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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长离-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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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方沐早已随风而去,独留她一人,在这清冷殿堂中永世孤寒。

    数百年沧海桑田,所有一切都已经化作飞灰尘土,半点无存。

    九载情深,而今还留下的只有那攒于手中的胭脂。

    幸好,还有这盒胭脂啊……陵光唇边浮起淡淡浅笑,若无这盒胭脂,她怎么挨得过岐山山巅夜来风寒。

    此后经年,陵光闭门不出,谢绝一切访客,这令偶然兴起想要关怀一下朋友却被挡在门外的孟章神君十分不满。

    “让你们家神君开门!本尊前来,她居然敢闭门不见?!”

    “孟章神君……请不要为难我们。”一堆小仙童眨巴着一双双湿润的大眼睛委委屈屈的看着孟章。

    “岂有此理。”孟章正欲放下风度破门而入,却见那门无风自开。小仙童们见了知道是自家神君方形,方散了开去。

    孟章来到流光殿的时候,陵光正点了一只小兔子瓷杯一下,那撅着屁股的小兔子突然眼中红光一闪变作了一只真正的毛绒白兔,绕着席地而坐的陵光蹦跳不已。

    “你成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就是在玩这些?”孟章挑眉看着那只白兔,有些不能理解陵光现在的趣味。他等了半天不见陵光回答终于沉不住气开口询问,“你为何不去寻她的转世?”

    “转世?”陵光这才抬起了目光,一双狭长凤眸不复往日神采,看得孟章心下一疼。

    陵光的唇边缓缓牵起一个弧度,算是笑了一下。然后她看向那只白兔,说道:“转世之后,怎么还会是她呢?她曾对人说过,这一生尽了,世间便再无此人。”

    “你看这只白兔,我仿着当年她送我的一只白兔瓷杯变得,可再怎么神似,它都不是从前的那一只不是么。”

    “就像她永远都不可能是百草仙子,永远不可能是藿香。”

    “转世之后,也只不过是个存了她魂力的陌生人罢了。”

    这世间,执念最苦。苏方沐不许来世之诺,看似无情,实则是想断了他人的执念,免了他人永世寂苦。

    白兔仍在地上欢乐的跑跳,似乎永远都不知道这世间有什么残忍之事,香台上放了一只凤羽玉盒,散着醴泉清冽幽远的香气。

    陵光与孟章默然相对,半晌无言。

    岐山今日的风似乎又冷了些啊,是要入冬了吗?

    凤羽青盒,醴草香如故。

    流光账下,问君梦何如。

第九十六章 岐山鼓磬闻旧事() 
那日孟章走后,陵光发了很久的呆。

    “但若是我说,我知道那女子转世之处,你想不想去看看?”

    “……当真?”

    “没有十拿也有九稳。”

    皎皎天河畔,陵光温了一壶茶递与监兵,后者一脸肃穆。

    “那之后你可有去见过她的转世?”监兵接过茶壶,轻吹了口气,问道。

    陵光一双凤眸中似有寒潭一般静的出奇,半晌,她答道:“去了。”

    虽然心里明白那已经不再是苏方沐,但是沉寂了这么久,突然又听闻了她的消息,心中的激动之情根本无法掩盖。

    孟章说的对,她根本不可能看透。就算只有魂魄是相同的,她也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

    孟章前脚刚走,后脚她就召来幻凤直往孟章指引的方位飞去,不多时便站在了一处简陋的茅草屋前。

    人间正是冬日,暖暖的阳光洒在这户人家的院子里,萦着朴素闲适的气息。屋中的喜气似乎都能够溢到屋外。

    “生了生了,恭喜夫人。”

    “男孩女孩?”

    “是一个女娃娃,夫人这是有福啊,前年得一子,今年得一女,刚好凑一个好字哇。”

    “景儿,开不开心?你要做哥哥了。”

    陵光就这么站在那里,抬起手想要敲门,却凝在了半空。

    里面的那个刚出生的女婴,就是苏方沐的转世么?好想看一看,尚在襁褓中的苏方沐会是什么样子……

    此念一出,被陵光即刻否认。事到如今还在希冀什么?真正临到了,心中才清晰的明白,为什么苏方沐从不渴望来世之缘。那屋内尚在襁褓中的人只是一个拥有她灵魂的婴儿罢了,她不会记得和自己曾经历过的一切,不会了解自己与她纠缠了九年的情缘,甚至都不会知道长离何人。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冲进去抢过女婴,用她一辈子的时间灌输给她苏方沐所有的记忆?把她缚在身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弥补自己对苏方沐的亏欠?

