孩子死得迟一些,死得明白一些。

    那两个孩子看到杰克走开,也没有再做什么,食物有限,耗费过多的力气对自己并不是好事,保持强壮的表相吓唬别人就能达到目的,比费尽力气打一架要好得多。

    天还没有大亮,朦朦胧胧的光下一盏盏路灯如同星辰,杰克往路灯稀少的地方走去,那些都是属于不太见光的地方,能够更快找到合适的位置。

    又走了两条街,杰克在一个楼洞里蹲下来,背后水泥墙面十分冰冷,哪怕没有挨着,都能感觉到那丝丝缕缕的冷气,他不得不蹲一会儿再站起来活动活动,免得真被冻僵了。

    这座小楼共有五层,灰暗的楼体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贴着很多小广告一样的存在,花体的文字并不是杰克认识的任何一种,如同这里的语言,哪怕是通用语,似乎也不止一种的样子。

    那些孩子们口中的话都有两三种,而跟他们都能够流畅对话的头大约是一个语言天才?

    也许短句并不需要太多的精力学习,但这些语系本身就很有意思,杰克对其中的一种有些特别的感觉,也许是因为那种音阶感很好听吧。

    “哪里来的,走开,这里不能停留。”

    一个老头子挥舞着扫帚赶走了杰克,他反复轻扫对方站过的地方,似乎那里有着什么特别的污垢,大扫帚每一次扬起似乎都要扫到杰克的脸上。

    杰克避开了一些,没有跟这位老人家计较,对方也只是一个清扫工而已。

    阳光已经渐渐展露自己的明亮,街上的泥泞开始被践踏,这几日并没有下雨,这里的路却是湿漉漉的,像是被水反复浸过,仰头能够看到两栋楼之间的绳子,上面挂着一件件衣裳,在迎风招展。

    不时有水落下,滴入脖颈,生凉。

    “走开,这里不允许乞讨!”

    一个妇女端着盆子走过,盆中的衣服几乎要洒出来,高高堆叠在一起,深浅不一的灰,一张灰色的头巾包裹着她褐色的头发,生活的愁苦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她皱着眉头,看谁都透着厌烦,如同这可恶的生活。

    杰克再度避让,他走出这条街,去了隔壁街,那里看着好一些,清清静静,这会儿还没人出来劳作,他能闻到一股发腻的香味儿,混杂在附近的臭味儿之中,有些甜的感觉。

    “啊——”打着哈欠伸着懒觉的男人从一个房门之中走出,他站在门口,回头给出一张纸币,那个送他出来的卷发女人接过纸币笑逐颜开,亲了一口纸币,又向男人送上深深地吻。

    她洁白的肌肤大片地裸露着,似乎无惧晨间的冷风,红唇如火,绽放出花朵般的艳丽。

    “好了,我得去上工了,不然可没什么给你的。”

    男人拍了拍她的臀部,发出“啪啪”的声响,见到女人露出妩媚的笑容,男人忍不住又亲了上去,再放开的时候,他的唇也成了红色的,扭头离开,笑容迅速消失。

    女人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远,才展开一直攥在手心里的纸币,眼中流露出鄙夷来,这些钱对她来说太少了,少到她都没有说话的心情。

    “小鬼,你也要来吗?这个,你有吗?”

    注意到了杰克的目光,女人看向他,露出一种略带挑衅的笑容,扬了扬手中的纸币,上面一个男人的头像庄严肃穆,她的笑容却轻佻而放、荡。

    不过这一会儿工夫,附近的几个房门也相继打开,有男人从中走出,告别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热吻,还有些则是臭骂,显然那些钱并不够令人展颜。

    杰克很快明白为什么这条街清晨的时候特别冷清,落日之后才是她们的生意热闹的时候,这会儿……他摇摇头,退后两步,便要离开,却听到街角一声女子尖利的叫声:“他不给钱!”

    随着这一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汉子,快步过去堵住了一个男人,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打在沙袋上。

    “小子,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儿吗?敢不给钱!”

    “敢在兄弟会的地盘儿上赖账,给他点儿厉害尝尝!”

    “废了他的东西!”

    打骂声之中,那个披着一件轻薄外衣的女子挑唆着,还亲自上去踢了一脚,正中要害,疼得那个男人一个劲儿地求饶,“不敢了,我不敢了,我的钱被偷了,真的,真的……”

    显然,这是个外乡人,还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外乡人。

    如果他是在这里丢的钱,那么很可能他的钱包如今就在兄弟会的某个抽屉里,只不过他没有机会去验证这件事了。

    惨叫声之中,他的腿断了,某个不可言所的部位也遭到了重创,整个人瘫在那里,似乎已经不行了。

    解气的女人已经离开,还不忘低声咒骂,同时也对打手中的一个说:“汉克,你看到了,他没给我钱,可不是我不要交钱,今天的你宽限我一下,等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下一个冤大头。”

    打人最凶的那个男人闻言点头:“行,你记得就行,兄弟会的账可是不能赖。”

    “当然。”女人说着缩了缩手,把一只手藏在了袖子中,些许闪烁的金属色泽从指缝之中漏出来,这是她刚才眼疾手快抢下来的一块儿怀表,也许是银的,也许不是,总之还是能够值点儿钱的。

    如果刚才那个外乡人聪明点儿不要想着赖账而是以物抵值的话,也许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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