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者生存-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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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呀,凭什么他能那么横?在愤恨之余,董定方也很费解。以那家伙的现状来看,只要是思维正常,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可事实人家就这样了。那家伙脑子没问题呀,绝对不可能混乱,否则怎能搅出那么多理,怎能把那么多人都套进去。那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姓李的有依仗?只能是这条理由了,否则绝不应该是这样。那么他的依仗在哪?县里?肯定不是县长。
放眼全县,有哪个人能跟县长抗衡?好像没有吧?姓冷那娘们除了人长的像那么回事,除了一张冷脸外,也就只有个“一把手”的虚名了,她一个外来户能有多大能量?再说了,也从来没见她和那家伙有来往呀,难道两人已经暗通曲款了?这个想法一出来,董定方马上否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思源县才多大,要是有个风吹草动,能没闲话?
既然不是姓冷那娘们,县里其他人也绝对不是。人们可都知道那家伙处境,都知道那家伙是县长的眼中钉、肉中刺,以前都没关系,谁会在这时候触县长霉头,图什么呀?那家伙靠山到底会在哪?市里、省里?怎么可能?要是在市里、省里有人,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难道是那个姓宋的?姓宋的不就是个律师吗,即使再有名,焉敢与官斗?
哼哼,我看那王八蛋就没什么依仗,纯属他娘的耍横,只是没赶上点罢了。真他娘的遗憾,上午县长分明就是来抓他的过错,连“你这个乡长不称职”都说出了,分明就是要干掉那家伙的节奏。要不是……哎,要不是那个可恶的电话,没准姓李的现在已经死翘翘了。县长的那个电话是哪来的,出了什么事?县长为什么急匆匆就走了,不但没吃饭,就连结论性的话都没来得及留呢?
说到电话,董定方又不免想起了会上的事,想到了那两个蠢货。那俩东西为什么非要站出来呢?一个胸大无脑,一个脑大无智。如果不是你们站出来,姓李的又怎能编出那么多花样,又怎能三绕两绕把你们绕进去呢?蠢货,愚蠢的东西,这次是真见识了那句话——蠢的像头猪,也更理解了那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猪,蠢公猪,蠢母猪,董定方牙都快咬碎了,是被那两头蠢猪气的。
可是姓李家伙咋准备的那么充分,不但思维清晰、逻辑合理,把那俩蠢货问的哑口无言,还拿出了通话记录单来?那家伙能未卜先知?笑话。要有那功能,还至于落成今天这地步?那是怎么回事?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笃笃”,敲门声起,打断了董定方思绪。
稳稳心神,董定方说了声“进来”。
屋门推开,刘封走进屋子。
看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董定方就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你来干什么?”
刘封一张苦瓜脸:“书记,我是来说一件事,上午的内线电话根本没坏,好多人都用了,贾乡长她被李……”
董定方手指对方,骂道:“他娘的,这时候说还有屁用。”
“叮呤呤”,桌上电话响起,正是那部内线电话。
趁着电话响,刘封借机溜走了。
气呼呼喘了两口气,董定方拿起电话听筒:“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声:“书记,我问县里、乡里电信,都没说有人去打印通话单呀,是那家伙……”
“蠢货,一群蠢货,电话,王八蛋……”怒吼着,董定方把听筒砸到了话机上。
……
李晓禾吃过晚饭,刚回到办公室,张全就来了。
一进屋子,张全就说:“乡长,可算解气了,今天一天把我气坏了。”
“什么气不气的?别太较真,气大伤身。”李晓禾淡淡说着,示意对方坐下。
“说的容易做到难呀,真到那节骨眼怎么不气?关键是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其实就是无中生有,明欺负人。”张全坐到对面椅子上,“诶,乡长,你这么劝我,我看你也气了呀,要不你能那么发火?还好乡长下午大发神威,要不咱们都让他们欺负死了。”