    何必,何必。

    这一世我不再纠缠,我还你自由。

    凝了半晌的手,终是缓缓放下。

    “之后你就从岐山搬到了这里?”监兵淡淡发问,但语气中却丝毫没有询问的语气,不用问都可以万分笃定。

    “我只是想离她近一些,哪怕她已不再是她。”

    “结果你却发现,你仍旧没有死心。”

    陵光闻言淡淡发笑,怎么可能彻底死心,只要她的魂力还让她在红尘间辗转,那这些希望的微弱星点就会簇簇生起,仿若星火燎原。

    一次次的死心,又一次次的复苏。其中纠缠早已深不能解,往复循环之间,那似是将心肝俱绞沥出涓涓鲜血一般的感受,也只有在那些久不成眠的寒夜里独自品尝。

    “我……想试试。”陵光不置可否,说到这里,狭长凤眸中竟然有了些许微弱神采。

    “试试?试什么?”监兵直觉到一丝不妙。

    “我想向天帝自请辞去朱雀神君之位,托生一世凡人,与她续缘,这样也算是能够与她真真正正的相守一世。”陵光面带喜色的看着天河下的一处光点说道:“我在月老宫中求了很久,终于求到了一根姻缘红线。月老说,只要我将它缠在心爱之人的腕上,就能与她共度一生。”

    “呵。”监兵突然牵了一下唇角,完全没有被陵光的喜气沾染,语调冷的就像掺了冰渣,“果然是身在局中者迷啊。”

    “你什么意思?”陵光终于把投在天河波光云雾上的目光收了回来看向监兵。

    监兵淡淡回视,眸中尽是悲悯之色,“就算执明是司命之神,也不可能将这种信息透露给孟章。孟章这么做不过是希望你不要再消沉下去罢了。”

    言落,她再也不敢去看陵光的神色。

    孟章向来不与他们太过亲近,却无时无刻不在希望他们幸福。他一句转世之言,将陵光从那深不见底的死寂之渊中拖拽出来,让她在天河畔过了无比心安的几年。

    但是当监兵知道陵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在月老宫中苦苦哀求,只求与苏方沐一世姻缘的那一刻,她知道,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这种甜蜜的谎言终有一日会被戳破,一旦陵光求得月老动容,下凡寻找所谓的苏方沐转世发现真相后,她将会永世跌入那最绝望的谷底,不得翻身。

    她是她的挚友,那么这种残忍之事,便由她来做吧。

    放下手中已渐冰冷的茶盏,转身离去的那一瞬,她听到身后的女子平淡的询问。

    “那她在哪?”

    她知道,那是痛苦和绝望交织着汇作滔天巨浪冲垮了点点微弱希冀累成的堤坝后,万分凄凉的声音。

    监兵闭上眼睛,她不愿说出那个答案,却又不能不说。

    “我也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长离。

    我好后悔,若是早知今日诸般,我当年就算是违反天规,召来御庭天将相助,也不愿让你涅槃人间。

    北冥幽坛

    “监兵……还是和她说了?”高坛之上,披发玄袍的执明神君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

    坐于他对面的孟章神君倦倦将头枕在腕上,神情有些郁闷,“不然呢。”

    “罢了。”执明缓缓摇头。

    “什么罢了?”孟章不解看向他,却见执明缓缓抬头,幽幽的目光投向了孟章身后,引得他也一脸疑惑的扭头往自己身后瞧,却见陵光一脸悲戚的站在那里,不禁打了个冷战。

    “她在哪?”陵光向着高坛上,她的挚友亦身为司命之神的执明发问。

    “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只是不能说,对不对?”陵光深吸一口气,“一切后果由我陵光一人承担,我只求你告诉我,她在哪?”

    倘若世间真的连苏方沐的魂魄都没有了,那是不是就说明……她的魂力已经耗尽?

