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芒先至-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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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希夷从来没有喝过酒,她也从来不会觉得冷。
她对酒从来没什么看法,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
她不仅对酒是如此,对喝酒的人,对喧闹,对一切似乎都是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
店小二见到这一行人,便迎了上去,此时厅内空桌实在是不多了,但也不是没有。
大厅的东边的角落里,还有几张空桌,没有人想坐过来。
因为这角落中有一方不大不小,不新不旧,甚不起眼的桌子,这桌子边上有两人相对而坐。
不过现在这两人却都坐不起来了,因为他们都喝醉了,醉在这桌子上呼呼大睡。
两个醉鬼。
两个散发着极其重的酒味的醉鬼,而且他们周围还有各种各样的酒坛子,甚至还有几个被打烂在地上。
姜希夷是从来都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南斗北斗也不会在意,这周围的空桌刚好让他们一行人坐下。
姜希夷看着那两个醉鬼,忽然想到了朱藻。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朱藻,一个喝不醉的醉鬼?还是一个清醒的酒鬼?
但是想到朱藻后,姜希夷又想到了朱藻说她是无趣之人的话,她眼光微转,看着这大厅内几乎人人都在喝酒,一瞬间姜希夷心中浮起一个疑问,酒真的有这么好吗?
想到这里,姜希夷抬手唤来了店小二,店小二点头哈腰站在姜希夷身侧问她需要什么,姜希夷要了一壶好酒,客栈里最好的酒。
要了酒之后,姜希夷才拉开板凳坐在桌前。
坐下后,姜希夷刚好面对着那两个趴在桌上的酒鬼。
这两人睡的很深很沉,还微微发出了鼾声,虽然不算很吵,但也能赶走周围原本坐着的人了。
姜希夷细细打量着那两人,其中一人是一条黑凛凛的大汉,头如巴斗,姜希夷心中估计,身长大概八尺。另一人是满面红光,锦衣华服的长髯老人,姜希夷看他身材仍然很魁梧,长髯也是被修的整整齐齐。
忽然,那长髯老人双眼突然睁开,只见他目光清明,根本不像一个醉鬼,眼光睥睨间充满了洋洋自得,顾盼自雄之意。
姜希夷这时晓得了,这老人也是一个和朱藻一样,不醉的醉鬼,或者是不醉的酒鬼。
姜希夷没有说话,直接将视线移开,双眼透过窗纱看向窗外。
现在日头更大,也更加刺眼了,路上一阵风吹过,原本还算干净的路边上顿时又铺满了卷曲的落叶,甚至还有叶子飞到了对面茶肆的牌匾上。
路上的行人们纷纷用手遮挡着眼睛,生怕风沙迷眼。
慢慢的也有人走进了这家客栈,这些人身份不一,有穷人也有富人。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因为这家客栈是昆仑山下最好的客栈,也是最大的客栈,来这里的人绝对不止是有钱人,有些苦力拉完活儿之后,也会到这里喝上一口烧刀子。
喝上几壶酒后,人感觉都要飘起来了,心中的郁气似乎也会被酒冲开,看到的人事物,似乎也会比清醒时更美好精彩。
这时,店小二托着盘子,快步穿过好几张桌子,走到了姜希夷身边,道:“客官,您的酒来了,请慢用。”
他言语中带着谄媚,因为能点的起这客栈中最好的酒的人绝对不会穷。
最好的酒自然就最贵。
在店小二眼中,若所有人都是钱袋,别人可能只是装着银子铜板,但姜希夷绝对是一个装着千两银票和金块的钱袋。
姜希夷点了点头后,天枢就让那人下去了,还顺便让他去厨房催一催他们这一桌的饭菜。
店小二应声退下。
这时,忽然门外狂风大作,吹的门窗啪啪作响,掌柜的招呼店小二们去把窗子都关上,连门都不得不关上了。
即使门窗紧闭,但是外面那卷着沙子的风,依然隐隐从门窗缝隙中悄悄溜了进来。
