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凤华-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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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是在讥讽临江王好色贪食。
临江王咧嘴一笑:“我现在方知永宁竟和我有同好,我府上买了两个美貌侍妾来,正打算送一个给永宁!”
淮南王:“……”
淮南王被膈应得药都喝不下去了,嘭地一声将碗放下,厉声道:“你立刻给我出去!”
“开句玩笑而已,何必气成这样!”临江王哈哈一笑,满脸自得地离去。
淮南王被气的这一日都未吃饭。
几日后,不知何处,又传出谣言。
永宁郡主自幼被接进慈宁宫,在李太后面前养大。磨镜之癖,皆因李太后而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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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出手(一)()
和之前铺天盖地的流言不同,这份“猜想”,只流传于贵族女眷们之间。无人敢当众提及此事,不过是私下见面闲话一两句罢了。
李太后乃先帝发妻原配,建文帝的亲娘,大齐的太后。身份之尊荣,无人能及。以俞皇后之独宠,尚且要退让隐忍。
谁敢当众说李太后的不是?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事涉李太后隐秘,众女眷心知肚明,不敢大肆议论传播,私下说上几句也是免不了的。
淮南王世子妃因永宁郡主之事,颇觉丢脸,近来不肯出门。今日因方府老夫人过寿,不得不豁出脸面佯装镇定前去。
众人异样的目光和打量探询,都在淮南王世子妃意料之中。当有人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李太后时,立刻被人拦下话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过来。
淮南王世子妃也不是蠢人,立刻察觉出不对劲,拉着平日交好的女眷细细问了一回。然后,半日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熬到散席,淮南王世子妃立刻回府,将此事告诉“养病”的淮南王。
淮南王额上青筋直跳,眼底的火星几乎蹿出眼眶。
淮南王世子根本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派人去郡主府,”淮南王挤出几个字:“将永宁接来,我有话问她。”
……
两个时辰后。
“养病”半个多月的永宁郡主,憔悴清瘦,无心装扮,面色晦暗,平日慑人的艳色也减了大半。看着倒真如大病过一场。
淮南王阴沉着脸,狠狠地盯着永宁郡主:“外面传言李太后之事,你可知晓?”
永宁郡主全身一颤,眼中闪出惊惶:“父王……”
竟然都是真的!
果然都是真的!
淮南王面色铁青,右拳猛地击中桌面,发出嘭地一声巨响。胸膛因愤怒起伏不定:“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这么要紧的事,怎么能瞒着他这个亲爹?
如果他早知李太后癖好不同寻常,绝不会任由女儿在李太后身边长大!
永宁郡主全身又是一颤,目中闪出悔恨自责的水光:“父王息怒,我不是有意要隐瞒……只是,我不知该如何张口。”
年幼时,她还什么都不懂。
待她懂的时候,一切已经迟了!
她厌恶世间所有男子,喜欢亲近女子。
她心悦的是当年的太子妃俞莲娘,贴身丫鬟嫣然因眉眼有两分肖似俞莲娘,得了她欢心。
她不愿也不肯嫁给出身高门的少年,为了遮掩自己异于常人的癖好,她选了出身寒门迫切想出人头地的谢钧……
这些事,她怎么能说得出口?
她的所有骄傲,在这半个多月里尽化为齑粉。
“父王!”永宁郡主扑通一声跪在淮南王面前,满面泪水:“是女儿不孝,令父王蒙羞!太后娘娘一直待我极好……一切都是女儿的错!”
“当年,谢明曦窥出我的隐秘,以此为要挟。我只得退让,由着她进了莲池书院。我未想到,她竟真的敢将这些隐秘传出来。”
永宁郡主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矜持自傲,此时跪在淮南王面前边哭边倾诉,倒像一个受了欺辱无还手之力只会嚎啕痛哭的孩童。
“蠢货!”淮南王咬牙切齿:“你有这么多把柄落在谢明曦手中!你怎么还敢和谢钧翻脸,登门将谢家人打伤?”
“要么当年狠心杀了谢明曦,永除后患。既已忍了几年,为何不一直忍下去?”
“如今闹到这等地步,很快就会传进宫中。到时候,李太后颜面尽失,岂会不迁怒于你?便是皇上,也会迁怒淮南王府!”
