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笑春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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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窗的座位可以很好地看到窗外飞速闪动的风景。白岚满意地点点头。透明的玻璃在阳光下折射出少年稚气的脸。
昨日不二也不是没有提出过和他们的车一起提前去东京。可是白岚委婉地拒绝了。她还没有完全地准备好。如果想要真正打入这个小团体，那么只有一步一步来。一点一点地获得信任。呐，她的时间很多的哟。
接下来的问题是，接下来的时间怎么打发呢？
白岚从万能背包中扒拉半天，扒拉出自己宅在家里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到西伯利亚去的手机来。
＇三＇
第一个电话是——
“喂，你好，是池爷爷吗？”
“哦，是白岚啊！你从中国过来了？”非常爽朗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这个久居日本的中国老人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带着老北京的风味儿，“你妈跟我说过好几次，房子老早帮你准备好了，搬进来当天就可以住！”
仿佛知道白岚想要说什么，非常聪明的小老头儿。
“恩，这是一个好消息。”白岚笑眯眯地点头。好歹老妈小事不足大事有余。
“不过白岚啊，我挺奇怪的，为什么你妈告诉我你一定要粉红色系的家具？听你妹妹说你不是准备女扮男装么？”
老人的声音开始疑惑。
“……”这个遭天杀的老娘。白岚咬牙切齿地收回前面的话。
“那好。池爷爷，青学方面报道还劳烦您去走一趟了。”
“没事没事。绮夜绮暮也是上青学的，你们三住一块儿我还放心一些。不就是身份证明么？行啦，虽然你老妈，咳……但是你个小丫头操心这种事情做什么！绮夜倒罢了，你应该学学绮暮的气性，不要总是一副老成劲儿！”
老人的孙子池绮暮和孙女池绮夜，比白岚大两岁，一个是精明冰美人一个是八卦啰嗦男，凑在一起也算是一对冤家。
“呵……”白岚失笑，向有钓鱼控嫌疑的老人告别，“行啦池爷爷，我也不打扰你了。想必你现在正在钓鱼吧？地址我知道的，自己会过去收拾。那好，再见！”
＇四＇
第二个电话——
“喂，是大和学长吗？”
“啊，是白丫头啊！怎么样，你现在在做什么？”温和的男声传过来，背景音乐却是十分嘈杂。
大和学长。
这也是动漫里的一个角色，青学的前网球部长。当初白岚在某个不知名的小网球俱乐部里发现了他，还吓了一大跳。这实在是一个非常好玩的人，说话啰嗦了点但总体来说都挺有哲理，所以白岚乐意与他打交道，偶尔听取他的意见。
“我？正在迎着春风冲向你伟大的母校。你呢，电话里吵成这幅模样。”
“我正在海滩边上。我想实验确认一下螃蟹是否是天生学会横向爬行的。”的确。是哗哗哗海浪的声音，“弄了些狭长的透明管子。如果无法横向爬行，刚出生的螃蟹是否也会试着竖向行走呢？我想将其爬行与网球联系起来。”
“……能成功么？”白岚一滴汗，无语。
“理论上是可行——啊！”温厚的男声话说到一半被低低的惊呼声打断，“那小螃蟹咬了我一口——我不支持所有动物的本能是天生的理论——”
“……算了，换个话题吧。”白岚呼出口气，“不管什么研究不研究，赶紧处理伤口吧你！”
“丫头。”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严肃起来的声音，“你马上就要去青学了吧？”
车窗外飞速闪动的绿色原野，还有远处蔚蓝色的天际。
阳光刚刚有破开雾升起的势头，一点一点地爬上自己的裤脚然后是衣摆。有同车的乘客哗地一声拉上白色的细布窗帘。布上映射而出的一个个小小的金色光圈。
白岚眯着眼睛看着，停顿了一会儿。
“……是呢。昨天见到他们了。除了未来青学的支柱。都见到了。”
