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烟雨半城锦-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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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我只怕你担心才没有说,谁知道她这次竟变本加厉,做出了这等歹毒的事!”
沈世岳见小芸情势不好,主动上前抱起,“姨太太,我先带她去医院。”
“慢着!她是杀害我孩子的帮凶,你不能带走!”苏菡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使眼色让半夏挡在门口。
顾烟雨只手拿起家法,直指着半夏鼻尖,“让开!否则我就让你见识真正的心狠手辣!”
半夏哆嗦着退开,躲向自家姨太身后。烟雨握着小芸的手,愧疚地无以复加,“你一定不能有事。沈副官,小芸就交给你了。”
“姨太太放心。”
没了后顾之忧,她对这场绣花枕头包裹着的硬仗只有鄙夷,凌厉地睨向苏菡。
倚在陆少廷怀里的人越发娇柔,“爷,你看看她,做出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还公然拿着家法在这里耀武扬威,可怜我们的孩子,若是传出去,总长府的脸该往哪割,大家都会说,爷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偏爱弱质女子,是男人的天性,更何况这个女人刚刚痛失爱子,苏菡在此时几乎赢得了他全部的怜惜。
“烟雨,把家法放下,一味蛮横没有用,事情总要查清楚。”
她走近,倔强地睨向这个男人的眼睛,“好,我可以放下,可是少廷,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信你。”
“那现在我说,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与我无关。”
苏菡生怕他被蛊惑,“爷,如今证据确凿,只有她和二小姐院里有红花,不是她,难道是虔诚礼佛的二小姐吗!”
陆少廷极坚定地制止她,“不会是小玉。”
烟雨一把拽过苏菡,“二姨太,我看你精神得很呐!哪里像刚刚小产过的样子,不要逼我让你没脸!”
“爷,你别听她胡说,有哪个女人能对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无动于衷!”
傅佩瑶听出烟雨的弦外之音,也起了疑,看向神色异样的老大夫,“罗大夫,还不赶紧再为二姨太诊脉,滑胎亏蚀母体,可大可小,若有个什么闪失,只怕你也走不出总长府!”
他背着药箱走近时,苏菡声线颤抖,“刚才不是都看过了么,我没事,你走开!”
“二嫂嫂自然是没事,我可以肯定。”
一直端坐在侧的陆小玉气定神闲起身扶住苏菡,“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又怎会滑胎?”
“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大哥和嫂嫂派人去菡萏苑的小厨房一搜便知道了。”
傅佩瑶向灵芝使了个眼色,几名婆子即刻跟了她出去,陆少廷也推开苏菡。
婆子抬进一篓虾蟹,熏得满屋腥气,傅佩瑶掩着口鼻,胃里直泛恶心,而苏菡却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嘴硬道:“这又能证明什么,我喜欢吃这些也有错吗?有身子的人,口味本就挑剔些。”
陆小玉摇了摇头,“你喜欢吃螃蟹本没有错,可你错就错在假装怀孕还吃这些有忌讳的东西,罗大夫,枉你行医半生,你竟不知道提醒一个有了喜脉的女人该避讳什么。”
老大夫吓地伏跪在地,“是我财迷心窍,收了二姨太的好处,还请总长饶命,太太饶命!”
陆少廷拿枪对着他,“若不是看在你年事已高,真想一枪毙了你!来人!给我拖下去,拆了他的医馆,赶出北平!”
苏菡看着眼前的阵势,直往后退,半夏畏畏缩缩躲在她身后,“姨太太,这下咱们可怎么办?”
“过来!”陆少廷握着枪的眼神冷厉,抓着她臂膀的手劲怕人,“我陆少廷生平最讨厌有人骗我,过门之初我就跟你说过,你可以耍小性子,只要别把戏院里那些下三滥的把戏带进后宅来,我会一直宠着你,你是怎么报答我的!嗯?”
“可那都是因为我爱你,我才进门多久你就娶了三姨太,每晚守着空落落的院子,我不服气!她有哪里比我好!是你逼我的!”
陆少廷指着烟雨,“是,她脾气大,不如你知冷热,可她至少不会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害人,更不会骗我!”