淮南王越说越怒:“我谨慎行事多年,方得了皇上信任。如今,都毁在你这个孽障手中!”
永宁郡主泪水涟涟,根本不敢辩驳。
……
再怒再气,到此时也于事无补。
淮南王一腔怒火无处可泄,怒骂了永宁郡主一顿,才稍稍冷静下来。
“父王,”永宁郡主一双眼睛肿得像桃子一般,满面惶惶:“现在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该进宫请罪?”
“万万不可!”淮南王皱起眉头,厉声道:“你权当不知此事,回府继续‘养病’。其余诸事,由我来处置!”
从小到大,不管何事,淮南王都会为她撑腰。
永宁郡主用袖子擦了眼泪,低声应下,然后咬牙恳求:“父王,你绝不能饶过谢明曦!她尚未嫁入天家为媳,便已和我们争锋敌对!绝不能容她平安度日!”
明着不能动手,想暗中下杀手,多的是办法。
这个心腹大患,绝不能再留。哪怕为此冒些风险,也非动手不可!
淮南王目中闪过腾腾杀意,冷笑一声。
就在此时,门忽地被敲响。
淮南王沉声怒问:“谁?”
他和永宁郡主密谈,哪个奴才不长眼的前来打扰?
门外响起淮南王世子略显慌乱的声音:“父王,是我。我有要事禀报父王!”竟未等淮南王应声,便推门走了进来。
淮南王世子天资平平,冲动易怒,性子浮躁,一遇到事就沉不住气。
淮南王见儿子这般慌张,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什么事这般慌张?”
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慌什么!
淮南王世子苦着脸道:“宫中传出消息,听闻皇上今日去了慈宁宫。不知为何,竟和李太后发生争执,吵了数句。皇上一怒离开慈宁宫。”
淮南王的心倏忽一沉。
他在宫中安插了眼线。宫中动静,自有人传出消息。
孝顺的建文帝,忽然和李太后生出嫌隙。
是为了什么?
不用多想,也能猜个大概……宫外流言四起,身为天子,耳目遍布京城,焉能不知?
此事牵涉到李太后隐秘,和永宁郡主脱不了干系。淮南王府也无法置身事外,迟早会被波及。
或许,很快建文帝就会下旨召他进宫相询!
淮南王深深呼出一口气:“不用慌,事情到底如何,过两日便见分晓。”又吩咐淮南王世子:“从现在起,密切留意宫中动静,有任何消息,立刻来回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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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出手(二)()
建文帝出了慈宁宫之后,未回椒房殿,去了移清殿。
卢公公悄悄打发一个内侍到椒房殿来送口信:“……卢公公说了,皇上此时正在气头上,恐会迁怒。请皇后娘娘稍候片刻再规劝皇上。”
俞皇后略一点头。
过了片刻,玉乔悄然来回禀:“慈宁宫里传来消息。皇上离开慈宁宫后,太后娘娘面色颇为难看,没要任何人伺候,独自一人待在寝室里。”
俞皇后淡淡道:“命人盯着慈宁宫,有任何异动,离开前来回禀本宫。”
玉乔应声而退。
俞皇后微微扬起嘴角。
谢明曦果然颇有手段。不过短短数日,便令李太后隐秘悄然在诰命女眷中传开。不似之前永宁郡主之事传得凶猛,分寸拿捏,十分巧妙。
建文帝在京城自有耳目,得知此事后,心中焉能不怒。建文帝前去慈宁宫诘问,李太后毫无防备之下,便露了端倪。
建文帝再孝顺,也禁不起这等刺激,和李太后顿生嫌隙,争吵了一番,一怒离去。
李太后此时心情,可想而知。
至始至终,此事都和她这个中宫皇后未沾上半分关系。
……
天色暗了下来,寒风凛冽入骨。
俞皇后亲自去了移清殿。
卢公公闻讯忙迎了出来,拱手行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目光很自然地在俞皇后身侧的芷兰脸上溜了一圈。
正值严寒,芷兰白嫩的俏脸被冻出了两团红晕,一双眼眸盈盈若水,冲他抿唇一笑。
卢公公的心顿时一片火热。
俞皇后目光一扫,轻声问道:“皇上现下如何?”
