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魔仙生死劫-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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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瑛听完,神情微微一凝,望向星华的时候,眼睛里又再添了几分同情的意味,星华却拂袖,转了话锋说道,“我刚刚把你从那沙土卷里救了出来,你还没有好好谢我。放心不必要以身相许,只是要你为我奏一曲,引出夜狼兽,引出血溅来。让腓腓去到祭坛那里,唤醒眉冷圣母的白羽神笔,在血溅的眉头上重新画下封印,就可以彻底地制服血溅。”
“你怎么知道我的琴音一定能够唤来夜狼兽呢?”紫瑛有些疑惑。
星华便道,“因为我是占卜师,如果你接受我的预言,那么预言就会实现。只是你敢不敢放手一搏,如果将血溅引到这一处,势必也会引来他的亲信,也许你会有生命之危。而眉冷圣母的白羽神笔能够制服的也只是血溅,却制服不了其他的夜狼兽,因为那些作为血溅的亲信的夜狼兽本身就是幻术师的长老,而且他们原本的修为法力就十分深厚,并不是你早前对付的那些夜狼兽可以比拟的。”
“你说你救我一命,倒不如说你这是下了个套,要我替你玩命。”紫瑛说道。
星华拂开长衫,半屈膝地跪在紫瑛跟前,郑重其事地说道,“倘或长公主殿下为占卜师一族搏这样一回,星华愿散尽毕生精力为殿下预言,预言殿下与瑾誉殿下年年相好,永不离散。即便星华的修为不够,这道预言却也可保殿下与瑾誉殿下厮守万年了。”
紫瑛听到此处,便道,“终归还是盘算着我让瑾誉哥哥登基以后,为你们幻术师一族祈福,赦免了你们当年的罪过,才可永诀了父神当初下的诅咒。从今往后,梨疆重新变回原来的模样,没有血溅没有夜狼兽吧。”
“无论什么都好,我的预言,敢问长公主殿下敢不敢要?”星华问道。
紫瑛没有思量,却是回眸望了望夜子羌,对着阿鲁巴航和阿鲁熙道,“带着孩子和夜子羌走。”
阿鲁巴航道,“瑾誉殿下临走前……”
紫瑛立刻掐住了阿鲁巴航的话道,“你的孩子还小,我不想让他们没有父母。你不会懂没有父母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感受么,关于瑾誉哥哥那边,我自己会说的。”紫瑛的话落下,冷不防狠狠打了一掌在阿鲁巴航身上,那是炙热的火拳,阿鲁巴航吃痛地猛哼一声,紫瑛回身对着星华道,“可以送我去从前祭莲在的时候,那么也可以送他们离开的对么?”
星华皱了皱眉,抬手将食指靠在唇边,轻轻吹响,那滚滚的黄沙平地而起,慢慢旋转而蓄积成一道高高粗粗的柱子,赫然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星华抬手宛如抓着一把虚空,慢慢地移动,那道沙柱跟着他的手移动的速度和方向,慢慢地将阿鲁巴航和他怀中的孩子先融入其中,夜子羌因为刚刚生产完也没有力气反抗,一样被融入其中,最后是阿鲁熙。
阿鲁熙望着紫瑛,道,“你打算送我们去哪里?”
紫瑛走过去轻轻拍着阿鲁熙的肩膀,道,“阿鲁熙,你是男子汉,所以无论在什么样的境地,你都会替我保护好他们的吧?”
阿鲁熙皱了皱眉,终究是点头后转身走去那场沙土卷里,沙土卷飞快地旋转到天际,而后慢慢地消失在紫瑛的眼前。紫瑛回眸来,看着星华道,“其实,你可以我们回到过去,又可以不可以送我们去到未来呢?”
“以我现在的灵力是不可能的,何况即便我拥有了眉冷圣母的白羽神笔以后,也不敢说一定可以送谁去到未来,我们能够做的是改变一小部分的未来,而不是全部的未来,否则我们凌驾在天族之上又有什么难的呢?”星华回答道。
紫瑛点头,又道,“其实,你早知道荧鸯会死,我会来的吧?”
“我知道荧鸯会死,却不知死于何故。我知道你会来,也一样不知道来于何故。我们能够看到的是结果,却并不总是能够了解到细节与缘由。”星华说道。
紫瑛点点头,又说,“可是你看不到我和瑾誉的结果,所以你才要耗尽全力,去许给我一个预言对么?”