“哦，怎么样呢？”大和的声音平和却带了惊讶，“青学的支柱……你依旧坚持未来的青学还需要一个领导者么？手冢，他难道还不够资格？我可是很看好他的哦！”
“恩恩。”白岚将头仰倒在座位上，“不是那个冰山不好，只不过有连他自己也无能为力的原因……那个人还没有出现。不过呢，就快了。我向你保证。那个人，马上就要出现了。”
“瞧你说得好像占卜家一样！我还不晓得你最擅长的就是装模作样加睁眼说瞎话？”男声笑起来，“你会干脆地答应帮我照看青学，我倒是真的很惊讶。青学的孩子们……也许在网球场上他们几乎可以说是无敌的，可是在一些无关网球的事情上……真是让人操心哪！”
“因为青学有华丽的正太咯。否则我怎么会答应。”白岚翻个白眼，“行了，别一副大人口气，你也是青学出来的，没比他们好多少。”
“呵……是么。对了，关于现任的队员，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
“……”
挂掉大和的电话，已经有兜售午饭的人开始在车厢间穿行。
白岚耸耸肩，幸福地拿出自家妹妹的爱心便当来。大大地咬一口红豆年糕卷，唔……小汐的厨艺怎么就那么好呢？
唔……如果是中午了的话。那么差不多已经可以打那个电话了吧？
第一卷 覆盆子卷 005 【东京】 中
＇五＇
第三个电话——
“喂……”首先是显然没睡醒的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迷迷糊糊地带着绵软的颤音，然而紧随其后的是，“天杀的白岚只有你这个想要女扮男装的变态才会有胆子在本大小姐睡美容觉的这个时候好死不死地打电话给我！！！”
惊天动地振聋发聩气动山河如雷贯耳又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的华丽问候。
白岚慢条斯理地将话筒离开自己的耳朵安全距离一米然后默数十下再好整以暇地拉进距离。
和她一样永远的嗜睡者啊，小渔的美容觉一般都是从凌晨两点到第二天下午两点。即使是她，也不敢在中午之前吵醒她。
“呐，小渔，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过我估计会更久。”发泄之后继续有气无力的女声没好气地道，“我敢打赌如果不是现在你实在闲得心里发慌的话打死你在下一个世纪之前你也不会打电话给我的。”
“呀，小渔你实在是太了解我了。呐呐，有来无往非礼也，我也来猜猜你。恩，既然你醒了，那么你肯定要去冰箱里面找芥末酱来空口吃——”
话音未落，话筒里传来开冰箱“咚”的一声。
“哈，看来彼此彼此嘛……”然后再是关冰箱的声音，玻璃瓶子被用力按在桌子上传来的清脆的声音，“你在打完电话之后——即是你嘴巴不用动的时候，一定有薄荷糖含在嘴里——”
“我个人认为薄荷控至少要比芥末控好上几倍。”白岚懒洋洋地将自己缩进座位里，扬眉而笑。
“对了，岚啊，我昨天去参加了一个书画展。”
“怎么样，堂堂Q大附中以书画特长生招入的渔大才女收获如何？”
“别提了！你记不记得咱们小学五年级那个教美术的欧巴桑？我竟然碰到了她！OMG，我差点没被唠叨死！”
“呵，说起来我明天可能也会遇上一个唠叨狂。”
“哦，哪个倒霉孩子将要遇到你这个变态？”
“你记得不，池家当年那个勉强称之为还算美型的小正太？”
“啊——那只啊，岚啊我改变说法可怜的孩子是你才对。那小正太长得倒算对的起观众，那张嘴还有那性子实在是太恐怖了！”
“你还别说，刚才找池家老爷子，竟然还想劝我学学他！”
“……”
“……”
这注定是个漫长的电话。
＇六＇
如此连番轰炸了数个人之后，漫长的旅途差不多已经结束了。事实证明了用电话打发时间是很快的。只不过——
这些导致的后果就是。白岚叹口气，仔细打量自己的黑眼圈。秀气地打个哈欠，白岚背起背包。一粒薄荷糖被剥开。
用迹部大人的话来说。这真是一个不华丽的开端。
飞鸟二号从深蓝色的天际飞过。温柔的东京下午两点半的风。
转过身来，白岚的眼神不再懒散，明亮宛若瞳孔中有莲花绽开。双手握拳。面向远方。
东京，青学……是吗？
“哟西——”
＇七＇
东京真的是一个非常繁华的城市呀。
背了轻便背包然后拖着小旅行箱的少年笑眯眯地穿梭在车水马龙间。
