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问青天同人)追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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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我走啊！爹……”
聪明如展颢，或许总是懂得分辨怎样的神情是他不该去发觉和体察的，然而如今，面对余火莲夺眶而出的眼泪，他的心，却在隐隐的抽痛着，暗自矛盾着——
这大概、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泣吧……
你小时候，常常会在梦里哭泣，在梦中流泪……你总以为、帮你擦眼泪的人、是驼子 ……
念及于此，展颢习惯性的、很想伸出手去、去帮他擦掉……
展颢站在原地怔愣，胸中忽然一阵窒闷难耐，不明所以，却让他莫名的心头怦跳，莫名的窜起怒火，莫名的满腔愤恨。忽然回神，他一脚踹开余火莲，厉声斥道：“哭什么哭？！你少在我面前装可怜！！”
☆、第 57 章
余火莲受了他当胸一脚，当即仰倒着摔在了草地上。他强忍着胸口剧痛，没有吭声，支起身体，三两下抹掉眼泪，急切的解释道：“爹，我不是有意要这么做的！当初、我确是有些不服气所以没有喝药。可是后来、包拯那里、好多事，让我不得已要靠服食凝香丸来以最快的方式恢复体力才能……”
“所以你就去拿性命开玩笑？！拿20年的心血来博？”展颢气道，“你扪心自问，自从入朝以后，你瞒了我多少事？又自作主张的做了多少事？！！”
“……爹，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心底不禁泛起一阵酸涩懊悔，余火莲声音哽咽； “……孩儿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是，别丢下我，好吗？……爹！你别丢下我啊！……”
其实，我哪里真的会去怀疑什么呢……
结论？结论早就有了！
——不管你在不在乎，火莲都不会有所改变！我永远都是爹的儿子，守着永远的爱和永远的追随……
自懂事的那一天起，你就告诉我——除了家仇，我的肩上、还背负着人命——数万条的人命！那是一群人间地狱两不收的游魂孤影……
退？！退无可退！！
尚且，已把沉积了20年、所有的愁绪和苦痛一并吞下……
尚且，曾为了计划为了复仇，情愿去承受千刀万剐！……
为什么总是逃不开？
逃不开的、是宿命……
“爹……火莲再也不会欺骗爹惹爹生气了……再也不会了……”强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却忍不住几近碎裂的心、掩不了那心上、一道又一道的新伤旧痕……
——爹，为什么我叫火莲？
——火……莲……
——嗯！为什么？为什么呢？
——因为你要做一朵火中的莲花，这一世，都注定要接受地狱之火无尽的煎熬和试炼……
火中的莲花……
多久了？……
这样的煎熬、你承受多久了？
还需要、多久……才能有结束……
未留意间，展颢的胸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哀愁苦痛，瞬间蔓延，丝毫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后悔的机会。
良久，他舒了口气，开口道：“……话别说的那么早！……西夏公主还活着是不是？你打算送她入宫见皇上，是不是？”
*
哀草翻飞，凄风瑟瑟，似是在诉说着人世间无尽的愁苦。
“展颢！！——”
方旭被无间道的人扔在了一处荒郊野外，身上的穴道刚刚才得以自行解开。
夜风寒彻骨。
他仰躺在草地上，全身象是泄了气一样的疲乏。刚才的事，让他的精神几近崩溃！他眉头紧皱，双手紧紧的揪着野草，咬牙恨声道：“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救我？！……你不如杀了我！杀了我！！”
麻木感终于散尽，他勉强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的朝城中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无间道总坛，当时在火场，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再惊醒时，已经被那身上系了银铃的女孩压制着跪在了贼人面前……
贼人……
是啊！果然是冤家路窄！
是你！幽冥王竟然就是你！