星华并不打算隐瞒紫瑛,点头道,“其实,也许没有人可以看得到天君和天后的未来,不只是我不能。”
“可是你既看不到,又怎么可以说我一定会是天后呢?”紫瑛问道。
星华点头,又说道,“世间,只有几个人是看不到未来的。其中必然是有天君天后的,所以你很可能是,也很可能不是。这就是宿命的奥妙,永远没有一个绝对的答案,即便我们作为占卜师,也有我们参不透的东西。”
紫瑛闻言,遂盘腿坐下,取下背上的琴,靠在膝盖上,对着星华道,“我准备好了,你可以把你的预言放到我的身上了。”
星华走过去,皱着眉望着紫瑛,抬手轻轻按在她眉宇间那朵幻焰牡丹的印记上,又有一股暗潮汹涌的热流烫伤了他的掌心,灼灼发痛。果然,轻易对于一个可能是未来天后这样的人施展预言,其实是自伤其身的一种方式。但是,由此星华更能够确定紫瑛体内蓄积的强大的力量,仿佛一直被压抑着,没有碰到一个合适的契机而被触发出来。这种力量强大到令他觉得可怕,也许这种力量一旦触发,天地之间便无人能及了。
然而,星华还是逼着自己静下心来,默默地重复着那些早已烂记在心的咒语,一遍没有用,便又来一遍。直到他口中翻涌而出的鲜红色的血液,对,占卜师的血和凡人的血是一样的。那些血落在他敷在紫瑛额前的手背上,从指间渗透到紫瑛的前额的肌肤里,那种刺骨的寒冷,宛如千年不化的冰川,森森的痛到深处。
然而,紫瑛却在那一瞬间,看到漂浮在黄沙上一曲谱。她抬手抚琴,琴音轻轻震,震开了立在她跟前的星华。她垂着眼眸,仿佛整个人都堕入那曲调之中,她看不见星华痛苦地蜷缩在沙土上,看不见腓腓强忍着剧痛的心扉,转身离开。
紫瑛并不知道自己指尖划过的曲调是什么曲子,其实那是眉冷圣母的振笔之曲。每当眉冷圣母要用她的白羽神笔写下预言的时候,总是要先用振笔之曲来祭神笔,而唤起这白羽神笔的灵力。从前,振笔之曲都是由下一任的圣母或统领来奏起的,但因为星华之后,便后继无人了,所以这支曲子,星华思前想后,在没有比紫瑛更合适的了。
如星华所愿,紫瑛的曲子因为唤起了眉冷圣母塑像的心间藏着的那支白羽神笔,使得祭坛前眉冷圣母的塑像心口之中发出万丈光芒,而震慑了匍匐在祭坛附近的所有夜狼兽,自然也包括了那只蛰伏在塑像近处的血溅
。
血溅疯了似地逃离祭坛,循着这琴音而来。他一定是以为眉冷圣母回来的,若不是眉冷,也一定是和眉冷有关的人。它血红色的眼睛里仿佛都充斥满了沸腾的血液,几乎要冲破瞳孔,迸射而出。当它看见抚琴的紫瑛,倒地的星华,有一种愤怒勃然升起。
紫瑛一边抚琴,一边感受到对面那只巨大的夜狼兽身上逼来的杀气,刺骨的凄寒冷得她的手指开始发抖。但她知道,她应该要继续弹下去,直到腓腓带着白羽神笔回来,然而她的手指却已然被那杀气震得有些凌乱。
她不知道,一只夜狼兽可以强大到如此地步,它的眼睛足以有她的拳头那么大,它高昂的狼头有一种凛凛发寒的威吓逼迫着紫瑛停下曲调。紫瑛的指尖一乱,几乎要把琴弦都拨断了。
星华就在那一刻忽然坐了起来,紫瑛却看见他森白的唇边还溢出几点血丝,仍旧强撑着手靠在唇边,想要吹起预言之音。然而,那只夜狼兽竟然说了夜狼兽不该会说的人话,道,“星华,你明知道结局,却还要顽固反抗么?唯一能够让占卜师一族活下去的可能,就是全都变成夜狼兽!”
星华笑道,“全都变成夜狼兽?那么你们吃什么,神魔之魂。梨疆已成荒漠,你又去哪里找神魔之魂呢?”