姜希夷记性一样很好,当那个掌柜的出来的时候,她觉得他异常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等他开口说话后,姜希夷脑中灵光一闪,然而却只是一闪而过。
第27章 肆()
姜希夷收回目光,倒酒不语。
她的手很稳,倒酒的时候也很稳,如同她握剑的时候一样,很快,她就斟了满满一杯的酒,一滴都没有溢出来。
酒很香,这杯酒对于任何一个爱酒的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但在姜希夷眼中,它和其他的酒并没有什么区别。
从壶中倒出时,酒敲击杯壁的声音泠泠作响,这声音对于这客栈大厅内的许多人耳中,都是最动人的乐曲,比如姜希夷他们隔壁桌上的两个酒鬼。
她举起了酒杯,却没有马上一饮而尽,她凝视着酒杯也凝视着酒杯中的酒,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就这样静静地端着,迟迟也不见她将这杯酒喝下去。
不知道多久过去了,客栈的门重新被打开了,街道上原本铺的满满的落叶也被清扫干净,姜希夷忽然抬起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入腹,姜希夷只觉得烫,烫的似乎要烧了起来。
一直以来,她是剑是冰凉的,她的手是冰凉的,她的人也是冰凉的,这一杯对于旁人来说可能只是暖身的醇酒,对于姜希夷来说似乎能将她整个人都烧成灰。
‘啪’的一声,姜希夷直接将酒杯摔在了桌上,她一直以来苍白的脸上爬上了一抹红,眼睛也变的亮了起来,另一手捂住嘴,在轻轻地咳嗽着。
从来没有喝过酒的人,第一次喝酒的时候,总是不会很舒服。
“哈哈哈哈哈。”忽然一阵大笑声从隔壁桌传来,声音之大,让人能在这客栈任何角落里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姜希夷一行人抬头望去,笑的就是那个长髯老人,他看着姜希夷大笑个不停,姜希夷冷冷的看着他,不解其意。
现在她喝下去的那杯酒烧起的火已经慢慢熄灭了,身体渐渐充斥着一股暖意,那股暖意似乎能融化一切冰雪一般,令人觉得舒服的很,姜希夷也觉得舒服的很。
她突然有一些慌张,因为人只要觉得舒服,反应和意识就会慢下来,对于她而言,她的剑就会慢下来。
姜希夷唯一在意的,就是她的剑。
就在这时,与长髯老人对面而坐的大汉也醒了过来,他也是双目清明,看向长髯老人,不满道:“你这老兄,笑个什么?简直吵死人了!”
长髯老人笑道:“我又不是在笑你,你又气个什么?”
那大汉道:“那你笑些什么,有什么事情这么可乐?”
长髯老人呵呵大笑道:“我在笑小姑娘不会喝酒,偏要喝酒,还点了最好的酒来。”
话音刚落,十四双眼睛一齐紧紧盯着他,但长髯老人却并不害怕,他行走江湖多年,知道带着什么样的目光的人才会杀人,所以他非常清楚,这些人没有杀气,也不会动手。
此时,大汉道:“是谁?俺闻到一阵酒香,直勾的俺肚子里的酒虫又活过来了,莫非是那个小姑娘点的酒?”
长髯老人点头道:“正是。”
大汉顺着长髯老人的目光,看到了姜希夷一桌,见到了她桌上摆着一壶酒,和一个酒杯,嗅了嗅,发现那勾着他的酒香确实是从那酒壶里发出来的。
姜希夷看到两人面向她后,赌气一般,又倒了一杯酒后,一饮而尽。
这一口喝完后,她再次捂嘴咳嗽起来,可她的脸上却比刚刚又红了一些。
那大汉看着姜希夷的目光眼带笑意,却并不是嘲笑,也没有一丝恶意,他开口问道:“小姑娘,你会喝酒吗?”
姜希夷道:“会不会喝酒,和你有什么关系?”
姜希夷语调依然冷冷,却没有以前那样冰冰,似乎她喝下去的酒,将她体内的冰都融化了一样。
大汉见姜希夷如此,展颜笑道:“这当然是和俺没有关系,不过却和你的酒有关系。”
姜希夷问道:“哦?这有什么关系?”
长髯老人大笑道:“他的意思是,你若不会喝酒,就不要再喝了,不然浪费了这一壶好酒。”
姜希夷垂眸看向那壶酒和酒杯,轻轻提起酒壶,再次倒了满满一杯酒,举起酒杯放于唇边,浅浅抿了一口,道:“我若将它都喝完了,便不是浪费。”
大汉‘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姜希夷看着那桌子晃了晃,似乎要散架一般,那大汉皱眉摇头道:“哪能这么说,哪能这么说,酒不是你这么喝的!”