他的话里充满了对她的信任,令烟雨心里发虚,看着苏菡被她禁锢的模样,不由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苏菡睨着她,满眼的恨意,“每个女人都是一样,为了争夺心爱的男人,都会不择手段!她不会骗你?如今你还没有娶四姨太,她就能同野男人私通!你问问她,每隔半月送到松岛茶室的手绢是怎么回事,若要人证,这一切见不得人的勾当,晚香都一清二楚!”
陆少廷看了烟雨一眼,对苏菡更加嫌恶,“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那些手帕都是我吩咐她送过去的。既然你说不愿每晚守着这空落落的院子,那从今天起,就让晚香陪着你待在房里抄经念佛,为你死去的‘孩子’超渡!告诉府里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去!”
粗使婆子将苏菡架出,他搂着烟雨就要回房,傅佩瑶近前福了福身,“爷,是我无能,没能管束好妻妾,还责打冤人,请爷责罚。”
陆少廷扶起她,“错不在你,忙了大半夜,回去休息吧。”
“是啊,大嫂如今不好太操劳,刚才底下人把蟹笼拿上来我就看出来了,八九不离十。”陆小玉也趁机上前扶了她一把。
烟雨纳闷道:“什么八九不离十?”
陆小玉只是一笑,“大嫂八成是有了,这有喜的人是最闻不得腥味的,若是不放心我的经验,大哥大可叫个熟识的大夫来瞧瞧。”
陆少廷眼中神色不明,搂着烟雨的手霎时放了下来,“你和小玉先回去,今晚我去佩瑶房里。灵芝,去找个可靠的大夫回来。”
烟雨不安地看了傅佩瑶一眼,被陆小玉招呼着一同离开。
第七十四章 醉打烟雨()
“刚才多谢你拆穿二姨太,我才得以解围。”
陆小玉对她一笑,“纵使我不说,大哥也不会忍心责罚你的,倒不如让我做个顺水人情,讨好你这位新嫂嫂。”
这位二小姐一身水碧色对襟衣裙,容颜清丽,烟雨虽是初次见她,可她温柔恬静的话语,就似相识许久的挚友谈心,很能让人舒心,“二小姐的聪慧,之前见到莲儿时,我便知道了。只是不知二小姐是如何知道二姨太假孕之事?”
她又掩帕笑了笑,“你我年岁相若,叫我小玉吧,不然你叫的不舒服,我也听的不舒坦。我也是做过母亲的人,孕期女子该是何模样,我又怎会不懂。加之日前我让莲儿送去荸荠糕,那丫头回来跟我说,二姨太在吃蟹钳儿,见她去了就拿帕子盖上了,可她平日对虾蟹过敏,那味儿她记的极清楚。本以为她是想骗取大哥的宠爱,我便没上心,可她借此害人,做的实在太过,我便不能坐视不理了。”
烟雨心里藏着事,答的漫不经心,“这也是你的良善,换做是我,也未必能挺身而出。上次莲儿送来药膏,我原该亲自上门谢你才是。”
到了菡萏苑外的岔路口,“什么谢不谢的,久病成良医,你要是不嫌弃我那儿常年一股药罐子味,愿意去走走,陪我说说好,也是好的。”
兰苑中人本就仗着伺候正房太太自觉高人一等,听闻喜讯,个个喜上眉梢。而此刻正接受大夫诊脉的傅佩瑶面对丈夫却是大气也不敢出。
陆少廷负手在身后,“大夫,怎么样?”
“恭喜总长,夫人是喜脉,胎像稳固,老朽只消开几副安胎的方子即可。”
“灵芝,跟着大夫去抓药。”
“是……”
灵芝看了眼自家主子,多少放心不下,中门蓦地被合上,她心中担忧更甚,便差了两名小丫头替她去。
隔着轩窗,陆少廷在榻边来回踱步,脚步越来越慢,他没有如苏菡骗他时大动肝火,反而向在同她商量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们的婚姻本就迫于无奈,原打算年底寻个由头便休了你,放你,也放我自由。可是没想到你这么耐不住寂寞与人苟且,珠胎暗结,公然在我头上戴了大绿帽子,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傅佩瑶头一回受此羞辱,却是有口难言,低着头不说话。
“想留下孩子,我可以给你休书,想继续做陆太太,它就不能留。没有当场揭穿你,我是给你也是给傅家留面子。”
“我不能离开总长府,你是知道的。”
他讽刺一笑,挑起她的下巴,“那你想怎么办,让一个没名没姓的野种进我陆家宗祠?”
