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闲人-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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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恨这种说话藏头缩尾故作高深的人了!
李世民参观指导大棚菜地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李素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脑子里一直在琢磨李世民的那两句话,结果越琢磨越糊涂。
语言晦暗不明是艺术,也是弊端,一句话不说明白,听在别人耳朵里便被理解出千百种意思,越琢磨越没底,李素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可谓百爪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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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还有一更。。。
第二百七十四章 推背道长()
“行冠礼”,“成亲”,“准东阳出家”。。 哈,
两句话,三个关键词,李素一脑袋浆糊。
总是情不自禁地幻想,如果这两句云山雾罩的话是许敬宗那家伙说的该多好,自己便可以毫无顾忌地一巴掌‘抽’过去,然后面目狰狞地掐着他的脖子,勒令他说句正常人都能说明白的话。
可惜,说这两句话的人是李世民,李素不但不敢‘抽’他,还得时刻提防被他‘抽’
作为一国之君,李世民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不可能是无的放矢,都是有用意的,李素预感到李世民可能又会有动作了,当然,鉴于李世民惜才之心,李素认为李世民绝不会害他,要害他根本不必绕这么大的圈子,一道圣旨足以令他位列仙班。然而,再鉴于李素瞒着他与他的‘女’儿暗生‘私’情的事实。李世民即将做出的新决定也必然不会如天官赐福那般祥和
既然想不明白,李素索‘性’不想了。
公主府仍在改建,工匠们日以继夜在工地上忙得热火朝天,大冬天一群人光着膀子在府‘门’外拽着绳子合力打桩,一声声‘激’昂的号子声在工地上传扬老远,引来村民们好奇的驻足围观。
道观建得很正规,‘门’口刚摆上两个大香炉,隔日又请出了三尊镶金的三清像,相传道家鼻祖老子一气化三清,化作三位道家至高天神,道家拜的也是老君和这三位神,“一气化三清”是个很有画面感的形容,依稀可见老君何等法力无边,境界高远,高祖李渊不惜舍了脸皮强行把老子追认为老李家的祖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三清像都请来了。可这座道观的‘女’主人仍旧没有‘露’面。
李素每天都会去工地便看一看,在工部官员和无数工匠的背影间隙里寻找那抹熟悉的令他心动的身影,然而每日仍失望而归。
李世民离开李家的第二天,宫里来了人。
来人一身陈旧的道袍,头顶挽成一个道髻,一手倒拎着一柄破旧的拂尘。另一手慢悠悠地捋着三寸青须,面目端正,目光无邪,隐隐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正气,好一派仙风道骨的神仙模样。
开‘门’的是薛管家,见‘门’外站着一位道士,薛管家顿时一楞,接着一脸明了,首先客气地朝他行了一个道家稽首礼。然后伸手入怀‘摸’出两文铜钱,毕恭毕敬双手捧上,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多半在向神仙许着保佑发财之类美好愿望,看来两文钱也不能白‘花’,神仙也要讲诚信,收了钱就必须给人办事。
看着面前这双手掌里高高捧着的两文钱,道士的老脸顿时黑了下来。手指哆哆嗦嗦指着薛管家,不知结着什么道家秘法手印‘欲’画圈圈咒死薛管家
待薛管家听道士说出身份。不由楞了许久。
这位道士居然还是个官,太史局的将仕郎,也不知官大官小,跟自家少郎君比起来如何,薛管家也是伶俐人,不管官大官小。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管家能得罪的,于是赶紧将道士迎进‘门’,然后遣家仆去公主府的工地边将少郎君请回来。
小半个时辰后,李素这才不情不愿地被家仆请回来,老远便看见自家‘门’前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木雕似的在‘门’口阖目养神,寒风呼啸而过,吹起道士衣袍的下摆,只见衣袂飘飘,直‘欲’乘风归去。
李素顿时惊为天人,脑中闪过第一个念头是薛管家老糊涂了?这个化装成道士的臭要饭的站在‘门’口,为何不给他两文钱打发走?
