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娇之欲-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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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今日找你也是突然,是有件小事儿得告诉你,这事情说大也不大,却有些急。”
沈玉娇亲热地挨着姚夫人坐了,笑道:“是什么事情,二婶尽管说便是了。”
她们俩这么亲热讲话,倒是让一旁气鼓鼓站着的沈玉媱红了眼睛,她上前了两步,硬生生把沈玉娇给拉了起来,道:“你出去,我和母亲话还没说完呢!”
铃兰手快地扶了沈玉娇一把,怒道:“二姑娘,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姑娘?我们姑娘什么都没做你就动手!”
沈玉娇诧异地看了一眼沈玉媱,又联想到之前在浮莲园门口听到的那么一句话,心中倒是有几分了然,于是安抚地拍了拍铃兰的手,然后道:“二姐是怎么了?若是有气,也不该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往我身上出,我可没得罪过二姐。”
姚夫人皱了皱眉头,示意身后的嬷嬷带着沈玉媱出去,口中道:“你的事情,稍后再说。”
沈玉媱挣脱了那嬷嬷的手,道:“母亲,我才是你亲生女儿,凭什么你可以对着五娘和蔼可亲,偏偏对我就没个好脸色?”
姚夫人克制地看了沈玉媱一眼,按捺着火气道:“你如今是待嫁的人了,理应好好准备嫁妆,也不应当整理日攀扯别人。你先下去吧,你的事情我会给你处理的。”
“我今日就要母亲的一句准话,凭什么我的嫁妆就只能用米分红水红玫红了?娘娘都说了,我是可以用正妃分例的!”沈玉媱红着眼眶吼道。
姚夫人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平和,她道:“正妃侧妃是有分别的,也是有规矩的。除了正妃以外,其他的侧妃侍妾都不能用正红,这些事情你以前若是不知道,今天我已经说给你听了。娘娘说你可以用正妃的分例,但不代表你就是正妃了,该讲究什么规矩,就讲究什么规矩。”
沈玉媱听着这话,泪水就只在眼眶里面打转,她哽噎地哭道:“凭什么?”
听着这话,姚夫人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火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吼道:“就凭你下贱地和一个不认识的野男人在外头媾和!就凭你不自爱,凭你不知羞耻!你有什么脸在这里哭!要不是我和你爹陪着小心,把几十年攒下来的一点面子都赔光了,你以为你还能让那什么齐王认账,娶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当侧妃吗?!”
沈玉媱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姚夫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姚夫人却并没有停下来,又怒道:“你以为尚书嫡女跑去当侧妃是个很光荣的事情么!你知道你爹在外面头都要抬不起来了吗!明明给你铺好了青云大道,有平头正脸的正房太太可以做,你偏偏要跑去做小……沈玉媱,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沈玉媱哭道:“当王妃,难道不是高过一切吗!就连五娘也嫁给陈王了啊!”
“你拿什么去和五娘比!”姚夫人震怒,“比你将来就是小老婆?比你将来生的小孩全是庶子庶女?你要是有本事也挣个正妃回来给我看啊!你整日攀比,整日想着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究竟是为什么!”
沈玉媱听着这话,整个人都懵了一样傻乎乎地站着,嘴唇哆嗦了几下,没有说出话来。
“够了,你下去吧!你的事情一会儿再说。”姚夫人有些烦闷地坐了下来,摆摆手示意嬷嬷带着她先出去。
这一次沈玉媱并没有挣扎什么,而是乖乖地跟在了那嬷嬷身后,离开了正厅。
沈玉娇略有些尴尬地在旁边站了,小心地看了一眼姚夫人的神色,并没有说话。
姚夫人轻叹了一声,示意她还是坐到她身边来,然后道:“不管你二姐了,找你过来不是为了她的事情,你就当个笑话看了就过去了吧……”
沈玉娇上前去在姚夫人身边坐了,道:“我今日还见着了齐王,看他形容,也不是难相处的人……”
“罢了,你也不用说这些谎话来宽我的心。”姚夫人摸了摸沈玉娇的头发,神色有些颓丧,“就看他能和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在外头媾和……便知道不是什么正派的人……”
沈玉娇沉默了一会儿,倒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姚夫人道:“你也知道我娘家是镇远将军府的,今儿我娘家哥哥递了个消息来,说是安西有战事,现在已经顶不住了,说是圣上考虑让你舅舅夺情重新回去——这原不是什么大事,但我娘家哥哥说了,这战事中间还夹着别的事情,恐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我想问个清楚,但我哥哥也不知道更多了。”
沈玉娇想了想,道:“我三舅从前便是在安西,只是……之前安西一直平静,也不曾有什么外敌……怎么就突然……”
姚夫人道:“这我便不知道了,若你与你舅家有联系,便送个信过去,免得到时候他们也抓瞎没个准备。”
沈玉娇点了点头,起身谢道:“多谢二婶告知,我一会儿就回去写信给我舅舅。”
姚夫人又道:“这消息现在知道的人并不多,我娘家哥哥也说了,包括圣上在内,知道这打算的不过三个人,你还是尽快吧!”