姜希夷冷冷扫了他一眼,道:“这酒是我买的,我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大汉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后,随手抄起一个酒坛子晃了晃,发现里面还有酒,仰首灌了一口后,对长髯老人道:“老兄,咱们还是走吧,看着俺心里可不舒爽了。”
长髯老人没有回话,因为他也用酒坛子堵住了嘴。
这时候,客栈门口突然来了一帮人,他们涌入客栈中,还有人堵在门口,为首之人一身华贵紫衣,腰间佩剑,面目清俊,耀武扬威地慢慢踱着步子,店小二不知是何事,迎了上去,对那人道:“这位客官,您是住店吗?”
那人看了眼店小二,神情甚是轻蔑,又扫了眼店内大厅,似乎是不满此处鱼龙混杂,眉间一皱,道:“不,给我们清几张桌子。”
店小二陪着笑,道:“哎呀,客官真是抱歉,咱们店里桌子已经满了,各位还请等等?”
为首之人还未回话,他身后一少年便气道:“你居然敢让我们等?!”
为首之人抬了抬手,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之后他看向店小二,道:“你将这些人都叫出去,给我们清几张桌子便好。”
那人眼光扫过的几人,都是来这里吃酒的苦力。
店小二看了看后,神色为难,道:“大家都是客人,小的……小的怎么能随便赶人家走呢。”
那人神色倨傲,道:“那些人怎么能与我们相比。”
这时,客栈掌柜的走了出来,他早已注意到这群人,本以为店小二能处理这事,却没想到双方僵持许久。
这客栈掌柜的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少年,一身衣裳也不甚考究,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这最好的客栈的老板,可他偏偏就是。
他一路走了过来,对店小二道:“你先下去招呼其他客人,此事交于我。”
店小二点了点头,忙不迭走开。
掌柜的对那人道:“在下便是这客栈掌柜的,方才我听到几位客官说要将这厅内客人赶走,不知是不是在下听错了。”
掌柜的说话丝毫不市侩,即使看出了这人身份非同一般,却也不卑不亢。
那人道:“你没有听错,我们已经在门口候了许久了,快快清出几张桌子。”
掌柜的面带笑容,却动也不动,道:“这些人都是我的客人,他们既然来了,给了我银子,只要我们没打烊,想坐多久便坐多久,就算在下是掌柜的,也不会去赶人。”
那人身子一顿,看向掌柜的,道:“那你是要得罪我们了?”
掌柜的道:“在下也是不得不得罪各位了,我见各位似乎是江湖中人,小店在昆仑山脚下多年,之所以有立足之地,能生存至今,其中关系,我想各位也是明白的。”
那人冷笑一声,道:“我不听你说这些虚话,我也不怕你。”
他身后少年怒道:“师兄,还同他说些什么,直接杀了就是了,我们还忙着赶路呢!”
“你说得对。”
那人话音刚落,‘铮’的几声,诸人长剑出鞘,直指掌柜的,为首那人长剑一挥一挑,架到了掌柜的脖子上。
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剑拔弩张,所有人都在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掌柜的笑了笑,道:“我见你们刚刚行剑手法,莫非各位是魔教中人?”
那人看起来似乎有丝讶异,道:“不错,没想到你还有些见识。”
掌柜的道:“‘万妙无方,摄魂大九式’在下还是知道的。”
那人道:“你觉得你还能活?”
“他为何不能活?”
这时一道女子清亮声线,从大厅东边传了过来,大厅内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懂的人自然晓得,这声音内力充沛,一时间看向东边,想寻说话的人是谁。
东边的角落里,坐着一群白衣佩剑之人,有男有女,人数不少,诸人一时间也不知,说话的到底是哪位姑娘。
那人盯着东边的几张桌子,手中剑没有放下,不慌不忙道:“哪位高手说话,可否现身一见?”
“是我。”
这两字,众人听到‘是’字时,声音就一路从东边绵延到门口,一个‘我’字落地时,说话的人已经立于那人和掌柜的之间。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