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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宫殇红颜-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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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越径直冲到殿里,紧紧挨着薛贵妃跪下,扶着她的手,磕头道,“儿臣为父皇在西蜀冲锋杀敌,征得数座城池,不知母妃所犯何错?母妃这些年治理后宫,尽心侍奉,求父皇宽恕其错!”。

    “越儿,你先出去!”,景弘帝并不看周越,厉声道,“儿臣。。。”,周越还要开口,“不要违抗朕的旨意!”,景弘帝缓缓说道,字字愠怒,他少有脾气发作,一旦发怒,非同小可,

    “儿臣不敢”,周越磕完头,劝慰的看了眼薛贵妃,迟疑着,转身往外退去。

    景弘帝看着薛贵妃,长叹了口气,道,“即日起,禁足凝容殿,日后非诏不得踏出一步!”,说毕,拂袖而去,薛贵妃瘫坐在地,面露死灰。

    次日,薛贵和率众臣为薛贵妃求情,惹得景弘帝龙颜大怒,不可再提。

    宫中争斗不息时,西北驻守的沣营出了大事,因与羯族交接,数十年来有军队驻屯边境,地处险要,而屡屡犯难的羯族,性情凶残,生啖血肉,故沣营的粮饷一直比别的大营优厚。

    隆冬之时,正是羯族缺少食物的季节,频频来犯,手段狠辣,战亡的兵士,竟遭其刮骨削肉,落入腹中,不得安葬黄土。

    这两年来,沣州城主薛飞以天旱收成不好之由,减其大营虚废粮银,军备物资皆是削减,惹得将士心生不满。

    军中粮食紧缺,将士们饥不饱腹,武器残破,铠甲陈旧,几场败仗后,纷纷生了怯意,想要退守沣州城。

    而薛飞遣亲信至军营驻守之地的衔县,连同知县薛番,下令沣营将士死守衔县,不可退。

    外有猛虎入侵,内削粮银马兵,将士们内忧外患,闻声作乱以抗薛飞之意,却遭知县薛番刑求为首校令,将其杖刑处死。

    当下,沣营将兵心生怨怒,群起为乱,杀薛番,斩首挂于木柱之上,日日以箭射之。

    而后,沣营撤离驻扎军营的衔县,退至沣州城,杀其守卫,紧闭城门,斩首城主薛飞,把其财产搜刮一空,并大开粮仓,把沣州城闹的乌烟瘴气。

    消息一传到京城中,全朝震惊!!尤以苏之年、苏暮寒为甚!!

    只因皇上亲封的左思谏,苏家上下最为疼爱的千金,苏沐雪,尚留在大乱的沣州城中!

    乱军知薛氏在朝中势力独大,此举一连斩杀薛飞、薛番,定是砍头的罪,但若不作乱,同样会战死在羯族手里,留不了全尸,倒不如在临死前,吃顿饱饭,饮酒作乐。

    周池羽从昏厥醒来后,就一直不见景弘帝,她养了三日的伤,勉强下榻,却收到华玉的信,称华衣回京了。

    周池羽心中一惊,脸色阴霾。。。。

    圣旨传到沣州,令周池羽即刻回京时,沣州城克扣朝廷秋粮之事,尚未水落石出,苏沐雪执意留在沣州,于是,周池羽把华衣留下,负责苏沐雪的安危。

    而此刻,苏沐雪人尚在沣州,华衣,独自回京了!

    华玉、华衣匆匆进宫,就见到脸色苍白的周池羽,站在梅树下,略带稚气的脸上,满是冷然的凛冽,带着怒气的问道,“究竟发生何事?!本宫让你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殿下,是苏大人,命令我。。呃,华衣,不,小人。。回来的。。”,华衣不规矩的作了个福,别扭地说道,

    “宫里规矩就免了,把事由一一道来”,周池羽冷冷看她,华衣取下包袱,取出几本牛皮封着的册子,呈给周池羽,道,“公主离开没多久,沣州城大乱,乱军将士抄了城主薛飞的家,发现其藏在密室里的账册,里面记录今年克扣的秋粮数目,各州、府、县私分秋粮的官员,还有向朝中官员贿赂的金额。。。”,

    周池羽接过册子翻看着,官员名字列列在录,贿赂数目详尽,竟以户部侍郎为首,连户部尚书薛贵和皆牵连在内,另一本册子里记录了军备物资的分刮。

    “枉父皇对薛氏一族委以重任,竟结党营私,克扣秋粮和军备”,周池羽眉梢微扬,把册子悉数装到书匣中,提着正要匆匆往外走去,突然顿住脚步,道,“这些册子你从何处得到的?”,