沈玉娇道:“二婶的情我记下了,将来一定好好报答。”
“谈什么报答?现在你们六郎总在国子监照顾我们家小珺,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姚夫人笑着摆了摆手,“将来他们哥俩长大了还能相互扶持,便是最好的报答了。”
第068章 …醒悟()
沈玉媱呆坐在没有点灯的房间当中,夜幕徐徐降下,屋子里面一片漆黑。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感觉到悔恨——大约是听了姚夫人的话,大约发现自己一句都无法辩驳,大约是之前想当然的种种现在都已经消散。
她有些沉默地想着从前,有些恍惚自己为什么会走到现在。
是姚夫人对自己不够好吗?并不是,姚夫人对她从来都是宠爱有加的,她轻易地就能想起来从前姚夫人对她千依百顺的样子,她的表姐表妹们不知有多羡慕。可后来为什么突然有一天就变了呢?她模糊地回想着这并不算久远的事情——大约是在她被老太太接到身边去了几年之后,姚夫人对她就严厉了起来。
她还是记得当时姚夫人说的话的,她说自己怎么把之前教导的都忘了,为什么会变成一个不知所谓的人,为什么会开始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那之后,姚夫人对她就变得严厉起来了,再也不是从前那样千娇万宠。
她是埋怨过的,直到刚才在正厅时候姚夫人当着沈玉娇的面对她的一通斥责,她都是埋怨的。
她埋怨着姚夫人对她不再那么好,她恨姚夫人为什么对她事事严厉那样苛责,她觉得姚夫人就是针对她,就是看不得她过得好,她明明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凭什么还要事事听从姚夫人的摆弄呢?凭什么要嫁给一个翰林之子?
可现在,她忽然明白了姚夫人对自己并非不好——或者说,她的母亲从来都对她娇宠万分,哪怕是走上了歧路,她也是先想着给她安排一个好的出路,就算暂时走歪了一点点,也不会妨碍之后走上坦途。
但一切都毁了,被她自己毁了。
她的不甘她的不平,她的嘶吼和歇斯底里,她现在想要争取却无法得到的一切,都是由她自己一手造就,已经没有人能拯救。
“姑娘在里面怎么没点灯呀?”她的贴身丫鬟雪珠儿推门进来,口中说着,便把桌上的灯给点亮了,“五姑娘已经走了,太太让嬷嬷过来请姑娘过去呢——咦,姑娘你怎么哭了?”雪珠儿手忙脚乱地上前去,小心地把帕子送到了她的手上,“姑娘怎么了?是奴婢们没伺候好吗?”
沈玉媱接过了那帕子,按了按眼角,哽噎地问道:“雪珠儿,我之前是不是很蠢?”
雪珠儿一愣,有些忐忑地看着她,道:“姑娘为什么这么说呀?”
“母亲明明是把什么都给我安排好了的……”沈玉媱哭着说道。
雪珠儿顿了顿,安慰她道:“能嫁去王府,也是别人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呀……姑娘莫要说这样的丧气话了!”
沈玉媱咬着嘴唇,沉默地流着眼泪。
雪珠儿见状,便转了身去叫了外头的小丫头进来,吩咐她去一趟姚夫人那里,让她把沈玉媱的情况告诉姚夫人。
过了一会儿,姚夫人匆匆过来了,进到房中见到沈玉媱这样泪流满面的样子,便蹙了眉,问道:“是怎么了?丫头们没伺候好?”