下午二时温柔的阳光非常跳跃的色彩，撒在人身上是绵软和暖的触感。宽广的街道两旁是高大的法国梧桐。细碎光影下两边是令人目不暇接的商店。不同于神奈川的安静，一个非常非常热闹且生机勃勃的大城市。人非常地多，到处都是欢欣涌动的人海。且色彩丰富。
白岚打个哈欠等待着红绿灯，然后穿过人行横道去买报刊亭里的地图。
模样憨厚的报刊亭老板告诉她，青学旁边就有一户人家的儿女居住，来自中国姓池。池家的主人在郊外开了一家旅馆叫做“丹心”。
“那是一个非常热爱自己国家的老人哪！”
于是白岚很顺利地便来到了大门前挂了写着“池家”字样的房宅之前。沉重大铁门之后的背景是大片大片长势繁盛过头的花园。
有着亚麻色长发的美貌少女在门铃响起之后匆匆地从林木丛中走了出来。
“Hayi，我叫池绮夜，是白岚吧？”身穿连衣长裙的美丽少女一张中国传统的鹅蛋脸，说话声色清冷，简洁干练。微微鞠了一躬之后，池绮夜的唇角微微露出一个勉强能够称之为微笑的弧度，打开了铁制的大门，非常沉重的吱嘎声无声地告诉了白岚它的年岁古老，“爷爷已经通知过我。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舍友，请多多关照。”
略显高傲的冰山美人非常礼貌地伸出手来。
“唔。是绮夜学姐哪。这么久不见，感觉你一点都没有变呢。”白岚不以为意地笑，这样的池绮夜总是会让人觉得时光是静止的。和多少年前一模一样呀。
“依卡琳，别吵！”一只黑色大狗突然从旁边的草丛中跳出来，黑亮的眼睛打量着白岚这个外来侵入者，警惕地后肢立起，喉咙里发出代表危险的咕噜噜的声响。池绮夜低声一喝，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四肢软下来，用湿漉漉的鼻头拱白岚的裤脚。
“这是池绮暮从外面带回来的流浪狗。你知道的，他那种烂好人，家里这种临时或长时间收留者很多见，不要在意。”微微一颔首，这个干练骄傲的少女在提起自己的双胞胎哥哥时用的是没好气的指名道姓，眼神里的光却是一瞬间柔和了。
领着白岚继续向深深庭院中隐隐露出一角的古老别墅走去，池绮夜一板一眼地交代着新房客。
“这里就我们两个住，爷爷偶尔会在双休日从旅馆那边过来拜访。早饭每天6点半开饭，中饭11点半，晚饭是7点半。如果不回家吃的话，请提前一天打招呼；如果要晚些回来，也请提前留便条或者是打电话。至于家务什么的，交给池绮暮就好。”
“唔。”白岚点头，深以为然。池绮暮留在她脑海里幼年的印象是系着围裙的带水汽的怨妇脸，情商过万而智商为负数；而天才智能型少女池绮夜智商直指250，至于情商么……至少对家务活什么的是一窍不通的。
用池爷爷的话来说，这是多么完美的搭档。
第一卷 覆盆子卷 006 【东京】 下
＇八＇
随着两人走近，古老别墅的模样渐渐显露出来。是阳光下奶黄色的20世纪建筑，高高台阶两边扶手之类的青铜金属被风雨打磨出金光来。
落地窗砖块式的房屋四周都是沉重被挽起的墨绿色天鹅绒布落地窗帘。走进去之后是宽敞的厅室。深红色的红木地板在阳光倾洒下非常有味道，被分割成客厅，厨房，餐厅等几部分。旋转的楼梯通向二楼。
“一般来说看电视请在10点之前结束。不过池绮暮偶尔会超时，记得提醒他。冰箱在客厅里，长年有点心牛奶，烧饭是池绮暮的工作，所以厨房不需要理会。后面有通向地下室和后花园的门，不过，呼，算了，你不会对那个经过池绮暮整理的花园感兴趣的。对了，池绮暮每天拖四边地，家里很干净，你想要赤脚随便你，你脚下的小熊维尼限量版拖鞋是池绮暮收藏的——他参加社团活动在外边住宿几天后才能回来，反复叮嘱我交给你的——不要看我。”
池绮夜简单地介绍着，又指挥白岚换了室内拖鞋，帮忙搬了行李往楼上走去。
“楼上除去两个卫生间外一共有五个房间。一间我改成了书房，其它两间暂时空闲堆放杂物。你的房间是左数最后一个，已经收拾好了。至于爷爷说的粉红色……我个人认为是他的恶搞，所以只用了简单的实木原色系列家具。”冷静的少女半转过头来，“如果你真的想——”
“夜学姐，对于这一点我非常感激您！”白岚感动地看着对方，直截了当地断了她接下来的话，眼泪刷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