近前,道士睁开双眼,清澈无邪的目光将李素从头打量到脚,然后捋须朝他颌首微笑。
这年头对佛道还是很尊重的,无论朝中君臣还是民间百姓,但遇佛道之人皆不敢怠慢。
李素急忙快行几步,主动朝道士行了个道家稽礼,道士不慌不忙地回礼,动作比李素潇洒从容多了。
“不知道长仙号如何称呼”李素一边打量道士一边问道。
“贫道太史局将仕郎,李淳风!”
李素眼皮猛地一跳。
竟是李淳风!
大人物啊!大唐贞观年间仅次于孙思邈的道家名人,据说天文地理相术风水无一不通,和另一位道家名人袁天罡不知在澡堂子里干了什么暧昧勾当,二人合写了一本擦背图,千年后很受搓澡师傅的欢迎,被誉为搓澡界神级教科书,大家都是对泡澡有研究的同道中人,等下一定盛情邀请他去自家浴室里试试桑拿
“是推背图!不是擦背图!”李淳风怒目圆睁,恶狠狠打断了李素神经病般的喃喃念叨。
很不愉快的初次见面经历,李淳风和煦如‘春’风般的微笑消逝得无影无踪,此刻他眼里的李素面目可憎,五雷轰顶都不冤枉的那种。
“而且,推背图与擦背毫无干系!贞观七年五月,皇帝陛下召贫道奏对,垂问大唐国运,贫道遂与天罡道友合力推演,终不负陛下所托,当时贫道已推算到大唐之后两千年的沧海变化,沉浸其中不可自拔,直到天罡道友轻轻推了一下我的背,言曰‘天机不可再泄’,贫道方才警醒,遂将推演下来的六十张图示称为‘推背图’”李淳风捋须的手有些颤抖,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加重语气不善地道:“推背图说的不是擦背,不是!”
李素见李淳风怒了,急忙道歉不已,李淳风见李素态度诚恳,满脸的怒‘色’这才稍见缓和。
客气地请李淳风进‘门’,李淳风傲娇地捋须点头,李素在前面引路,转过身趁李淳风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时,李素眼中冒出很八卦的小火苗。
两个男道士,推演什么天机,推来推去还是推了背,那幅画面简直太有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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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知不觉又熬夜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有生之年()
气氛很微妙,李淳风黑着脸,脸上的肌‘肉’随着步履的节奏一下又一下地‘抽’搐,李素在前面引路,每走三步一回头,每次回头李淳风的脸‘色’便更黑一分。…。。…,
李素的笑容是客气的,和善的,充满了祝福。
解释就是掩饰,解释一大通,有点越描越黑的意思,道友也好,基友也好,只要大家热爱和平,就值得被祝福。
李淳风与李素并不相识,今日来李家自然也不是为了串‘门’,事实上李淳风是奉旨而来,因为皇帝陛下说了,李家的风水‘乱’七八糟,好好的家宅被李素那浑小子瞎摆‘弄’,简直变成了一座凶宅,为了这位大唐百年难得一遇的少年英才不至于死得太早,还请李道长拨冗登‘门’指点一下风水。
李淳风于是便来指点风水了。
大脚刚跨进‘门’,李淳风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皱得很深。
“李县子,贵府缘何未立照壁?”
“照壁?”
“对,照壁,就是进‘门’后应该横立一堵墙,墙上雕祥禽瑞兽,用以驱灾辟邪。”
李素想了想,很干脆地道:“没钱。”
李淳风:“”
这个理由
今日出‘门’忘了给自己算一卦了,分明是不宜出行的凶日。
二人走进李家大‘门’,李淳风第一眼便看见院子正中一株老槐树,不由失‘色’道:“院中立槐,是为‘困’字,槐属‘阴’,易招‘阴’煞秽物,大大不吉,久之家宅不宁。百病缠身,速速命人将它砍了!”
李素不乐意了,正想反对,转念又记起李世民昨日的叮嘱,风水之事不可违了这位李道长的意思,再说如今东阳出家。正是拜在这位李道长‘门’下,道名“玄慧”,冲着他是东阳的师父这一层关系,也不能叫他太难堪,稍停李素还有些事情想问他呢。
“是是是,小子明日便叫人砍了它。”李素忙不迭答应。
“莫明日了,马上砍!”李淳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多留一日便多一日的凶险,风水里面有句话,‘门’前柳。院中槐,无病亦有灾。赶紧砍了它,早除祸患,若实在想在院内种树,院子西北角种一棵榆树足矣”
李素无奈地应了,转身叫薛管家遣下人砍树。
李淳风终于对李素的表现满意了,欣慰点点头,抬眼再环视一圈。见李家院子东边一块绿草,西边几朵野‘花’。院子里整个格局惨不忍睹,李淳风叹息着闭上眼睛,一副仿佛看见一坨热气腾腾的屎的表情,摇头道:“你家院子这般布局何人所为?”