“他不是野种!”
这是三年多来,傅佩瑶第一次反驳他,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
“我说过了,要么让你的男人带着你走,要么打掉它,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灵芝再看不过眼,撞门进来护住傅佩瑶,“您就别再冤枉我家小姐了,她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身子嫁给您的,肚子里怀的,也是您的骨肉,您若不信,大可去问三姨太,这一切都是她出的主意!”
“烟雨……”
陆少廷脸色骤变,似乎想起什么,酒意上涌,摔门而出。
傅佩瑶担忧道:“也不知道她要怎么跟爷解释。”
“小姐,你们之间,只是交易,又何必管她如何解决,大帅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我这就摇电话家去!”
经过一夜折腾,沈副官送小芸去了洋人教会医院,玫苑的灯已熄了大半,只余烟雨房内一盏。她挑着烛花,享受着风雨欲来的寂静,想象着他发火的模样,或者,他一气之下会一枪解决了自己也说不定,若真如此不幸,那么死的时候,自己该告诉他,自己是顾烟雨,还是……宋成锦呢。
雕花中门被踹开,看着静坐在小桌边恍若无事的人,火气一下就涌了上来。重重一拳捶在桌上,震倒了烛台,蜡油流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她依旧一动不动。
“疼吗?”
烟雨没心没肺地捧起桌上的凉茶,“不就是和你玩了个游戏么,这在百乐门里是多常见的事儿啊,何必动这么大火?”
茶盏被打落在地,“顾烟雨,在你看来,这只是一个游戏,把我像傻子一样玩弄在毂掌之中很过瘾是不是!”
“你现在冲我发什么火!那些晚上你也很享受不是吗?大太太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尾音还未落尽,已被他扼住喉头,抵在轻纱幔帐的屏风上,烟雨看着他因愤怒而发红的眼睛,故意笑出了声。
随之而来的是脖颈火辣的痛,他好似真的要将她的脖子掐断才能解恨。
承受不住重力的屏风轰然倒下,他方松了些手劲,似有不忍,“我只问你,这些日子,可有一夜是你?”
“没有,一刻也没有,你别忘了,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我又怎么可能真的委身于你!”
“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还是你一心只想着那个茶舍里的日本人!”
烟雨挣扎着推开他,“原来自始至终,你还是不相信我!”
他冷笑,“我也全心全意相信过你,可你是怎会回报我的?帮别的女人向我借种!是颗石头也该捂热了,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烟雨将手覆在心口,“人心当然都是肉做的,只可惜,陆总长,他在三年前就住进了这里,而你,永远都比不上他!
陆少廷踹向脚边椅靠,妆台抽屉中的一角白巾将他的怒火推向了顶点,绣着红玫瑰的手帕被他紧紧攥在手中,“这就是你们的信物?”
“还给我!”
烟雨冲上前抢夺着那块帕角,被他掐住双手推开,怒极时的力道推的她摔向踢倒的椅靠,整个身子滚落在碎瓷片上。
他当着她的面将手帕扯碎,“你不想留在我身边,想和他私会,我偏不会如你的愿,我要把你永远囚禁在这座宅子里,看你花褪粉残时,你爱的那个男人是否还会爱你。我陆少廷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瓷片刺入皮肤的痛对此刻的烟雨来说,并算不得痛,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沾染上了鲜血,变的更加冶艳妖娆,她摸了摸指圈,并没有摘下。
陆少廷,我报复到你了吗?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看惯了内宅恩怨的李嬷嬷见了,也是不忍,进门扶起她,“孩子,有什么事非要这么跟自己过不去,我是看着少爷长大的,他对女人一向是好的,从没这么欺负过哪个妻妾。男人们呐,看着是一副威武架子,心却是软的,你只要拿好言语温着他,拿真心暖他,这日子总也好过。”
“嬷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累了就歪着,我去找大夫来,碎瓷片都扎进皮肉里了,不处理好恐要化脓留疤。”
“不用了!别管我,我自己会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