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过百年-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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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感觉很干涩，很稀薄，就要窒息了般。

她很清楚，今天这场架，必须要打。
“阿拉，四对四。正好。”浅川和初开口。
声音凉然，语气平淡。

乱菊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踌躇半天“和初，你……”
旁边的白毛小鬼顿时回过神来，抽出斩魄刀就冲了上来。
“端坐于霜天吧！冰轮丸！”

寒气裹挟着冰块迎面而上，白发翠眸的老成小少年如今也有很大变化。褪去了稚气，磨平了棱角。这就是……成长所必然付出的代价吗……
浅川和初垂下眼睑，迅速调整好表情，一如之前在尸魂界一般，平和而懒散。
很不错的眼神——倔强、坚持、似卷着滔天怒火全被冻结在翠色的眼眸中，隐忍。

“和初……”乱菊喃喃道。
“我来对付她，你们去对付十刃。”日番谷冬狮郎吩咐道。
“切。”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斑目一角还是和牙密杠上了。

浅川和初淡淡地看了周围一眼，平静地说道：“真的好么，你确定一个人就可以对付我？”
像是触及到了雷区，日番谷冬狮郎的灵压一下子暴涨，引得其他人都将关注的目光投来。
“我是护庭十三番的队长！已经不是你在真央的学生了！！！”那个少年如此吼道。

浅川和初一怔。
很多往事蜻蜓点水般地掠过脑海，却清晰地可怕。
那个总爱皱着眉头的少年，那个控制不了灵压的小鬼；那个装深沉的小小队长，那个找她‘勒索’西瓜利息的白毛小鬼；那个表面冷淡，实则温柔的小鬼，那个烟火祭紧紧拉住她手的小鬼；那个给她当‘拐杖’送醉酒后的她会真央的小小少年……

如同一堵危墙，某些东西在轰然崩塌，刷啦刷啦地激起无数烟尘，蒙覆在心尖上。像是她内心逐渐塌陷的伪装，使劲扯破，只能看到狼狈不堪与面目全非。

是她自以为是。
她原以为她的内心足够强大，她原以为这些细碎的小事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她原以为这种一时感动的心绪是她多虑，她原以为那些羁绊脆弱不堪，她原以为某些东西想有就有，只是她自己不需要罢了。

是她自作聪明。
她觉得尸魂界那场动乱是他们盛大的洗礼，足以撑得起这个小小少年的成长，算是她这个导师最后全心全意能教给他的东西，以弥补之前的空白。而浅川和初没有考虑到他是否能接受，囫囵吞枣式的教育却适得其反。

是她麻木无情。
不是没有预测到经历背叛后的心情，因为她自己也经历过，但是却忘记了他只是个孩子；不是没有看清楚雏森在他心中占的分量，却还是选择漠视；不是没有明白他内心的憧憬，但是是她自私只顾自己。

尽管一遍遍地强调【别人的事跟我有毛线关系啊】，但是那些愧疚的情绪却像是疯长的藤蔓，死死缠绕住在这漫长而残酷的斗争中名为【良知】的幸存者。

“冰轮丸——尸魂界现有斩魄刀冰雪系中最强的一把。”
寒气肆虐，所到之处都冻结。璀璨透明的冰晶折射刀光，如同直接砍在了浅川和初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绝对的对与错。
但是，浅川和初还是质疑起她自己来。
是否在前行的路上，走错了路，死撑着不回头？
是否在摸索前行的方向上，给别人指错了路？
是否将自己踏过的荆棘铺置在他人道路的陷阱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但是，这么说，已经毫无意义了。
看着迎面而来的冰刃，浅川和初抿了抿嘴，伸手，夹住。
“——嘤。”
一声轻响，如同开关，止住了这四溢的灵压。
周围只听见嗡嗡的风声，烟尘卷着树叶，在地面打转。

“怎……怎么可能……队长……”松本乱菊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自家队长灵力飙升的一刀，就这样轻轻被挡住了。

“…………切……”日番谷冬狮郎咬牙。手腕一翻，刀刃逆转。
肉眼可见的寒冰附上浅川和初执刃的手，密密麻麻延伸至手臂。
浅川和初笑，“就这点程度吗？”
——反正已经回不去了，还不如做的狠一点。
破罐子破摔吧。