李晓禾微微一笑:“我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呀。”
“别管得以不得以,反正你是替大伙出气了,也灭了那帮家伙的威风。”说到这里,张全话题一转,“唉,就是那个可恨的电话,早不来,晚不来,正好让麻子借机跑了。”
李晓禾摇摇头:“还好电话来了,否则……”
“叮呤呤”,铃声响起,打断了李晓禾的话。
歉意一笑,张全拿出手机,看到上面号码,说了声“坏了,估计老丈人病厉害了”。然后做了个手势,快步走出乡长办公室。
本来已经暂时抛却会议上的事,经张全这么一提,李晓禾又不由得想了起来。
今天一共开了两次会议,两次都没有正常结束,而是中途突然中断,中断原因皆是因为电话,上午会议是乔成接到电话,下午接到电话的是董定方。
上午电话能够及时响起,李晓禾一直暗道庆幸,否则让乔成一引导,可能现在村民已经找到乡里,已经来向自己讨要说法了。
对于下午的来电,好多人可能跟张全一样,都觉得是给董定方帮了忙,但李晓禾却不这么看。他觉得,那个电话固然是帮董定方迅速离开了尴尬之地,却也帮自己解决了骑虎难下的态势,否则自己也不好收场。如果没有董定方那个来电,接下来怎么办,事情要发展到什么程度,还真说不准。更关键的是,当时自己该说的说了,该骂的骂了,该证明的也证明了,应该说是正正好,正好既保证了一个看似全胜的局面,也不用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困局。
不用说,面对当时那种局面,董定方绝没有蔫退的可能,为了面子,为了身份,对方也要反扑,很可能是拼命反扑。虽说自己在面对乔成及其爪牙时,很有大拼一命的架势与勇气,但并没有想着真正拼命,他觉得和那些家伙不值,自己的肉体生命与政治生命都比他们金贵。就拿今天下午的会议来说,他提前已经判断出,董定方要拿周良开刀,也要顺便打击自己,已做好了迎击的准备。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还带出了脏字,那自己也只能以脏还脏,同时揭穿了对方的谎言。那个电话来的太及时了,那时正是自己已经尽情表演完,观众也已读懂剧情的时候。
“笃笃”,敲门声忽然响起。
收起思绪,李晓禾说了声:“进来。”
屋门推开,周良走进屋子。
看着那个神情疲惫的老头,李晓禾顿生怜悯:“周主任,请坐。”
周良没有坐下,而是径直来在办公桌前,说:“乡长,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抬起了头。”
“周主任,不要谢我,而应谢你自己。虽然你还没能昂首挺胸,但也能坚守自己的立场,你的腰背已经不弯,已经抬起了头。”李晓禾的话是真诚的。自上午会上周良没有顺从威压,李晓禾就已经这样认为了,当时对比周良,他还有些许愧疚。正是由于对周良作为的认可,也才促使李晓禾要弄清是非曲直,既是为周良,也是为自己和他们。
第一百三十五章 推波助澜()
刚入伏,天气就热的不得了,外面最高温度已是三十五、六度。尽管电风扇‘呼呼’转个不停,屋里也依然热烘烘的。
拿起毛巾,李晓禾擦了擦额头汗粒,又扯起衣领呼扇着。无意的瞟了眼台历,也才七月初,可咋就比往年热的多呢。
其实李晓禾自己没意识到,这几年同期温度都不低,但身边的降温设施却不同。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本就着急上火,心火才是他最大的毒热来源。
随着时期推移,鞋垫也越积越多,可销售困局依然没有打破。那些涉及侵权的产品依然积压在众多村民家里,李晓禾灵光一闪的办法,依然还仅是灵光一闪,到现在也没什么光了。
其余那些产品,说实话,后生产这些质量还行,前边生产那些就差了一些。也有几家采购商又来看过,但大都没了音讯,个别出价的也低的可怜,最多没有出过三十块钱一副的,而且后边干脆也没了下文。
李晓禾看的出,这几天来的采购商,实力都不大,谱却摆的不小,张嘴闭嘴“你们农村人”,就跟他们祖辈一直都住皇城似的。而且这些人诚意并不足,几乎全是来捡便宜的,根本就不是所需的长期合作商。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必须要给这些鞋垫找出路。李晓禾想了各种办法,也打算尽快去试试,试试总比死等好,万一逮住机会就是成功。之所以准备亲自上手,既是因为事态紧急,也是觉得秦明生在关键时刻顶不上去。近期的几件事就看出来了,在情急之下,秦明生还不如张全出色。当然两人各有特点,各有优劣势。李晓禾倒也没有刻意苛求,人都有优缺点,否则就不是人了。而且如果特别优秀的话,肯定已经升上去,早就不在这个穷乡了。
坐在办公桌前,李晓禾压着心火,尽量平静的盘算着接下来的事,心中做着计划。
“叮呤呤”,铃声响了起来。
拿过手机,扫了眼屏幕,李晓禾按下接听键:“老许,不忙啦?”