卢公公低声回禀:“启禀娘娘,皇上心情极差,不肯进晚膳。奴才亦不敢多舌多劝。”
俞皇后嗯了一声:“你去通传一声,就说本宫前来陪皇上用晚膳。”
有再大的气,过了小半日,也该消退一些。此时前来“安抚”正是最佳时机!
卢公公心中亦了然,应声进去通传。
不出所料,建文帝已从气头上稍稍冷静下来,听闻俞皇后前来,沉默了片刻,才道:“让皇后进来吧!”
……
片刻后,俞皇后迈步进了移清殿。
建文帝目中怒气未退,面色晦暗,周围的空气也似凝滞一般。
俞皇后上前行了一礼:“臣妾见过皇上。”
建文帝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皇后不必多礼。”
俞皇后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柔声道:“臣妾听闻皇上未进晚膳,心中委实放心不下。不管遇到何事,皇上都该保重龙体才是。臣妾这便命人准备热粥来。”
建文帝半分胃口都没有,却未拂逆俞皇后的一片心意,略一点头。
俞皇后一声令下,不过盏茶功夫,热腾腾的梗米粥便送了过来。俞皇后亲自舀起一勺热粥,递到建文帝嘴边。
建文帝勉强吃了小半碗,叹道:“罢了!朕委实吃不下。”
一想到之前在慈宁宫里和亲娘对峙诘问的场景,建文帝便觉心中发堵,食难下咽。堂堂一朝太后,竟有这等令人难以启齿的癖好……
先帝地下有知,只怕会被再气死一回。
俞皇后柔声劝慰:“母子之间,有什么误会,说开便是。皇上何必这般恼怒,伤了龙体不说,也伤了和母后之间的情分。”
建文帝的目光复杂难言:“莲娘,母后……你是不是早已知情?”
俞皇后一脸无奈:“我身为儿媳,岂能随意伺探慈宁宫之事?不瞒皇上,我也是在昨日才听闻外面那些风言风语。”
“我怕皇上恼怒,没敢多舌。没想到,皇上今日便知道了,还因此事和母后闹了纷争。”
然后,俞皇后轻轻皱眉:“这等宫闱秘闻,连皇上和我都不知晓,为何竟传到了宫外?”
建文帝冷哼一声:“此事皆因永宁而起!”
“永宁欺人太甚,谢家被逼反击,将永宁喜女色之事传了出去。永宁在慈宁宫长大,难免有人疑心到了母后身上。”
建文帝越说越恼,目中怒气堆积。
俞皇后不适时机地来了一句:“说不定,是永宁曾无意中透露过此事给谁知晓。否则,谁敢这般捕风捉影?”
建文帝神色陡然阴沉,目中燃起怒火。
俞皇后点到为止,又轻声道:“皇上打算如何平息此事?”
建文帝目中闪过一丝寒意:“明日,朕召淮南王进宫。朕要好生问一问,他是否会管教女儿。”
顿了顿,又道:“慈宁宫也该整顿一番,此事,便交给你。”
俞皇后温声应下:“皇上放心,我知晓其中分寸,绝不会令母后难堪。”
事实上,她什么也不用多说。
她亲自出面处置此事,对李太后来说,已是最大的羞辱!
……
莲池书院。
练功房。
外面天寒地冻,练功房里却无冷意。
练功房里未燃烛台,光线暗淡,只见四道雪亮的刀锋和几道飞速变幻的身影。无人手下留情。
便是廉夫子,对上盛鸿时,也全力以赴,没有丝毫懈怠。
一个时辰的习武时间,在全神贯注中流逝得飞快。
廉夫子轻喝一声:“停手!”
四人一起停下,收起长刀。
谢明曦双颊绯红,一双眼眸格外明亮,额上俱是热汗。
盛鸿走上前,以手为谢明曦擦拭额上汗珠。
廉夫子和尹潇潇早被肉麻成了习惯,各自面无表情地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率先离去。
这也是一天之内,盛鸿最期待的独处时光。哪怕每次都只有短短片刻,只能说几句悄悄话,心里依然满足和喜悦。
“明曦,”盛鸿低声道:“这几日有关太后的流言已悄然传开,今日已传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