“美滴很?”
李淳风怒哼:“此人该被吊起来‘抽’死!东一块西一块,‘阴’阳不调,五行全‘乱’。住在里面迟早生横祸。这里!这片草,全拔了,那里,那几朵野‘花’全铲了,还有这条回廊。南不南,北不北的,从院子中间斜‘插’而过,这又是个什么说法?拆了,全拆了”
李淳风果真没客气,倒拎着拂尘四处指点起来,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后,李家整个前院的摆设和布局几乎全被他否定,总而言之,李家从里到外全是败笔,没有一处胜笔,一把火烧了才最合心意。
现在轮到李素脸发黑了。
李淳风指点风水兴起,正是意气风发,口沫横溅,忽听李素在他背后冷冷地道:“没钱。”
李淳风扭头瞪了他一眼:“贫道来时陛下已有旨意,你家改风水由工部管了,不用你出一文钱,此乃陛下宏恩。李县子还有何见教?”
一听工部管改建,李素顿时来了‘精’神:“能给我家‘门’口添一对镇宅的狮子吗?纯金的。”
李淳风一口逆气上涌,狠狠一拂袍袖:“不能!”
“银的也行。”
“没有!”
李素无奈了,碰到一个不肯占国家便宜的人,很明显大家没有共同语言
李淳风指点风水似乎渐渐有了状态,院子指点过后,又兴冲冲朝前堂走去。
李素眼睛眨了眨,他对风水之说从来不信的,论装神‘弄’鬼,他本人就是行家中的行家,见李淳风这股子要把他全家都拆了的架势,李素急忙拉着他往后院走去。
“道长,道长这边请,先帮小子看看后院如何?”
将李淳风拉到后院无人处,李素这才朝他长施一礼,道:“听闻东阳公主如今已是道长座下高徒,小子想问问,她还好吗?进宫之前她便落下了病根,不知可调养好了?”
李淳风捋须一笑,道:“贫道早知你有此一问,你和玄慧的事曾经闹得满城风雨,贫道亦有所闻,今日登你家的‘门’,你若不问倒奇怪了。”
李素恭敬地道:“还请道长相告。”
李淳风叹道:“修道先修心,痴男怨‘女’,难断尘缘,你二人此生情缘纠缠不清,玄慧哪里能静得下心来修道?”
李素也叹道:“情缘是缘,道缘也是缘,此缘生,彼缘灭,不可强求,终究是命数,道家顺自然而为,道长何不成全?”
李淳风笑道:“能将‘缘’之一字看得透彻,贫道倒觉得你比玄慧更适合入我道‘门’罢了,今日贫道此来,一则奉旨查勘风水,二则,亦是受玄慧所托”
李素心跳加快了几拍,急忙道:“东阳可有话托道长转告?”
李淳风缓缓道:“玄慧说,道观落成之日,便是你与她相见之时,她还说东阳也好,玄慧也好,名字变了,心没变,心里终究都有你的。”
李素眼圈一红,寥寥数语里,只字不提她自己受的委屈苦楚,却饱含浓浓的一言难尽的情意,刚才李淳风没说错,如此情深意重的‘女’子,怎能忍心负她?公主也好,道姑也好,她只是他的东阳。
见李素红着眼怔怔不语,李淳风叹了一声,道:“情缘情劫皆是命数,你刚才也说过顺自然而为,怎地现在自己却忘了?罢了,贫道便再担一回干系,你有什么话想对玄慧说,贫道可为你转告,李县子信贫道否?”
“信。”李素点点头,想了想,转过身走进后院的书房里,自己磨好墨,狼毫饱蘸墨汁后,提笔悬在白纸正上方久久不动。
提笔瞬间,李素脑海里如同