血溅便道,“所以统治六界是迟早的事儿。”
星华便冷笑道,“血溅,你依然没有放弃过要凌驾于天族神界之上,可是难道你忘了么,那场战役你是败者。眉冷圣母死了,你处心积虑地想要凌驾于天族,可是你没有一次得逞。腓腓说,父神没有杀你,并不是因为杀不了你,而是因为杀你的人还没有出现,那是时机,也是天数。”
血溅沉声道,“星华,我是不可能放弃为眉冷圣母报仇的,六界之中无处容得下我,只有眉冷圣母收留了我。”
“替眉冷圣母报仇不过是你找到的一个借口,因为六界无处容你,你心有不甘,想要征服六界,踩踏于脚下。其实,血溅你不一定要吃神魔之魂,也可靠吸食月之精魂,生存下去,可你为何偏偏要与六界为敌?”星华问道。
血溅却说,“是六界先与我为敌。我作为一只狼,流浪在凡界的时候,被凡人追杀,无处可匿。后来,我轮回鬼界,我愿改去那残暴血性,然而鬼界却以为我孱弱不堪一击,将我逐出鬼界。再后来,我去了妖界,妖界以狐为尊,狼为贱,也罢了,我可以做狼妖之中一只普通的妖,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是狼妖弱肉蚕食,天性狡诈,从没有一只狼真心待我,我再一次次欺凌之中醒悟过来。我不再愿意在这六界徘徊,我要脱离六界,于是我躲在惠山日夜修炼,终成大器。从此以后,我吸食神魔之魂,为何不吸食凡人对么?因为凡人是用来玩弄,看着凡人在日益惊恐之中死去,无比的畅快。尤其,还有一些毫无风骨的凡人,喜欢敷衍趋势,为我所用,我何乐而不为呢?只是凡人寿命太短,除了凡人以外,我着实没有什么乐趣了。好在多年来吸食神魔之魂,使我修为陡增,我总想去神族走一遭,我倒要看看神族究竟高贵在哪里。我在九重天闹了一番,我也知道以我当时的修为一定不可能赢得过父神,我想起了梨疆。我来梨疆,也从未想过被接受,然而眉冷圣母接受了我,可是神族却来游说,说可以把腓腓赐给占卜师一族,来换我,将我囚在柏罗铎河中,不见天日。他们神族竟然如此对我,我何必对神族有所客气,不过是死,我怕什么呢?”
星华闻言,哀婉一叹,道,“可你毁了占卜师全族!”
“我在救你们,神族想要你们灭族,我便可以让你们全都活下来,只要跟着我,变成夜狼兽,神族就拿你们没有办法。星华,跟我吧!”夜狼兽说道,眸光却忽然转向一旁的紫瑛,利爪推出一道杀气,将紫瑛连人带琴地打出了好远。
紫瑛趴在地上,手里还抱着琴,她回身去看血溅,血溅呲牙咧嘴地恐吓,紫瑛不是不怕,只是心中深知,这夜狼兽疯了,既可恨也可怜。
…本章完结…
第二百三十章 苒岩()
狂风席卷起漫天的黄沙,紫瑛从那沙雨茫茫之中看见夜狼兽血溅缓步走了过来,紫瑛艰难地爬过去,从那沙土飞扬成垛下翻出瑾誉留给她的琴。她才刚刚将琴抱到怀中,后颈便被血溅银灰色的利爪狠狠地提起来,紫瑛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就快被他掐断了。
他的气息撩过紫瑛的耳畔,紫瑛眉间的印记开始生热,慢慢地蔓延到她的后颈,将夜狼兽血溅的爪子烫的起火,夜狼兽血溅却只是轻轻一吹,就把那些生在它爪子上的火给吹熄了。
夜狼兽血溅忽然放开爪子,紫瑛狠狠地摔在地上,回身看着夜狼兽血溅,血溅说道,“我还以为天下间,除了苍梧空肆以外,不会再有谁让我重见幻火之术了。你是他的女儿?”
紫瑛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点头道,“是,又如何?”
夜狼兽血溅又道,“眉间的幻火化作牡丹花的模样,你母亲是谁?”
“花神凝珀。”紫瑛说道。
夜狼兽血溅听到花神凝珀这四个字的时候,忽然露出异常狰狞凶狠的眼色,望着紫瑛笑道,“花神凝珀!她应该想不到,竟然会有一日她的女儿会落在我的手中吧。”
紫瑛皱眉道,“你竟识得我娘亲么?”
夜狼兽血溅冷笑道,“当年我的几个兄弟东野兽,不就是死在你娘亲的手上么?若然不是她,我何苦流连在六界不得安逸。她一直没找到最后一只东野兽,其实她不会想到最后一只兽,是我这个模样。”
紫瑛从地上缓缓起身,看着夜狼兽道,“所以,你今日是要找我报仇的是么?”
夜狼兽一爪子抓过来,宛如锋利的弯刀一般劈在紫瑛的右肩上,紫瑛觉得自己的右臂几乎要被扯下来,却听见血溅一声吃痛的嘶吼。是腓腓带来了眉冷圣母的白羽神笔,长长的白色羽毛在风中摇曳,笔尖扎入夜狼兽的后背,夜狼兽回身与腓腓撕咬起来。
血溅显然占了上风,锋利的獠牙将腓腓铲倒,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