“卡擦——”
冰破裂的声音。与此同时，浅川和初反手抓住日番谷冬狮郎的手腕，身处另一只手，抵住他的心脏。
“白雷。”
强大的灵子流泄出，粗壮的幽蓝色的光束直接击穿后面的大楼。
以此光束为直线，放眼看去，看不到任何障碍。
——只此一击，浅川和初强悍的实力显露无疑。

“啧，打歪了么。”
笑眯眯地甩手，浅川和初略有些‘失望’地说道。
白发小队长捂着手臂，在一旁喘着粗气。
浅川和初环视四周，语气略带点同情，“你再不动真功夫，乱菊他们就要挂了。”
“切，不用你提醒。”
“是么。”
“浅~川~大~人~你动作迅速点诶~”旁边的六十刃怪腔怪调地说道。

浅川和初瞥了他一眼，身子一侧，一条冰龙就直接冲过去。
“卍解，大红莲冰轮丸！”

如果不是站在日番谷冬狮郎的敌对方，浅川和初肯定要为这华丽的卍解，吹个口哨。多么强势的气场，多么有气势的造型。
既然对方都卍解了，她不拔刀就显得太儿戏了。
“咣——”
抽出溯澜，刀锋直指，浅川和初笑得肆意，“来吧。”

灌入灵压的溯澜刀身发亮，浓密的灵子流环绕着刀身，在阳光下散发着寒气。
砍、刺、挑、压、挡。
五招。
“你输了。”日番谷冬狮郎沉声道。
浅川和初身上开始附着水蒸气，然后——瞬间凝结成冰。

“你忘记了吧……我的武器……是大气中存在的所有水分……”
“……结束了……”
白发少年眼睛黯了黯，举刀。

“碰——”
细碎的冰渣在阳光下闪烁着摄人的光彩，像是碎了一地的玻璃屑，扎的人生疼。
“……结束了……结束了啊……”

“真的么？”清冷的声音响起。
日番谷猛然回头，不远处，黑发女子神色依旧。
带着浅浅的笑意，阳光在黑色的发丝上掉落零落。浅川和初笑意不减。

“阿拉，你好像……还不知道么……我斩魄刀的能力……”
“什么？”日番谷冬狮郎愕然。
“就是……”
“呲啦——”刀光一闪，白发小队长从腰间到肩窝出，拉出一条血痕。
浅川和初嘴唇动了动，将刀刃一甩，抖落一地血珠。

“队长！！！！！！”
“这位美女姐姐，你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管你家队长呢……”
“你这混蛋！”

浅川和初收刀，感受到不远处的灵压，木然。
那个时隔百年的灵压……
“平子……”
然后她就笑了，“哈哈哈……”
她又错了。
这算什么啊？！死而复生？！
哈！开什么玩笑？！
“哈哈……哈……哈。”
浅川和初干涩地从嗓子里挤出几个笑意。沙哑的，干瘪的，破碎的。

多么可笑。
到头来，她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这么说来，平子没死，日世里应该也没死，莉莎也没死，他们都没死。
很好……呵……

浅川和初觉得莫名的讽刺。
你算个什么东西，人家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都站在蓝染这边了，人家还能相信你么。
就算退一步来讲，当时你在尸魂界，就算人家告诉你‘蓝染是个大坏蛋’你又能怎样？就算告诉你‘我们被蓝染陷害了’你又能怎样？就算告诉你‘我们还活着’你又能怎样？

没意义，多可笑，真无力。
还不是因为浅川和初你自己——懦弱、胆小、无能、愚蠢、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畏首畏脚。
都是——你自己的错。

浅川和初脸色有点发白，她感觉脑袋中像有什么炸开似的，胸腔像是一锅沸水，咕噜咕噜地，有什么好像要冲出来，喉咙中一股腥甜一鼓作气地冒了上来。她后脑勺好像被重击了一般，眼睛发黑。死命地将嘴抿紧，咽了下去。
她有些发笑，难不成真是前世狗血剧看多了？吐血？！开玩笑！她还没脆弱到那个地步。浅川和初内心有点慌乱，但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露比那边已经将乱菊他们制服住了，浅川和初没什么精神。只是平静地站在一边，闭上眼睛，没说话。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很累很累。

局势在不断变化。
斑目一角卍解，乱菊三人合作，斩断了露比的触手。浅川和初在内心思量半天，在露比再次出手之前，制止了他，“我来。”
不是吃饱了撑的，而是为了做戏给蓝染看。——蓝染既然认定了她的一事无成，那么，就做给他看。让他认为她浅川和初什么都不在乎了。

