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大老爷的作死日常-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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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某人将另外一人打成了重伤,重情重义又冲动的人,或许会直接将某人也打成重伤。而实在人则希望对方给予一大笔赔偿金。
张家是在乎情义的,王家则是实在人。
可如今的问题是,贾赦充当了所谓的正义之士,先给了贾政好一通教训。在这种情况下,王家若是选择原谅,则半点儿好处都捞不到。反过来说,若是王家坚持不原谅,脸呢?你还要脸吗?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那可是负荆请罪啊!!
这下子,王家陷入了两难之地,甭管怎么做都是个错。
万幸的是,比王家还倒霉的是荣国府,准确的说,是贾母和贾政母子俩。
在当天晌午时分,贾母终于知晓了那拉淑娴带着琏哥儿回娘家一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后,连声命人去张家将乖孙儿带回来。可没等荣国府的管家出门,贾政就被王家的马车送了回来,这下可好,贾母瞬间将琏哥儿抛到了脑后,只一心一意的关怀贾政。偏贾政今个儿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唤他十声都不带应一声的,唬得贾母又是惊恐又是心疼的,想让人将贾赦寻来,又没人知晓贾赦去了哪里,只得哭着让管家拿着府里的名帖去请太医。
闹哄哄的折腾了半个白日整个夜晚,直到次日,贾政的情况才算有所好转,可贾母却病倒了。
能不病倒吗?原就不是年轻人了,这几日折腾的她精疲力尽,先前的病又不曾去根,再加上昨个儿因着担心贾政苦熬了一整夜。等天明不久后,贾母就晕了过去,珍珠一摸她的额头,才发觉不知晓在甚么时候,贾母就已经发了高烧。
就在荣国府乱成了一锅粥之时,早朝上,张家终于发难了。
43|第043章()
贾政其人?
工部尚书在那一瞬间,内心全是泪。他可以摸着良心说,他跟贾政真的一点儿也不熟。理由很简单,工部虽然在六部之中排不到前列,可到底也是有着几百号人的部门,像贾政这样的五品工部员外郎,虽大小都是个官,可在从一品的工部尚书眼里,真的就是小虾米般的存在。
你说他是荣国公贾代善之子?那又如何!贾代善死得早,虽说大部分人都知晓他有两个儿子,可相对而言,能袭爵的嫡长子贾赦显然更引人注目。至于贾政,他真正出名是在几个月前,被三位当代名家收为弟子之后。而在此之前,压根就没人在意他。
倒是后来,因着圣上为皇子皇孙求名师时,误打误撞的跟贾政对上了。当然,圣上并不承认是自己夺了贾政的先生,不过却也因着如此,暗示工部尚书对贾政“多多关照”。
亏得如此啊!!
“回禀陛下,贾政此人最是愚笨不堪,学问极为差劲,为人更是傲气十足,对上无任何敬意,对下气焰嚣张。臣还听闻,他在府外另娶妻安家,全然不顾家中为其父守孝三年的嫡妻,更听闻他有意休妻将外室扶正。”
圣上被惊到了,先前他只猜到以工部尚书惯常的为人是绝不会同他唱对台戏的,可饶是如此,对于接下来工部尚书捅出来的秘辛,还是完全不曾料到。
然而,更跌宕起伏的还是后面。
“禀陛下,臣有话说。”
“臣也有话说。”
“臣等也是。”
若是说圣上给贾政盖了个戳,那么工部尚书则是起了个好头。接下来,文武百官纷纷抢着发言,且各个言之凿凿。尤其是同张家老太爷交好的御史台诸人,更仿佛是拿生命来抹黑贾政。当然,或许这也未必就是抹黑。
这个说:“贾政养外室一事,早在多日前就在京城各处传开,据悉有极多人瞧见。至于其妻王氏,不久之前也已被遣送回了娘家。”
那个说:“臣倒是听过另一个说法。犬子无能,在街面上同王家长子起了冲突,王家长子求到了贾政跟前,贾政一口答应后又反悔,并借由此事欲将其妻休弃。理由是,王家教子不严。”
还有人道:“这养外室之事,臣虽听人提起却并不曾亲眼看到,可有一事却是臣亲眼所见。那便是荣国府长幼无序,命袭爵之嫡长子偏居一隅,而令次子贾政窃居正堂。”
又有复议者数人,俨然是将早朝当成了批判贾政的公堂。
圣上的面色阴沉的几乎能滴下墨汁来,待诸人言罢,只听圣上冷哼一声:“照诸位爱卿所言,贾政乃是不学无术沽名钓誉之辈,在孝期豢养外室,将与更三年丧之嫡妻胡乱休弃,且不顾长幼尊卑窃取祖产。朕所言可对?”