沈玉媱抬头看向姚夫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姚夫人的腿就嚎啕了起来:“母亲……母亲,之前是我错了,我猪油蒙了心……是我对不起母亲……”
姚夫人一愣,抬眼看向了雪珠儿,问道:“你们姑娘怎么了?”
雪珠儿忙道:“奴婢也不知,方才姑娘回来的时候把奴婢们都赶出去,一个人坐在屋里,也没点个灯。后来太太身边的嬷嬷过来了,奴婢便进来喊姑娘,然后姑娘就哭了。”
姚夫人叹了一声,示意雪珠儿带着丫鬟婆子们先出去,然后弯腰把沈玉媱拉了起来,道:“罢了,现在哭还有什么用?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沈玉媱扑在姚夫人怀里,哽噎道:“是女儿醒悟得太晚。”
姚夫人道:“现在醒悟也不晚,将来去了王府,就好好过日子吧!总归是御赐的侧妃,齐王也不会太多难为你的——只要你不像之前那样,最起码的体面你是有的。”
沈玉媱哭道:“我不知道将来要怎么办了……我以为我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我嫁给了齐王,还是赐婚的侧妃……我以为是真的比过了五娘,我以为母亲对我不好,我以为……母亲我该怎么办?”
姚夫人摸了摸沈玉媱的脑袋,道:“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木已成舟。你问我你将来要怎么办,可我又怎么知道呢?你已经长大成人了,有些事情母亲再也无法帮着你,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为你铺就道路让你放心前行……”
沈玉媱红着眼睛看着姚夫人,眼中全是茫然。
。
又过了十日,沈玉媱便嫁去了齐王府上。
因是侧妃,也就没有娶正妃时候那样的排场,虽然有嫁妆,但也十分简单——按照京中王府的先例,侧妃的嫁妆不可过多,更不能超过正妃。虽然赵溥还没有正妃,沈玉媱又是他的第一个侧妃,但在沈清和姚夫人的商量之下,仍然没有过多的逾矩。
这样知情识趣,赵溥倒是十分感慨,于是对长史笑道:“明明沈尚书这么精明,他的夫人也不是个蠢货,怎么生了个女儿却是……”
长史跟随了赵溥多年,当年就是刘太妃赐给他的,听着这话,便笑骂了一声,道:“殿下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呢……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儿,原本能嫁出去当正房太太,现在只能委屈当个侧妃了。”
赵溥也没恼,只笑道:“我当初可没想到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要是我早知道,我碰都不会碰她。”
长史道:“不管如何,今日殿下还是得去侧妃院子里歇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赵溥哈哈一笑,道:“这是自然了,这么一个御赐的侧妃,就算不给沈尚书面子,也得给皇兄一个面子的——明日还要进宫去见皇嫂和母妃,真希望这位侧妃是个机灵性子,不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长史笑道:“这有何难,殿下一句句教就是了。”
赵溥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便带着人往沈玉媱的院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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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媱出嫁之后,安乐侯府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从沈玉娇管家开始,经手了两件大事,府中的下人也都看出来沈玉娇并非好糊弄的人,她身边的几个管事嬷嬷也都十分精明,一时间整个安乐侯府气象一新,也不似之前那样偷懒耍滑了。
周贞娘自沈玉婳出嫁之后,很是消沉了一段日子,每日里只监督着沈琼和沈琇读书,又请了人回来教导沈玉媚的书画,倒是很少再与沈玉娇有什么冲突。
沈淮丢了爵位,便老老实实每日去衙门应卯,虽然十分消沉,但仿佛是有什么大的盘算,常常与沈湘一起避开下人商议些什么。
二房和三房都是一如既往的相安无事,姚夫人和庄夫人向来都把自己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需要公中再来分派的事情并不多。
沈玉娇从给去了西河守孝的宋国公府一家写了信,便十分着急地等回信。虽然她重活了一遭,但对这四方战事仍然是不了解的,上辈子是从未接触过,这辈子是虽然有耳闻但也了解不多。她并不知道姚夫人透露给她的这个消息重要性究竟是多少,但却仍希望能给宋国公府送去哪怕一丁点的帮助。
如此又过了几日,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