    “是苏大人给华衣的,命华衣马不停蹄回京,交到公主手上”,华衣老实答道,委屈的看了周池羽一眼,表明并非她擅自回来,

    “那她又是如何得到的?”,周池羽在问话的同时,似乎想到了,有些微愣,染了凉意的眸子,闪烁着,

    “苏大人求见乱军的统领,说,说是用账册可以定薛飞的罪,呈递到朝廷,可为他们向皇上求情。所以他们肯把账册给苏大人,说只许一人出城,苏大人就让华衣回来了”,

    华衣是公主殿下的人,武艺高强,善长轻功,把账册交给她,能顺利送到周池羽手中,而周池羽对秋粮一事本就在意,以她的身份,更有利于向皇上禀报,这些细节,苏沐雪都想到了。

    “虽有苏家数名精兵,但乱军众多,如何保的她安危?”,周池羽秀眉紧蹙,薄唇微抿,丝丝凉意从眼尾逸出,

    华衣有些迟疑,躲开周池羽的眼神,半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出城前,留下一只信鸽给城中的暗哨,没多久,信鸽把信传给了我”,华衣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卷纸,递给周池羽。

    周池羽摊开,纸条上写着,苏大人以左思谏的身份,对乱军统领称,愿调庆州的粮银兵马,招抚沣营作乱的将士,允其不减粮饷,增其兵马以御敌,向皇上求情,其所犯之罪,从轻处理。

    乱军多疑,称苏派与薛派虽在朝中可抗衡,但自知为乱乃大罪,不信区区女官所言,将其扣在军中,要朝廷出诏赦众人之罪,才肯释放苏沐雪,投械归顺。

    “本宫留下你,是为保她的安全”,周池羽微眯着眼,瞧着华衣,把她盯的有些发慌,嘴上逞强道,“殿下临行前,千叮万嘱让华衣听苏大人的话,华衣没有错!”,

    周池羽握着纸条,眸光发冷,道,“华玉”,“是,殿下”,几乎藏在阴影里的华玉,面无表情应道,对华衣求助的眼神视而不见。

    “华衣最喜何物?”,周池羽问道,华玉偷瞄了眼华衣,老实答道,“小衣最爱搜集暗器,往日最喜之物乃精金所制的梅花镖,但。。。”,

    华衣急急往华玉使眼色,“小衣爱不释手的,是殿下赐的梨花针。。。”,华玉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华玉,让华衣明白,心爱之物受损的心情!”,周池羽下命,脸色冷凝的往外走,

    “不要!”,华衣捂住袖口,委屈的看着华玉,脚尖轻点,一拂袖,劲风推窗,作势往窗口溜去,华玉快她一步,伸指点中她的麻穴,手腕一勾,掏出她的袖袋。

    “华玉!那是小衣的命!”,华衣望着华玉,眸光哀求,出口求道,“你明知殿下的命令,不可违背!”,华玉真气运到指尖,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施力把梨花针折成两截,掷在地上。

    华衣冷脸,恼怒地瞪她,翻出窗,转身跃到墙头,脚尖一点,攀到远处的树上,躲了起来,扬声道,“小衣不想见你”。

    华玉面无表情的跃到屋檐上,盘腿坐在檐角,望着远处微动的树梢,手里还握着半截,泛着银色光泽的梨花针,在指尖摩挲着。

第34章 祸端() 
深夜,烛火摇曳,承德殿中,景弘帝和一帮朝廷重臣,秉烛密议。

    “皇上,这帮乱贼杀害朝廷重臣,草菅人命,臣请领命剿灭!”,薛贵和躬身答道,苏之年冷哼,道,“左思谏,苏大人,老臣的孙女,尚被乱军扣在城中,薛大人此举是想置她于死地吗?”,

    薛贵和摸了胡子,沉吟道,“天子圣威不可犯,莫非苏大人要因一己之私,而让皇上纵容此等恶行!况且,率军剿灭并非不能救出苏大人!”,

    苏之年冷哼,“不知薛大人至亲在城中,是否能说出此话?!”,景弘帝沉了脸色,道,“乱军迫害沣州百姓,迫在眉睫,不知苏大人有何计谋?既可救的左思谏,亦可镇压乱军?”,