5年前，我在包大人那里执意要到的绘图……屠村的人——展颢的绘图！
“……展颢，你这个恶魔！恶魔！！”
*
“我……”
余火莲闻言心中一颤，隐隐不安，伸手抓住了展颢的衣袖，“爹，你说过无间道的人不伤害无辜的，难道只因为她是外族的人，我们就可以随意伤她性命吗？爹，她是无辜的……”
“这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展颢甩开了他的手，“李承颂——你不愿杀，那就不杀！她没那么重要！……”他说着，冷冷的看了余火莲一眼，森然道，“我只问你，李承颂的事，如果我不提，你是不是又打算瞒着我？！打算先斩后奏？！！”
“我……”
没等他回答，展颢的注意力忽然被院外的一声细微的响动所吸引，眉心微皱，脸色瞬变。他半敛眼眸略一思忖，终是一甩手扔了令牌，指着余火莲厉声斥道，
“你给我记着！谎言，不要在我面前轻易的尝试！！” 言罢，拂袖而去。
少主院外。
“在门外坐了这么久，你也不累？……”
“宗主！”
清月赶紧抹掉眼泪，站了起来，“我、我只是有些担心火……担心少主……”清月的声音越来越细小，默默的低了头。
展颢望着她强颜欢笑的泪眼，心中一阵揪痛，轻轻叹息，走过去伸手抚在她的肩上，低声道：“……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清月闻言一惊，局促的解释道：“不，不是……”语气一滞，她眼神微闪，垂首低语，“其实、好多事，过去的事，清月都已经忘了……”
“……忘了吗？……”
“嗯！”
清月抬头，强自笑道，“在大漠的三年，清月觉得自己长大了好多，虽然也经历了一些凶险，不过总算幸不辱命，成功的带回了辽国边防图。”她说着，吐了吐舌头，“本来这个任务早该完成了的，只是清月对那里的地形不太熟悉，迷了路，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寻到回来的路……结果，这么简单的一个任务我竟然花了3年的时间才完成，真是要被莫飞他们笑掉大牙了，呵呵，想想还真是惭愧呢！……”
展颢听着，面色越发的为难，眉心紧皱，轻声道： “你们、可以做兄妹，可以做朋友，却不能……”……我这么做，是为你好，你不能喜欢他、不能……你会受伤的……
“宗主，我知道，我知道了……”
眼泪越是不断的抹去，却越是止不住的涌出来。
“清月现在只想好好做事，好好保护宗主，保护……保护少主，就会很开心了！真的！……”
展颢点了点头，皱眉叹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8 章
清晨，方府。
“小离，快开门，是我。”
“哥！”方离欣喜的跑来开门，见他身子行动敏捷，先前受的伤显然已经痊愈，不禁喜极而泣，却不期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酒味。“哥，你喝酒了？……”
“傻姑娘，哭什么……”方旭进屋后谨慎的反身关了门，笑道，“小离，哥哥的玉佩在你这儿，是不是？”
“是，”方离起身去了柜间，寻了个包袱出来，交给方旭，“这是李姑娘给我的包袱，里面有你的玉佩。”她想了想，又道，“你见到李姑娘了？”
“恩……”方旭点头，思忖一阵，在桌子上抖开了包袱，“……在哪？”
“在啊，就在这包袱里的……怎么没了……这……怎么回事……”
“大概被人偷了……”方旭寻不见玉佩，神色凝重的无奈叹了声，安慰方离道，“从你这里偷去，想必是有意而为。若真是如此，时机一到，玉佩必会再现，”他强自笑道，“小离，算了，不必忧心。”
“对不起，我好粗心，这玉佩对哥哥来说那么重要……我却把它弄丢了……”
“重要是重要，不过只能作个纪念了。”方旭想起赵家村全村人早已惨死，墓已荒，碑已残，如今那块土地更是被贼人霸占抢了去，成了铸造钱币的罪源，心中不禁苦水尽泻， “……也只是个纪念了……”
“哥，”方离忽然想到什么，严肃的道，“哥，我、我想求你帮个忙！”
“干嘛说得这么严重？”方旭笑道，“该不会，你的心上人，他又闯了什么祸？”
方离红了脸，局促的道：“那个、那个……火莲……火莲他最近身体不太好，可是待会他还要护送西夏公主入宫，我、我怕他出事……”
“还真是火莲的事？呵呵！”方旭道，“你想让我暗中助他屏退追杀西夏公主的敌凶？好！这个忙我帮了！”
“哥，谢谢你！”方离转忧为喜。
“火莲他怎么了？在我的印象中，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受伤的……”方旭半开玩笑的道，“想当初他挨了我好几拳都没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要不是闪电，他恐怕连家都回不了……”
“闪电？！你说的是……？”