文武百官心下腹诽,贾政虽有豢养外室之嫌,可谁也没说是在孝期;虽说将嫡妻赶回娘家,可这不是还没休弃吗?至于窃取祖产更是无稽之谈,毕竟荣国府还未分家,就算窃居正堂,那重点是也“居”,而非“窃”罢?
这般想着,众臣遂齐声应答:“陛下所言极是!”
“五营统领王湛何在?”忽的,圣上话锋一转,冷言喝问道。不多时,被点到名的王湛便上前跪倒:“臣在此。”
王湛,时任从一品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乃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子,现任王家家主。其膝下有两子两女,长子王子胜不堪大用,次子王子腾却是年少有为,长女嫁予荣国公次子贾政,次女嫁予紫薇舍人薛公之后。
也就说,王湛便是方才朝堂上风云人物贾政的泰山大人。
若说此时圣上面色阴沉,那么王老爷子却是脸色泛青。
他倒了八辈子的霉当了贾政那小王八羔子的岳父!不对,他当初就不该将女儿嫁到荣国府,好好的一个嫡长女,嫁到旁人家必是个名正言顺的当家太太,偏当初听了贾代善之言,信了贾政乃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如今倒好,平白毁了女儿的一生不说,指不定还会连累到他那样样拔尖的好儿子!
早朝乃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参与的,王子腾虽说年轻有为,如今却只是从三品,并无资格上早朝。此时此刻,王老爷子只能庆幸好儿子没在早朝之上,也就无需受这般折辱。
“不如由王爱卿来谈谈贾政此人。”
闻言,王老爷子只苦笑一声,不得不开口回道:“臣乃一介武夫,原就不通经史子集。贾政年少之时,只听闻他极为用功上进,所言又颇有见解,臣误以为他是难得的人才,这才将长女嫁予他。臣之长女虽说不如张老之女那般出众,倒也没有太大的缺点,嫁予贾政数年,孝顺公婆并为荣公贾代善守孝三年,还生有一子一女,虽无管家理事之能,倒也将自己院子打理的妥妥当当。万万没想到,最终却落了个被休弃的下场,臣……无颜面对先祖。”
不得不说,王老爷子洗白洗得很彻底,几句话下来,责任全部推给贾政不说,还成功的演绎了一个悲痛绝望的父亲,并将自己向张家老太爷靠拢。
——咱俩的闺女都被迫回娘家了,你别再折腾我了。
张家老太爷还真就侧过脸瞧了他一眼,没说甚么话,却用眼神表明,张家无意同王家较劲。
当下,王老爷子彻底放心了。
说起来,王老爷子虽不如张家老太爷来得能耐,可因着他是身负赫赫战功之人。再说武将同文官本就不同,就算素日里脾气略直了些,偶尔多得罪几个人,这会儿他说的这般凄凉,也惹得在场诸人不住的摇头叹息,纷纷报以同情怜悯之心。
事情就这样定了性。
可怜的贾政,最悲哀的并不是招惹了张家,而是荣国府早在国公爷贾代善过世的那一刻,彻底脱离了朝堂中心。哪怕王家父子尚在朝堂,可这事儿王家真心不方便出面,难不成指望王老爷子当众说,就算女婿在孝期豢养外室,他也无所谓?真要这么说了,王家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了。至于荣国府的其他亲眷,宁国府贾敬虽有功名在身,却并未真正入仕。贾母之弟保龄侯虽位高权重,然而他此时并不在京城。
于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贾政倒了血霉。
退朝前,圣上驳回了张家老太爷的辞呈,并提议由大理寺介入调查贾政种种罪名,命工部尚书全力配合。
大理寺卿:……这事儿不该归我们管。
工部尚书:怎么就让我摊上了贾政那混账东西呢?
