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女帝-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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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山提及皇后,赵衍眼底顿时寒凉若冰霜。
哼,皇后!
第八十四章 联系()
眼见赵衍倏忽发阴的面色,顾淮山挑眉,“怎么?皇后不管?”
赵衍咬牙,道:“我几次进宫,皇后都称病,我连见都没有见到!”
顾淮山一脸疑惑,“皇后病了,你作为她嫡出的皇子,更应该侍疾才对,就算你不去,你打发了熙儿去也行,我听熙儿说,好像皇后并不大喜欢她,每次见面,不过是敷衍一二,现在正好是个机会,让熙儿表现一下。”
赵衍扯嘴苦笑,“你方才还说让我休了熙儿另娶,现在怎么还打算让熙儿讨好皇后!”
他话音儿才落,不及顾淮山张嘴,外面传来逼近的脚步声,两人齐齐将目光朝大门方向看去。
门外便传来叩门并回禀声,“殿下。”
闻音正是那个被他派去传唤孙蔚尚的随从,赵衍清了嗓子,道:“进来。”
随从应声推门而入。
眼见孙蔚尚并未在他身后,赵衍眉头微蹙,“人呢?”
随从进来,反手将门合掩,几步上前,取出一封信函递上前去,“殿下,这是孙蔚尚让奴才转交的,孙蔚尚说,殿下要问的,他都写清楚了,殿下看过再说。”
赵衍狐疑接过信函,展开来看。
随着一行行字迹飞快扫过,面色越发难看起来。
顾淮山坐在一侧,有些不安的朝赵衍看过去,“他怎么说?”
信函内容,本就不算多,赵衍不过几眼就看完,捏着信函的手,骨节白的吓人,待顾淮山语落,赵衍转手将信函怒摔到顾淮山面前,“你自己看!”
盛怒而毫不客气的语气让顾淮山心头不悦,可当着赵衍随从的面,又不能拿出父亲的身份来呵斥他,只得低眉顺眼忍下这口气,不与他计较,转而将信函拿起看。
没看几眼,脸色就青白,“王悦欣是孙蔚尚的女儿?”
赵衍恨恨瞪着顾淮山,“难怪人家要撵了你!撵了你都是轻的,换作其他脾气大的,怕是早就杀上门去!你还杀了人家的人!”
顾淮山嘴角一抽,“他不是个鳏夫吗?哪来的女儿!王悦欣怎么就成了他女儿了?”
实在难以相信面前宣纸上,白纸黑字写就的事实。
赵衍胸口憋闷,气道:“他祖籍河间,是后来才到京都经商,开了珍品阁,难不保原先在河间是成过亲的。难道你还调查过他在河间有没有妻子孩子?”
顾淮山将手中宣纸随意朝桌上一扔,“我查这个做什么!”一脸愤愤,“他既是有妻室孩子,怎么就一直自己独居京都!”
赵衍瞪了顾淮山一眼,“你管人家为何不接呢!现在,你赶紧去孙蔚尚府上,给他诚心诚意道歉去,这件事,我再从中调和,或许还有余地。”
顾淮山道:“我道歉倒是可以,只是,只怕我道歉了,人家也不接受!王悦欣若当真就是他亲生女儿,我俩这梁子,算是结死了。更不要说,我还杀了他的人。”
赵衍白了顾淮山一眼,没好气道:“现在知道怕了?”
顾淮山摇头,“怕?我会怕他一个行商的?”
语落,面色微沉,朝赵衍道:“这件事,当年就被你封锁的死死的,但凡知情的人,都死了,时隔这么久,他怎么就突然知道了?你不觉奇怪吗?”
赵衍眼见顾淮山另有所指话中有话,目光一瞬不瞬看向他。
顾淮山便道:“陆徽那件事,你就说过,不像是偶然发生,像是有人背后操纵,你说,那件事和孙蔚尚这桩事,会不会是同一人在操纵?还有前几日你府中宴席那件事,怎么这些事,所有的矛头,最终都是冲着我呢?”