“哦，是火莲的马，它叫闪电，呵呵！”
方离笑答，顿了顿，见他一脸惊诧焦虑心中甚是奇怪，“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
自从被钱富抓回总坛以后，冷清就一直被拘禁着。期间，他耍了个小小的计谋，骗过了守卫，闯进展颢的药库偷食了通天丸，然后，双目失明。展颢念在他也是初犯，终于出手救治了他，他却死性不改，又再一次偷取了通天丸。只是，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他可不敢贸然服用，他要寻个、保命符！
“方旭的玉佩，怎么会和少主的那块如此相像……”
原本，在刺杀孙正气一事时，冷清就注意到方旭随身携带的雕凤玉佩。后来在劝降方旭时，方旭还曾与他说起那玉佩的来历。当时他就觉得怪异。因为他记得，余火莲也有一块类似的雕龙玉佩……
“难道，这个方旭，他的身世，会和少主宗主有什么联系？”
从方离处偶然见得方旭的玉佩并将之偷去以后，冷清就一直随身携带着。此时，他正漫无目的的游走在无间道总坛后身的荒凉草地上，手中攒着那块玉佩，心下暗自琢磨着这其中有可能隐藏着的秘密。他正想着，一抬头，眼前竟是一座他从未见过的独立建筑。
“冷中使！”
他正要前去将这陌生的院落看个究竟，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白衣卫士拦住了他的去路，那卫士道：“这里是禁地，没有宗主的命令谁也不能进！”
“又是你？！”
冷清忽然记起，前不久，自己曾经来过这里，当时他只是觉得草丛中的土路有些陌生，却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土路之后还藏着这么庞大的一座建筑。冷清哼笑一声，“你真以为，你能拦得住我？”
“冷中使！”
卫士拱手，“不是属下故意犯上！这里乃是宗主严令的禁地，实在是……哎！冷中使！”
冷清推开他，径自走到院门前，一把推开了院门。“什么禁地？！我在总坛待了十余年，还真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禁地！”
“冷中使！”
门内闪出又一个白色卫士，伸臂拦住了冷清的去路，冷言道，“既然冷中使如此坚持，就不要怪我们兄弟二人不留情面了！”
“凌山、凌海，怎么了？是谁来了？”
屋内，秋娘听到了争吵的声音，打开屋门，看见冷清正和凌山凌海在院门口争执。
起初，她听到响动的时候还以为是展颢或是驼子，毕竟，她身在此处，除了这凌氏兄弟意外，只有他二人知道。然而推门见得不是，便欲关了屋门，不想再理。却不料，关门前的最后一眼、她瞥见了那陌生的少年手里捏着的玉佩！
秋娘急道：“让他进来吧。”
“不成！”凌海道。
“没事，”秋娘道，“我只问他几句话。”
凌氏兄弟见秋娘一意坚持，不得不放了冷清进去。
冷清本来没想真闯进去，只是好奇心驱使而来。这会儿，见这陌生女子竟要与自己问话，他倒是更好奇了。
门外，凌山有些不放心，凑近门边。
他只听到了一句话——
他听见冷清说：
“你和宗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9 章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李镜总会想起她。
那个刚刚新婚没过半个月就意外的撒手人寰的女子。
就像现在，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望月，轻轻念着：
“晓芙——”
而每当杜芙听到这样的惋惜和哀叹，总是心伤。
她当然知道，他念的、不是自己。
否则，他不会淡漠待她，也不会在离开了御香斋之后，脸上就很少再展现真正开怀的笑颜。
他/她惨然一笑。
已经、越来越读不懂自己了……
离开御香斋以后，杜芙跟着李镜回了一趟祺山。在那里，杜芙见到了李镜的师父，那个年迈却依然身法矫健的祥和老人，并跟着老人学了一些替人疗伤的要领和技巧，识了些草药。老人很是喜欢她，夸赞她聪明手巧，善解医理；只叹惜所学时日尚短，不然应能在医术上小有成就。在那之后，老人又派李镜出了几趟远门，杜芙也都跟了去，李镜笑说正好可以带着她四处游玩游玩，看看各地的景色河山。二人长久相处已经熟悉得如同家人……
是啊，是家人……
“雪儿！”
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狗从京城一家客栈门口窜了出来，身后追着杜芙，“雪儿，回来！别乱跑！……”
好几次眼看着就要逮住它，却还是让它溜了，“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