44|第044章()
俩口子“久别重逢”自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至少在贾赦看来的确如此。
“淑娴,我可算见着你了,要不干脆你这会儿就跟我回家去?”贾赦抬头望了望天色,如今晌午刚过,日头升得老高,若是立刻动身回府,今个儿晚上就可以搂着媳妇儿做美梦了。一想到这里,贾赦索性拉住那拉淑娴,说甚么也不放手,非要立刻带她走。
那拉淑娴无奈的望着贾赦,颇为不解为何此时他还能这般胡来。忽的,她意识到只怕贾赦从昨个儿来张家后,就再不曾出门过,自然对今个儿早朝上发生的事儿一无所知了。这般想着,那拉淑娴愈发的同情起贾赦了:“老爷,我有话对你说。”
“有甚么话,等回府时坐在马车上慢慢说,再不然等晚间咱们回房说私房话。”贾赦说着,便要唤人备马车,用的自然是他来时乘坐的马车。
这下子,那拉淑娴却是真无奈了,她看得出来贾赦这会儿不单单是归心似箭,更兼有一股子忐忑不安的情绪。想了想,那拉淑娴私以为,定是先前她突然离家出走唬到了贾赦。当下只得微微叹了一口气,那拉淑娴反手拉住贾赦,凝神望着他,笑而不语。
“媳妇儿……”贾赦又不傻,知晓立刻回府是没希望了,只得颓废的任由那拉淑娴拉着进了客院的堂屋。
张家客院搁在寻常人家中自是不算差了,一个院落七八间屋子,虽没甚景致,却胜在精致小巧又安静。当然,若是跟荣国府比起来,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儿了,只是贾赦才没心情理会这些,亦步亦趋的跟随那拉淑娴进了堂屋,又听得容嬷嬷在廊下高声唤丫鬟上茶点,知晓回府彻底无望了,索性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满的坐到了窗下的小炕上。
见状,那拉淑娴只哭笑不得的迎了上去,挨着贾赦坐下,侧着脸凝神笑看他,半响才道:“老爷,并非我不想同您一道儿回府,实在是这会儿回去不会有好结果的。”
“哼。”贾赦赌气转过身子不去看那拉淑娴,更不搭话。
“老爷竟不好奇外头发生了何事吗?我听说昨个儿您见过了我父兄,他们可曾为难老爷了?夫君。”
听得“夫君”二字,贾赦终于耐不住了,转过头苦着脸看向那拉淑娴,半是抱怨半是委屈的道:“他们念叨了我足足一个时辰!我都照着嬷嬷说的那般,跪下磕头赔礼道歉了,他们竟还不让我见你!多可恶呢。罢了,反正长辈都一样可恶,坏心眼儿,见不得小辈儿好!!”
得了,这一下子,贾赦便把所有的“长辈”给恼上了。
那拉淑娴这会儿已经不单单是哭笑不得了,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将先前从父兄处听到的消息告知了贾赦。有些话是必须要解释清楚的,毕竟如今堆积在贾政身上的罪名太多了,而那些罪名并不是张家给硬扣上的。
“……事情就是这般,我也不知晓荣国府如今是否得知了早朝上的事儿,可这些事儿注定是瞒不住的,就算今个儿尚且不知,等再过两日,怕是政二老爷也会被上峰叫去问话的。”那拉淑娴说的极为委婉,事实上,作为贾政上峰的工部尚书只是偶尔搭把手,真正插手此事的是莫名被使唤干白工的大理寺卿。
然而,甭管那拉淑娴说的有多么的委婉,贾赦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试想想,昨个儿他才想到了一个自以为极好的法子,打算将来一旦发现贾母再出昏招,他就往死里折腾贾政。可跟今个儿这事儿一比,他才知晓自己真心蠢得可以。
——原来,还能这么折腾贾政!
“淑娴,你说我要是诚心诚意的跟你父兄做学问,他们肯收我吗?”贾赦兴致勃勃的问道。
这话可把那拉淑娴给问懵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自己所说的话,怎么想都想不通话题怎么就朝着这么诡异的方向去了。因着她并不知晓贾赦对张家父子立下的誓言,还想着,要是贾赦真的生气了该如何是好,毕竟贾政是他弟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嫡亲兄弟呢。不曾想,贾赦非但不曾生气,反而还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这是打算做好了学问后,亲自找贾政的麻烦?再联想到贾赦先前对于做学问一事有多厌恶……
“老爷,您就这么讨厌政二老爷?”都愿意豁出去做学问了。
“那不叫讨厌,那叫教训!”贾赦义正言辞的道,“有道是长兄如父,我父亲早亡,没来得及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