赵衍登时心头咯噔一声。
顾淮山所言,正是他所担心。
陆徽一事,陆徽死有余辜,可府中早就死了多年的女尸却是意外被人翻出,直指顾淮山。
之后顾熙唆使人去暗杀方诀,坊间却是一致传言,人是顾淮山派去的,那些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散播出去,引导舆论,引导方诀将目光锁定到顾淮山身上。
这些谣言,他曾派人去暗查过,到底从何处传出。
可谣言如风,四面八方,根本查无可查。
再后来,就是陆清灼的生辰宴,宴席还未开始,就有人将宴席上会发生什么提前写下,送到御史手里,若说先前那些事都是偶然都是巧合,那这一桩,无论如何,也不能自欺欺人再说是巧合了。
结果,宴席结束,皇上就派了宋嬷嬷到他府邸。
皇上的用意,实在让他日夜心惊胆战。
偏偏与此同时,他就再见不到皇后!
随着思绪渐深,赵衍只觉浑身浸满冷汗。
现在,王悦欣这个死了早就一年多的人,又突然蹦出,还成了孙蔚尚的女儿。
孙蔚尚是什么人,不仅仅是珍品阁的老板,更是他的钱池!
欲要夺嫡,就必须要培养暗中势力,拉拢朝臣,这些,都是极费银子的,他又不能太过强取豪夺各处圈钱,好容易得了孙蔚尚这棵摇钱树……
若是当真有人操纵了孙蔚尚一事,那目的明显可见,就是要让他彻底失去孙蔚尚的经济扶持!
先是夺了顾淮山的爵位,断了顾家几代的仕途,让顾家子嗣从此再无翻身可能,不能给他一点助益,再是安放了宋嬷嬷到他府中做眼线,现在又要砍断他和孙蔚尚的联系……
好歹毒的计谋!
可惜,所有的事情,安排的缜密又切合,他无一点入手之处。
赵衍深邃的眼底,泛着幽黑的光,惊惧,不安,愤怒,憎恨……各色情绪翻滚涌动。
顾淮山觑着赵衍的神色变化,抬手屏退赵衍的随从,待书房大门被关上,顾淮山压低声音道:“你说,那人会不会已经知道……”
赵衍目光如刀,倏地看向顾淮山,打断了顾淮山的话,“若是如此,你就更要和孙蔚尚修补好关系。你现在就去孙蔚尚的府邸去,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把人给我哄好了,至于这背后之人,我来查!”
赵衍说的咬牙切齿。
那样子,若是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就在他面前,他立时就能把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顾淮山却是闻言不动,沉默思忖一瞬,道:“与其我去低三下四和孙蔚尚道歉,还未必能取得他的原谅,倒不如,将孙蔚尚,取而代之!”
说着话,他眼底泛出刀锋一样的寒凉精芒。
第八十五章 杀心()
赵衍气息一滞,“你又要杀人?”
顾淮山道:“不是我想杀他,是不得不杀,王悦欣那件事,根本不是我道歉就能了结的!”
赵衍气的胸口发疼,“你也知道自己过分!日后这些方面,就收敛些,因为个女人栽跟头!”
顾淮山不悦道:“事情早都发生了,说这个有什么用,眼下才是当紧,杀了孙蔚尚,另取珍品阁资历较老的掌柜取代,这珍品阁,就还在你手上,要是耽误了时机,谁知道能生出什么变故!”
赵衍一口否决,“不行!你就知道杀人,之前为了让我娶苏瑜,你杀了苏阙,结果如何?白白便宜了西楚,苏阙一死,那场原本必胜的仗,败的稀里糊涂,若非沈晋中及时挽救,后果不堪设想,结果如何,苏瑜还不是没有嫁进来!”
顾淮山沉着脸,“这能是一回事?苏瑜没嫁进来,那是陆清灼怀了你的孩子又闹得满城风雨!孙蔚尚不一样,孙蔚尚不过一个商人,生死对朝廷都无任何影响,可他不死,若是当年王悦欣那件事再被闹到方诀那里,我可就当真没救了。还有你,当年为了遮下那件事,你动用了多少关系,都得被牵连出来。”
顾淮山所言,赵衍自然知道。
可……孙蔚尚对他的用处,实在太大,新换一个人取代孙蔚尚,未必就如孙蔚尚这样能干。
而顾淮山……心头一个念想生出,赵衍顿时被自己这想法惊得心尖剧烈一抖。
顾淮山已经倒台,复起的机会可谓渺茫,不仅不能成为他的助力,反倒是因为身世一事,成为他的威胁!