    苏之年缓缓道,“臣恳请皇上颁旨佯装招抚乱军,待乱军交出武器,救出左思谏后,再惩治乱军!”。

    景弘帝点头,道,“丞相所言极是,不可伤到苏大人和城中百姓性命。若乱军肯投械便释其罪,去军籍而为民;若乱军不肯归顺,则尽数清剿于城中,坑杀殆尽!”。

    景弘帝素来是个温和,以仁政治国的皇帝,此刻,眸中有戾气,话语带着浓重的杀意。

    薛贵和脸色不安,望着景弘帝日渐憔悴的脸,肤色蜡黄,眼底乌青,想来近日劳累,而他数次为薛贵妃求情都遭到严词拒绝。

    “请皇上允臣前往沣州城!”,苏之年高声说道,“路途奔波,丞相不能劳累,请皇上让末将出征!”,苏暮寒扶着苏之年,开口说道,

    景弘帝示意二人稍安勿躁,道,“乱军囚禁的是苏家之人,恐怕对你二人有防备之心,不会轻信”。

    一众朝臣,沉默不语,陷入尴尬中。。。。。

    若是率军剿灭乱军,其乃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可是,若是招抚的话,为化解乱军的疑心,不能领军前往,只能军队殿后,孤身去沣州,进行劝降招抚,以救出左思谏,那可真是步步危机,稍不留神,就落个人头掉地的下场。

    周越站在一旁,与薛贵和的视线对上,立刻移开来,他是皇子,是最具有说服力的宣诏人,若能成功招抚乱军,不但可以受苏家的感激,还能以此功向皇上求情,赦免母妃。

    周越面色凝重,宽大袍袖的手,指尖发颤,不断的握紧、松开,握紧、松开。。。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九死一生的赌注,他贵为秉承天命的皇子,赌不起。。。

    “昭宁公主,到~~”,殿外有太监喊道,“儿臣求见父皇”,周池羽清越的声音响起,“承德殿乃朝廷议事之所。。。”,薛贵和刚要开口劝阻,就见景弘帝摆手,“宣!”,

    众臣脸色微变,承德殿乃皇帝与众臣处理公务之处,不容女子入内,景弘帝此举令人匪夷所思,心道皇上对公主的宠溺比谣传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昭宁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不可轻视。

    周池羽换了隆重的华服,绛紫衣绣五翟凌云花纹,金丝银线,每尾凤翟羽上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行走端重持静,淡妆略施,眼尾微挑,竟生了几分傲然尊贵之意,锋芒微露,不可忽视。

    “儿臣收到左思谏大人的密信,知其困于沣州,儿臣愿领旨招抚乱军,救沣州百姓于水火中”,周池羽缓缓跪倒在景弘帝跟前,字字坚定的说道,

    “好!不愧是朕的孩儿!果敢英勇!”,景弘帝称赞道,环顾了四周,视线落在周越身上,即刻移开,放软了语气,“但此行凶险,恐怕有些不妥”,

    沉默,尴尬的沉默里,周越嗫嚅着双唇,连手指都颤起来,他似乎蓄积着勇气,想要开口时,周池羽淡然说道,“儿臣劝苏大人去的沣州,儿臣有责将其带回”,

    景弘帝定定看着周池羽,挥手道,“诸位爱卿先行退下罢,明日再议”,众臣一一告退,周越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被周池羽打断后,就失去了勇气,带着想让周池羽送死的恶意,在旁站立片刻后,躬身告退。

    待众人离去后,景弘帝指着旁边的座位让周池羽坐下,握着她的手道,“朝儿,你可想清楚了?”,

    周池羽起身跪倒在景弘帝前,从书匣中取出册子,呈给他,道,“儿臣有事禀奏!”,

    周池羽如此慎重的举动,让景弘帝颇为意外,从她手中接过册子,细细翻看起来。

    景弘帝的脸色凝重,眉头紧锁,澎湃的怒意在眼眸汹涌着,却沉吟不语。本以为皇帝定会勃然大怒的周池羽,约有些意外,脸色苍白许多。

    景弘帝重重把册子扔在案上,沉思许久,终说道,“册子你从何得来?”,“是乱军抄薛飞家时而得。苏大人知情后,佯为乱军向父皇求情,施计得之,快马加鞭送到儿臣手中”,

    “此事干系颇大,牵连薛氏一族,务必严查!”,景弘帝脸上阴晴不定,命李承前摆驾华宫观,周池羽知他性情优柔寡断,必是要与太皇太后商议。

    天色暮白,景弘帝疲倦走出殿,沉着脸,眼眸有了笃定,看到候在外面的周池羽,单手撑着头,微眯着眼打盹儿,开口道,“李承前,送公主回羽殿”,

    周池羽睡的很浅,闻声醒来,仔细瞧了他的神色,道,“父皇心中可有决定了?”,“朝廷之事,自有太后跟朕决议,你且回去歇息”,景弘帝并不作答,周池羽直直跪下,毅然道,“儿臣不敢妄议朝事,一心只为让母妃安息,求父皇还母妃公道”,

    景弘帝深深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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