    北冥幽坛四下无声,陵光只觉此刻她才真正感受到了北冥幽坛的死寂。三个有着生命的神灵静的可怕,仿佛只有那盏在高坛跳跃的青烛才是此间唯一有生命的个体。

    正当陵光凄然一笑转身的瞬间,背后传来一道温润到极致的声音。似是一阵初春的暖风悄然来到了这冰寒如死的水底。然而暖意只是暂时的,在陵光狂喜之后,一阵剧烈刺痛直达四肢百骸。

    “陵光,你问的我实不知情。但若我是你,我或许会去那里找找。”

第九十七章 奈何桥头百年思()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被陵光神君看上的人,有几个能有好下场?”

    那又能如何呢?有些时候明明知道眼前是幽壑深渊,却还是会奋不顾身的跳下去,哪怕粉身碎骨。

    这座桥上经过的不尽是些痴人么?

    苏方沐已经在桥畔坐了两天,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周遭环境如何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她这里都没有任何分别。既然已经身死,自然要饮下孟婆汤,过了奈何桥重新投胎转世。可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坐在这里发了很久的呆。

    佝偻的老妪又端了一只汤碗走过来,和蔼地对着她笑:“姑娘,且忘前尘吧。”那汤的香味十分诱人,但苏方沐却知道,这汤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喝。

    老妪见她如此执着便也不勉强,只得放了汤坐于她身边,“若世人都如姑娘这般,岂不人人都不喝老身的汤了。但事实并非如此,姑娘可知原因?”

    苏方沐一听好奇转过头来,“是何原因?”

    老妪笑了笑,脸上的褶皱拧在了一起,她指着汤棚边的两三团白影给苏方沐看,“姑娘可有看见那边的影子?”

    苏方沐顺着她的手看去,点了点头。

    “那几个都是痴的。谁不曾是活生生的人呢。”老妪的语调中溢满了惋惜。

    “什么?!”苏方沐闻言再看,愈发心惊。那几道白影莫说是人的鬼魂,若说是牲畜的鬼魂她都不信。它们早已不复任何形态,扭曲的无法用言语描述,一团团一条条的在地上怪异的拱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永远都没法找到的事物,日日夜夜无有停歇。

    苏方沐的心头涌上了一阵无法言喻的凄然,“它们是怎么回事?”

    “它们曾经也如同姑娘一般,不喝老身的汤哇。”老妪慈祥的看向苏方沐,接着道:“不喝孟婆汤,不过奈何桥。他们几个都是心有执念未解,日日坐于桥畔等着心尖上的人。唉,他们哪里晓得,他们的心等得起,可魂力耗不起呐。”老妪说道此处,悲悯之色溢于言表,“这地府的阴气最喜以执念之人的魂力为食,虽然食的不快,可滴水尚能穿石,区区凡人的魂力又有几载能耗?等他们等的人阳寿尽了来到此地,早已认不出他们了。”

    “那他们难道也认不出自己心心念念在等的人了吗?”

    “哈哈哈。”老妪笑着摇头,“魂魄之力是维持意识的根源,他们魂力甚至不足以维持他们的形貌,又怎能维持住他们的意识?莫说是识得他们要等的人,就连他们自己恐怕都不识得自己了。”

    言落,她复又端起汤碗,送至苏方沐面前,“这世间执念最苦,姑娘,且忘前尘吧。”

    苏方沐一时间有些呆滞,她的视线牢牢锁住面前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迟迟没有动作。

    “姑娘?”老妪见她不动,便将汤碗又往前送了送。

    “晃当啷”一声,汤碗应声而落,里面的汤汁一滴不剩的全洒在了地上,顷刻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无形。

    那老妪躬身拾起汤碗连声哀叹着便走了,转身时苏方沐听到她在说,“唉,又是一个。”

    阴曹地府到处都散发着森冷的气息,连拂面吹来的风寒的都能直接破入肌肤透进骨子里一般。苏方沐缓缓屈膝坐下将自己拢了起来。

    这或许是我做下的最不理智的决定。

    几百年来每逢投胎之际,我都会将那汤汁毫不犹豫一饮而下,只为抛却前尘再踏新途,哪怕路程是新的,但走法一如从前。

    我一直觉得转世之后便会成为另一个于前生毫不相干的人,情定三生说的好听,实则毫无意义。届时存在世上的不过是一个身具同一魂魄的陌生人罢了。

    既如此,生生世世的追逐又是何必。

    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冷清如我竟然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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