若是顾淮山不在了,那他的身世秘密,从此就只有他一人知道。
就算有人作祟,也难达目的。
这个念头,如同疯狂长起的野草,在赵衍心头死死缠绕。
他拼命想要将这野草连根拔起,可这草却偏长得越发茂密旺盛。
赵衍不敢看顾淮山,转手端起手边的茶盏,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再好好想想。”
“你还想什么,难道真的要……”
赵衍打断顾淮山,“好了,你先回去吧!”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耐烦,赵衍叹了口气,竭力放缓声音,又道:“这件事,我先去孙蔚尚那里走一趟,了解一下情况,就算要杀他,总要问清楚,到底是谁告诉了他这些!”
赵衍如是说,顾淮山也只得作罢,叮嘱了两句孙蔚尚断断留不得,起身离开。
他前脚一走,赵衍便痛苦扶额,身子溺在宽大的椅子里,有些喘不上气。
脑子里,那个要杀了顾淮山的念想,却是随着他脑仁炸裂一样的疼痛,愈渐强烈清晰。
杀了顾淮山,送走顾熙。
他就是全新的开始。
顾熙占着王妃一位,却不能带给他任何姻亲扶持,反倒因为他们的关系,给他引来各种麻烦。
一旦顾熙离开,他就能重新娶一个能给他助益的王妃。
就算不是苏瑜,也可以是别人。
……
随着念想加深,愈渐成熟,赵衍越发觉得,顾淮山和顾熙,留不得。
身侧的火烛渐渐燃到最后,火苗一抖,彻底熄灭。
室内徒然一黑,赵衍顿时心头一凛,蹭的坐直身来,黢黑的眼底,光芒颤抖。
宛若做了噩梦的人,突然惊醒,大汗淋漓,双目惊恐,面上带着心有余悸。
天!
他刚刚居然在谋划着如何杀了顾淮山,如何送走顾熙……
曾经他最在乎最想保护的人,现在,居然这样理直气壮的觉得,他们,该死!
深吸一口气,赵衍起身,走出书房大门。
数伏天已经到了尾声,此时凌晨,夜风微凉,迎面吹来,赵衍只觉沉闷痛苦的心,轻松了许多。
可那盘亘心头的念想,却像是扎了根,根本吹不散。
提脚走出书房外的游廊,赵衍干脆不再想这些,径直出府,直奔孙蔚尚的府邸。
孙蔚尚好像算定了他要来一般,赵衍到的时候,孙蔚尚正正襟危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
赵衍进来,孙蔚尚起身行礼,态度还算恭顺,出口却是,“殿下若是来为顾淮山求情,还是免了,如此大仇,不共戴天,不论殿下说什么,我都难解心头之恨。”
赵衍扯扯嘴,笑道:“我知道,这件事,他做的太过没人性。可……王悦欣,当真是你女儿?怎么以前不曾听你提起过?”
与孙蔚尚隔着一张桌子坐下,朝孙蔚尚看去。
孙蔚尚脸上肉皮微抖,带着毫不遮掩的悲痛气恨,“这种事,我有必要骗殿下?之前不提,我有我的缘故,莫非因为我不曾提起,殿下觉得,这件事就能抹杀?”
语气不善。
赵衍立刻道:“哪里的话,他的错就是他的错,我不过是好奇一问。今日来,也不是作说客,就是想要问问你,如何才能泄愤一二。”
孙蔚尚咬牙,双目喷火一般,“血债血偿。”
说罢,看向赵衍,“我知道殿下对他感情颇深,所以,动手之前,我只是先将他撵出我的宅子。”
赵衍挑眉,“这么说,你今儿晚上撵他,是为了给我传个信儿?”
“没错。”
“那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我呢?”
孙蔚尚面上带着赵衍看不懂的复杂笑意,“我想知道殿下的态度。殿下是选我呢还是选他呢!”
赵衍扯嘴一笑,“我若是选他,你是不是就要去找赵铎?”
“为了自保,我别无他法,毕竟,顾淮山都倒台了,殿下还与他有来往,这样的交情,实在不浅。”
赵衍心头一动,来之前那缠绕心头的念想,又一次强烈起来。
“时隔一年,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孙蔚尚看着赵衍,不答反问,“殿下之前知道吗?”
赵衍心头一颤,毫不犹豫否定,“不知道!不说王悦欣是你的女儿,单单他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还为此耽误了赈灾,就天理难容。”
孙蔚尚一拍桌子,“好,有殿下这句话,就够了,既是他天理难容,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他!只要殿下不偏袒,等我报了仇,我和殿下,之前如何,以后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