手机里传出笑声:“哈哈哈,李大乡长,你真牛,竟然成全县牛人了。”
李晓禾苦笑一声:“牛个屁,我天天都愁死了,你还拿我逗闷子。”
手机里依旧是嬉笑声:“老李,你太谦虚了,现在全县都传遍了,说是乔成去找你麻烦,结果也没找成,中途就滚了蛋。下午你就把火力对准他的马仔,同着全乡公务员的面,怒斥董麻子,差点把董麻子气的背过气去。董麻子……”
“等等,等等。”李晓禾打断对方,“老许,别胡说好不好,哪是那么回事?”
“诶,老李,大伙都这么传,刚才局里那些人就在讲这事。说是一开始董麻子倒是也想比划来,可是刚张嘴,就被你手指眼窝盯回去,然后你是破口大骂,大巴掌在他头上飞来飞去,就差直接上脸了。那些小女警讲的更形象,说是当时麻子坑里正好挂着灰,都被你的掌风带的到处乱飞。我看那些小女孩讲的津津有味,两眼放光,满脸崇拜,八成你小子要走桃花运,铁树也要开花了。”对方讲述很有激情。
“行了,行了,你别拿我这单身汉逗闷子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事实上是这样的……”李晓禾一五一十的向对方讲述了原版的事情经过。当然他只说当时现场情形,没说场外的准备、运作情况。
手机里静了一下,才传出声音:“是这样啊,那你也够硬的,我总感觉你小子使了什么手腕,要不董麻子能那么老实。”
“老实个屁,他先臭嘴骂的我,我才被动正当防卫的。关键他不干人事,还他娘的想倒打一耙,拿人下菜碟,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骂过之后,李晓禾叹息一声,“当时也算出了气,恐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喽,干儿干女受了气,他老干爹指定要出来了。现在都已经说了我不称职,还不借着这事把我整下去?我现在是虱子上脸离死不远了。”
“别胡说,我看未必。那家伙看着挺乍呼的,其实也是欺软怕硬的主,你给蒯县长服务那几年,他不是也没敢放臭屁吗?现在虽然没有蒯县长了,可就你这拼命的劲,他也得掂量掂量。”说到这里,对方话题一转,“对了,近期他也顾不上对付你。你知道不?现在省委巡查组就要进驻县里了,重点巡查县直机关,包括县委、县政府等四大班子。县里不出事就烧高香了,他还敢故意生事?现在消息还没正式公布,不过消息绝对可靠,前天县里正、副处们一下午都在研究这事,连夜还在弄所谓的自查自究。”
李晓禾“哦”了一声,缓缓点头:“怪不得那天乔成慌慌张张走的那么急,闹半天是这事呀。好,太好了,巡视组在这儿常驻下才好。”
“这下放心了吧。”手机里“嘿嘿”一笑,“危险解除,该考虑美事了,要不要我把你手机号给那些小女警。”
李晓禾道:“一边去,成天就这些。我看是你小子安心不良,想要兔子吃窝……”
“我这里来人了。”对方突然轻声说了一句,便没了动静。
笑着摇摇头,李晓禾自嘲着:“什么事这叫?”
刚才许建军说的这些,李晓禾还不知道,不知是乡里人没听说,还是没有告诉自己。反正从发生前天那事后,李晓禾就发现好多人看自己怪怪的,他觉得人们怪些才正常,书记、乡长当场大吵本就是新闻。
其实自那天发飙后,李晓禾就在等着报复的到来。自己那天看似让董定方下不来台,也相当于卷了乔成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