浅川和初勾唇，挑衅一笑，配合她那苍白的面容，有种说不出的嗜血与妖孽。灵压不断飙升，在她周身形成几个小型飓风，衣角翻飞。溯澜脱鞘而出，“来吧。”
浅川和初自认不是什么正直的人，特别是在她此时除了点状况的情况下，她更不会正面拼灵压，因此，她直接瞬步，三刀，三下。
“结束了。”

又是一阵心脏剧烈地收缩，浅川和初感觉血液都快被挤出来了，好像视网膜上都是红色的，她有点晕，但是腰杆挺得更直了。因为——
“哟~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好兴奋，下章店长出场……被我晾了那么久的店长，他要出场了！【撒花
　浅川和初的身体状况是伏笔……远目…
　收藏的数量比评论的多……
　亲！给力点~求留言~3


23、人生若只如初见　。。。
很澄澈的嗓音，很熟悉的感觉，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浅川和初没说话，她低头看着他，陌生而熟悉。
白绿相间的帽子将那头夺目的金发全部收敛，墨绿色的宽大和服隐藏住身形，拄着手杖的手指修长纤细，骨节分明。他伸手，将帽檐往下压，掩盖了神色。

“真是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了，你说是吗——浅川？”
心头像是被羽毛所掠过，痒痒的，挠下去却是一手的血。
耳畔的这个声音如同一个地雷，在脑海中轰鸣，炸退了她所有的防线
——你怎么可以这样……太欺负人了……

“是的呢，浦原。”
浅川和初看见浦原喜助一滞，内心开始惶恐起来。
漫长的时间，某些东西发酵，膨胀了心绪，那种意味不明的感觉越发熟悉起来，召之即来却挥之不去。萦绕在名为回忆的温床中，催化了思念。

“看来你这些年过的不错呢，浦原。”
客套的寒暄，疏离的问候。
浅川和初忍不住抽自己——他怎么可能过的不错？！
一方面要躲避尸魂界的追查，另一方面要想出对付蓝染的对策，还要研究崩玉，控制在安全范围内。好不容易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扯出一大堆事情，崩玉又被蓝染拿走。破面袭击现世……越来越多的变数在发生，恐怕他也应接不暇了吧。
这么说来，“你变老了呢，浦原。”
原先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无良的杂货店主，那张在尸魂界老少通吃的脸也长出了胡须，不修边幅。他那把帅气的斩魄刀如今也沦为拐杖，原来在尸魂界帅气的死霸装与显眼的羽织，也换成了不知什么款式的绿色和服。
人倒是没变，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的人牙痒痒。
无数词汇汹涌，最终在喉咙处停止住，化作干涩的，“呵。”
浅川和初略有些难过，恐怕……他们三人中变得最多的，就是她了吧。

“话说，你们店里那个小姑娘真不是你和夜一的孩子么？她的发型，可是深得你的真传啊。”
（作：详情请见小雨前面那撮分叉头发，和店长的挺像的）
“你说小雨吗？那可是个乖孩子呀。”

浦原喜助抬起头，看向浅川和初，声音依旧浅淡，“你从虚圈跑到这里，就是为了来讽刺我的吗？”
墨色的瞳孔里，什么东西转瞬即逝。

浅川和初一顿，笑了，“怎么会呢，我是奉蓝染大人之命来慰问老朋友的。”
完美的弧度，欣慰的口气，只是眼中没有笑意，黑色瞳孔清浅。
“原来如此，几年不见，浅川你也学会点头哈腰了呢。”对方声音蓦地沉了下来。

“几年？呵，看来你是现世呆久了，老年痴呆了么。亦或是……幸福时光特短暂，看来你挺喜欢现世的生活诶。”浅川和初轻嗤。
她差点没揪着浦原的领子，不顾形象地朝他吼了。
几年？！几年？！去你的几年！她在尸魂界掰着指头数数，每天都算是煎熬，这家伙居然说是几年！
这样想着，她倒是镇定了。深吸一口气，浅川和初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完美的措辞——
“不过也是，你和夜一在现世过得挺滋润的嘛。这么说来，平子他们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无表情，无语气。

浦原喜助一怔，随即他按下帽檐，表情都收在阴影里，声音有点晦涩，“那是自然。”
——我们都过的很好。我很好，夜一很好，平子他们都很好。
现世的生活没有尸魂界的累，反而更轻松，更悠闲。
我们都过的很好，你呢？

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